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龙套的错误打开方式》作者:曲旦 文案: 左丘辞在知乎上提问,我的经纪人是个忠犬十分无趣,请问有个嘴炮技能满分的刻薄经纪人是什么体验?两年后他想起了这条知乎,满心悲怆的回复了两年前的自己,“你就作吧!”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郁啸旸,左丘辞,舒简 ┃ 配角:还没编出来 ┃ 其它: ☆、01   凌晨两点半的街路上一片寂静,只是偶尔有一两辆车子飞速驶过,黑夜的遮掩下街路对面的一辆纯黑商务车近乎完全融进了黑暗之中,除了摄像器材散出一点微弱的红光,再寻不出其它踪迹。五星级酒店在夜色中依然灯火璀璨,一对身材高挑的青年男女挽着手从保姆车上下来,虽是在步入酒店大门的时候下意识的向四周看了看,但并未发现此时真的正有人将摄像器材对准了他们,将他们暧昧的一点一滴都记录其中。   看着那对男女消失在酒店大门处,狗仔杨小眼心中有一些得意,他起早贪黑近乎三个月的追踪终于是有了成果,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已经可以想象这次的独家能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顶级的狗仔就是百分之百的执着加百分之二百的运气,杨小眼觉得他做到了,他一边为自己鼓掌,一边还要劝自己不要骄傲。就在他对着拍摄镜头感动于自己抓到如此大新闻仍能宠辱不惊戒骄戒躁的时候,隐约觉得似乎脸侧有些发痒,杨小眼习惯性的抬手摸了一把,便觉得摸到了另外一张脸。杨小眼吓得一哆嗦,摄像器材啪的掉落在了地上,而他旁边俊秀的男人也直起了身子,遗憾的看着地上的摄像器材,“哎呦,摔了。”   杨小眼盯着眼前的男人,岁月的沉淀让男人显得有些深沉,可偏偏却有着一双好看到难以形容的眼睛,有粉丝说这是一双妖精的眼睛,摄人心神动人魂魄,他只要那么懒懒的打量着对方,不出十秒便能让人败下阵来,杨小眼不是凡人,他同左丘辞足足对视了十五秒钟,然后哎呀一声蹲在地上捡起了自己饱经摧残的战友。   左丘辞好心的询问,“大眼,偷拍谁呢,刚才进去那俩是李序中和他那个超模小姨子Minya?啧啧这热搜要被你承包了。”   杨小眼忿忿的抱着宝贝器材退后了一步,崩溃的质问,“你是不是有病,左丘辞你是不是有病,怎么不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你都能逮着我,我一跟踪明星的狗仔,天天被明星一抓一个准,你能给我点尊严吗,你能尊重一下我的职业吗,你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左丘辞和气的笑着拍拍杨小眼的胳膊,“你看你激动什么,连排比句都用上了,好朋友恰巧遇见了过来打个招呼,你至于感动成这样么。”   “我感动你大爷!”杨小眼伸着胳膊给左丘辞看表,“半夜两点半,这么黑灯瞎火的旮旯,我恰巧遇见鬼都比恰巧遇见你说得过去。”   左丘辞掏出烟,顺手递给杨小眼一根,两人点了火并肩蹲在地上抽烟,杨小眼觉得就左丘辞现在这幅尊容他要是拍下来,分分钟能让他在热搜上挂足半个月,什么国民男神,还不是猥琐的跟个什么似的,连狗仔都跟踪,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么,抽了左丘辞的烟杨小眼渐渐冷静了下来,记吃不记打的撅着屁股跟当红一线男星聊天扯皮,“辞哥,你新戏拍完了么,跟我这儿费时间。”   “没呢,”左丘辞答话,“有人跟导演闹起来了,搞得剧组鸡飞狗跳没法拍,我趁着这功夫散散心。”   出于狗仔的职业精神,杨小眼立即炯炯有神的发问,“谁啊?为什么啊?有独家吗?”   左丘辞淡定的吸了口烟,“我。”   杨小眼狠狠的拍了自己一嘴巴,我这个贱啊。   左丘辞不满的看向杨小眼,“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杨小眼不想再挣扎,顺着左丘辞的意愿发问,“为什么?”   左丘辞高冷的扫了杨小眼一眼,“我犯得着跟个狗仔说吗?”   杨小眼怒发冲冠嗖的站了起来,指着左丘辞叫唤,“我跟你讲,我忍你很久了,你不要太过分,这圈子里谁敢得罪我,谁得罪我我连他大姨妈大姨夫哪天来哪天走都爆得出来!”   “你激动什么,”左丘辞长手一伸,将站着也没多高大的杨小眼又扯得蹲了回去,“你知道吗,那倒霉导演竟然趁着讲戏摸我屁股,我可是一线,一线就是我想潜谁就潜谁,我不想潜他主动勾引也没用,再说我又不搞基。”   “您不搞基,”杨小眼点点头,“那我私家珍藏那些你和贺西拉小手亲小脸的照片是兄弟之情还是父子之爱?”   左丘辞耐心解释,“贺西不一样,他特别像我初恋,初恋的美好是不能用性别来区分的,你太狭隘了,对了你看我还有个私生子对不对,所以我不能算搞基的。”   杨小眼崩溃的拍拍左丘辞的大长腿,“求你别说了,光荣是吗,搞基,还有私生子,如果当初不是你资助我上大学,我现在肯定爆的你内裤都不剩一条,出门别说认识我,我谢谢你了。”   “我还谢谢你呢,”左丘辞还口,“要是娱乐圈的工友们知道是我资助出了你这么一个祸害,我都没脸面对这圈中的哥哥嫂子姐姐姐夫弟弟弟妹妹妹妹夫前辈后辈影帝影后粉红少女小鲜肉们!”左丘辞说完用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以免自己把自己憋死,他才三十四岁,他还没拿影帝,他还没把贺西睡到手,他还没让他儿子接纳他,祖国需要他赚外汇,人民需要他养眼睛,为国为民于公于私他都得坚强的活着。   杨小眼嫌弃的挖鼻,“你这是准备说相声去?你说你一大明星你蹲这儿跟我臭贫什么,你那二十四孝经纪人呢。”   左丘辞伸手一指,修长的手指同他的人一般好看,有些人就是天生夺目,上帝造他的时候每个细节都是完美的,杨小眼让自己的注意力从左丘辞的手上挪开,顺着他指着的方向去看,那里有个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左丘辞好心的解释了一句,“他去给我买水了。”   杨小眼惊讶,“呦,就您那位全能经纪人,能不在你的车上备水?”   “备了,各种牌子的水都有,可是我以前说不要在车上备饮料,我讨厌甜的,但今天我就是想喝可乐。”   杨小眼表示我不想说话。   左丘辞继续碎碎念,“不知道为什么,他买了可乐递到我面前,我一见就觉得,其实我想喝的是雪碧,他又去换雪碧了。”   杨小眼表示我真的不想说话。   对于杨小眼的沉默是金,左丘辞没有觉出半分尴尬,反而热情的拿胳膊撞了撞他,“嗨,你猜我找你干嘛来了?”   杨小眼阴测测的望着左丘辞,“你不是说恰巧遇见吗?”   左丘辞伸胳膊给杨小眼看他那块价值七位数豪无人性的Cartier蓝气球腕表,“半夜两点半,这么黑灯瞎火的旮旯,你恰巧遇见鬼都比恰巧遇见我说得过去,你是不是傻?”   杨小眼表示我比珍珠还真的不想说话。   左丘辞指指杨小眼脚旁刚被摔了个结实的偷拍设备,“就你刚刚拍那个Minya,她经纪人是包坤,该怎么做你懂的。”   杨小眼嗤之以鼻,“作为国内最顶尖的狗仔,我是有职业操守的,不是你们想利用就能利用的工具,你和你前经纪人那点恩怨情仇是你们的事,休想靠我整人。”   “哦。”左丘辞十分好说话的答应了一声,摸摸索索费了半天劲从兜里扯出几张纸默默的看,黑漆漆的晚上其实也看不清什么,可是杨小眼对左丘辞的了解,他掐指一算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杨小眼瞪大了那双小眼睛探着头问你在看什么呢,左丘辞大方的把几页纸在杨小眼面前甩了甩,“你的身份证复印件,户口本复印件,录取通知书复印件,哎呀当年资助你时候拿到的不小心留到了今天,也不知道爆出你的真身你能不能活过这个月。”   杨小眼沉默了一阵,语重心长的开口,“辞哥,我忽然有一些做人的小心得想和您分享,你看做人啊,他就应该知恩图报,你是我的恩人,那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既然是仇人,那我就该像条疯狗一样咬紧他们不放松,您看那几页复印件能收起来了吗?”   左丘辞满意的嗯了一声,将几页A4纸随便叠了叠塞进了屁兜里,一想到自己的照片正在和左丘辞的屁股亲密接触,杨小眼满满的心塞,世上怎么有这种祸害,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少活十年,好在杨小眼并没有郁闷多久他口中左丘辞那位二十四孝经纪人便带着雪碧大步赶了过来,左丘辞激动的起身过去抢雪碧,经纪人抬手躲了过去,亲手将雪碧的盖子拧开才递给左丘辞,杨小眼在一旁看的羡慕嫉妒恨,什么时候自己也能遇见这么个掏心掏肺知冷知热的。   左丘辞的经纪人郁啸旸在圈子里出了名的三高,颜值高、学历高、手腕高,并且懂经济懂法律,最擅长当场背出律法第多少多少条来恐吓记者,而且他永远有办法替左丘辞拿到最好的资源,他只用了五年时间,就让左丘辞从一个坏了嗓子的歌手蜕变成了国内数一数二的男演员,左丘辞自己付出的努力自不必说,但这位经纪人也确实居功至伟。一般资深的经纪人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手底下都有那么几个或者十几个红或不红的艺人互相牵制,但郁啸旸不一样,他只带一个左丘辞,事无巨细的让助理们时时感觉自己快要失业了,圈中许多大咖都想过挖郁啸旸,不过至今没有一位成功的,杨小眼以自己资深狗仔的尊严打包票,郁啸旸绝对是喜欢左丘辞那个贱人的,不得不说,他很有眼光。许多艺人台上台下都有两副面孔,左丘辞也是,不过他刚好是反过来,在人前的时候各种无情冷酷无理取闹,私下里其实却是个温和的人,那些所谓的大人物鲜少能得到左丘辞的好脸色,可是对每一位普通人他都是温柔以待,他的小助理们除了公司发的工资,他都会自己再贴补一份,比起那些对助理非打即骂的明星,他非但没说过重话,还常把谢谢挂在嘴边,不声不响的做慈善,隐姓埋名的资助有需要的人,可是这些事他从没对媒体讲过半句,杨小眼一直觉得左丘辞虽然是个贱人,但是个值得交的贱人。   左丘辞喝了几口雪碧,大概是觉得好像又不是那么喜欢,直接塞还给了郁啸旸,“给你吧不要了。”郁啸旸望着左丘辞温文一笑,暖的简直可以融冰化雪,他没有半分嫌弃对着瓶口喝了一口雪碧,这才将盖子拧好说话,“是不好喝,上车去吧,晚上风凉别感冒了。”   左丘辞嗯了一声,问你不走?郁啸旸扫了一眼杨小眼,温声答话,“你是不是又把小杨的设备吓掉了,我看看坏没坏,你先回车上吧。”   左丘辞觉得在理,想了想又怕郁啸旸性子好吃亏,瞪着眼睛叮嘱杨小眼,“你不要以为啸旸好说话就讹人。”   杨小眼在听见郁啸旸性子好的一瞬间脸上表情十分微妙,左丘辞不解的问你怎么了,郁啸旸也淡淡的打量着杨小眼,杨小眼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什么。”   觉得已经替郁啸旸出了头,左丘辞心满意足的抬腿走人了,郁啸旸居高临下的望着杨小眼,刚刚融化那些冰雪这会儿全冻上了,那眼神冷的仿佛带着冰渣子,字正腔圆的说了一句杨先生差点把杨小眼吓尿,刚刚的小杨现在的杨先生战战兢兢的站直了身子作保证,“我懂,我都懂,我一个字都不会乱说。”   对着郁啸旸峻拔的背影,杨小眼觉得如果有特效,郁啸旸此时应该是走一步地上便结一片冰的,贺西纯洁、郁啸旸性子好,左丘辞是怎么说出这种话来的,枉他生了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竟然是个瞎子哎呀嘿!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想写现代的,开了新闻哎呀嘿! ☆、02   车子里放着一首古词改编的老歌,男音像二月的和风,绵暖中带着薄薄的凉,歌声缠着凄婉扶摇而去,好似一半融入瑟瑟江风一半升入皑皑云间,哀而不伤的歌声让郁啸旸有些出神,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旁边的人在同自己说话。见郁啸旸不理自己,左丘辞拿手指重重点了点车前面的小老虎摆件撒气,小老虎无辜的晃着脑袋,倒把左丘辞逗笑了,左丘辞努力让自己继续摆出一张严肃的脸,“啸旸,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车里放我以前的歌,你不知道什么叫羞耻play吗,我现在就觉得羞耻play。   郁啸旸换歌的手顿了一下,微微有些无奈的开口,“我觉得不知道什么是羞耻play的是你,不熟悉的词还是不要乱用比较好。”   左丘辞化身好奇宝宝,“那你说羞耻play是什么意思?”   不想继续同左丘辞讨论什么羞耻play,郁啸旸决定直接转移话题,反正以左丘辞的脑容量会迅速随着自己进入下一话题而忘记自己之前在纠结什么,郁啸旸望了身边的左丘辞一眼发问,“到底为什么突然说眼睛疼请假走人,我不觉得国内有哪个导演是敢公然吃你豆腐的。”郁啸旸说完又淡淡补了一句,“私下也不敢。”   左丘辞被拆穿了毫无愧疚感,还理直气壮的答话,“自然不是我,是演我小表妹的那个澜澜,小姑娘被占了便宜也不敢出声,我瞧不过去找碴替她出出气。”   “我要是没记错,那邹澜澜的经纪人也是包坤吧。”   提到包坤左丘辞露出一个蛋疼的表情,“我自然知道她是包坤带的,像Minya那样自己作死的我可以踩两脚,可是我一个大男人,能去欺负她这种无辜的年轻小姑娘吗,再说了,作为前辈我多了解她跟了包坤多倒霉啊,既然是难兄难妹,伸手帮一把有什么不对。”   郁啸旸想问你是第一天混娱乐圈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虽然左丘辞这人二了吧唧眼还瞎,但如果不是他这个性情也许自己也不会喜欢上他,从前在他落魄的时候想要帮他是因为喜欢他的歌他的声音,可是这五年来他们一起重新开始一起摸爬滚打,点点滴滴的琐碎日子让他真正了解了左丘辞这个人,情不知所起,却越陷越深。   左丘辞这个人心大又仗义,在娱乐圈里虽不能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也没什么死对头,当然这要排除他的前经纪人包坤,能让左丘辞这么大大咧咧记性又不好的人恨得半夜咬枕头踹被子,郁啸旸觉得包坤也算是个人物。   车子行驶的路线同平时常走的不太一样,左丘辞望着窗外走神并未在意,和郁啸旸在一起的时候左丘辞的脑子基本都不太派的上用场,郁啸旸永远把事情处理的完美妥帖,半分也用不着他操心,等到左丘辞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一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后知后觉的左丘辞发问,“不回剧组么?”   郁啸旸靠近左丘辞替他将安全带解开,大提琴般低缓好听的声音擦着左丘辞的耳畔响起,“我同制作人沟通过了,剧组拍摄进度提前,可以先拍些别人的让你休息一周,我定了商务套房你先住一晚,想好了是回家还是去哪儿告诉我,我再帮你安排。”   每个剧组的气氛都不一样,左丘辞现在正在拍摄这部电视剧的剧组氛围并不是很好,若不是为了替好朋友黎轻辰还制片人吕达竘一个人情,这剧给他开多少片酬他都不会参演,从不三不四的导演到天天发嗲的花瓶女一,整个剧组奇葩横行,倒是那个被欺负了的小配角邹澜澜算是烂泥潭里的一股清流,演戏认真待人有礼,左丘辞对她倒是难得能高看一眼,左丘辞平日对别人话并不是很多,一旦见了郁啸旸却秒变话唠,将剧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都要翻出来同郁啸旸讲一遍,直到郁啸旸将他推进浴室关了门,左丘辞还又将门拉开把脑袋伸了出来,“我就再说一句,就一句,我听说吕大抠看上了林琪,就他那抠门样林琪会跟他?”   郁啸旸嗯了一声,温和的把左丘辞的头推回浴室里,重新替他关好了门,浴室里很快响起了水声,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郁啸旸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片刻之后眼中便恢复了清明,他起身将替左丘辞准备的换洗衣物在衣柜中分门别类的挂好,又帮他把双人大床也铺好,左丘辞睡觉喜欢枕两个枕头,每次看到两个枕头已经摞好了等着他便会露出欢喜的表情,能让左丘辞欢喜的事儿一般郁啸旸都不会错过。等到左丘辞吹干了头发裹着浴袍晃悠出浴室的时候,房间里一切都已经布置妥当,灯光也换成了几盏最柔和的,郁啸旸笔挺的西装外套搭在沙发边,他正用两个杯子来回倒腾让新烧的开水尽快变凉。听到左丘辞的脚步声,郁啸旸尝了尝杯中的水走过去递给他,“温了,你喝完快睡吧,再磨蹭天都要亮了。”   左丘辞捧着杯子撸平了舌头抬杠,“你四八四洒,为什么不用冰箱里的矿泉水和开水混一下。”   郁啸旸平静答道,“我看了,是你不喜欢的那个牌子。”   如果换做一般人肯定要觉得左丘辞矫情,矿泉水能分出什么味道来,可是左丘辞就是矫情,当然这还要把一半的责任分到惯着他让他矫情的经纪人身上,所以归根结底很多时候郁啸旸多挨累也是他自找的并甘之如饴。   商务套房有主宾卧室和客卧,平日里郁啸旸和左丘辞都是一人睡一间,今天也不知道左丘辞心情是好还是不好,他指了指看着十分舒适的大床开口,“咱们一起睡吧,睡前还能聊聊天。”   见了郁啸旸嘴巴就没怎么闲过的左丘辞居然睡前还能找出新话题来和他聊天,这其实也是个本事,郁啸旸对左丘辞一贯是言听计从,他点了点头答了句也行,让左丘辞先睡,自己去洗完澡再睡。郁啸旸知道左丘辞折腾了一天会很快睡着,他这人最亲的就是床,可是这次郁啸旸估错了,他收拾妥当上床的时候左丘辞全无睡意,正瞪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巴巴的望着郁啸旸,郁啸旸将两边的壁灯都关了,屋子里只有地灯散着一点点的光亮,而左丘辞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借着这么点光亮也能让人觉得熠熠生辉。   郁啸旸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好,侧头问身边的左丘辞,“有事?”   左丘辞郁郁答道,“明天是梦鹤和那个外国佬结婚的日子。”   舒梦鹤这个名字郁啸旸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她是左丘辞的初恋情人,左丘辞第一次放下戒心将自己以前的事情讲给郁啸旸这位新经纪人听,故事就是以这个女人开头的,那时候左丘辞虽然年纪不大,却有本事在美国的选秀节目中崭露头角,风华传媒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当即看准商机将左丘辞签回了国内发展,左丘辞的经纪人是包坤,舒梦鹤是小助理,刚毕业的大学生小助理常常被呵斥欺负,年轻气盛的左丘辞总是替她出头,一来二去两个人便有了感情,说姐弟恋也好,说地下情也罢,总之两个人就是好上了,而这件事包坤本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娱乐圈么,烂事多的是,不拿到台面上来,左丘辞睡多少个助理都不算事,能红能赚钱就够了,其它的他并不在意,而且这还能成为他握住左丘辞的一个手段,事情的转折点在舒梦鹤意外怀孕上,这件事左丘辞不知道,一直派眼线盯着舒梦鹤的包坤却是知道了,他找到舒梦鹤斩钉截铁的让她打胎滚蛋,并警告舒梦鹤,这娱乐圈都是风华娱乐的交情,她休想靠肚子里的孩子闹出什么风浪,没人会替她将事情爆出来,但他有的是办法整死舒梦鹤,让她全家不得善终。舒梦鹤从没想过闹事伤害左丘辞,她舍不得拿掉孩子,便一个人偷偷跑去了国外,而对于突然消失的小助理,包坤给的解释是她卷钱跑了,左丘辞那个时候恨过舒梦鹤,自此花天酒地胡闹过许多年,如果不是十年后意外遇见了舒梦鹤的朋友,左丘辞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初事情的真相,二十八岁的左丘辞已经拿到了国内所有能拿到的音乐大奖,他有一副好嗓子,红得势不可挡,他有底气去质问他的经纪人,然后豪气的跟公司谈条件,他要换掉包坤。作为公司的摇钱树,公司自然不会得罪左丘辞,他们答应换掉包坤给左丘辞提供新的团队,然而这个时候意外却发生了,见面会后台不知道是谁递给左丘辞一瓶饮料,里面竟然掺了化学药剂,左丘辞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嗓子动了大大小小十几次手术,虽然说话声音恢复到了基本正常,可唱歌却是再不可能了,一个歌手坏了嗓子那他便再没有半点价值,病床上包坤带着鲜花水果来看他,十分愉悦的通知左丘辞日后自己不再是左丘辞的经纪人,让左丘辞多保重,左丘辞永远都忘不了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左丘辞嗓子坏了的事在各大报纸杂志被大肆报道了一阵子,然后这个人便彻底消失在了大众的视线中,直到一年后郁啸旸敲开他家的门,同烂醉如泥的左丘辞说,“你好,我叫郁啸旸,我是你的新经纪人。”   自从左丘辞知道真相之后,他一直在寻找舒梦鹤和孩子的下落,可惜时间太久全无线索,找寻如大海捞针般艰难,直到一年前舒梦鹤自己联系上了左丘辞,她现在是一位十分出色的服装设计师,并且要和她的老板结婚了,对方是个英国商人,对方的家族能接纳她但不能接纳她的儿子,所以舒梦鹤想要将这个孩子交还给左丘辞抚养,左丘辞曾问过舒梦鹤他们还能不能在一起,舒梦鹤拒绝了,她说他们的爱情早在漂泊海外的无尽时光中消磨殆尽,左丘辞是她人生最重要的一个人,却再不是她想一同终老的那个人。    ☆、03      左丘辞望着郁啸旸,“她要结婚了,你不对我说点什么吗?”   郁啸旸闭目养神,对于不想评价的事情他一贯是选择闭口不言,左丘辞将头往郁啸旸的方向靠了靠,在柔软的枕头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好,“其实我知道她要结婚了愧疚多于难过,可能她说的是对的,我们是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但却再不是想一同终老的那个人了。”   这次郁啸旸终于有了些反应,淡淡的嗯了一声,左丘辞得到了回应觉得心满意足,终于安分的闭上了眼睛,过了没有半分钟闭着眼睛的人还是管不住嘴巴,“啸旸,你知道吗,我特别怀念你刚给我当经纪人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总是订一个小标间,一人一张床,闭上眼睛也能聊天,其实那时候我并不是没钱,红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没钱,只是我觉得既然要去拍戏那就像个新人一样重新开始,那阵子我就常常想,等我以后要是能再红起来,无论去到哪儿我都订最好的酒店最好的房间,我一定把最好的给你作为补偿,一定不会再委屈你,如今我都做到了,其实我却想念以前,因为很亲近。”   左丘辞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句话近乎是呢喃,沉沉的呼吸声响了起来,左丘辞终于是把自己说的睡着了,然而他的话却让郁啸旸睡意全无,郁啸旸轻轻吻了吻左丘辞的额头,左丘辞不知道他自己这番话多打动人,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都在郁啸旸脑中闪过。   当初郁啸旸动了给左丘辞当经纪人的念想,一方面是喜欢他的歌声不想他就此沉沦,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自己的能力有多强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他其实从没想过用五年时间来陪左丘辞,然而他们一起努力一步步越走越远,互相搀挽前行已经成了习惯。那时候圈子里对左丘辞幸灾乐祸的远比雪中送炭的要多,左丘辞没拍过戏,借着从前的名声好不容易拿到一些小配角的角色,每一个都是无比认真的对待,郁啸旸专门替他请了老师来教,别人休息的时候左丘辞仍在学习研究,老师带着他一句一句的抠台词,他在摄像机前的每一个眼神动作每一句台词都是在没人的地方练过无数遍的,而那个时候郁啸旸也很忙,他要打理好左丘辞的日常,又要去替他跑关系拉人脉找机会,一个刚入行带着过气艺人的年轻经纪人,那个时候的艰难是难以描述的,更何况包坤明里暗里又使过不少绊子。这些事情郁啸旸从来没有告诉过左丘辞,他总是一派轻松的说想请你的人还是很多的,他每日都在不停的奔波为左丘辞找机会,跑剧组、跑节目组、联系杂志、拉广告,郁啸旸马不停蹄,左丘辞也全力以赴,后来再加上黎轻辰的帮扶,左丘辞终于在演艺圈渐渐站稳了脚跟,郁啸旸同别的经纪人不太一样,他去替左丘辞谈资源,总是一五一十的罗列出来我们能做到哪步我们能带来什么,起初不太有人相信郁啸旸,觉得这个年轻人是在夸海口忽悠,可是左丘辞够努力够争气,郁啸旸许下的诺言左丘辞必然拼命也要做到,日复一日郁啸旸在圈中有了极高的信誉,这也让他和左丘辞后来的路好走了许多。演戏其实不止靠努力还有天分,左丘辞有这个天分又肯下苦功,第一年就拿到了国内最权威电视剧颁奖典礼京华奖的最佳新人,两三年后他的演技在圈中就已经获得了广泛的赞誉和认同,同时也已经跃入一线行列,外人以为郁啸旸眼光好靠着左丘辞这个潜力股一举功成名就,外人以为左丘辞肯花钱用最优渥的待遇绑住了郁啸旸,其实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名利于他们什么都不是,他们当初只是两个想要证明自己的人,并为之拼尽全力,郁啸旸曾累的一个人昏倒在机场,左丘辞曾崩溃的躲在房间里抱着郁啸旸嚎啕大哭,他们是这世上最近亲的人,是彼此最坚实的支撑。   郁啸旸曾经不止一次想过,他就把左丘辞按倒办了又能怎么样,可是真正面对左丘辞的时候他却永远软狠不下心动不了手,这是他藏在心窝里的人,他对他无可奈何,至少现下他仍是左丘辞最重要的人,如果打破这层关系,同左丘辞形同陌路的日子郁啸旸连想都不敢去想,他从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在对左丘辞的感情上却举步维艰。   阳光穿不透厚重的窗帘,等到左丘辞睡到十点多懒洋洋醒过来的时候,十分难得的发现郁啸旸竟然也睡了懒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熟睡的郁啸旸了,左丘辞伸出手指轻轻描绘着郁啸旸脸部轮廓,郁啸旸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比娱乐圈许多男星都更好看,他个子高大,身材也好,这样的人如果出道定然会红,可惜每次聊起这件事郁啸旸都表示没兴趣,左丘辞觉得郁啸旸就好像是上帝专门派来拯救他的,是他一个人的救世主。   在左丘辞手指孜孜不倦的骚扰下郁啸旸终于醒了过来,其实天都快亮了他才勉强睡去,不过三四个小时又被闹醒了,郁啸旸眼中带着一丝困倦,因为刚醒声音比平日低沉沙哑一些,他拍开左丘辞的手指发问,“想好了么,今天你要做什么?”   左丘辞比郁啸旸大了整整七岁,然而大多数时候郁啸旸却更沉稳更值得依靠,现下左丘辞终于能拿出一点做哥哥的风范来,他慈爱的摸了摸郁啸旸有些凌乱的头发,又替他将被子往上扯了扯,“你继续睡吧,我哪也不去,省得你还要跟着我四处折腾,这几天我就窝在酒店里打游戏,给你放个大假。”   郁啸旸笑了笑,果然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左丘辞起床收拾妥当自己,还乔装打扮一番跑出去给两人买了外卖,终于找到一点做哥哥成就感的左丘辞觉得他十分英名,愈发坚定决心往后几天就这么和郁啸旸在酒店里窝着,除了地震海啸等不可抗力绝对不出去。   餐桌上摆着几份热菜,基本上都是两个人爱吃的,起初的时候郁啸旸和左丘辞爱吃的东西并不像,只不过是在一起久了互相迁就,慢慢的就变得差不多了,酒店本身就提供餐饮服务,对于左丘辞自己一个人跑出去这件事郁啸旸不太赞成,不过人都回来了,除了嘱咐几句没再多说什么,两个人把早饭和午饭并在一起吃了,左丘辞一边欢快的扮演着长辈给郁啸旸夹菜,一边和他商量事情,“舒简来电话了,说过阵子他十八岁生日想要一辆跑车当礼物,你觉得买个什么样的送给他比较好?”   郁啸旸筷子一顿,抬头望着左丘辞,左丘辞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脸颊,好像没粘上什么东西,郁啸旸压下嘴边那句你是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么,缓了缓开口,“你才拿回抚养权多长时间,他因为酗酒惹了七次事儿了,你还想买辆跑车给他,不会觉得不安全?”   左丘辞缺席了这孩子几乎全部的人生,猝不及防冒出来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相处,让孩子回国他这边不方便,那孩子自己也抵触的厉害,平日里电话不接信息不回,除了闹出事和要钱花的时候,几乎不同他这个当爹的来往,最主要这孩子至今连句爸爸都没叫过,不是哎就是喂,提到孩子左丘辞满满的心塞,连最喜欢的桂鱼瞧着都不如往日亲切了,撂下筷子左丘辞叹气,“你说的也对,确实不安全,不过不遂了他的心意,怕是又不理我了,我其实也不是想要讨好他,就是觉得亏欠的太多,虽然他可能也不稀罕让我补偿什么。”   左丘辞辨识度太高,又经常有人跟拍,所以出国见儿子这件事难度系数比较高,左丘辞其实同半路冒出来的儿子只见过一面,那孩子长得和他十分相似,相似到郁啸旸不敢再让他们两人同框,连DNA检测都不用,只要被人看见,立即就会觉得这孩子一定跟左丘辞有关系,大多数时候舒简的烂摊子都是郁啸旸出国替他解决的,好不容易老子事事顺利可以省点心了,现在又冒出来个不省心的儿子,比起左丘辞来其实郁啸旸同那孩子还能算更相熟一些,不过一个桀骜不驯的孩子和一个冷漠男青年,两人怎么相处的让人想象无能。郁啸旸凭借对舒简那点了解,在脑中思索了半天,结果也没想出什么能和他心意的礼物,只得提议说过几天问问舒简妈妈他还喜欢什么,送点别的吧。   难得这两个人靠谱,还知道等过几天再打电话,没让舒梦鹤在婚礼上说yes I do的时候接一下前男友电话描述一下他们的私生子喜欢什么,吃完饭郁啸旸将衬衫的袖子挽起来收拾桌子,左丘辞本着不添乱就是帮忙的精神,捧着杯温水进屋拿笔记本玩游戏去了,他一直在玩一个叫梦回仙缘的游戏,游戏ID非常贴合他本人,叫做“网瘾老少年”。 ☆、04   左丘辞玩游戏的时间不固定,所以在游戏里没什么相熟的好友,反正他的号等级高装备好,想玩的时候混野团也是十分受欢迎的,这个游戏有一个变态的设定,有非常非常小的几率可以让一个号变成鬼武者,鬼武者战斗力强大但却非常难求,左丘辞所在的服务器碧海青天一共才有两个鬼武者,花钱买号的左丘辞是其中一个,另外一个是个奶妈叫杨小雨,作为都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左丘辞同这个奶妈还算说得上话。   郁啸旸将一切收拾妥当,在会客厅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打开笔记本电脑,电脑的桌面是左丘辞同他的合影,那是郁啸旸过生日的时候,左丘辞下了戏偷偷跑出去买了蛋糕,两个人在酒店的房间里庆祝,酒到酣处左丘辞勾着郁啸旸的脖子非要来一张合影,后来左丘辞醉醺醺的大脸就成了郁啸旸万年不变的桌面。郁啸旸把叫做梦回仙缘的游戏点开,选择了碧海青天服务器,熟练的输入账号密码之后,一个叫杨小雨的奶妈号出现了,郁啸旸登陆服务器不过几秒钟,马上就接到了好友信息,他这个号上只有一个好友,那就是隔壁屋某位网瘾老少年,网瘾老少年并不知道这位叫杨小雨的奶妈的真身,扮嫩扮的十分欢快。   [好友] 网瘾老少年:小姐姐,你怎么才来,我今天逃课了。   [好友] 杨小雨:公司比较忙,午休上来玩一会。   [好友] 网瘾老少年:小姐姐,你们二十几岁的大人是不是都喜欢收到玫瑰花?   [好友] 杨小雨:为什么这么问?   [好友] 网瘾老少年:我最近看小说,发现一件非常浪漫的事儿,男主在遗嘱中留了一个种满玫瑰的庄园给女主角,后来男主死了,女主就在玫瑰庄园中静静起舞,是不是很浪漫,我决定我也要这么立个遗嘱,给我喜欢的人留一座种满玫瑰花的庄园。   郁啸旸眉头微蹙,想到之前看剧本的时候,左丘辞现在拍的那部雷剧确实有这么一段,当时他捏着剧本的手还抖了抖,想不到左丘辞喜欢的居然是这个调调,郁啸旸平静了一下,继续装作路人同没羞没臊扮嫩的左丘辞聊天。   [好友] 杨小雨:你有这么多钱?   [好友] 网瘾老少年:不是讲过嘛,我是超级富二代,咕~~(╯﹏╰)b   [好友] 杨小雨:你喜欢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友] 网瘾老少年:像我的初恋,特别纯洁、特别单纯、特别害羞,拉个小手都要扭捏半天。   对于贺西这个人,杨小眼和郁啸旸看得比左丘辞透彻太多了,郁啸旸见过舒梦鹤的照片,两个人长得其实只有那么五六分相似,左丘辞觉得特别像,大概是因为贺西常常摆出一副柔弱可欺的姿态,这种姿态和左丘辞印象里那个常被欺负的小助理重合起来,便让左丘辞有一种他和当年舒梦鹤一模一样的错觉。郁啸旸讨厌这种软绵绵的男人,尤其是当贺西发现这种姿态特别得左丘辞的中意之后,越发刻意的表现出来,左丘辞帮他介绍剧组,给他买这买那,贺西表面上推拒最后却还是照单全收,收完顶多也就是让左丘辞牵牵手亲亲脸,左丘辞觉得他刚毕业,单纯、害羞,可是郁啸旸看的分明,贺西根本就是喜欢女人的,靠上左丘辞不过就是利用,杨小眼更直接一些,他说那就是活生生立着牌坊的□□。不过也正因为贺西不是一个真的gay,郁啸旸才能留着他小打小闹,一方面是郁啸旸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觉得他翻不了天,另一方面是郁啸旸并不想让左丘辞换一个真的gay跑去跟人滚床单,两害相权取其轻,贺西是因此没被这位干练的经纪人收拾掉,虽然因为包坤的事左丘辞对经纪人插手自己的感情极其反感,但凭借郁啸旸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搞掉贺西其实毫无技术难度。郁啸旸虽然留着贺西,但显然并不想让左丘辞被骗的太多,关于左丘辞说的这座玫瑰花庄园,郁啸旸觉得就在“太多”之列,哪怕只是记在遗嘱里。   [好友] 杨小雨:既然你的心上人这么纯洁、这么单纯、这么害羞,我觉得你应该送他一整个庄园的玫瑰花,但是不要带上庄园这样的俗物,这些物产反倒让这超凡脱俗的爱情落了下乘变了俗套,只留下玫瑰,这样才配得上最高洁的爱。   [好友] 网瘾老少年:你说的很对,谢谢你提醒了我。   郁啸旸手指轻轻的敲打的桌沿,目光不由飘向左丘辞所在屋子的方向,他到底是抠还是傻,这个问题让郁啸旸不由陷入了沉思。   左丘辞其实是很能宅得住的一个人,他说要天天在酒店窝着打游戏,果然说到做到真的每天只刷刷微博看看电视剧玩玩游戏,郁啸旸不可能一直陪着左丘辞玩,他要帮他挑剧本选代言联系上节目以及非常多的琐事,顺便还替左丘辞请了一趟律师过来,左丘辞才三十多岁,自己偷偷摸摸的用立遗嘱这种烂招泡贺西还生怕被郁啸旸发现,郁啸旸也懒得发现,他要忙的事情比左丘辞多太多。   如果不是黎轻辰打电话来请左丘辞去参加电影《白云深处》的首映礼,郁啸旸真的很想看看他到底能把鸡窝头顶几天,《白云深处》是国内著名导演肆卯导的一部文艺片,讲述的是乡村支教教师的故事,这样的电影通常叫好不叫座,很多参演的演员都是因为被这个大山里的故事所感动,不要片酬义务参演这部电影,这部电影的主题曲《夜静春山空》是黎轻辰帮忙创作的,并且亲自演唱了主题曲,影片的首映礼黎轻辰邀请了左丘辞和他一起去帮肆导站台,而左丘辞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立即让郁啸旸定了机票双宿双飞看电影去了。   其实从前黎轻辰和左丘辞并不算相熟,左丘辞大红大紫的时候黎轻辰还只是个刚红起来的新人,同一个公司的见了面也不过是互相打个招呼的关系,黎轻辰这人面冷,比左丘辞还冷,偶尔有时候两人一起出席活动,左丘辞便会顺口同相熟的人打个招呼,我这个小师弟一紧张就面瘫,你们不许欺负他,后来左丘辞坏了嗓子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左丘辞对公司而言已经失去了价值,公司权衡再三决定全力捧黎轻辰,那个时候黎轻辰正是人气上升最快也是最忙的时候,但他经常会抽空去找左丘辞,登门之后也不多说话,就同左丘辞坐着大眼瞪大眼,左丘辞好几次都想说,你这么陪我比我自己一个人还糟心,再后来左丘辞遇见郁啸旸决定去演艺圈发展,大红大紫的黎轻辰问都没问,只是在圈子里放了一句话,谁请左丘辞演戏,我就白帮他唱主题曲,锦上添花的人左丘辞见过太多,唯独看着冷淡的黎轻辰却是肯雪中送炭的那一个。   《白云深处》从创作团队到演员都是国内最顶尖的,电影的节奏从头到尾一直淡淡的,可就是有着一股敲击心灵的回响,左丘辞左边坐着黎轻辰,右边坐着郁啸旸,整场电影下来两个人一边观影一边还要轮流给哭成狗的左丘辞递纸巾,左丘辞这人怪,多惨多虐的情节他都看的淡定自若,唯独不能看感人暖心的东西,随便一煽情就能哭条河出来,最后电影结束主题曲响起的时候,左丘辞赶紧带着郁啸旸起身走人,他可不想等影院的灯亮了之后被媒体拍到一对大肿眼睛。   左丘辞的假期已经快结束了,替电影站完台两个人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机场,后半夜VIP候机厅里并没什么人,左丘辞和郁啸旸并肩坐着边等飞机边聊今晚的电影,左丘辞已经把参加首映礼的正装换掉了,只是随意的穿着卫衣和牛仔裤,头上又带了个棒球帽,他随意的靠着沙发讲着电影结局感人,再说到片尾曲的时候却有些遗憾,“黎轻辰真的是有才,可惜赶着走没来得及把主题曲听完,那首歌真的不错,他唱的也好。”   郁啸旸嗯了一声,拿出手机在音乐软件里查找,黎轻辰的新歌基本都是挂在首页上,郁啸旸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这首《夜静春山空》,郁啸旸将耳机分给左丘辞一个,自己也带了一个,两个人就这样靠着静静的听歌。   歌曲循环了一遍又一遍,左丘辞闭目靠在郁啸旸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郁啸旸见手机电量剩的不多了,轻轻的动手将音乐停了下来,音乐停下来很久之后左丘辞的声音在郁啸旸耳旁响起,“这首歌我很喜欢,可惜我再不能唱了。”   郁啸旸抬手安慰的揉了揉左丘辞的头,温和的低声回答,“你唱这首歌的样子,我想的到,你在我心里已经唱过了。”    ☆、05      郁啸旸知道左丘辞参演的那部剧拍摄进度提前,但没料到会如此提前,请了一个星期大假的左丘辞回剧组蹲了不过大半个月,他自己那部分的戏便全部杀青了,剧组氛围不好左丘辞不喜欢多待,所以状态好的几乎全是一条过,更何况他的演技同剧组那些人比起来本就是甩了几条街,郁啸旸前脚才回到公司谈新代言的事儿,后脚就接到左丘辞的电话欢天喜地的让他去机场接自己。   上次电影首映礼左丘辞连顿饭都没来得及同黎轻辰吃,这回一下飞机就约了人直奔他们喜欢的火锅店,这家店的麻辣火锅十分出名,左丘辞以前做歌手的时候不敢吃辣的,后来坏了嗓子吃了一次这家的麻辣火锅之后忽然觉得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现在简直是无辣不欢,用他的话说,唱出来的大门关闭了,但吃进去的大门敞开了,比起已经不需要靠嗓子吃饭的左丘辞,黎轻辰这个靠嗓子吃饭的更是个另类,他爱吃辣也能吃辣,而且完全没见对嗓子有什么影响,两个人见面谈到吃的立即就会两眼发光,也不知道是用几次元信号沟通的,一个眼神肯定就是直奔这里。   杨小眼隐藏在他那辆纯黑的商务车里吃外卖,和他一起的两个小狗仔则聚精会神的盯着斜对面火锅店的动向,杨小眼边吃边指导他们,“一般这种拍到两个人一起吃饭的不算事,要是能拍到包房里面的情况才是本事,可是你们看这家店的包房根本没窗户,那我们是在这儿干嘛的呢,自然就等到他们吃完出来才是重点,我们要拍的是他们是不是睡在了一起。”   商务车的车窗被敲的咚咚咚响了三声,车外面站了个帽子墨镜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车中两个小狗崽紧张的望着杨小眼,杨小眼倒是淡定非常,他把盒饭往脚下一塞拉开车门咆哮,“左丘辞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怎么哪都有你!”   左丘辞伸出食指,卖萌的做了个嘘的手势,“你别喊啊,让人发现怎么办。”   杨小眼心塞的发问,“你又干嘛来了?”   左丘辞摘掉墨镜笑眯眯的望着杨小眼,“碰巧遇见了,过来看看你。”   杨小眼把自己那张瘦了吧唧的脸送上去,“看见了吗,看够了吗,看够赶紧走。”   左丘辞用胳膊抵住要被拉上的车门,对杨小眼不友好的态度视若无睹,他往车子里探了探身子发问,“你这又是蹲谁呢?”   左丘辞问完,从屁兜里摸出了几张看起来十分眼熟的A4纸,还不待左丘辞说话,杨小眼态度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坐直身子十分恭敬的回话,“辞哥您好,我现在同您汇报一下我们工作室近期的工作动向,上个星期我们对导演李序中和他小姨子Minya的地下情进行了人道主义揭露,舆论反响十分热烈,今天我们是在蹲黎轻辰,有线报告诉我们,黎轻辰的圈外女朋友根本只是个幌子,他在圈内其实有一位男性恋人,是国内知名一线男星,今日他们两人会约在火锅店见面。”   “哦。”左丘辞点点头,对此没发表什么意见。   杨小眼狗腿的关心道,“辞哥,您来这儿干嘛来了?”   左丘辞意味深长的看着杨小眼,“来和黎轻辰一起吃火锅。”   杨小眼啪的拍了自己一嘴巴,我这个贱啊!   火锅店的包房里一共坐了四个男人,黎轻辰、左丘辞、郁啸旸还有杨小眼,黎轻辰对左丘辞和郁啸旸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但是被左丘辞最后带进来的这个身材瘦小的男人他在脑中过了一遍并没有任何印象,被左丘辞打着遇见了一起吃顿饭吧的理由掳进来的杨小眼内心十分忐忑,黎轻辰这人不是个好说话的,被他知道了自己是个狗仔还在跟拍他哪里有命走出包房,杨小眼急中生智主动站起来朝着黎轻辰鞠躬行礼,“黎哥您好,我是辞哥的助理,因为特别崇拜您所以求着辞哥带我过来了,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这就走。”   左丘辞拿筷子点了点杨小眼同黎轻辰介绍,“我朋友杨小眼,就是网上知名那个狗仔‘小眼聚光’,正好遇见了一起吃吧。”   杨小眼吓得心惊肉跳,黎轻辰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点点头甚至还对着杨小眼露出了那么一丝笑意,黎轻辰这人其实也简单,左丘辞能带来见他的朋友,他就觉得是可以放心见的。饭桌上几个人边吃边聊,自然就聊到了左丘辞刚拍完的那部《碎玉》,因为是左丘辞替黎轻辰还人情才拍的,剧本郁啸旸并没太仔细看,只是大致扫了扫没发现什么问题就略过了,现下说起来了郁啸旸随口问了一句,“我记得那个电视剧好像有七八十集,你怎么这么快就拍完了。”   左丘辞严肃的答道,“因为男二和男三都死绝了,只能死我了,我死了我的戏份就杀青了。”   黎轻辰嘴角抽了抽,“男主都死了,往后还演什么。”   “狭隘了不是,”左丘辞喝了口啤酒同另外三个人科普,“这是一部大型女性宅斗励志传奇大戏,男主不死这堆女的怎么在大宅子里撒了欢的斗对不对?”   黎轻辰对于这个描述有些感兴趣,“那你是怎么死的?”   左丘辞想了想,“好像是被二姨太下了□□,三姨太不知道又下了剧毒,四姨太看见了没施救走了,大太太唆使没心眼子的五姨太再捅了我一刀,故事就从单纯善良的女主六姨太为我报仇得以延伸。”   黎轻辰举到嘴边的酒杯停住了,忽然觉得左丘辞帮他演了这么一部天雷滚滚的大戏,自己好像欠了他一个分外沉重的人情,郁啸旸斟酌了半天硬是没想出一句不带攻击性的言语,夹了一块竹笋塞进嘴里不说话,比起这两位沉默是金的,杨小眼明显耿直多了,他那双小眼睛闪着求知的光芒问道,“这电视剧第一集是不是你连夜把那五个女人家的祖坟全挖了?”   左丘辞夹了片海带丢杨小眼,“你除了知道在网上掀风浪还知道什么。”   说起网上杨小眼倒是想起个事儿来,他表情严肃了些同左丘辞说话,“辞哥,昨天有人找我,想花钱雇我黑你,我这边虽然以不爆假料为由拒绝了,但我估计那边还会找别人黑你,之前给你打电话你刚好关机,刚才让你那么一闹我把这事儿给忘了,你让你的公关团队赶紧做好应对措施。”   杨小眼的话一出,黎轻辰和郁啸旸的脸色都寒了寒,倒是左丘辞依旧笑嘻嘻的,“他们准备黑我什么呀?”   “黑你有个私生子。”   左丘辞想了想,“这不是黑啊。”   杨小眼蛋疼,“他们不知道你有私生子,他们就是要黑你有个私生子,谁知道你真的有个私生子。”   黎轻辰不解的望着左丘辞,“你不是喜欢男人么,哪来的私生子。”   左丘辞十分做作的叹了口气,“这都要从十八年前的一个雨夜说起。”   黎轻辰往左丘辞的锅里放了几筷子菜,“行了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   杨小眼坐在一边干着急,这人怎么就这么不着调呢,左丘辞隔着身边的郁啸旸拍了拍杨小眼的肩膀,“放心吧,有郁啸旸呢急什么。马上年底又到各种奖项评选的时候了,万一今年让我拿了京华奖最佳男主角,那包坤能过得好年么,我早料到黑子要下水了,淡定、淡定。”   提起京华奖黎轻辰也难得多说了一句,“今年应当是稳了。”   左丘辞拿过京华奖一次最佳新人两次最佳男配,唯独最佳男主角他没拿到过,国内老艺术家们实力摆在那里,一线里兢兢业业的好演员也不在少数,要拿最佳男主角真的是需要一些时运,团队要好,本子要好,方方面面都要好,还得看当年的评委喜好,去年左丘辞惜败于老艺术家程颂歌,今年却算得上是天时地利人和,今年播出的电视剧里大制作不多,他主演的《小城往事》是难得收视口碑双丰收的诚意之作,而且今年的评审团里有两位评委对左丘辞还算得上是有些知遇之恩,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京华奖的影帝已经是左丘辞的囊中之物了。   “其实比起《小城往事》,我更在乎《拙匠》那部电影,《小城往事》拍的一气呵成其实并不艰难,但《拙匠》真的算是我踏进演艺圈这些年最花费心血的一部电影,人物从年纪到性格都有巨大转变,每一个细节都要反复斟酌,我倒不是在意能不能得金松奖,只是希望能通过国内电影的最高奖项来证明我的心血没有白费。”左丘辞说完可能觉得自己有些太严肃了,不好意思的笑笑又加了一句,“得奖以后片酬还能涨一大截呢哈哈哈,到时候带你们吃肉。”   郁啸旸笑容暖的如春风拂面,他温和答话,“那电影你拍的很好,心血不会白费的。”   杨小眼面瘫的望向黎轻辰,“你有没有觉得特别瘆的慌?”   黎轻辰淡定回答,“没有,”说完又补了一句,“但是莫名觉得辣眼睛。” ☆、06   左丘辞的微博账号一直是郁啸旸在管着的,平时微博发些什么都是公关团队在操作,虽然左丘辞再三保证自己再也不会喝醉酒在微博上乱发嘻嘻嘻嘻了,但郁啸旸和公关团队一致表示此人不可信,对密码做到了不惜一切代价严防死守,用公关团队小头头罗冰的话说,“唯国土安全和微博密码神圣不可侵犯。”可叹左丘辞怀着一颗投身舆论事业的壮志雄心,结果连自己的账号都摸不着,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申请了个马甲自己给自己当粉丝,没想到这些年因为自夸时候够热情够真诚够不要脸还在粉丝中间混出来些小名声,每次发言大家都很捧场的给他点赞。   拍完《碎玉》快到年底了,郁啸旸并没给左丘辞安排太多工作,这就导致他闲极无聊又燃起了那颗当网红的心,每天顶着“念念有辞”的马甲带着小粉丝们宣传、舔屏、掐架忙得不亦乐乎,郁啸旸以前本来是租房子住的,后来为了工作方便,干脆在左丘辞的提议下搬过来同他一起住了,郁啸旸在家里忙工作的时候左丘辞经常抽风的围着郁啸旸骚扰,“最近有没有通稿发,本粉头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郁啸旸回给他的永远是纵容的笑笑,然后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再没有下文。   当左丘辞不厌其烦第八百次去骚扰郁啸旸的时候,郁啸旸终于有了反应,他将桌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向左丘辞,顺便还替他带上了耳机,视频另一端的罗冰早将这边左丘辞的嚷嚷声听了个清楚,罗冰顶着一张年纪轻轻的小脸语重心长的规劝左丘辞,“辞哥,如果靠你带动粉丝,你早就被黑的渣都不剩了,你应该感激你真正的粉头们比你有脑子多了,长点心吧我这儿够忙了别添乱了,你说你没事带人去Minya那儿掐什么架,她跟她姐夫睡不睡的碍着您老人家了么,什么时候你好他姐夫这口了,退一万步说你就算真看上他姐夫了,你跟我说一声,背后下黑脚我比你踹的专业多了。”   郁啸旸站在左丘辞身后不动声色的对着罗冰点了点头,这孩子的话他很满意,他不说左丘辞不等于不会找人说他。左丘辞被个二十出头的臭小子教育了一顿,居然还觉得有那么点心虚理亏,他习惯性的抿了抿嘴唇认怂,“去Minya那儿掐架是我不对,没给你惹什么大麻烦吧,一会儿你们去吃点好的,回头钱找郁啸旸要,吃多少都算我的。”   罗冰一脸严肃的答话,“不要每次惹了祸就用吃的贿赂我们,但是鉴于你态度诚恳,这饭我们就勉为其难的吃了,再过半个小时刷微博,到时候有惊喜。”   郁啸旸切断了和罗冰的通话,在左丘辞旁边坐下拿了一份新合同看,左丘辞拄着腮一动不动的盯着郁啸旸,企图以目光唤起他的注意,被秋水似的眼眸这么含情脉脉的盯着一般人早就不淡定了,但郁啸旸却不动如山,甚至连个余光都没给左丘辞,左丘辞讨嫌的拿胳膊撞郁啸旸,郁啸旸没法继续看合同,无奈的把手中的工作放下终于给了左丘辞一个正脸,“你找些喜欢的事情做,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左丘辞想了想,再想了想,决定去给贺西打电话。   贺西在隔壁市的影视城拍戏,他的角色都是托左丘辞帮忙找的,左丘辞这个糊涂蛋也不知道行情,基本上都是再转托给郁啸旸帮贺西安排,郁啸旸给贺西找的都是不上不下很难红的起来的剧组,角色也多半鸡肋不讨喜,但戏份却都是很多的,毕竟这样贺西才能忙着拍戏少在左丘辞面前闹眼睛。电话里贺西情绪不是很高,一直在抱怨剧组吃的差住的也不好,左丘辞自己拍戏遇见条件艰苦的剧组多了去了,他一个一线都没觉得什么,贺西的抱怨自然不会当回事,但还是答应派人给他送好吃的过去,两个人腻腻歪歪的讲了半天电话,左丘辞终于想起来一件大事,他喜滋滋的告诉贺西,自己在遗产里留了一样了不得的东西给他,左丘辞说完才想到这件事是瞒着郁啸旸的,紧张的往身旁人那儿看了看,郁啸旸连半点反应都没有,莫名感到心虚的左丘辞又草草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犹豫半晌才开了口,“啸旸,我有件事没告诉你。”   郁啸旸摘掉工作时才会戴的眼镜,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和缓的回话,“你不用事事都必须告诉我,你想说的就说,不想说的可以不说,我没关系。”郁啸旸说完指了指左丘辞手腕上的表,“半个小时到了。”   罗冰说过半个小时之后上微博有惊喜,左丘辞好奇的拿过手机登陆了微博,进入热搜一看果然有料,热搜第一的词条叫做“每逢京华必被黑”,点进去一看详细内容果然是讲左丘辞的,左丘辞从影五年,每次京华奖评奖前夕他都会闹出黑料来,第一年是被人包养,第二年是吸毒,第三年是耍大牌,第四年是包养别人,网友们纷纷表示哈哈哈哈坐等今年怎么黑,还有人在猜是谁这么执着年年来黑,都黑出一届奥运会了,网友们脑洞大开一起想今年给左丘辞安个什么黑料好,等到吃完晚饭的时候热搜第一已经变成了“一起来黑左丘辞,”郁啸旸刷碗,左丘辞站在一边汇报微博上的情况,郁啸旸听了点点头,“这次包坤的钱怕是又白花了,他那个什么私生子的出来只能被当做笑料。”   左丘辞感叹的点点头,“罗冰这小混蛋虽然是能吃了点,但是养的还是值啊。”   京华奖的颁奖典礼在包坤骑虎难下的日子里如期而至,每到岁末各类颁奖典礼连接不断,忙了一年的当红艺人们倒是能三天两头的碰个面,即便如此走红毯之前大家遇见左丘辞还是不忘反复寻乐子的打招呼,呦辞哥今天被黑了没有啊?左丘辞穿了一身Kiton的纯手工定制西装,儒雅中透着几分随性,每次有人问及此事他都轻轻一笑,嘴角便扯起一点带着淡淡嘲讽的弧度,“一年一次,要黑赶紧,过期不候。”   正是因为有顶尖的公关团队,此时左丘辞才能如此没有负担,罗冰虽然年纪轻轻,但他却是公关领域里的大牛,他先把左丘辞每次京华奖前都要被黑的事情炒了出来,顺带煽动粉丝还发了不少左丘辞人生经历的介绍,那一碗碗鸡汤端上来,一大票路人被灌的五迷三道,本就庞大的粉丝数量再一次出现了暴涨,搞不好这人气和热度对京华奖评选还能有些影响。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包坤反倒成了焦头烂额的那个,精心准备的黑料不放吧已经花了钱了,放出去吧恐怕意义也不大,权衡再三包坤还是咬咬牙把料放了,虽然评奖期间抹黑左丘辞的预期可能达不到了,但万一就成了呢,然而事情没有万一,黑料爆出来的结果果然是引来了一片欢天喜地的哈哈哈。左丘辞怀中抱着的小婴儿很快就被证实就是个路人,原来他出去吃饭在餐厅偶遇一位妈妈粉,竟然还呆萌的帮她哄了半天孩子,那位妈妈粉拿自己一家三口的合影发微博专门感谢黑子们,说想不到黑子们竟然圆了她给左丘辞生猴子的梦,虽然她的跆拳道黑带老公表示要把黑子们逮到一个揍一个,但她会劝一句别打死的。   《小城往事》无论投资商、制片人、导演还是演员都是国内最顶尖的,这次颁奖礼的红毯自然是他们剧组压轴,本次颁奖典礼小城剧组一共取得了最佳电视剧、最佳编剧、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最佳摄像七项提名,正式奖项还未揭晓已经看得出定然会是今天的最大赢家,红毯上左丘辞彬彬有礼的走在林琪身边,两人刚一亮相便引来一片疯狂呐喊,郁啸旸隐在记者身后静静看着镁光灯下的男人,他想这个人或许就是为这个圈子而生,哪怕俊男美女扎堆,哪怕他在他们身边什么都不做,却永远都是最能抓人眼球的那个。   杨小眼挂着个不知从哪搞来的记者证钻到郁啸旸身边,举着相机感叹,“辞哥今儿真是帅到逆天,这衣服谁给他选的,绝了,我得多拍几张私家珍藏。”   左丘辞已经走到了采访区,谈笑自若的应付着主持人们的调侃,郁啸旸见不会再出什么岔子才侧头看向杨小眼,他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杨小眼夸了他选的衣服而温和多少,反倒眸色幽深,“私家珍藏?你喜欢左丘辞?”   杨小眼自诩是多么会看眼色的人啊,郁啸旸话一出口就让他脑中警铃大作,就郁啸旸这脾气这手段,当他面说喜欢他心尖尖上的人不是作死么,杨小眼端正脸色奋力摇头,“我不喜欢左丘辞。”   郁啸旸眉头微蹙,眼神莫名让人觉得似乎又寒了些,“你不喜欢左丘辞?”   杨小眼欲哭无泪的看着郁啸旸,“您说我到底是该喜欢啊还是不喜欢啊?”   “你喜不喜欢关我什么事。”郁大经纪人冷漠的抬腿走人,他还要进内场去再确认一遍座位安排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时间同杨小眼闲扯。   杨小眼原地立正目送郁啸旸走人,抬手啪的拍了自己一巴掌,我这个贱呐!   此时杨小眼特别真心实意的想抱住左丘辞规劝一句,你快从了郁啸旸吧,你们俩一个变态一个蛇精病,天造一对,地设一双,世上再寻不出你们这么登对的组合了,关起门来互相祸害不要在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了好吗?    ☆、07      京华奖走完红毯半个小时后就是正式的颁奖典礼,郁啸旸先去内场核对了一下座位,小城剧组的位置在中间偏前,这个位置算是场内最好的,大概也是主办方知道小城剧组提名多赢面大,这个位置方便抓镜头和领奖,左丘辞的座位左边是导演李木,右边是女一号林琪,林琪稍后还有表演环节,估计应该是在换衣服所以还没到,李木和剧组其他人倒是已经都坐了下来正在同周围人热络的聊天,但是并不需要补妆换衣服的左丘辞却不在这群人中间。   盥洗室里左丘辞慢慢悠悠的洗着手,对旁边满面假笑的包坤视而不见,包坤抱臂阴阳怪气的同左丘辞说话,“不愧是要当影帝的人,连跟老熟人说句话都不肯了。”   “说什么,”左丘辞直起身打量着这位所谓的老熟人,“说每逢京华必被黑?”   包坤笑了笑,那不明寓意的笑容让左丘辞觉得浑身不舒服,他不想同包坤这种人多废话,而且颁奖典礼就要开始了他也犯不上在这儿耽搁,左丘辞也回了包坤个不冷不热的笑,绕过包坤准备走人,包坤抬手抓住左丘辞的胳膊,摆出一副遗憾的面孔,眼中笑意却是浓了许多,“影帝,你有没有听说你那部电影玩完了?”   本想扯回胳膊走人的左丘辞脚下一顿,侧头看向包坤,“你说什么?”   “我说你那部《拙匠》审核没过,涉及文/革这么敏感的题材不过很正常,你也不要太沮丧,这题材的电影估计通过了也没有影院肯给排片,没过更好还能挽回点面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包坤说完敛去眼中笑意,连声调都带着嘲讽,“虽然我知道你为它付出了很多。”   这世上最了解左丘辞的人,郁啸旸如果排的上第一,包坤绝对稳居前三,包坤给左丘辞做了近十年的经纪人,某些层面来讲包坤算得上是看着左丘辞长大的,左丘辞的性情他了解的很透,而左丘辞却是出事之后才渐渐看清包坤这个人的薄情寡义。包坤恨左丘辞,之前恨他想将自己一脚踹开,之后恨他离开自己居然还能咸鱼翻身,风华传媒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家人内斗影响公司利益,作为公司的老人包坤很少触碰高层的底线,但他却一次次顶风作案抹黑左丘辞,可见他有多容不下左丘辞仍然顺风顺水的混在这个圈子里。然而包坤也只敢在左丘辞容忍范围内爆一爆假料来黑他,因为这些洗得白,左丘辞虽然膈应但不会真的同他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当年左丘辞和舒梦鹤的事包坤半点不敢外露,因为真论起来他和左丘辞还说不上谁更招骂,更何况他手里只有这么一个左丘辞的把柄,用了就没了,如果没有这个牵制,他做的缺德事左丘辞随随便便也能爆个十件八件出来,真互相闹开了左丘辞能拍拍屁股换个公司发展,但黑前任的经纪人却是再无人敢用。   包坤能踩得中左丘辞的通处,也能把控得住力道,让他动了气又不至于气到歇斯底里不管不顾的份上,两个人的僵持是被盥洗室开门的声音打断的,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包坤收了手,左丘辞也向后退了一步。   郁啸旸停在盥洗室门口,在看到包坤后露出了一些不耐的表情,他这个人虽然冷漠,但很少真的露出负面情绪,左丘辞本来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现下看到郁啸旸便不自知的舒缓了下来,他连目光都懒得再给包坤半个,直接快步走向郁啸旸拉着他双双离开了,包坤望着重新合紧的盥洗室大门发出一声冷笑,左丘辞是公众人物他却不是,来日方长,他们俩慢慢走着瞧。   在去往会场的路上左丘辞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平常一些,但包坤的话还是让他心里有些压抑,郁啸旸不动声色的陪在左丘辞身边,在进会场前拉住他,贴心的替他将衣服重新整理一遍,左丘辞仰着下巴任郁啸旸摆弄他的衣领,闷声问你都不想知道包坤和我说了什么吗?郁啸旸打理好左丘辞退后一步检视了一遍,满意的扶住他的双肩将他轻轻推入了会场大门,沉稳的声音在左丘辞耳畔响起,“不论他怎么膈应你,最好的你,就是打他脸最有利的武器。”   郁啸旸的鼓励让左丘辞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也许包坤说的是真的,他这次的电影可能栽了,但那又怎么样,他又不是只能努力这一次,他会有更好的本子,会更努力的付出,会一次比一次好,那这一次的失败得失又能算得了什么,他获取的宝贵经验还在,他并非全是无用功,而且电影总归会有解禁的时候,包坤想看他不如意,那他就越是要春风得意给他看,那才是最有力的回击。   颁奖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左丘辞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林琪比左丘辞早一步到的,她看到左丘辞笑着发问,“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一会儿不见怎么觉得整个人帅的快发光了。”   导演李木听见林琪的话也扭回脸看向左丘辞,然后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果然又帅了,不过比我还差点。”   李木导演有才又随和,大光头和胖嘟嘟的大肚子是他的特点,平时拍戏时常客串脑满肠肥之流,李木导演的话一出口林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把左丘辞往李木那边推了推,“李导您对着咱们小辞辞的脸再说一遍,谁比谁差点?”   李木往后躲了躲,捏着嗓子娇羞的呵斥,“你讨厌,不要把他的脸和人家的摆在一起比较。”   林琪被逗得花枝乱颤,李木自己也笑的肥肉乱颤,左丘辞夹在两人中间被推来搡去颇为无奈,左丘辞的逗比本质只在亲近的人面前展露,对旁人多少都有些高冷,在圈子里算是偏冷淡的一类,作为一线,圈子里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喊他一声辞哥,可现在身旁这两位明显不在左丘辞可威慑范围内,李木是国内最顶尖的导演之一,资历年纪摆在那里,江湖人称京华奖收割者,别说他喊一声小辞开他的玩笑,就是他真发了脾气指着左丘辞骂左丘辞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林琪更不用说,虽然她看着年轻貌美,可却是实实在在的老一辈,从童星到国际影后一路顺风顺水,跑来演李导的电视剧不过是兴之所至,林琪作为寻常明星同她说句话都恨不得发通稿的存在,喊多少句小辞辞左丘辞都得应着,这二位大神剧组的日常就是乐此不疲的调戏性子冷淡的左丘辞,这次颁奖典礼再聚两人显然专一的保持了这项兴趣。   左丘辞身旁这两位大神对于得不得奖完全不在乎,连带着左丘辞也觉得自己超然淡泊了起来,然后超然淡泊的小城剧组一路高歌猛进,陆续斩获了三个奖项,当颁奖嘉宾上届视帝程颂歌说出最佳男主角是左丘辞的时候,淡泊了一整场的左丘辞忽然就淡定不起来了,他以为这个奖虽然志在必得但也不是非它不可,可当他在一路的拥抱和祝贺中走上台接过那沉甸甸的奖杯,过往种种涌上心头,对着话筒还未开口竟然控制不住情绪泪奔了,老艺术家程颂歌用力拍了拍左丘辞说了句后生可畏,然后便把舞台留给了左丘辞,左丘辞在一片鼓励的掌声中勉强淡定下来,如果不是郁啸旸给他准备了他号称多余的手帕,新晋影帝可能就要在台上先直播表演涕泪横流三千丈了。   左丘辞握着话筒缓了缓情绪,会场响起一片善意的掌声,左丘辞深吸了口气开始发表自己的获奖感言,“其实我想过如果得了奖会说什么,可是现在半句也想不起来了,这个奖杯拿在手里太重了,重的仿佛让我看见了这么多年一路走来所承受过的人生的重量,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以前是个歌手,我也曾少年得志,目中无人很不懂事,而后来的一场意外让我几乎失去了所有,像我们这样光鲜惯了的人,要放低姿态重新再来何等艰难,我曾因为自己的不成熟和不信任痛失所爱,也曾失声后潦倒堕落醉酒度日,现在我能重新来过站在这里,真的要感谢前辈们同行们的宽容、帮扶和指点,也要感谢粉丝们的错爱,是你们的爱让我不敢懈怠,因为你们没放弃,无以为报的我只能拼尽全力。最后,我还要特别感谢我的经纪人郁啸旸先生,”左丘辞的目光在观众席上寻找着,郁啸旸并未落座,他在坐席最后面靠着墙抱臂而立,郁啸旸和左丘辞四目相对,郁啸旸的目光依然那样温暖厚重,这是左丘辞一直的依靠和动力,左丘辞对着郁啸旸深深的鞠了一躬,眼泪夺眶而出,他哽咽着继续自己的发言,“是你给了我第二次人生,现在想想,可能就是你敲开我家大门的一刻,将我整个人生都重新照亮了,你鼓励我振作起来,陪我从零开始,我能遇见你是何其有幸,哪怕经过多再多的磨难困苦,因为有你,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那是很美好的日子,因为比你年长,有句话我一直难于开口,现在应该说出来了,”左丘辞再次长时间的深深鞠躬,“啸旸,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谢谢。”   直播镜头在左丘辞鞠躬致谢后捕捉到了郁啸旸的位置,郁啸旸并没有在意,他只是专注的望着舞台聚光灯下的左丘辞,郁啸旸淡淡的笑了,前一秒还冷峻的面容忽然绽开如春般温暖的笑容,那笑就像是寒梅透香,醺的人都醉了,连负责切换镜头的工作人员都忘了动作,竟然没直播到哭出一条江河的影帝是怎么洒着热泪在久久不息的掌声中下台的。    ☆、08   颁奖典礼结束已经接近午夜了,左丘辞躲在房车里拿冰矿泉水敷眼睛,郁啸旸沉默的坐在一边陪着,一会儿小城剧组还有庆功宴,左丘辞可不想顶着两个肿眼泡被剧组众人调戏,想他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年少时候每次得了音乐大奖都跟理所应当似的,后来改行演戏中二病好了那也是走高冷路线的男神,哪次拿奖不是谢谢剧组谢谢工作人员谢谢公司谢谢粉丝说的官方又得体,唯独今天算是把脸都丢尽了,左丘辞别扭的拿自己的脚碰碰郁啸旸的,“你倒是说点什么,我尴尬。”   不知怎么就混上左丘辞房车的杨小眼跃跃欲试的举手,“我说行吗,我忍很久了。”   左丘辞揉揉眼睛答话,“你最好说些不会让我想把你从车上丢下去的。”   杨小眼举着手机给左丘辞念,“你看啊,现在微博热搜第五,左丘辞中毒失声,热搜第三,左丘辞哭成狗,热搜第二,左丘辞痛失所爱,这颁奖典礼是专门给你刷存在感的吧,给了主办方多少钱你说出来,我保证不爆出去。”   左丘辞没接杨小眼的话茬,反而坐直了身子也去看他的手机,“难道第一还不是我?”   杨小眼悄悄的扫了郁啸旸一眼,热搜第一就三个字——郁啸旸。左丘辞关于郁啸旸的发言和郁啸旸的颜值让他在颁奖典礼之后迅速火了,有一条热评是这样说的:就算躲过了这张霸道总裁的脸,也躲不过那高尚的人格光辉,就算躲过了高尚的人格光辉,也躲不过他和我辞配一脸啊,这样的经纪人请给我来一打。还有不少热评纷纷表示,左丘辞在说有一句话一直难于开口的时候,她们都以为下一句一定会是我爱你,毕竟经纪人帅成这样,被美色所惑出柜了也能理解。   左丘辞捧着杨小眼的手机刷热搜刷的兴致勃勃,不小心还手滑给那个说他和郁啸旸配一脸的热评点了个赞,左丘辞抬头无辜的看着杨小眼,杨小眼有种不详的预感问你怎么了,左丘辞指指那条热搜,“不小心点了个赞没事吧?”   杨小眼拿回自己的手机,拍了拍郁啸旸的肩膀,“辞哥,你说一个资深狗仔给这条热评点了赞别人会怎么想,会不会想哦可能小眼聚光在表示这是真的。”   左丘辞刚想答话,郁啸旸的电话铃声将他打断了,郁啸旸淡定的扫了两人一眼接起了电话,公关团队小头头罗冰奔放的声音从话筒里清清楚楚的冲了出来,“你快问问辞哥,他是不是又什么时候脑抽得罪了那个王八蛋狗仔小眼聚光,他竟然在说你们配一脸的评论下面点赞,能让我过一天好日子吗!”   杨小眼恭恭敬敬的从郁啸旸手中接过手机,清了清嗓子同罗冰通话,“喂你好,我就是王八蛋狗仔小眼聚光,刚才那个赞是你辞哥用我手机时候自己手滑点的,这个锅我不背谢谢。”   罗冰没料到打个电话怼一下自己老板也能神展开,愣了愣问那辞哥现在在干嘛,杨小眼扫了一眼对着郁啸旸捂眼睛卖蠢的左丘辞,形象的答道,“正在极力证实那条评论的真实性。”   左丘辞为了不在庆功宴的时候丢人,还特意躲进房车冰过很久的眼睛,然而在庆功宴上他左一杯右一杯的敬酒主动把自己喝大了,当着全剧组演职人员的面表演了一次现场版的嘤嘤嘤嘤,用李导的话说,哎呀咱们小辞那个能哭呐,简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第二天左丘辞抱着枕头醒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瘫在床上努力想了想庆功宴上的种种,忽然就有了种想一睡不醒的冲动。郁啸旸开门查看左丘辞的状况,发现他人已经醒了,正两眼放空生无可恋的盯着天花板发呆,左丘辞听见门声眼中终于有了焦点,他盯着郁啸旸痛不欲生的发问,“昨天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郁啸旸耐心解释,“我怕你压抑太久出问题,哭出来释放一下也好。”   左丘辞一挺身坐了起来,悲愤的控诉,“我现在更压抑了你知道吗!”   郁啸旸被左丘辞的模样逗笑了,他忍了忍温和的叮嘱,“我现在要出去一趟,饭做好了在冰箱里你起来自己用微波炉热一下,吃饭前先喝一杯蜂蜜水,水温不要太热,蜂蜜我就放在餐桌上了。”   左丘辞果然思路顺着郁啸旸的新话题飞奔而去,把血泪申诉的事抛在了脑后,“这个时间你干嘛去?”   郁啸旸稀松平常的答道,“你在洽谈的那个腕表亚洲区的代言,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想顶替了你,我现在去处理一下这个事情。”   左丘辞有些好奇,“谁想顶了我?”   郁啸旸眸色深了深,同左丘辞说话的语气却依然温和,“谁想都是痴心妄想。”   郁啸旸不在,左丘辞一个人收拾妥当吃了饭直接化身网瘾少年玩游戏去了,游戏里他那个说得上话的奶妈朋友也不在,左丘辞随便混了个团下了几个副本,然后又去战场欺负了半天的小朋友,这期间他接到了小城剧组好几个人的微信和电话,都是对他表达崇敬之情的,其中以李导最为直接实在,他说下次有苦情戏直接找你,忒能哭了。   左丘辞心塞的下了游戏,这些人气的他都饿了,顺便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发现原来不是被气饿了,而是真的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平时郁啸旸不回来吃饭都会事先通知他一下,左丘辞不知道郁啸旸是已经要回来了还是太忙顾不上通知他,犹豫了一下左丘辞没敢直接打电话,而是发了个微信过去,问郁啸旸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等他一起吃饭。郁啸旸的电话很快打了回来,他告诉左丘辞手表代言的合同有一些地方需要修改,他正在和商家沟通细则,谈完这些还要赶去经纪人圈子发起的年终聚会,经纪人聚会是互通消息结交关系的最好时机,哪怕高冷如郁啸旸也是要去参加的,左丘辞说我就是想问问用不用等你吃饭,你不用把行踪报告的这么详细,说完又叮嘱了一句,喝了酒别开车,结束了告诉我位置我去接你。   大概这个圈子里肯大半夜跑去给经纪人当司机的明星只有左丘辞这么一位,郁啸旸听了有些暖心,回了句不用了我找代驾,左丘辞宅在家里顶着鸡窝头顶的欢快,想了想不出门就不出门吧,又反复叮嘱了郁啸旸千万别酒后开车,自觉要唠叨的事情都唠叨完了,左丘辞说了句回见准备挂电话,电话另一头郁啸旸犹豫了一下,有些迫切的喊了句等一下,郁啸旸这人素来沉稳,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条不紊的样子,他这样匆忙的语气很少出现,左丘辞不解的问了句怎么了,郁啸旸又沉默片刻,下定决心般的说道,“等我回来我想和你谈谈,有句话我想告诉你。”   左丘辞好奇,“电话里不能说?”   “当面说比较好。”   难得郁啸旸这般吞吞吐吐,左丘辞打趣的问,“那是好话还是坏话啊?”   郁啸旸答道,“好话。”   其实郁啸旸的回答根本多余,他从来不在左丘辞面前说太负面的东西,从来在他面前说的都是好的,左丘辞调戏完自家经纪人满意的答话,“那今晚我就勉为其难熬个夜,坐等你回来听听你的好话。”   左丘辞说完没怎么在意的挂掉了电话,可惜他没机会看到,电话另一头郁啸旸露出了多好看的一个笑容。   左丘辞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虽然不用去接郁啸旸,但是他还是要和他亲爱的鸡窝头告别了,他不但要出门,而且还要出很远的门。左丘辞同郁啸旸通完话还没来得及订个外卖贺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贺西还在隔壁市的剧组拍戏,据他说他今天白天拍武戏的时候因对威亚不熟悉受了些伤,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左丘辞能不能去探望他一下,左丘辞想也不想一口答应了下来,从这儿到贺西那里也就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他现在开车过去九点之前就能到,速度快的话凌晨一两点也就赶回来了,没准还能顺道去接刚散场的郁啸旸。   虽然打电话来找左丘辞过去的是贺西,其实更等不及的却是左丘辞,昨晚颁奖典礼后左丘辞已经想清楚了,他不应该这么胡混胡闹,这样对不起他手中那沉甸甸的奖杯,他正寻思要找个适当的时间单独去见贺西一面。有些事情左丘辞不想再骗自己了,就像他其实知道贺西让他去探班是想用他在其他人面前显摆,他可以再帮贺西一次算是补偿,梦鹤在他心里是个没法弥补的遗憾,他想找一个像她那样的人照顾其实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贺西愿意扮演一个那样的角色,他又需要那样一个角色,所以他们一拍即合,但是昨天得了奖说了那番话之后左丘辞忽然就不想再骗自己了,他能在公众面前承认那段感情,承认自己的过错,也就不再需要暗地里寻找什么心理安慰了,那段感情虽然结局不好,却也并不是不能谈起不能面对,他既然能勇敢的坦然对待,便再不需要什么替代品,他又不是真的傻,也不想装傻了,贺西是什么样的人,其实他心知肚明。   左丘辞出门前犹豫过要不要将事情告诉郁啸旸报备一下,后来想想觉得还是算了,郁啸旸现在应该正在忙,何必再让他费心思管自己,自己去和贺西谈完回来给郁啸旸个惊喜岂不是更好,到时候就趾高气扬的指着郁啸旸,“小郁啊你看,我现在不但好好拍戏,我还决定好好做人了,是不是很靠谱?”   经纪人都是交际高手,个顶个的能喝能玩能闹,郁啸旸虽然是提前走人,时间却也是将近凌晨两点了,他想到左丘辞顶着个鸡窝头蹲在家里等他就有些想笑,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左丘辞这个名字让他嘴角忍不住的上翘,他要对左丘辞表白,昨天左丘辞在台上对他鞠躬致谢的时候他就想那么做了,他的心意不想再藏着掖着,他要同他在一起。   家里的灯并没有亮着,那个答应会在家里等他回来的男人根本不在,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郁啸旸想先冲一杯蜂蜜水解酒,杯子却不知怎的就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左丘辞不是第一次这么闹失踪,这次却让郁啸旸莫名感到心慌,他顾不上时间给所有同左丘辞亲近的人都打了电话,可惜谁也不知道左丘辞的下落,直到郁啸旸想到了远在隔壁市拍戏的贺西,贺西电话接的很快,说辞哥的确今晚来找过自己,但是不到十一点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郁啸旸挂断电话外套都来不及穿立即冲出了家门。   第二天清晨人们一睁眼就发现所有媒体都在铺天盖地的报道,新晋视帝左丘辞因车祸辞世,他的车子在某某段高速公路上冲出护栏坠入海中,被救起时已无生命迹象。   郁啸旸从未这么恨过左丘辞,这个信誓旦旦答应了他会好好在家等他的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去私会小情人,甚至还把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左丘辞死了,留下一个孤零零的他,他都不知道以后没有左丘辞的日子,他是该抱憾终身还是抱恨终身。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技能蓄力已满,重生大招可用。 ☆、09   空气中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左丘辞在这家私人医院躺了快一个月,只觉得从被褥到衣服到呼吸全都充斥着这种味道,其实他的病房每天午后阳光好的时候都会开窗更换新鲜空气,床头的鲜花也从未间断,房间里的味道并不如他觉得的那般不好,只不过是有些心理作用罢了。   住院期间左丘辞大多数时候都是望着天花板发呆,他感到一切都荒诞的像个梦魇,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高跟鞋有节奏的敲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舒梦鹤捧着一束香水百合走进病房,比起当年的青涩甜美,时间和经历将她打磨成了更端庄温婉的模样。带着成熟女人独有风韵的舒梦鹤,已经和左丘辞记忆中那个小助理大相径庭,舒梦鹤将花摆在左丘辞的床头,自己熟稔的拉开椅子坐下,她有些忧虑的望着病床上的人,“舒简,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不肯开口说话吗?”   这一个月左丘辞哪怕一言不发的躺在这里也知道了许多事,比如他出车祸已经死了,比如他出车祸的同一时间,舒简为了个女孩子同人打架被捅了刀子,比如不知道为什么,他重生在了舒简的身体里。左丘辞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仍然难以面对眼前的一切,对着所有人他都选择了闭口不言。舒梦鹤叹了口气将左丘辞的手包裹在自己双掌之中,左丘辞有些别扭,下意识的抿了抿唇,舒简和左丘辞长得极像,这动作让舒梦鹤有些恍惚,继而又是一声轻叹,“你知道吗,你同你爸爸真的很像,刚才我仿佛看见了他似的,他总是喜欢像你刚才那样抿嘴。”   左丘辞仍是不言语,却因为舒梦鹤的话而将目光转向了她,左丘辞从未想到他们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重逢,心下有些唏嘘,毫不知情的舒梦鹤见舒简望向自己,觉得可能是这孩子听得进去她的话了,她继续开口同舒简商量,“那个时候你都没有生命体征了,能救回来真的是个奇迹,我想了想让你一个人住实在不妥,等你出院了就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你会喜欢你的新家,它是个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庄园,Alger很喜欢你,他的父母也欢迎你。”   左丘辞有些疑惑,当初舒梦鹤把舒简的抚养权交还给他,理由就是新婚的夫家不能接受她的孩子,然而现在从舒梦鹤的语气神态来看,她并不像是在说假话,好像她现在的夫家是很欢迎她的孩子的,左丘辞的疑虑很快在舒梦鹤接下来的话语中寻到了答案,舒梦鹤表情黯淡了些,低声继续说道,“当初我骗左丘辞说再婚不能带着你把你的抚养权给了他,我知道你对我的这个决定很抵触,以前你太小,他的身份不方便抚养你,所以我没告诉他你的存在,我不想耽误他的前途所以不敢让你们过早相认,但我将你养大了却应该让你回到他的身边,因为你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是个被收养在国外的孤儿,养父母如今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只有你才是他的至亲,他以后年纪大了,有个孩子陪在身边才不会凄凉寂寞,可惜世事无常,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出意外就这么离开了。”   舒梦鹤的话重重的激荡着左丘辞的心,他知道她的纯善,却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她仍这般善待着他,累积多年的愧疚因着这个午后的这番谈话而系数崩塌,左丘辞反握住舒梦鹤的手失声痛哭,除了断断续续的对不起再说不出一个字,舒梦鹤只以为舒简经历了一场生死缓过神后怕了,慈爱的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安慰感叹,“知道错就好了,以后别再这样了,如果失去了你,你让我怎么活下去呢。”   左丘辞想了一夜,他决定接受现在的处境以舒简的身份活下去,为了舒梦鹤,也为了舒简,如果那个孩子不在了,他便替他好好的活一次,左丘辞终于肯开口讲话了,他提出让舒梦鹤联系一下郁啸旸,告诉他说自己有关于左丘辞很重要的事情和他说,左丘辞觉得灵魂转换这么不切实际的事如果能对一个人说,那个人只会是郁啸旸,而等郁啸旸来了,他便找个理由让郁啸旸带自己回国内,他不可能留在舒梦鹤身边,和自己的前女友以及前女友的现任丈夫一家生活在一起这么可怕的事儿左丘辞觉得自己做不到,而且相处太久舒梦鹤一定会发现异常,最了解孩子的莫过于母亲,哪怕医生说过他也许会有部分记忆缺失,但性情习惯总归是不一样的。   郁啸旸接到舒梦鹤电话的时候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舒梦鹤找他会是因为遗产继承的事情,没想到舒梦鹤说的居然是舒简有关于左丘辞的事要告诉他,郁啸旸这一个月来一直在忙着为左丘辞善后,现在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他也正想去见一下舒梦鹤和舒简,左丘辞生前开玩笑似的立过一份遗嘱,郁啸旸知道遗嘱里左丘辞给贺西留了满满一庄园的玫瑰,但他没想到左丘辞把他真正的遗产一分为二,一半留给舒简母子,另一半竟然是留给了他,郁啸旸拿着遗嘱躲在家里哭了一整夜,左丘辞总是这样猝不及防的去打动他,然后不负责任的拍拍屁股离他而去,郁啸旸对左丘辞既爱且恨,然而这所有情绪都再找不到宣泄口了,郁啸旸这趟来曼彻斯特,是想和舒简母子谈谈,他准备把所有遗产都转交给他们,除了左丘辞这个人,其余身外物于他什么都不是。   郁啸旸根据舒梦鹤给的地址赶到私人医院的时候,左丘辞正站在窗前晒太阳,午后的阳光将他整个人都沐上了一层暖色,郁啸旸打开房门的瞬间,左丘辞恰好转身去看,四目相对,舒简那同左丘辞过于相像的面容让郁啸旸有些恍惚,就好像他穿越漫长时光见到了年少时候的左丘辞。   左丘辞愣愣的望着门口的男人,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有些心疼又有些责备的发问,“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   这语气让左丘辞和郁啸旸都愣住了,最后还是郁啸旸先动作起来,他关上病房的门走到舒简面前站定,蹙着眉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左丘辞不敢同他对视,不自在的错开目光发问,“上午我才说要联系你,为什么现在你就出现了。”   郁啸旸将过于凌厉的目光收敛了些,语气冷淡的答话,“舒小姐找我的时候我已经到了,既然大家这么熟并且相看两生厌,那咱们长话短说,你爸爸留了一份遗嘱,将遗产的一半分给了我,另一半分给了你和你母亲,我觉得我并不需要你爸爸给我这些东西,所以再办个相关手续,你们可以拿走所有遗产。”   左丘辞不解的看着郁啸旸,“我留、我爸爸留给你的东西你为什么不要?”   郁啸旸目露嘲讽,“我为什么要他的东西?”   左丘辞隐隐觉得郁啸旸的态度似乎哪里不对,试探的发问,“你们不是最亲近的人么,他愿意留给你,你为什么会不愿意接受。”   “最亲近的人?”郁啸旸笑了,笑的异常冰冷,“最亲近的人就是明知道我喜欢他还装傻充愣看着我痛苦,最亲近的人就是答应了等我告白却跑去私会他的小情人,偷食不擦干净嘴就算了,还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我要多没有自尊才会像他那个小情人一样巴望着去要他的遗产?”   哪怕是对着左丘辞,郁啸旸也很少会说这么长的句子,左丘辞被顶的缓了半天才理出思路,他惊讶的发问,“你说你喜欢谁?”   郁啸旸嘲讽的看着舒简,“你是听力障碍还是觉得有个男人当你面表白你爸爸让你觉得很新鲜刺激想再看一次?”   左丘辞脑子有些乱,喃喃的解释道,“我……那个我爸爸真的不知道你喜欢他。而且他去见那个你说的小情人,万一是去说清楚的不是去私会的呢,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呢?”   郁啸旸冷着脸回话,“他的小情人亲口和我承认左丘辞是太想他专门去同诉衷肠的,这其中能有什么误会?”   左丘辞一口老血呕在喉咙里,这误会大了,贺西个坑货王八蛋,我明明是跟他说了分手他也答应了!   郁啸旸这么误会着自己,让左丘辞没办法把自己灵魂转移的事告诉他,左丘辞在心里骂完贺西又整理了一下思路试图说服郁啸旸,“以我对我爸爸的了解,我觉得第一他真的不知道你喜欢他,第二他可能真的是去找那个小情人分手的。”   郁啸旸嗤笑,“你和你爸熟吗?”   左丘辞又是一口老血,怎么一个月不见郁啸旸就从一个低调寡言的大暖男变成了每说一句话就想让人打死的存在,自己的死对他的刺激已经大到让他人格崩盘了么,左丘辞耐着性子找理由,“其实最近我已经很认真的了解过我爸爸了。”   “哦,”郁啸旸打量了一下病房,再将目光十分不友好的落在了舒简身上,“所以你是了解了你爸爸之后才想死的?那你自杀这件事我理解了。”   左丘辞觉得再说下去他和郁啸旸可能真的有一个要横着抬出去,鉴于自己现在这个身体比暴瘦之后的郁啸旸还单薄,左丘辞忍了又忍,耐着性子讲道理,“我不是自杀,我是被误伤,我觉得这个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重点是你真的可能误会了我爸爸,他不会不着调到答应等你还去和人私会。”   郁啸旸同情的看着舒简,“你可能不知道,你爸爸这个人一直都很不着调,他不着调的巅峰就是将遗产分给了你和我各一半,然后留了满满一庄园的玫瑰给他那个小情人,没错就是玫瑰,连下面的地皮都没有,他觉得这很浪漫,你是没看到他小情人知道自己所得遗产是什么时候那脸色,一个人不着调到极致也许就物极必反了,你看你爸爸就是个很好的案例。”   左丘辞有些无奈的看着郁啸旸,“你有必要每一句话都嘲讽他吗,你不是喜欢他。”   “你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因爱生恨?”   左丘辞仍然不死心的试探,“如果他现在活着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听他解释原谅他?”   郁啸旸嗤笑,“如果他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直接把他办了。”   左丘辞沉默了,在沉默中他做了一个稳妥又英名的决定,那就是自己是左丘辞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能让郁啸旸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3= 情人节快乐 ☆、10      北京时间19:30飞机平稳着陆,在经济舱里窝了十几个小时的舒简或者说左丘辞终于得以解脱,当他慢悠悠排着队走下飞机的时候,选坐商务舱已经提前下机的郁啸旸正等在出舱口,对于这个给自己订了商务舱却忽悠他坐经济舱的前经纪人,舒简这十几个小时内心里只有一句呵呵在反复回荡,本来再见到郁啸旸想嘲讽他几句,结果看到那消瘦的脸庞却又张不开口了,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步朝着行李区走去。   郁啸旸并没有带过多的行李,倒是舒梦鹤替舒简收拾出了足足两大行李箱的东西带着,取完行李郁啸旸空着两手大步走在前面,舒简拖着两个二十四寸的超大行李箱吭哧吭哧的在后面追。舒简觉得郁啸旸实在太过分了,他还没计较180°全平躺座椅,还没计较可调节搁脚板,还没计较15英寸独享显示屏,凭什么郁啸旸还敢跟他摆脸色,从法律角度来讲郁啸旸现在住的房子还有一半是自己的,又不是真的寄人篱下凭什么处处忍让,来啊,互怼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出了机场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舒简在出租车等候区站定,饱含深情的用力吸了口气,油然而生一种深深的满足感,果然月是故乡的圆,霾是故乡的醇啊。郁啸旸瞥了舒简一眼发问,“我是不是还要感谢国际友人不远万里来帮我国人民吸霾?”   舒简从背包里翻出身份证举到郁啸旸眼前,“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居民身份证,二代的!”   郁啸旸面无表情,象征性的鼓了两下掌,“哦,好厉害。”   如果不是出租车恰好轮到他们郁啸旸上车上得快,舒简觉得他很可能要麻烦警察叔叔开着警车来一趟了。   郁啸旸带着舒简回了家,这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没变过,就好像从前他还在的时候一样,望着熟悉的环境舒简有些难以压抑自己的情绪,僵在门口许久都没有动作,郁啸旸推开舒简自己先换了鞋,笔挺的西装外套被随手搭在沙发靠背上,这里的一切都让人觉得那么熟悉,包括郁啸旸的那些小习惯。   郁啸旸指了指二楼的一个房间,那是这所房子里唯一的一个客卧,而且还形同虚设从来没人住过,“你住那里。”   舒简点点头哦了一声,反正他也没指望过郁啸旸会让他住自己从前的房间,那个房间还是空着留个念想好些,然后舒简眼看着郁啸旸大步走进那个他以为应该空着的房间,并且毫不犹豫的关上了房门。   Excuse me?什么鬼!   舒简甩掉鞋子快步走到自己从前的房间前用力拍响房门,郁啸旸想洗澡衣服刚脱了一半,听见门响拉开房门不耐的看着舒简,“你还有什么事?”   对着上身赤/裸的郁啸旸,舒简莫名觉得脸上发烫,机械的摇了摇头,主动替他把房门又关好了。   晚上十一点半,洗完澡收拾妥当的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边抱着桶面解决晚饭问题,舒简记得以前郁啸旸从来不让他吃垃圾食品,不论多晚只要他说饿了,郁啸旸总能很快做出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在他面前,现在不过就是换了个身份,结果郁啸旸连替他倒点热水都跟施舍似的,舒简默默叹了口气,难道剧情不应该是郁啸旸痛哭流涕的抱着他,发誓左丘辞的儿子就是自己的儿子一定对他视如己出么,这人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郁啸旸吃的并不多,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居然连个桶面都没吃完,等到舒简慢慢悠悠的把面汤都喝干净了,郁啸旸面色严肃的开口,“按照咱们的约定,我带你回国内照顾你的生活,你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左丘辞的重要事情是什么,现在我该做的已经都做到了,你是不是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舒简本来是打算告诉郁啸旸自己就是左丘辞,然而再见面郁啸旸这模样让他不敢贸然开口,从外表看郁啸旸还是那个郁啸旸,可是这个人整个气场都变了,他像三尺寒冰冷得令人难以接近,眼底里无波无澜,仿佛没有什么是入得了眼的,连言语都变得刻薄犀利,舒简有时候甚至怀疑魂穿了的到底是自己还是郁啸旸。   舒简习惯性的抿抿嘴,这动作让郁啸旸的眸色暗了暗,舒简和左丘辞长得太像,像到有时候会让郁啸旸对他不觉便做出让步,就像舒简求他把自己带回国内,他本该结束这一切回到父母身边生活,可是迎上舒简迫切的目光,他还是答应了,虽然他有的是办法能套出舒简的话,根本不用跟他谈条件让自己多个拖油瓶。   郁啸旸将身子向前倾了倾,“你是不想说,还是根本就是在骗我?”   舒简莫名感到一股压力,仿佛他此时敢说是在骗人,郁啸旸下一秒就能让他再死一次,舒简下意识的向后靠了靠,用力摇头,“我没骗你。”   郁啸旸敛眸嗯了一声,并没再逼迫舒简,他眼中有疲色一闪而过,站起身吩咐道,“把餐桌收拾了。”   看着郁啸旸离去的背影,舒简心下懊恼,他对着郁啸旸怂个什么劲儿,郁啸旸还比他小七八岁呢,郁啸旸以前还是他二十四孝经纪人呢,郁啸旸就是个纸老虎,郁啸旸不可怕,下次再敢造次必须怼他,下定决心的舒简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然后听从郁啸旸的吩咐把餐桌收拾干净了。   因着时差郁啸旸这一夜睡得并不好,早上七点多他便起了身,收拾妥当吃过饭冷着脸上楼去看舒简,从没有人住过的房间显得有些空旷,屋子里除了基础家具连个多余的摆件都没有。舒简趴在两个摞在一起的枕头上睡得很熟,连有人走进去站在他的床边都毫无察觉,郁啸旸蹲下身静静的看着舒简,这是左丘辞的孩子,他像极了左丘辞,从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到睡觉要枕两个枕头,他和左丘辞那么相像,像的让自己忍不住因着左丘辞迁怒他,也像的让自己忍不住因为左丘辞对他心软。   两个巨大的行李箱被拖上楼后就随手堆在了墙边,除了背包里的洗漱用品被拿出来堆在了洗手间里,其余东西全是原封不动的堆着,郁啸旸尽量放轻动作将舒简的行李箱一一打开,舒梦鹤收拾的行李分门别类很好分辨,郁啸旸顺便将所有东西都整理好摆在了房间里适当的位置,将一切收拾妥当郁啸旸再次打量了一遍房间,屋子里显然比刚才进来的时候显得有了些人气,但看着还是有些简单,比如书桌上应该再加个台灯,柜子上也应该有些年轻人喜欢的摆件,床头可以放个花瓶,还要再买两套床品留着换洗,舒简冬季穿的厚衣服带的也不够多,可以顺道再买几件,在心中盘算完这些郁啸旸叹了口气,大概真的是照顾左丘辞照顾惯了,自己竟然就这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小拖油瓶。   舒简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万分不情愿的睁开眼睛,他懒洋洋的爬起身,坐在床上看了一遍房间,房间里的两个大行李箱已经不见了,空了的背包被妥善的安置在椅子上,衣柜的拉门没有完全拉上,可以看到衣服全都被分门别类挂好了,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甚至连电源线都是插好的,舒简沉思了几秒,倒回床上闭紧眼准备重新起一次床,他觉得好像画风不太对。   舒简重新睁开眼坐起了身,发现眼前的一切还是刚才的模样,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梦游整理行李的可能性,他更愿意相信郁啸旸又变回那个二十四孝经纪人小可爱了,怀着微微的雀跃和期待,舒简迅速将自己收拾妥当冲下了楼。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的郁啸旸听见噼里啪啦的下楼声淡淡的望了舒简一眼,舒简几乎是瞬间被那眼神中的冷淡钉在了原地,他心里所有的喜悦在那一眼对视后迅速消散,郁啸旸果然已经不是从前的郁啸旸,也许那些行李真的是他自己梦游时候收拾的。   郁啸旸接电话的时间并不长,他只是嗯了几声便挂掉了电话,靠坐在沙发上的人微微仰头看着还站在楼梯上的舒简,舒简抿了抿唇犹豫的开口,“房间是你帮我收拾的吗?”   “不然呢,”郁啸旸反问,“指望你梦游了自己收拾?”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虽然郁啸旸的态度算不得友好,但最起码人家做事还是很友好的,舒简闷声说了句谢谢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本来是想去冰箱里寻点吃的垫垫肚子,在路过郁啸旸身边的时候却听见他说了句等一下,舒简疑惑的看向郁啸旸,“我?”   郁啸旸答道,“不是你难道我是在喊扫地机器人?”   扫地机器人应景的在两人身边路过,舒简不动声色的轻轻踹了扫地机器人一脚泄愤,再仰着脸挑衅的看向郁啸旸,大有你奈我何的意思。郁啸旸莫名觉得舒简居然看起来有点蠢萌蠢萌的,从前郁啸旸去过国外接触过几次舒简,但是舒简给他的印象并不好,从前他觉得舒简鲁莽阴郁没头脑,现在接触多了却觉得好像这孩子并非那样,他感觉得到舒简的骨子里是暖的,郁啸旸饶有兴趣的开口,“本来我是想问问你是不是中二病好了,居然还学会了说谢谢,不过从你和扫地机器人的互动来看你可能是提前步入了老年痴呆的行列,恭喜你。”   舒简自暴自弃的白了郁啸旸一眼,“同喜。”    ☆、11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两碟小菜一笼虾饺和一碗蔬菜粥,这个组合很合舒简的心意,虽然左丘辞和郁啸旸都在国外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偏偏两人却都是不喜欢吃西式早餐的,本来舒简已经打算在冰箱里找些面包牛奶的垫肚子了,现在看到桌子上精致的中式早饭简直有一种中大奖的感觉。   郁啸旸拿着平板走过来也坐到了餐桌边,他起的早已经吃完饭了,只是坐在那里刷新闻并吩咐舒简把早餐在微波炉里热了再吃,舒简知道郁啸旸是好意乖顺的一一照做了,吃饭时候郁啸旸头也不抬的发问,“你来国内是有什么打算,读书还是什么?”   读了那么多年书好不容易熬到毕业了,凭什么还要再读一遍,舒简将嘴巴里的吃的咽下去答话,“还没想好,过一阵子答复你可以么。”   郁啸旸似乎对舒简的人生计划并不关心也没有参与的打算,只是随口回了一句随便你,这个漠不关心的态度莫名让舒简觉得十分不爽,他啪的把筷子往骨瓷碗上一拍,“不吃了!”   “不吃了就把碗干净去换衣服。”   舒简不明所以的望向郁啸旸,“我们要出门?”   “嗯。”   舒简继续询问,“我们要去哪里?”   郁啸旸抬起眼皮扫了舒简一眼,这次连个嗯都懒得说了,舒简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反应,无奈的起身收拾桌子,郁啸旸也起身准备回去换衣服,临走又开口叮嘱了一句,“出门最好戴个口罩或者帽子。”舒简恶狠狠的刷着碗并不把郁啸旸的话当回事,他现在已经不是当红明星了,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不用全副武装的出门了,这种时候不好好享受一下自由的感觉,他还伪装什么伪装,简直是在开玩笑。   虽然今天不是周末,但商场里的顾客并不算少,郁啸旸因为之前京华奖事件上热搜混了个脸熟,出门时候特意戴了一副眼镜遮掩一下,再加上他这阵子瘦的厉害,一路上并没什么人认出他来,但不听郁啸旸劝告的舒简却显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左丘辞骤然离世,他肉丁一点大的新闻都能让各大媒体挂几天头条,如果这个时候在路上遇见一个特别像左丘辞特别好看特别帅的年轻人会怎么办,正常人的第一想法都是多看两眼并找机会偷偷拍个照再在自己的社交软件里宣扬一下,现在舒简正经历着这样一种尴尬,他明知道一路上总是有人在偷拍他或者肆无忌惮的看着他指指点点,但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忍着,对此郁啸旸只是最开始的时候发出过一声嗤笑,然后再无其它表示。   这种局面一直到舒简冲进某个店里给自己买了一顶棒球帽才得以解决,有了遮掩之后两个人终于能好好的逛街了,郁啸旸习惯了替左丘辞做主,如今带着舒简也是习惯性的替他选衣服选东西,郁啸旸的眼光好,一路选下来的东西确实都是舒简喜欢的。两个大男人拎着一堆购物袋也没觉得有什么违和感,竟然从商场最底层一路买到了最顶层,商场最顶层有一家曼联俱乐部的专卖店,左丘辞是著名的曼联死忠,以前每次路过这里都要买那么一两样东西带走,看着心爱的队标舒简有些走不动路,郁啸旸发现他的异状也停下来和他一起看着眼前的专卖店,“你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听左丘辞说你是曼城球迷,和左丘辞喜欢的曼联是死敌。”   舒简看着自己热爱的主队,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对,我最讨厌这个店了。”   难得郁啸旸好心提议,“前面不远就是曼城的专卖店,不然你去再买些曼城的纪念品摆在房间里,你房间装饰太少有些空。”   作为同城死敌,曼联球迷对曼城是个什么感受呢,就像擎天柱看见了威震天,就像肯德基遇见了麦当劳,就像左丘辞看见了包坤,如果每天早上一睁眼就看到死敌的LOGO出现在眼前,舒简怕自己英年早逝,对于郁啸旸的好意,舒简努力控制住自己摇头不要摇的太激烈,“虽然我是个曼城球迷,可是我爸爸是曼联死忠,我买了曼城的纪念品摆在房子里,我怕他托梦跟我决一死战。”   郁啸旸望向舒简的眼神认真了些,“你怎么知道他是曼联死忠?”   舒简作为一代视帝演技何等过关,他面不改色的胡诌八扯,“都和你说了我认真了解过他了。”   郁啸旸带着舒简买完东西,又顺便去了一趟风华传媒的总部,左丘辞还有一些合同需要善后,这些都是郁啸旸在一手包办。郁啸旸先把舒简带到了公司内部的咖啡厅,帮他叫了一杯咖啡打发时间才去办正事,舒简将棒球帽拉得更低了些,换了一种身份重新回到他待了十几年的风华传媒,心情多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隔壁桌有几个女职员在聊天,叽叽喳喳的有些吵,然而左丘辞三个字入耳又让他不得不竖起耳朵听得认真了些。   “你们相信贺西说的吗,左丘辞居然是为了连夜去探望他的伤情才出了车祸,现在媒体铺天盖地的都在炒这件事,贺西算是借着机会出名了。”   “但是骂他的人也不少,有的说他害死了辞哥,还有的说他是借机会炒作,我看他对着媒体哭的倒是真的很伤心,不过谁知道呢。”   “可惜了辞哥那么好的人,上次我鞋跟卡住了,他看见居然就蹲下身来帮我的忙,那可是辞哥。”   “算了,别说这些伤感的了,我告诉你们一个内部消息,据说咱们的太子爷要从国外回来正式接手公司的事儿了,单身哦。”   “真的假的,几年前不是也这么传过一次么,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连太子爷长得什么样都没见到。”   凭左丘辞在风华传媒的资历和地位都没机会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太子爷,更何况底下这群小职员了,就靠想象她们也能热火朝天的没完没了,连怎么邂逅都想出了十几种情况,舒简觉得这几个人不去当编剧实在是公司识人不清没做到物尽其用。舒简被她们吵得头疼,女人扎堆八卦起来真的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他起身决定在公司里到处走走,他对这里再熟悉不过并不会迷路,能以另一个身份看看曾经付出一切的地方也好,毕竟下次再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公司二十一楼有一处空中花园,里面养了不少名贵的花鸟,其中有一只小巴丹鹦鹉特别得左丘辞的喜欢,那只小鹦鹉通身白色,只有凤头冠羽是浅黄的,看起来玲珑讨喜,而且性子十分活泼,还难得的很愿意同人亲近,舒简本来闲极无聊是想去探望一下那只小鹦鹉,不料出了电梯间就听见拐角处有两个人在说话,那两个人的声音左丘辞都无比熟悉,一个是郁啸旸,另一个是包坤。   “就算左丘辞不在了,你也不是能和我一起缅怀他的关系,我很忙,告辞。”这是郁啸旸的声音,舒简同郁啸旸太过亲近,他哪怕不用看到郁啸旸的表情,单凭声音也知道他此时的不耐和厌恶。   “人都死了,你还有什么可忙的?”包坤笑呵呵的接话,“小郁啊,当初我就劝过你,不要把宝都压在一个人身上,没错,左丘辞是红,是厉害,可是现在怎么样呢,噗通一声掉海里没了,你手上还有什么,还不是要重头再来,当初你若是多签几个艺人,靠着捆绑左丘辞捧出来,现在哪至于这么惨?”   郁啸旸冷冷的打量着包坤,“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惨了?”   “两只眼睛,”包坤挑衅的上前一步,小人得志的盯着郁啸旸,“简直惨不忍睹。”   包坤是公司的老人,人际关系深厚难以撼动,在公司高层眼中,手中没了艺人的郁啸旸绝对不能和包坤比较,舒简怕郁啸旸被激的中计动手,赶紧快步冲过去想拦住郁啸旸。郁啸旸双手插兜气定神闲的看着舒简,淡淡的斥了句,“跑什么。”   舒简发现郁啸旸根本没有半分激动,同包坤对峙气场竟还压了对方一头,倒是自己毛毛躁躁的冲出来很破坏气氛,舒简走到郁啸旸身边拉住他的胳膊,低声解释了一句,“你别跟这种人计较,咱们走吧。”   “跟他计较?”郁啸旸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包坤,“你是在骂他,还是在骂我?”   舒简被逗笑了,微微抬头望向郁啸旸,“骂你。”   舒简本来是戴了一顶棒球帽,等他微微仰起头才将那张俊秀的脸完全展露出来,当那双好看的不像话的眼睛望向包坤,包坤被惊的连着退了两步,眼中是满满的惶恐和不可置信,“左、左丘辞!”    ☆、12      舒简并不理会包坤,只是拉着郁啸旸的胳膊想拖着他离开,他虽然厌恶包坤,但毕竟现今郁啸旸弱势,像包坤这种活脱脱的小人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如果可以不给郁啸旸拉仇恨找麻烦,对这种人他可以忍。   包坤在刚看到舒简的瞬间确确实实被吓了一跳,但仔细辨认就会发现眼前的少年和左丘辞的年纪差太多了,这只是一个和左丘辞很像的年轻人。夸张的大笑声回荡在电梯间里,包坤好像瞧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指着舒简看向郁啸旸,“我还当你有多大的本事,郁啸旸,我以前真的是太看得起你了,你以为找个高仿再捧一捧,他就能像左丘辞一样给你当摇钱树?”包坤笑的几乎直不起身子,“这么蠢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郁啸旸并不言语,只是冷眼看着包坤夸张的表现,跟包坤计较这种自降身份的事情郁啸旸不屑去做,但到了关心则乱的舒简眼中就觉得郁啸旸一定是在隐忍,包坤的行为彻底激起了舒简护犊子的心,他整个人横在郁啸旸面前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瞪着包坤还嘴,“凭他的本事,捧新人将来也会比你手里的红,你除了捡便宜挖墙脚,哪个是你捧红的?”   包坤挑衅的笑笑,“左丘辞就是我捧红的啊,小高仿。”   舒简气的想要伸手去推包坤,却被郁啸旸使了个巧劲一把揽住带了个转身,郁啸旸力气很大,直接搂着舒简走到电梯前面,郁啸旸用另一只手按开电梯门,顺势将舒简推了进去,他紧跟着也大步进了电梯,在走进电梯的前一刻,郁啸旸看了包坤一眼,眼中是满满的嘲讽。   包坤立在原处看着两人消失,恨得牙关紧咬,明明现在郁啸旸才是输了的那个,为什么他还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好像别人永远都低他一头似的,包坤嘴角扯起一丝冷笑,既然郁啸旸这么傲气,他就整的他再也傲不起来。   从离开公司到回到家里,郁啸旸平静的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在他的角度来看,遇见包坤和踩了坨狗屎并没什么本质区别,虽然是惹人厌恶,但谁也没有一直跟狗屎计较的闲心,可是郁啸旸身边这位舒简小朋友明显没有郁啸旸看得通透,自从遇见包坤就是一副狗崽子要咬人的模样,被挑衅的明明是郁啸旸,却好像谁动了他的肉骨头似的。舒简这种幼稚的表现莫名取悦了左丘辞,左丘辞不但替他把新买来的东西在房间里布置好,还给他做了顿算得上丰盛的晚餐,饭吃到一半舒简啪的把饭碗往桌子上一撂,冲着郁啸旸开口,“我想好了,你捧我吧,我要比他带的艺人红一百倍,这巴掌我必须替你打回去!”   郁啸旸第一次看着舒简毫不遮掩的眼中浮出了些笑意,他根本不需要靠舒简去帮他找什么场子,但是眼前这龇牙咧嘴的少年想护着他去咬人的架势让他觉得很暖心,舒简霸气的又拍了拍桌子,“就这么定了,你等我分分钟拿到影帝走上人生巅峰,到时候把包坤那王八蛋吊起来照着脸踹!”   郁啸旸靠在椅背上,抱臂饶有兴趣的看着舒简,“小高仿,你靠什么当影帝?”   舒简怒目而视,“你再敢让我听见小高仿三个字试试。”   郁啸旸:“小高仿。”   对于郁啸旸不知好歹、不分敌我的愚蠢行为,舒简报复性的多吃了郁啸旸家两碗米饭才罢休,吃完饭郁啸旸看了看等待收拾的饭桌又看了看舒简,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请你把桌子收拾干净把碗刷干净谢谢。左丘辞从前被郁啸旸养出了好吃懒做的习性,现在吃饱喝足了完全没有想动一动的欲望,他想了想伸出自己修长好看的双手举到郁啸旸面前,“你瞧,这是要当大明星的手,怎么能被那些化学制剂伤害了。”   “也对,”郁啸旸赞同的点点头,然后再扬了扬下巴,“那儿有胶皮手套,刷碗的时候一定记得戴上,毕竟是未来大明星的手。”   郁啸旸说完起身走人,徒留下舒简一个人恨得蛋疼。   舒简恶狠狠的在厨房里刷碗,在他眼中那些漂亮的骨瓷碗全是郁啸旸的化身,不撸掉一层皮算他心慈手软。刷完碗舒简百无聊赖的回了房间,房间经过郁啸旸的重新布置显得温馨亲切,赏心悦目的环境终于让舒简的心情又晴朗起来,他没什么事儿做想起了许久没上过的游戏,游戏白天出门的时候已经下载好了,舒简熟练的输入了账号密码选择登陆,本来是想看看杨小雨在不在,结果发现好友里面根本没有这个人了。   舒简很认真的想了想自己有没有惹杨小雨生气,结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杨小雨那个奶妈脾气好的不得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删掉他的好友。恰好有人喊十人经验本进团,舒简申请入团去刷经验,这种副本并没什么技术难度就是小怪多比较耗时间,一般团里的人都是边打怪边聊聊天。舒简的号一进团立即引来了一阵欢呼,毕竟全服只有他和杨小雨两个鬼武者,基本上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神中的大神,听说团里有全服装备评价第一的网瘾老少年,十人团几乎是瞬间就被挤满了,副本开的很快,舒简一边刷经验一边同团里围观他的人咨询,最近有没有人看到过杨小雨那个奶妈。团长惊讶的说大神你竟然不知道,杨小雨已经不玩这个游戏了,就在前阵子不知道为什么,杨小雨突然上线将自己的一身极品装备全部分解了,然后把自己的号沉在了帝女陵边的断妄潭里,这件事可以说是震惊全服,可惜杨小雨并没有什么近亲的玩伴,也没和谁留下半句解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这个游戏中。舒简很喜欢杨小雨的性子,有些后悔当初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要一个,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事,忽然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了,知道了杨小雨的事儿舒简玩游戏的兴致也不高了,稀里糊涂的跟着混完了经验本便下了线,那些成群结队的好友申请他连理都没理。   下了游戏舒简又觉得没什么事儿做有些无聊,他不习惯睡太早,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想了想又跑去楼下骚扰郁啸旸了,郁啸旸不在客厅不在书房也不在自己的房间里,舒简想了想直奔地下室的影音室去了,以前偶尔有闲着无聊的时候他也会和郁啸旸跑去影音室里看电影,毕竟他不能抛头露面的跑去电影院,大部分他想看的片子都是和郁啸旸一起在那里看的。影音室里灯光全熄了,大屏幕上在播着左丘辞以前主演的一部电视剧,正是这部剧让他第一次拿到了京华奖最佳男配角,他在电视剧里演一个少年将军,丰神如玉意气风发,可惜最后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自己人手里,让无数人觉得惋惜,这剧本是郁啸旸替左丘辞选的,他说我一看到剧本就觉得会适合你,我很想看你白衣银甲仗剑轻狂是个什么样子。   舒简将从前的记忆收回了心底,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郁啸旸身边坐下,郁啸旸淡淡的扫了舒简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重新专注的看向屏幕,舒简其实挺想劝郁啸旸一句,你看你三更半夜的关着灯一个人在地下室看个已经死了的人,你就不害怕么,可是话到了嘴边舒简没敢说出口,他有一种直觉,如果他说了郁啸旸能分分钟再送他去死一次。   舒简忍着没说话,倒是一旁的郁啸旸先出了声,他说话的语气与平日不太一样,缓慢而低沉,好似一边慢慢的回忆一般描述出口,“这个电视剧是我劝他演的,以前他没演过古装戏,我拿到剧本的时候就在想他扮作少年将军会是什么样子,后来我陪着他去拍定妆照,他装扮好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几乎看痴了,忽然就想到了杜甫的那句,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我想大概崔宗之再世也不过如此吧。”   突然受到如此盛赞,舒简一脸难为情的抿了抿嘴,郁啸旸见舒简不答话侧头去看他,借着屏幕微弱的光亮刚好把舒简的表情尽收眼底,郁啸旸不解的发问,“我夸左丘辞,你在不好意思什么?”   舒简硬着头皮答道,“毕竟我们长得那么像,感同身受、感同身受。”   这位前一秒还被身边人极富感情盛赞和追思的故人,下一秒就又被同一个人糊了一脸的嘲讽,“要点脸吧,你和他犹如云泥之别。”   舒简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有些同情郁啸旸,毕竟郁啸旸是在啪啪啪的打自己的脸。    ☆、13      早春的气候乍暖还寒,杨小眼想要出门,对着一薄一厚两件外套有些纠结,厚外套比较适合早晚的气温,但是薄外套适合中午的气温,想到薄外套是被左丘辞夸过好看的,杨小眼叹了口气取下了薄一些的那件,自己跟自己念叨,“不都说祸害活千年么,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想起左丘辞让杨小眼情绪有些低落,他没精打采的打开了自家公寓的大门,然后就看到门口站着个高瘦男人,棒球帽、墨镜、口罩、以及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这是左丘辞标配四大件,杨小眼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一双小眼睛瞪出了从出生至今最大尺寸,门口的男人随手将墨镜摘了下来,一眸春/水般的眼睛辨识度极高,除了左丘辞之外杨小眼再没见过谁有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杨小眼吓得再退三步,忽然眼泪就刷的流了下来,他几步飞奔到舒简面前将人死死搂住抱头痛哭,舒简本来是想吓唬一下杨小眼,现在被杨小眼吓得够呛。   沙发上杨小眼一边拿冷毛巾敷眼睛一边哑着嗓子问身边的舒简,“你就是辞哥的那个不孝私生子?”   舒简一本正经的答话,“我是左丘辞。”   杨小眼听了舒简的话发出一声嗤笑,那意思你别想再忽悠我一次,舒简耐着性子同杨小眼解释,“我那天开长途大概是太累了,迷迷糊糊不知怎么撞到了护栏,再醒来就变成了舒简,这件事我想来想去只能告诉你了。”   杨小眼完全就把舒简的话当成恶作剧,他十分不认真的翘着二郎腿用那对肿眼泡打量舒简,“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舒简认真想了想发问,“哪一类的,比如你的身份证复印件、户口本复印件、录取通知书复印件?”   杨小眼神色一变,皱眉盯着舒简看,据他所知左丘辞和他儿子关系并不亲近,这些事显然不会告诉眼前人,可是也有可能是郁啸旸收拾遗物的时候看到了这些,又无意透露给了舒简,这并不能证明什么,杨小眼心中百转千回,这时候舒简又说了一句话,瞬间让杨小眼身上汗毛都立起来了,舒简说再比如你那个工作室我是幕后合伙人?杨小眼的后背不知不觉被冷汗浸透了,眼前人就那么笑吟吟的望着他,眼中带着左丘辞似的揶揄,左丘辞是他的幕后合伙人这件事连郁啸旸都不知道,当真是天知地知左丘辞知他自己知,杨小眼慢慢的站起身,慢慢的后退了几步,然后吓得晕了过去。   左丘辞曾经评价过杨小眼是记吃不记打,这评价十分精准,比如一个小时前杨小眼才被舒简吓得昏了过去,现在却又大大咧咧的盘腿坐在沙发上同舒简一起看电视嗑瓜子聊八卦,舒简把从出车祸至今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同杨小眼讲了一遍,讲完还颇有些感叹,“你说郁啸旸真的那么喜欢我么,至于离开我就性情大变,你是没见到,他现在整个一个人间凶器,忒刻薄,忒毒辣。”   杨小眼呸了两声把瓜子皮吐出去,同情的拍拍舒简的大腿,“辞哥,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这才是郁啸旸的真面目,以前你看见的才是假象,他见天背着你恐吓人,你看我这么耿直一条汉子都没敢和你揭露过他的丑恶嘴脸。”   舒简将信将疑,“真的?”   杨小眼诚恳的点头,“比真菌还真。”   舒简厌恶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用行动表明杨小眼太恶心人了,杨小眼倒是不在意,吃了一半的苹果不想要了顺手塞给舒简,“辞哥,你回来有什么打算,你看你现在一下子变成这样子,就算以前留下的财产够你混吃等死一辈子,你也不能真的混吃等死一辈子吧。”   舒简啃了口苹果答话,“本来是没想好的,但是那天遇见包坤了,他欺负郁啸旸,你觉得这能忍么,这尼玛绝对不能忍是吧,所以我决定继续当演员,等我大红大紫拿到影帝走上人生巅峰分分钟虐死包坤那个王八蛋,让他跪在郁啸旸跟前哭着唱最炫小苹果。”   杨小眼眼都不眨一下看着舒简咬苹果的动作,左丘辞吃苹果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一口直接要下去,但左丘辞一定会下意识啃一下皮然后再咬下去,一想到眼前的人确实是左丘辞,杨小眼忍不住泪眼汪汪的扑上去抱住舒简,刚想再抒情几句,结果被舒简毫不留情的踹开,“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杨小眼揉揉被踹疼的地方不满答话,“你之前也拿到视帝走上人生巅峰了,你见包坤给你唱最炫小苹果了么,而且你以为重头来过那么容易,你忍得了当个小龙套天天给别人虐么。”   舒简认真的想了想,眼中有光,“好期待啊。”   杨小眼把苹果抢回来自己吃,觉得老天诚不欺他,活千年的都是祸害。   舒简本来就是想来见见杨小眼告诉他实情就走人,结果把两个话唠摆在一起,结局就是超额完成任务,舒简不但把实情告诉了杨小眼,还八卦吐槽了大半个娱乐圈,还把正在看的电视剧讨论了半天,然后当舒简的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发现他已经在杨小眼这里蹲了四个多小时,瓜子都干掉了好几袋,而他出门的理由是忽然想吃火龙果。   舒简朝着杨小眼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又将电视放到了最低音量,然后才正襟危坐的接起了电话,电话里郁啸旸的声音很淡定,“我以为你想吃火龙果会在水果店里买,没想到你是亲自走去亚热带摘,手机里的指南针会用吧,路上注意安全,再见。”   郁啸旸从头到尾都没给过舒简说话的机会,舒简接完电话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同一旁巴巴看着自己的杨小眼解释,“郁啸旸他想我了,打个电话催我回去呢。”   杨小眼同情的看着舒简,“辞哥,我又不聋,我听着他的意思怎么是他想你永远都不用回去了呢?你说你长这么帅跟着郁啸旸那变态跑什么龙套啊,你留在我这儿跟我一起当狗仔才是坦途。”   在杨小眼家意外逗留了四个小时的舒简,回家的时候赶上晚高峰十分不意外的遇见了堵车,当舒简出走六七个小时之后身心俱疲的回到他和郁啸旸同住的公寓,只觉得郁啸旸开门的瞬间他一定要给他一个拥抱,郁啸旸都不知道自己能回到郁啸旸身边多么不容易,首先他拒绝了狗仔这么有前途的职业,其次他被困在了车流里两个小时。   左丘辞不喜欢别墅这种建筑,总觉得太有孤立感,他买的这套高级公寓一户有上下两层空间,并且有一个专门的地下室,地下室被左丘辞辟为影音室和超大的衣帽间,楼上两层为生活区,这公寓园区环境好,私密性也不错,方方面面都很称他的心意,然后舒简此时站在自己家大门户却再也舒心不起来了,他对着密码锁输入了十几次密码,结果都是提示密码错误,很显然郁啸旸那个王八蛋把密码给改了。   凭什么自己的家不让自己进,舒简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直接对着看起来无坚不摧的大门一顿拳打脚踢,可惜舒简只是一个血肉之躯,折腾了半天搞得自己手也疼脚也疼,大门看起来没受丝毫影响,舒简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郁啸旸打电话,郁啸旸不给他开门,电话接的倒是快,电话里郁啸旸冷淡的发问,“你出去这么久去哪儿了?”   “买火龙果。”舒简话音刚落,对方立即挂掉了电话,舒简心塞的长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居然想指望郁啸旸实在太傻了,郁啸旸现在整个一个反社/会反人/类的典型代表,你能指望这种人给自己开门么,不能!   求人不如求己,舒简想了想,又把目光落在了门口的密码锁上,密码锁以前的密码是左丘辞设的,用的是郁啸旸的生日,舒简推己及人的想了想,将自己还是左丘辞时候的生日试验了一下,门锁提示音提示密码错误,舒简哎呦了一声,心说好你个郁啸旸,你居然还防着我能猜出来呢,舒简抿着嘴仔细想了想,又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日子输进去了,可惜还是不对,舒简一连试验了好几个与两人有关的重要日期,可惜每一个都不对,难道郁啸旸设的密码和自己无关,舒简犹疑了一下,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输入了一个看似很寻常的日期,这个日子并没什么特别,那是左丘辞拿到京华奖新人奖的第二天,左丘辞一觉醒来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奖杯,笑着同郁啸旸说,“你看,从今天开始,我们算是从获新生熬出头了。”   密码提示音显示密码输入正确,大门咔的一声自动打开了,舒简得意洋洋的迈进大门,本来想嘲讽一下郁啸旸的智商,却见郁啸旸几乎是冲到了门口,郁啸旸的脸色铁青,他死死盯着眼前的人,那眼神就像要把人整个刺穿一般,阴郁低沉的声音冷的舒简微微一颤,郁啸旸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密码?”   舒简想哭的心都有了,左丘辞你个二百五,你就作吧。    ☆、14      郁啸旸冷着脸一步一步向前,那眼中仿佛带着煞气,舒简欲哭无泪,他紧张的连连后退努力保持和郁啸旸之间的距离,可惜最终还是被门堵住了退路,郁啸旸用力抓住舒简的肩膀将人按在门上,紧蹙着剑眉死死盯着眼前人,声音又阴沉了许多,“说,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密码?”   左丘辞一直把郁啸旸当做这世上最值得信任的亲人,他们两人不是没有过勾肩搭背的近亲时候,但是这种氛围的“近距离”接触绝对没有过,舒简觉得他若是敢说出自己就是左丘辞的实情,指不定是个什么下场,郁啸旸手上用力逼迫的越发紧,舒简脑中急速运转,忽的眼前一亮,他磕磕巴巴的开口解释,“左丘辞之前去曼彻斯特看我的时候,私下给过我一张□□,那张卡的密码就是这个,你这要杀人的态度是干什么?”   舒简的话让郁啸旸有那么一两秒的发怔,然后他身上的煞气便如退潮一般消散开去,郁啸旸的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他低声说了句抱歉放开了舒简,舒简本来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就饥肠辘辘的,再经历一场恫吓之后肚子十分欢快的响了起来,舒简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揉揉肚子想抬腿走人,结果又被郁啸旸一把攥住了胳膊,郁啸旸低头望着舒简发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做什么去了。”   舒简心虚的垂了眼眸,“就是出去随便逛逛,虽然每年寒暑假我妈都带我回国,但我还是觉得挺新鲜的。”   郁啸旸并不相信舒简的话,如果只是随便逛逛为什么舒简要隐瞒自己偷偷出门,但对着舒简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他也不想再为难什么,只是说了句算了转身走人,舒简换了拖鞋抿着嘴跟在后面,心说自己被郁啸旸恐吓了一通,怎么最后的气氛还好像自己才是理亏的那个一样,天理呢,天理何在。   刚刚在门口舒简肚子的那几声抗议很显然郁啸旸是听到了,郁啸旸闷不吭声的去厨房做晚饭,舒简拄着腮坐在餐桌边等投喂,厨房是敞开式的,舒简可以围观郁啸旸下厨全过程,郁啸旸长得帅身材也好,哪怕只是看个背影都赏心悦目。舒简盯着郁啸旸看了半天,胳膊无意间碰到了郁啸旸放在餐桌上的手机,舒简偷偷打量了一下郁啸旸,发现他并没理会自己这边,于是悄悄伸手把手机拿到了桌下,鉴于自己被关门外这种事以后可能还会发生,舒简决定给自己留条后路。左丘辞能花式解锁郁啸旸手机的各类保密设置,他轻松划开郁啸旸的手机保护,然后在联系人那里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联系人页面跳出来的瞬间舒简差点恨得把手机砸在郁啸旸后脑勺上,郁啸旸设置的他的名字是“小高仿”,高仿你大爷的王八蛋,舒简一边在心里骂郁啸旸,一边把自己号码的名字改成了“小碧莲”,舒简望着郁啸旸忙碌的背影简直是志得意满得意洋洋,若是以后郁啸旸再敢把自己关在门外,他就举着大喇叭站在楼下狂喊,“郁啸旸,你还要不要碧莲了,你难道不要你的小碧莲了吗,郁啸旸你这个畜生居然真的不要碧莲了!”   看似并不知道舒简的恶作剧,两个人还算平和的吃完了一顿饭,郁啸旸的手艺确实不错,再加上舒简又是饿了一天,一口气吃了两大碗饭,桌子上的菜也是席卷一空,吃饱喝足了舒简拿筷子点点餐盘里剩下那一点点配菜规劝郁啸旸,“你也吃啊,多吃点,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郁啸旸不动声色的放了筷子,打量着舒简开口,“本来我不是很喜欢舒梦鹤,但现今一想到她这么多年居然能一个人把你喂养长大,忽然就油然而生了一种敬佩之情。”   舒简在脑中盘算着怎么回击郁啸旸的嘲讽,结果这个空隙又被郁啸旸补了一刀,“养个猫狗还知道卖萌,你吃这么多有什么用?”   “那我们养只狗吧。”舒简巴巴的望着郁啸旸,把之前的嘲讽全忘记了。   “养个哈士奇那种蠢狗好让你和它拼智商?”郁啸旸目露同情,“相信我,你拼不过的。”   左丘辞以前一直想养些小动物,最好是一只猫一只狗,然后整天搂搂这个亲亲那个多舒心,可惜向来千依百顺的郁啸旸唯独对此十分坚持,据不同意左丘辞在家里养任何小动物,郁啸旸这人没脾气,难得他提出一次拒绝意见,哪怕是左丘辞的心头好也只能无奈放弃了,如今旧事重提舒简却是不想那么快妥协,以前左丘辞自然是张不开口拒绝郁啸旸,但是他舒简不一样,他和郁啸旸又没有同甘共苦的情谊,他们是房子的两个主人,舒简下定决心的一拍桌子,“这房子有我一半,我要养只狗。”   “可以,那你自己带半只进来,左一半还是右一半,前一半还是后一半,你自己选。”   舒简被那血淋淋的形容搞得火大,他瞪着郁啸旸还嘴,“我就要带一只进来呢!”   郁啸旸淡定答话,“你和狗只能留下一个,这屋子容不下两只小畜生。”   先斩后奏这种事舒简不敢干,郁啸旸坚持不同意,他也无可奈何,舒简忿忿的起了身准备走人以示抗议,郁啸旸不轻不重的拿修长的食指敲了敲桌子,“如果你还想吃下顿饭,把碗刷完再走,”郁啸旸说完露出一丝讽笑,“对了,毕竟是未来影帝,记得带胶皮手套,免得伤了你那双金贵的手。”   舒简真想问问,你是从幕后走到台前给胶皮手套代言了还是怎么的,有完没完。   舒简被郁啸旸折磨的彻底没脾气了,总觉得这屋子里早晚会有一场刑事案件,不是他砍了郁啸旸九九八十一刀,就是他砍了郁啸旸一百单八刀。舒简一脸不爽的收拾餐桌和厨房,郁啸旸就坐在餐桌边靠着椅子用手机看资料,舒简动他手机的时候其实他都看到了,共处一室舒简想看到他手机密码并不是难事,只不过他想看看舒简到底想干什么并没有加以阻止,郁啸旸默默将自己的手机全部检查了一遍,舒简除了把自己的名字改了并没有干别的,郁啸旸对着“小碧池”三个字眼底浮上一层笑意,觉得这人有时候蠢的还挺有趣。   “小高仿。”郁啸旸招呼舒简,舒简把抹布一撇不爽的回头,“干嘛!”   “明天去公司,签合同。”   舒简有些意外的瞪着眼睛发问,“你真的想签我?”   “嗯,”郁啸旸平静答话,“签着玩玩。”   第二天一大早郁啸旸就带了舒简去公司里面签合同,舒简对于郁啸旸的这个行为十分想不通,如果是从前的左丘辞签合同,那自然是要去公司的,而且还得办个隆重的签约仪式,顺便再开个记者会酒会什么的,现在他就是个路人甲,合同拿来签个字就完了,做什么还要专门跑到公司里来。郁啸旸把舒简安置在一间会客室里,会客室有里外两间,郁啸旸犹豫一下选择了里间,舒简不明所以的接过咖啡问郁啸旸,“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签个合同我还需要专门跑来这里一趟?”   “不需要,”郁啸旸在舒简旁边坐下,“只不过你爸爸从前的一位朋友想见见你,你是晚辈,总不能让他专门去见你吧。”   舒简好奇发问,“谁啊?”   “你爸爸以前公关团队的负责人,叫做罗冰。”   想不到这小子这么有良心,舒简很满意,决定耐心的等着罗冰,两个人闲坐着无事,舒简觉得这是一个让自己脱离苦海的好时机,主动握住郁啸旸的双手诚恳开口,“啸旸,我觉得你每日给我做饭实在太辛苦了,我愿意出钱雇一个烧饭的阿姨,”舒简说完更加诚恳的补了一句,“连带负责刷碗那种。”   郁啸旸毫不留情的扒拉掉舒简的手,冷淡的回了一句,“不需要。”   舒简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觉得郁啸旸这种互相伤害的行为何苦来哉,有什么事情是请一个家政阿姨做不到的,如果有就请两个嘛。舒简最近深深的检讨过,以前是他自己太不了解郁啸旸了,而现在惨烈的现实让他太了解郁啸旸了,郁啸旸不答应的事,那就算山无棱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他也还是不会答应,知道逃避刷碗无望,舒简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未来的事业上,舒简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一副长辈的姿态开口,“小郁啊,从前左丘辞的团队,你帮我整个请过来吧。”   听了舒简的话,郁啸旸认真的看向舒简,舒简不明所以的看了回去,两个人对视半晌,郁啸旸露出一抹讽笑,“一米二的个子非要买一米八的裤子,就算你不嫌丢人,你考虑过裤子的感受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碧莲其实是以前公会的一个小伙伴,常常在公会里面喊你们不要小碧莲了吗,你们真的不要小碧莲了吗,每次都笑哭。 ☆、15      会客室的氛围降到了冰点,郁啸旸和舒简开始了每天例行一次的冷战,两个人各自坐着不说话,会客室外间却传来了些动静,舒简本来以为是罗冰那小子来了,站起身透过百叶窗看了看,发现进来的却是一男一女,这两个人他都有些印象,那个看着很清纯的年轻姑娘叫做林翩跹,以前在左丘辞的一部戏里演过个小配角,平日里对左丘辞十分恭谨,一口一个辞哥很懂礼貌,左丘辞对她印象还算不错,另外一个男人是林翩跹的经纪人叫金桐,在公司里也带着大大小小几个艺人,左丘辞和他没什么机会接触,对他的印象倒是不深。   舒简巴巴的望着郁啸旸,那意思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你不用出去打个招呼么,郁啸旸直接无视了舒简的目光,拿着合同本自顾自的看,这时候金桐的手机响了,舒简没想到他接起电话说的事居然和自己有关,从金桐的言语推测,大概是有媒体在询问林翩跹和左丘辞的关系,左丘辞的葬礼上林翩跹太过伤心,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关系,金桐一个劲在说,辞哥过世我们翩跹当然伤心,哎哎这个可是你自己说的,哎哎这个我们可没正面回应过你啊。   自己葬礼的新闻舒简后来倒是认认真真的找了不少出来看,还挺感慨有这么多人来祭奠他,舒简低声同郁啸旸说话,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我没觉得左丘辞生前是个老好人,怎么葬礼就请动了整个娱乐圈,还挺意外的。”   舒简年纪还小,郁啸旸并不想太早和他讲太多这圈子里乌烟瘴气那些东西,郁啸旸想了想,也不愿惊动门外的两位,将声音压到了最低解释,“就算这圈子里有许多人和左丘辞并不熟,但同行离世自然会怀着善意去祭奠一下,人心还是本善的,”郁啸旸说完又责问了一句,“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学会叫爸爸。”   自己管自己叫爸爸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哪怕对着郁啸旸那双不满的眼睛,舒简也想大喊一声臣妾做不到啊。   外间林翩跹的经纪人已经打完了电话,舒简和郁啸旸默契的一起闭了嘴,经纪人叹了口气,“今儿这是第多少个电话了。”不知道为何,舒简总觉得那语气听着好像并不厌烦还挺开心的,林翩跹年纪轻,声音也娇滴滴的,可是语气却不怎么讨喜,“今儿话题终于炒起来了,葬礼上我那两滴眼泪挤的真值,左丘辞这人活着时候没什么大用,死了倒帮我上了个头条。”   舒简饶是看惯了娱乐圈群魔乱舞内心也忍不住骂了句我了个去,那个鞠躬喊辞哥的清纯有礼的小姑娘呢,这画风变得也太快了吧,现在小小年纪怎么这么表里不一,想自己当年是多么耿直,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   经纪人显然不知道会客室内间还有两个大活人,他笑着揽过林翩跹叮嘱,“大家都在猜你和左丘辞的关系,你不妨言辞模糊暧昧些,要是能让你借机挤进二线,左丘辞也算死得其所了。”   郁啸旸静静的听着门外两人龌蹉的对话,面上虽没什么表情,目光却有些冰冷,舒简拿过桌子上备着的纸笔,在纸上写了个“啪”字举给郁啸旸看,郁啸旸看了看那个字,面露不解的看向舒简,舒简低声解惑,“这就是现实打你脸的声音。”舒简说完又十分形象的画了只大象在放屁,旁边还认真的加了备注——好响好响。   金桐和林翩跹又亲昵的说了一会儿话便离开了,舒简等了半晌见确实没人了,才同情的拍了拍郁啸旸的肩膀,“你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这娱乐圈是什么地方,鱼龙混杂啊,人心险恶呀,你看看你像朵纯洁的小白花一样,怎么让我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你啊。”   郁啸旸并不言语而是以行动表示,他拿起了手中还在看的那份合同,直接做了个要撕的姿势,舒简吓得扑上去和郁啸旸抢合同,郁啸旸虽然坐着,仗着身高优势抬起一只手将合同举到最高,另一只手按住舒简的肩膀让他不能站起来,舒简被按得跨坐在郁啸旸腿上一边挣扎一边抢合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郁啸旸按在沙发靠背上把合同抢到手,而这个时候会客室的门被人推开了,罗冰站在门口打量着两个人的情形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想不到辞哥的儿子这么热情主动。”   舒简吓得赶紧从郁啸旸身上爬了起来,捎带着还踢了他一脚解气,舒简瞧着罗冰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紧张的举起手中的合同解释,“我是因为合同。”   罗冰理解的点点头,“潜规/则么,叔叔都懂。”   舒简满满的心塞,又踹了身旁稳稳坐着的郁啸旸一脚,“解释啊。”   郁啸旸冷淡开口,“我和他?你当我瞎?”   本来罗冰就是想逗逗左丘辞的儿子,毕竟初次见面他不想太严肃太生分,其实两个人刚刚抢合同他是看在眼里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并没多想什么,罗冰走到舒简面前认真的将人打量了打量,又捏捏脸蛋才满意的放开手,“果然辞哥的好基因都遗传到了,真像。”   郁啸旸拉着舒简的胳膊让他落座,罗冰也不客气的在对面坐了,罗冰除了要来看看左丘辞的儿子还有些正事要和郁啸旸谈,郁啸旸主动开口发问,“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罗冰露出些不屑的笑,他年纪轻长得也端正,怎么看都是一颗阳光下茁壮成长的小树苗,左丘辞是第一次看到罗冰会露出这种负面情绪的表情,一时间觉得有些惊讶,罗冰倒是没注意到舒简的反常,而是和郁啸旸说话,“你猜的没错,果然是包坤在后面搞的鬼,他和那个商家很熟,就怂恿商家让辞哥赔偿,因为辞哥离世合同不能履行了,他劝着商家借机从辞哥的遗产里反捞一笔。”   舒简这次是真的惊讶了,包坤到底是有多恨他,连死人都不放过。   郁啸旸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语气平常的问了一句解决了吗,谈到自己擅长的领域罗冰露出大大的笑脸,两个小虎牙特别可爱,“我就是因为这个来晚了,我出手有解决不了的么,我把这件事抖露到网上去了,辞哥去世了那些请他代言的商家哪个不是趁势获利,毕竟是辞哥最后代言的品牌,粉丝们哭着喊着都要买几样留做纪念,而在他们商家获利的时候还有人想再趁火打劫贪辞哥的遗产,这种事发出去简直是群情激奋,毕竟死者为大,何况辞哥的粉丝基数那么大,事情一出一边倒的叫骂声,所有人都在挖到底是哪个商家,然后在大家纷纷猜测话题越来越火的时候,我再悄悄把那个商家抛了出去,现在他们国内外的官网已经都被黑了,各类社交网站到处都是一片谴责抵制声,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日子都会业绩惨淡。”   对此郁啸旸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倒是舒简有些纠结,“其实他要求按合同赔偿也算正常,契约精神咱们还是要有的。”   郁啸旸看向舒简,“那如果是包坤在背后捣鬼呢?”   舒简叹了口气,“他怎么就没跟着左丘辞一道儿去了呢。”   因为郁啸旸根本没想过要左丘辞的财产,舒简才算是真正且唯一的遗产继承人,所以郁啸旸难得耐心的同他多解释了一句,“如果商家提出赔偿我们就按照合约来赔,但一般这种情况他们是不会这么做的,左丘辞出事的时候大部分商家都发了慰问函并派专人参加了葬礼,也都表示过对你爸爸的辞世感到惋惜,并且不会要求合约赔偿,毕竟他们并没什么损失,双方之前合作的也算愉快,互相都留个好念想,以后公司间还是要合作的。”   舒简点了点头,还在纠结包坤这个人对自己到底是有多执念,不会是自己一直以来误会他了吧,他不是恨自己,他是爱自己啊,这是多么生死不弃、锲而不舍的精神啊。   见舒简没什么异议,郁啸旸又把注意力转到了罗冰这边,“左丘辞的事情处理的也都差不多了,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按道理讲虽然是左丘辞将他们组在一起,但本身你们还是公司的人,是抱团换东家还是各自打算?”   罗冰有些无奈的开口,“公司里那些一线都有自己的团队,是有不少人私下联系过我,但是让人家把整个团队全换掉基本不可能,我们只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我想了很久,像辞哥那样大方又好说话的肯定是难找了,挑个钱多事少的吧,我选来选去觉得就黎轻辰还行,虽然不好相与但至少这人本质不错,而且还是辞哥的好朋友。”   舒简目光炯炯的望着罗冰,朝他抛橄榄枝,“谁说没有包你们整个团队的,我呀,你们来跟着我,价钱你开。”   罗冰揉了揉舒简的头发,笑着开口,“小朋友,你这是让我提前养老么,就你现在这八十线开外的水平,想找人黑你都找不着好么,辞哥家资再厚也不是拿来这么糟蹋的吧,你要是有需要公关的地方你直接跟叔叔说,叔叔一只手都能帮你解决了,就当报辞哥的恩不收你钱,你别闹了自己去一边喝果汁去。”   三十几岁的小朋友看着二十几岁的叔叔内心十分无奈。 ☆、16   郁啸旸带着舒简同罗冰一起吃了顿饭,郁啸旸的性子冷淡,舒简作为一个刚同罗冰认识的“小朋友”也不好太热络,整顿饭几乎都是罗冰在边吃边说、边说边吃,舒简在心里感叹罗冰是真能吃啊,早知道以前年终分红的时候就多给他包一份红包了,这么个吃法得吃进去多少套房子多少个媳妇啊,更绝的是罗冰提到左丘辞的旧事就哭,但是流眼泪、擦鼻涕、嘤嘤嘤完全不影响他吃东西的数量和进度。   吃饭的地方离风华传媒不远,吃完饭罗冰表示自己可以溜达回公司,正好路上有个卖糖炒栗子的小摊子,他要顺便吃点栗子消食,吃东西消食这种事大概也就只有罗冰干得出来,也不知道他那些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居然看着还挺匀称一点也不胖。舒简觉得他重活一次,就好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身边每个人的画风都不怎么一样了,也不知道到底灵魂转换了的是谁。   舒简怀着敬佩的心情同罗冰道了别,跟郁啸旸一起去到地下停车场取车子,郁啸旸今天开了一辆纯黑色的Maserrati GT,这车子是前年左丘辞送给他的,但是从前左丘辞很少看到他开这辆车,左丘辞还专门问过一次是不是不喜欢,郁啸旸却笑着说喜欢,平日里郁啸旸都是开他自己买的那辆奥迪Q5代步,舒简回国后还是第一次看郁啸旸开这辆跑车。   郁啸旸走到车边却没有想要上车的意思,反而朝着舒简轻轻扬了扬下巴,那意思是让舒简来开车,舒简依言坐进了驾驶位,郁啸旸则坐在了另一边,舒简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累了吗?”   郁啸旸所答非所问,“我听左丘辞说你过生日的时候想要辆跑车做礼物。”   舒简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虽然当时出于安全考虑被郁啸旸阻止了没买成,但事情确实是有这么个事情。舒简有些明白郁啸旸的意思了,他今天是专门将跑车开出来让他过过瘾的,虽然现在的舒简并没有这个诉求,但知道了郁啸旸的用意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答了句嗯,又别别扭扭的附加了句谢谢。   郁啸旸对此并没什么表示,只是低声叮嘱,“中国的车都是左舵,你可能会有些不适应,开的时候当心些慢一点。”   舒简心说不是左舵他才会不适应,他熟练的发动了车子,然而当他双手握住方向盘的刹那,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出车祸的时候,周围仿佛都暗了下去,瞬间寒冷和孤独无措紧紧勒住了他,记忆中的剧痛席卷而至,让人觉得恐惧而绝望,舒简用发抖的手摸索了半天才勉力将车门打开,然后瘫软的身体整个向车外倒去。虽然舒简身上系着安全带,但郁啸旸还是下意识的一把捉住了他的胳膊,舒简下意识的望向拉住自己那只手,又看向郁啸旸,他眼中的惶恐让郁啸旸不解的蹙了蹙眉,舒简拼尽全力反捉住郁啸旸的胳膊,两只手还在微微的颤抖,郁啸旸俯身帮舒简解开安全带,又擦了擦他额上的冷汗,舒简稍稍冷静下来一些,潦草的说了句谢谢立即下车逃离了驾驶室,在此之前舒简自己都不知道,原来那次车祸对他心理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   舒简虚弱的蹲在车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透了十分不舒服,郁啸旸拿了瓶矿泉水递给舒简。舒简缓了缓说了句谢谢,被郁啸旸搀挽着重新站了起来,郁啸旸等舒简喝了几口水渐渐平静下来才发问,“你怎么了,用不用去医院?”   “没什么,”舒简摇摇头解释,“就是忽然想到了左丘辞,然后就不太好。”   郁啸旸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身边的人意外去世之后确实会有些心理阴影,但是没想到舒简和左丘辞并不亲近却受到了这么强烈的影响,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左右舒简自己主动坐回了车中,他选的自然是副驾驶的位置,舒简望向郁啸旸,郁啸旸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坐进驾驶室重新发动了车子,车子平稳缓速的驶离了停车场。   因为怕舒简不适,郁啸旸将车子开得比往日慢上许多,舒简其实已经缓和过来了,但是也没有催着郁啸旸快开,从前他和郁啸旸都是忙忙碌碌的,陀螺一样四处辗转,两人鲜少有时间能这样慢慢的耗着,他也可以静下心望望身边的街路,全然不用担心被认出来被围追堵截。舒简东一下西一下的想着,注意力慢慢又集中到了这台车上,舒简故作不经意发问,“我觉得这个车还挺不错的,怎么从来不见你开。”   鉴于舒简刚才看起来比较凄惨,郁啸旸难得平和的回答了他的问题,“这车是左丘辞送给我的。”   舒简不明所以,“所以呢?”   “舍不得。”   舒简没料到居然会是这么个答案,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心下有些感动又有些心酸和心疼,这车子不算便宜,但以郁啸旸的身家买一台更好的也不算什么难事,他曾想过是不是郁啸旸不喜欢这车子又不好直说,却没想到答案却会是有点发傻的舍不得三个字,郁啸旸见舒简没反应侧头看了他一眼,看到舒简的眼神却有些讶然,郁啸旸收回目光继续开车,声音有些疑惑,“你怎么一副快哭了的样子,还难受?”   舒简不太想说话,闷闷的嗯了一声,郁啸旸似是知道舒简不想再言语,他也没再开口打扰舒简。   两个人回了家里各管各的相安无事,郁啸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还在检查合同款项,舒简则洗了个澡团在沙发角落里和杨小眼组队玩最近很火的一款手游,舒简这人玩什么都认真,游戏里和人打架,游戏外面两腿也乱蹬,郁啸旸靠在沙发里被蹬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忍无可忍直接抓起手边的抱枕糊在了舒简脸上,舒简忙着打游戏连反驳的时间都没有,翻了个身撅着屁股继续打。舒简这人不吃亏,平时每次和郁啸旸有冲突都要呲牙亮爪子反抗,反抗结果如何不做评价,最起码他有这个不屈不挠的过程和屡败屡战的精神,但是现在舒简不搭理郁啸旸,郁啸旸反倒隐隐觉得有些不爽,他抓起落在一边的抱枕又照着舒简屁股砸了过去,“别玩了,你的合同我检查完了,你来看看。”   舒简将自己团的又更圆润了些,头拱在沙发角落里敷衍的回话,“知道了,一会儿就看。”   又一个抱枕招呼了过去,“现在看。”   舒简继续把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马上马上。”   郁啸旸眼睁睁看着舒简睁眼说瞎话,明明他整个人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居然还舔着脸一直喊马上就看,郁啸旸走过去要抢舒简的手机,舒简一边扭着屁股左躲右闪一边还不忘操作游戏,郁啸旸抢了几下见效果不明显,直接按住舒简的头向下一用力,舒简当即来了个狗吃屎,门牙咔擦一下子啃在了手机屏幕上,郁啸旸松了手,看着舒简捂着门牙抬起头来,舒简可怜巴巴的呲着牙含糊不清的问,“牙坏了吗?”   郁啸旸同情的看向了手机屏幕,舒简龇着牙也顺着郁啸旸的目光看向了他自己的手机屏幕,然后他看见他新买的最新款的排了很久队的还没来得及贴防爆膜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令人窒息的裂痕,以及裂痕下游戏页面上那大大的Defeat。舒简觉得一个人如果愤怒绝望到了极点,可能物极必反就平静了,比如他现在,他并没有立即扑到郁啸旸身上掐死他,反而只是生无可恋的望着罪魁祸首,罪魁祸首盯着屏幕沉默了一会儿,看向舒简的目光中忽然多了一些郑重其事的敬佩之情,“好牙口。”   舒简狠狠瞪了郁啸旸一眼,然后挥起拳头开始狂揍手边的抱枕,揍完之后再挑衅的看向郁啸旸,接着再挑衅的奋力揍抱枕,郁啸旸抬起手,舒简吓得向后一缩,紧张的盯着郁啸旸,结果郁啸旸并没有像舒简想的那样揍他,反而是拎起一边的另一个抱枕扔在了舒简怀中,“两个一起揍,没准能开心点。”   舒简忿忿的把抱枕往旁边一撇,起身下了沙发大步走人,郁啸旸一把拽住舒简,舒简瞪着郁啸旸用力想把自己的胳膊从他的大手中解救出来,“郁啸旸,我跟你讲,我生气了,我要跟你冷战,你休想拽着我道歉,我不会原谅你的,哪怕你痛哭流涕也没用,哪怕你跪地求饶也不行,哪怕你做一桌子我喜欢的菜我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郁啸旸指了指沙发,“我是让你收拾整齐了再走。”   “凭什么!”舒简梗着脖子声讨郁啸旸,“我手机屏幕都坏了,我游戏段位都掉了,凭什么我收拾,我什么都没有我就是有骨气!”   对着炸毛的舒简,郁啸旸倒是一派气定神闲,刚刚舒简不理他的时候他心里不是很高兴,现在舒简不高兴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就没有那么不高兴了,郁啸旸掏出自己的手机作势在翻找电话号码,“你不收拾也可以,既然我管不了你,还是打电话给你妈妈让她接你回去吧,我看你还是比较适合和你妈妈还有你的继父生活在一起。”   不就是和自己前女友以及前女友现任老公生活在一起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吓唬谁呢,舒简反手握住郁啸旸的胳膊,目光诚恳的望向他,“壮士,刀下留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要赶个设计 更新可能会慢 不是坑啊这不是个坑啊 ☆、17   舒简先收拾好了自己那一点点的骨气,然后再收拾好了被他祸害半天的沙发,郁啸旸将合同放在桌子上挽了袖子去做饭,舒简则蹲在沙发上用那个碎了屏幕的糟心手机跟化身狂暴症患者的杨小眼解释为什么刚刚游戏他坑了队友,杨小眼本来抱着一副你不要解释我不听听了我也不原谅你的高冷姿态,但得知罪魁祸首是郁啸旸之后,杨小眼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最后还很体贴的劝了句,“凡事想开点,能活下来就好,千万不要跟那个冷面变态计较太多,毕竟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他不会手下留情的。”   舒简本来是怀抱着一颗在饭菜里下耗子药和郁啸旸同归于尽的心,在杨小眼劝解过之后想了想觉得他和郁啸旸的友谊也许还能再抢救一下,再后来他窝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闻到饭菜香味悠悠醒来的时候,舒简只觉得肚子真饿,饭菜真香,他和郁啸旸的友谊地久天长。舒简闻着饭香爬了起来,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站起身,顺手抓过一旁的合同懒洋洋的坐在了饭桌边,舒简随便翻到合同最后一页的签字处看也不看签下自己大名的时候,郁啸旸刚好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郁啸旸坐下来将筷子递给舒简,看见他的行为开口提点,“这合同关系到你自身的利益,你不要不当回事乱签。”   舒简把合同拿起来放到郁啸旸那边,愉快的拿起筷子夹菜吃,边吃边理所当然的答道,“我没不当回事,我信你。”   郁啸旸本来在低头看舒简的签字,听闻他的话猛的抬头望向对面的少年,舒简察觉到郁啸旸的异样,停了筷子不明所以的发问,“你怎么了?”   郁啸旸收回目光,低声答了句没事,舒简哦了一声不在意的继续吃饭,舒简发现郁啸旸这人其实还是有廉耻心的,虽然刚刚搞坏自己手机的时候一副我不要脸我不愧疚的模样,晚饭时候却是比平日多做了两个自己喜欢的菜,舒简觉得这多出来的两个菜是自己应得的,于是吃的十分欢快。舒简自顾自的大快朵颐,郁啸旸瞧着他的模样却陷入了沉思,舒简太像左丘辞,不止是容貌上的,连性格也太过相似,从前他在曼彻斯特见过舒简几次,不知道因为不熟还是什么,那个时候舒简有些阴郁冷漠,完全看不出来和左丘辞在性情上有什么相似,可是现在两个人朝夕相处,郁啸旸总觉得舒简很多方面都和左丘辞像的过分,就好像当年他拿着公司的合同去找左丘辞签的时候,左丘辞也是看也不看大笔一挥签了自己的名字,那时候郁啸旸也提醒左丘辞好好看看不要乱签,左丘辞回答的同样是一句我信你。郁啸旸并没辜负舒简的信任,就像当年他没辜负左丘辞的信任一样,这合同他反反复复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每个条款每个字都烂熟于胸,生怕舒简日后在合同上面吃一星半点的亏,此时拿着这份合同,总让他想起他和左丘辞的那些个曾经。   郁啸旸思绪万千,失神的低低叫了一声左丘辞,正吃的欢快的舒简闻言连脑子都没动,下意识的回了句干嘛,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滞,两个人的眼神对在了一起,郁啸旸眼中暗潮汹涌,舒简僵持了两秒,硬是用影帝的超高职业素养HOLD住了场面没吓得跪地认怂,舒简努力让自己展现出一种不解和天真的情绪来,又重新问了一句,“干嘛呀,无缘无故提起左丘辞。”   郁啸旸不言语,一动不动的盯着舒简,仿佛就像能将整个人看穿一般,舒简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面上却装出一副平常模样,就在舒简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时候,郁啸旸终于收回了目光,低声答了句没事。   郁啸旸无心继续吃饭,站起身准备离开,舒简瞧见放下筷子也站起身,隔着桌子拉住了郁啸旸,“你怎么又不吃了,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总这样身体吃不消。”   郁啸旸低头看着舒简的手,犹豫片刻还是又坐了回去,舒简也顺势放开手同样坐回了椅子上,郁啸旸看起来情绪比刚刚好了些,他望了舒简一眼开口,“我本来以为带回来的是只小白眼狼,想不到你还会关心人。”   舒简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愿意被郁啸旸看出来,梗着脖子还口,“我是为了我自己,你要是饿的病倒了,到时候我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舒简觉得郁啸旸好像笑了一下,可是因为那笑容一闪而逝,根本让舒简来不及判断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实存在过,郁啸旸慢条斯理的吃完了饭才继续同舒简说话,“我替你请了几个业界有名的表演老师,以后的半年时间你就跟着他们好好学。”   舒简惊讶的问道,“学什么?”   “表演,不然呢,如果你想学的是美容美发我可以送你去新东方,学挖掘机技术麻烦去蓝翔。”   舒简心说郁啸旸这人假装自己多高冷,一天到晚背地里都是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低俗小广告,还有自己堂堂一个视帝还用跟别人学表演么,这不是让老司机看喜羊羊还打码么,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么,舒简认真想了一套拒绝学表演的说辞,然后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开口,“其实我觉得吧实践才能出真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让我天天学不如让我直接去演戏,在剧组耳濡目染潜移默化时时都在学习,那才是一日千里、日新月异、突飞猛进、扶摇直上啊。”   舒简诚恳的望着郁啸旸,郁啸旸靠在椅背上侧着头打量舒简,“你能不能告诉我,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你,为什么会说这么多成语,还能背毛/主/席语录?”   舒简呆愣了两秒,疑惑的回道,“可能因为我妈是个大龄文学女青年,并且身在海外心系祖国时刻不忘党的教诲?”   “满口胡言,”郁啸旸不满的吩咐,“明天开始跟老师学习,没得商量,你学好表演之前不许说我是你经纪人,不许连点演技都没有就出去拍戏给我和左丘辞丢人。”   舒简在心里朝着郁啸旸狂翻白眼,心说明天你要是能逮到我去上课我算你赢,天大地大杨小眼家那么大,难道还没有我一个容身之处,为了麻痹敌人,舒简面上摆出一副十分端正虚心的态度,用力点了点头胡乱答应,“我一定好好学,我一定不给你和左丘辞丢人。”   人都丢了,还丢什么人,呵呵哒。   凌晨四点正是天亮前最黑的一段时间,舒简因为穿的少在寒风中可怜巴巴的瑟瑟发抖,而十分机智将自己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杨小眼却全无这种忧虑,两个人站在服务部旁边等着“捡鸽子”,这个新词是舒简来了影视城之后才学到的,意思就是如果有群演特演之类的放了剧组的鸽子,剧组会来这里找临时代替的人,而他们这些等这个机会的便会叫做“捡鸽子”。显然明白早起鸟儿有虫吃这个道理的不止舒简一个人,此时虽然才是凌晨,却已经有不少人在这里等活,这些人天天混在影视城许多都是相识的,七七八八的聚在一起抽烟聊天,舒简和杨小眼才来了几天又是第一次出来等活,本来也想过和这些人聊聊天打听打听情况,可惜这些人每个看着他的眼神都是高深莫测,舒简一米七八的身高在郁啸旸那儿吃尽了亏,不过到了这里反倒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杨小眼掏了根烟塞进嘴里叼着,又把最外面那层外套脱下来塞给舒简,“辞哥,你说你是多大瘾跑这儿来体验民间疾苦,郁啸旸不给你找戏,我让我朋友分分钟给你介绍百八十个好吗,你干嘛拉着我来遭这份罪啊,这比我老本行还惨,好歹我跟踪人还有车坐有饭吃有水喝呢。”   “呦,”舒简好奇的打量杨小眼,“在娱乐圈你除了我,居然还有不会把你爆出来的朋友,这人是多高风亮节,还是跟娱乐圈有仇?”   杨小眼不满,“我怎么就不能有朋友了,你要不是我合伙人,就你这品性的早把我供出去了,可是罗冰就不一样了,人家那是真仗义好么。”   “罗冰?”   “啊!”   “我公关团队那个?”   “啊!”   “给他一个羹匙他能吃掉整个地球那个?”   “啊!”   左丘辞觉得奇了,“你俩怎么认识的?”   “还不是你拿我的微博账号瞎点赞,他打电话过来骂么,后来我俩就不打不相识了呗,然后就成了莫逆之交,莫逆懂吗!”   舒简纠结的看着杨小眼,叹了口气拍拍他,“你俩一个专门给明星抹黑,一个职业给明星洗白,这就像名门正派和邪教,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分手吧。”    ☆、18      舒简和杨小眼并不在意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两人扎在一堆自顾自的聊天,天已经微微有些发白,可惜还是没有剧组来挑演员,这时候人群里终于有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朝着舒简和杨小眼走了过来,这个人好像挺健谈的,刚刚看到每次有后到的人他都能叫出名字热络的打招呼,这年轻人身材比较壮实,虽然看着稍稍有些土里土气的,但五官还算得上长得不错,他笑着和舒简、杨小眼打了个招呼,在两个人身边站定,“你们是新来的吧,我叫许乐,这里的人都喊我喜乐,既然都在一堆儿混大家认识一下,以后有活也方便互相介绍,对了,你们是跟哪个群头的?”   “群头?”舒简茫然的摇摇头,“没有啊。”   “那群众演员的微信群和□□群加没加几个?”   舒简继续摇头。   喜乐有些无奈,“哥们,你不能因为把自己整容整成左丘辞,就这么不按套路来吧。”   舒简解释,“我没整容。”   “得了,我都懂 ,”喜乐一副了然的模样,“你不整,就是左丘辞亲儿子也长不了这么像吧。”   舒简和杨小眼默默的对视了一眼,同时在心里答了个能。   “对了,你们怎么称呼?”   舒简望向杨小眼,不知道他是想以真名示人还是想以艺名出道,杨小眼显然明白了舒简的意思,主动开口,“我叫杨笑彦,他叫舒简,你想怎么称呼我们随意,我们初来乍到,还望喜乐哥多提点。”   “好说好说,”喜乐拿出手机,“我先给你留个我的联系方式,然后这几个群你加一下,在这儿男的还是很好找活的,这些群里招演员的时候你试试,我建议你可以挨个剧组去送送资料,你整的这么像左丘辞,没准哪个剧组就瞧上了呢。”   舒简、杨小眼和喜乐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也把群加好了,喜乐这人热情健谈,还讲了在影视城混方方面面的事情,这个时候已经快六点了,终于有个剧组过来招人,舒简本来还想解释自己没整容的事,结果剧组招人的一来就被打断了,呼呼啦啦的一群人上去自荐,舒简赶紧长腿一抬也跟着过去,剧组的人呵斥着不许挤都站好,这个时候他看到舒简倒是眼前一亮,用胳膊撞了撞身边另一个同伴让他也去看,这次他们要招三个演特务的龙套,喜乐和另外一个中年人貌似跟剧组还算熟,很快就被挑中了,剩下一个名额剧组的人就指向了舒简,“那个那个,整的像左丘辞那个,就你了跟我走。”   舒简:……   舒简觉得凭借他那秒杀万物的演技,他一定很快就会在一众群演之中一飞冲天,然而连句台词都没有的各种龙套实在没有余地留给他展示演技,虽然和预期不同,但是舒简还是在影视城龙套界混了一个星期就混出了些名堂,他在影视城江湖人称“整的像左丘辞那个,”每次剧组的人来招群演,都会好奇的问一句,听说有个整的像左丘辞的,在哪儿呢我看看,哎呦我去还真像,这要半夜遇见还不被吓死,行了行了就你了跟我走。   在一个手撕鬼子的剧组里,喜乐、舒简、杨小眼和一堆群演蹲在一起休息,他们今天演的又是尸体,脸上连血带灰被涂的惨不忍睹,舒简以前只觉得他们这些正式演员辛苦,一句台词一个眼神都要反复琢磨,风里雨里打来打去的镜头稍有瑕疵就要不停的重拍,可现下做了群演他才明白,群演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虽然对演技没什么要求,可是辛苦一点也不少,而且收入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是怀揣着一颗文艺梦,估计干什么都比在这儿混更有前途和钱途。舒简正自顾自的感慨着人生,那边工作人员已经喊着让他们准备了,下一个镜头他们要凶神恶煞的和八路军各种拼刺刀,然后被弹尽粮绝精神不朽的抗日英雄们各种用刺刀扑哧扑哧捅掉,最后还有个镜头就是他们要趴满硝烟弥漫的战场,躺好最后一班岗,做一个合格的尸体,舒简觉得他还挺喜欢演尸体的,演尸体能多给五块钱红包,那就是工资上涨了百分之二十五啊。   舒简这日一整天演了六个尸体,回到出租屋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得了一种只要趴下就想领工钱的病,杨小眼虽然没有舒简接的戏多,但是跟着他和喜乐也混到了两个角色,两个人各自趴在床上痛不欲生的叹气,没一会儿喜乐就来窜门子了,喜乐租的房子和舒简他们不在一处,像舒简这样一个月花八百块钱租房子的那至少得是个特约群演,寻常龙套四百元的房子还得是合租,喜乐这人在影视城混惯了一天跑再多个剧组也瞧不出来有什么疲累,舒简这房子有电脑,拍完戏时间还早的时候他常过来蹭网。门是杨小眼哎呦妈呀的呻/吟着起来替喜乐开的,然后立即又趴回了自己那张爱床上,舒简整个人瘫在床上就没挪动过半分,看见喜乐也只是动了动眼珠子以示问候。   喜乐拉开电脑椅坐下,扫视了屋子一眼叹气,“小简啊,你说我住那处有什么不好的,你们俩非要租这么贵的地方,你演到什么时候才能把整容的钱赚回来,我看你这整的还挺不错的,肯定是倾家荡产放手一搏吧。”   舒简翻白眼机械的回答,“我没整容。”   喜乐给了舒简一个我都懂的眼神,又看向杨小眼,他看着舒简的时候表情还很平常,等到了杨小眼这里立即换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小眼啊,你说人家小简仗着整的像左丘辞,不用群头提点也能接到戏,你条件这么普通,就不知道去讨好一下群头么,拍拍马屁说几句好话递根烟,总比蹭小简那点脸面能混的更好点吧。”   杨小眼有气无力的递给喜乐一根烟,“我们每天工钱三分之一都给了他了,他看我们还不顺眼么。”   “抽成面前人人平等,群头怎么可能因为这个高看你一眼。”喜乐说着拿过电脑桌上的打火机将烟点了,吸了一口之前想说的话便说不出来了,只盯着手里那根烟看,“我艹,这烟怎么这么好抽,什么牌子的多少钱?”   舒简在一边接话,“一百二。”   “一百二一条!”喜乐赶紧用力吸了两口,然后痛心疾首的教育自己的两个同伴,“不是我说你们,你们租这么贵的房子抽这么贵的烟,这日子能撑的下去么,现在那些人图新鲜都愿意找小简接戏,以后万一他们看左丘辞的脸看腻歪了呢,你们到时候去喝西北风吗?”   杨小眼叹了口气,“一盒。”   “什么?”长篇大论的喜乐没反应过来。   杨小眼继续叹气,“那烟一百二一盒。”   舒简接话,“且抽且珍惜。”   喜乐的表情就像是吃了屎,然后十分舍不得的轻轻吸了一口,又有些飘飘然的像嗑了药,他自己将自己折腾够了忽然噌的站了起来,激动的指着杨小眼,“你是不是疯了,你俩是不是疯了。”   舒简刚想开口解释,喜乐伸手阻止了,换做一副了然是表情,“我知道了,假烟对吧,充场面的,我都懂,不过这假烟味道还整的挺好。”   杨小眼继续叹气,他累了一整天根本懒得开口解释,而且舒简解释了一万次没整容有什么用,全影视城都知道新来了一个“整的像左丘辞的”,喜乐见杨小眼和舒简不搭话,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推论,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和两人讲话,“哥是过来人,哥都懂,初来乍到撑个面子嘛,能理解,能理解,对了你那假烟能再给我两根么?”   杨小眼直接递了一盒过去,“您自便。”   喜乐笑哈哈的道了谢拿着烟走人了,临走还十分善解人意的帮忙把自己坐过的椅子推回了原位,当听到大门重新关死的声音,杨小眼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欲哭无泪的看向舒简,“辞哥,你说我放着自己大好的事业不干跑这儿跟你干嘛来了这是。”   舒简面瘫的答话,“体验龙套的乐趣。”   杨小眼悲痛的问,“乐趣呢?”   舒简也叹气,“你要是现在下去买个饭,我可能会感受到一点乐趣。”   杨小眼显然不愿意动,“我又不是你那二十四孝经纪人,凭什么累成狗了我还要下去买饭。”说到郁啸旸杨小眼有了些精神,他翻身望向另一边床上的舒简,“咱们来了都半个月了,郁啸旸一次也没联系过你?”   提起郁啸旸对自己离家出走全无反应的事,舒简本来就沉重的心情又沉痛了几分,他以为郁啸旸会来威胁他收拾他抓他,结果自己一个大活人跑了郁啸旸连关心都不关心一下,万一自己饿了呢病了呢被拐卖了呢,郁啸旸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万分不开心的舒简自己给郁啸旸找理由,顺便安慰自己那颗苍老的玻璃心,“他肯定是联系不到我,我一天到晚拍戏都关机。”   杨小眼从善如流的接道,“对,而且他肯定还是个文盲,没办法微信短信留言。”   舒简床上的枕头直接横飞而出,拍在了杨小眼的脸上。 ☆、19   风华传媒是圈子里资历最深、资金最雄厚、影响力最大的娱乐公司之一,这座国内首屈一指的造星工厂是在无数年轻人心中梦想的圣地,此时在高耸入云的风华传媒总部最顶层副董事长办公室内,风华传媒的副董事长兼CEO展风华正坐在她的办公桌后,气质出众的女人十指交错仰头望着站在办公桌前的自己儿子,表情显得有些困惑不解。   展风华已是五十出头的年纪,然而养尊处优的生活并没让岁月在她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时光赋予了她内涵,却没带走她的容色,哪怕同圈子里那些靠脸吃饭的女艺人比起来,她也说得上是个出挑的美人,但其实每个初见她的人首先注意到的并不是她外貌上的美,反而是她周身那雍容气度。   关于之前和郁啸旸聊到的内容,展风华垂眸想了想,平和的重新开口同自己儿子谈论,“啸旸,五年前你刚毕业回国的时候,我和你爸爸就有意让你接手公司,但是当时你说你刚接触这个行业想要重头做起,我和你爸爸都非常支持你的决定,我们也觉得你从基层做起对你日后管理集团会有莫大的帮助,只是我们没想到你一做左丘辞的经纪人就做了五年这么久,现在左丘辞因为意外过世了,我们虽然感到很遗憾,却也觉得这正好是个契机,你可以放下从前的工作开始名正言顺的接手管理层的工作了,但是你又说你要做另外一个新人的经纪人是什么意思,我相信凭借你的能力,这五年已经足够你了解集团基层的一切,你继续从事经纪人的工作对你接手家业并没有更多实质性帮助了,你能不能给我个能说服我答应你的理由。”   郁啸旸用修长的食指轻轻抚了抚昂贵的办公桌,对着自己母亲的时候脸上那一贯的冷硬线条似乎终于柔和了些,可惜语气却还是像没有温度一般,在想到某些人和事的时候他眼中有轻蔑一闪而逝,却在迎上展风华目光的时候已化为平和无波,“妈,你和我爸坐的太高,在你们这个位置上,底下许多事情已经看不清了,我不公开身份是因为我还没做好十足的准备,等我身份公开正式插手管理层的时候,集团必然会有一次大地震,许多人和事我都会有大动作,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我需要有个合适的身份待在公司里,集团的管理工作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悄悄去做,带新人不过就是个掩饰,费不了我什么精力。”   郁啸旸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沉静懂事,郁啸旸的父亲郁江天和母亲展风华一手创立了国内最知名的娱乐帝国,但两人都忙于事业很少能顾及到郁啸旸,在这样的环境下,郁啸旸仍是自立且十分优秀的长大成人,郁江天和展风华从来没在郁啸旸身上多操过什么心,郁啸旸少年老成稳重得体,这孩子一直是他们夫妻心目中最大的骄傲,如今郁啸旸将心中想法说出来,展风华除了点头首肯再没其它异议,郁啸旸一直都有分寸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只要郁啸旸有计划,她就能放下心不再干涉。   郁啸旸回到十二层自己那间经纪人办公室的时候,左丘辞从前的公关团队得力干将罗冰正坐在郁啸旸的办公桌后吃薯片,薯片的渣滓在办公桌上七零八落,虽然这这间办公室几乎形同虚设,但眼前的一切还是让郁啸旸的脸色沉了沉,罗冰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淡定的抬手和郁啸旸打了个招呼,顺便还甩出一点零星的薯片渣滓。   郁啸旸忍了忍,让自己无视掉罗冰惹人嫌的行为,直截了当的问道,“舒简那边怎么样了?”   罗冰在手边的纸抽里抽了几张纸认真的擦了擦手,然后才掏出手机翻看,看完之后抬头看向郁啸旸朝他汇报,“舒简至今已经在影视城待了二十六天,共出演了一个太监、四个特务、七个路人、十二个鬼子、二十一具尸体,他今天接的这个戏就厉害了,有台词的,在一个古装剧里演衙役,拿着杀威棒一边敲地一边大声喊:威诶诶诶诶诶~武呜呜呜呜呜~”   郁啸旸知道凭罗冰的本事找到舒简轻松容易,也在舒简偷偷跑去影视城的第一时间托付罗冰帮忙照看舒简,但是郁啸旸绝对没想到罗冰居然能把人盯的这么详细,就像在舒简身上装了监视器似的,郁啸旸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罗冰得意的答话,“那可是我辞哥的亲儿子,我能马虎了么,我托我朋友杨小眼帮忙,让他以辞哥朋友的身份接近舒简,然后让他和舒简一起在影视城待着二十四小时贴身看护,只要有他在,我连舒简中午吃的盒饭里有几块肉都一清二楚。”   得知舒简没什么问题郁啸旸安了心,仔细想了一遍罗冰的话忍不住发问,“你和杨小眼那个狗仔什么时候城了朋友了?”   罗冰一脸追思的答话,“不就是辞哥拿他微博账号乱点赞那次,我打电话骂人谁知道他本人也在,结果就不打不相识了呗,那时候我给他发微博私信道了个歉,一来二去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莫逆之交!”   郁啸旸闻言点了点头,难得中肯的多说了几句,“你俩一个专门给明星抹黑,一个职业给明星洗白,自古正邪不两立,你俩这样还能成为莫逆之交,这种可歌可泣的友谊我上一次看到还是在金庸的《笑傲江湖》里,那是日月教的曲洋和衡山派的刘正风。”   罗冰难得一脸便秘的表情,“你以为我们小鲜肉没读过金庸是不是,曲洋和刘正风不是死了么。”   郁啸旸打量着罗冰点点头,好心叮嘱道,“等清明你俩记得给他们烧点纸,告诉你们这两位前辈,在作死这条道路上他们后继有人了,让他们安心吧。”   罗冰闭口不搭理郁啸旸,心里却在默默盘算,给曲洋、刘正风烧纸就算了,清明时候给辞哥烧一封告状的长信才是当务之急啊。   罗冰是公司里鲜有的几个知道郁啸旸真实身份的人,或者说是他这个人在搞信息上太牛郁啸旸没能瞒得住,难得知道郁啸旸的真身还能肆无忌惮的在他眼前作死,郁啸旸因此倒是高看了罗冰一眼,毕竟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智障不多了,且遇且珍惜。   罗冰侧头将目光绕过郁啸旸高大的身姿,确认了一下办公室的门关得十分严实才开口,“你真的说服了展总要当辞哥儿子的经纪人?”   “她不知道舒简是左丘辞的儿子。”   罗冰点点头感叹,“果然是说服了,”感叹完又好奇发问,“你怎么就能说服得了,换成你是我儿子,我也不能让你在个新人身上浪费人生啊。”   郁啸旸淡淡的望向罗冰,那冰光像零度的水,说柔吧却冰冷,说刺骨吧可又不强硬,罗冰被这目光瞧的浑身不自在,终于自觉的站起了身没让太子爷继续在他跟前罚站,罗冰将椅子拉开一些做了个请的姿势,赔笑解释,“你不是我儿子,我是你儿子,你儿子!”   郁啸旸并没理罗冰的话茬,也没有要落座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处接了刚刚谈话的内容,“我和我妈说,带舒简只是个掩饰身份的幌子,是在为接手公司做准备。”   如果舒简是郁啸旸口中的幌子,那郁啸旸至于不远万里把他带回家里亲自伺候么,至于舒简去跑个龙套还让自己仔细照看着么,罗冰不信郁啸旸的话,“你确定舒简真的只是个幌子?”   郁啸旸又扫了罗冰一眼却不作答,反而吩咐道,“这边的事儿都解决完了,你把舒简现在的住址给我,我明天飞影视城。”   冬去春来,天气一天天的暖了起来,影视城里《纪昀传》剧组在一处春意盎然的小亭子里取景,拍的是一幕纪昀同人赏春却恰遇恶霸强抢民女的戏,这戏里其中两位恶霸是杨小眼和喜乐演的,而舒简上午拍完了另一个剧组的威诶诶诶诶诶~武呜呜呜呜呜~就没什么事儿了,于是也蹭到这边儿来瞧热闹,最近舒简来这个剧组跑过好几次龙套,和这剧组的其中一位副导演还算相熟,两位主演正在对戏,舒简晃悠到副导演身边闲聊,“梅哥,我今天下午也没戏,你怎么不找我也演个恶霸。”   梅副导演性子好爱说话,他瞧着舒简直乐呵,“你可算了吧,你瞧瞧你把自个儿整的跟左丘辞似的,就这模样往恶霸堆里一站,我是那姑娘我就抬腿跟你走了,还有男一什么事啊。”   舒简也跟着乐呵,“那就跟我走呗,正好我还没媳妇呢。”   梅副导演瞪眼,“你个小屁孩娶什么媳妇娶媳妇,我这么大岁数了我还没媳妇呢。”   舒简佯装沉思了一下,然后一脸忍让的开口,“那女一归你,男一归我。”    ☆、20      虽然天气一日暖过一日,但毕竟还有种说法叫做春寒料峭、乍暖还寒,舒简显然对这种说法领悟不深,于是哭着抢着拍了一场群演雨戏,结果这雨戏因为人多难调度拍的颇不顺利,他们来来回回被浇了将近两个钟头才算勉强过了。   舒简虽然年轻但身体底子却不怎么样,拍完戏当天就病倒了,一度高烧到三十八度七,舒简吃完药昏昏沉沉的睡觉,杨小眼却有些淡定不能,万一这烧着烧着把左丘辞烧没了可怎么办,这灵魂要怎么抢救,杨小眼坐立不安的围着舒简乱转,又不敢吵醒他,又想把他拽起来问一句你还是不是左丘辞,最后只能抓心挠肝的打电话骚扰罗冰,可怜罗冰三更半夜被人吵起来,只为了科普因为着凉而发烧真的不会死人,而电话另一边的杨小眼非要神神叨叨的说你不懂你真的不懂你怎么就不懂呐,罗冰抓狂,我不懂你给我打电话干嘛!如果舒简不是郁啸旸圈养的,不是辞哥的小独苗,罗冰觉得他和杨小眼的友谊这一日可能就要走到尽头了。   杨小眼满心忐忑的一夜没怎么合眼,捎带着折腾的远在天边的罗冰也没怎么合眼,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第二天早上舒简的烧退了人也清醒了,而且还是如假包换的左丘辞,并没有变成其他的什么人让杨小眼崩溃。   喜乐这人虽然嘴巴碎了些还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这并不影响他是一个热心仗义的好人,大清早喜乐给舒简和杨小眼发信息约他们一起去“捡鸽子”,听杨小眼说舒简病了,喜乐自己干脆也没去蹲剧组,而是买了适合病人吃的清粥小菜来探望舒简,杨小眼正想出去给舒简买饭又怕扔下他自己一个人不行,当看到喜乐拎了吃的过来顿时对他的好感嗖嗖嗖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舒简睡了一夜神清气爽,和形容枯槁面色憔悴的杨小眼一比,倒是杨小眼比他还像个病人,喜乐不见外的找了碗筷将粥分成三份,等舒简洗漱完了坐在桌边,喜乐已经以神一般的速度将他自己那份吃完了,并且还虎视眈眈的望着杨小眼那份吧嗒嘴,杨小眼护食的把碗往自己那边挪了挪,舒简此时也饿了,赶紧坐下将自己那碗也护了起来。   喜乐不满的将筷子一撂,“你们俩有没有良心。”   杨小眼还嘴,“你既然这么能吃,怎么不多买点。”   喜乐理直气壮,“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舒简在一边附和,“是啊,你看我,为了多拿十块钱工钱还去拍雨戏,养家糊口什么的太难了。”   “你闭嘴,”被折腾了一夜的杨小眼肝火旺盛,难得这辈子有一次敢如此霸气的怼左丘辞,“你是为了那十块钱吗,你就是没拍过龙套的雨戏非要去嘚瑟,你要真为了钱《纪昀传》剧组让你别戴帽子直接剃头你怎么不干,剃头给四十呢,还给加台词呢。”   说到工钱舒简倒是想起来个事儿,他好奇的望向喜乐,“喜乐哥,我听说演有身体接触的妓/女工资翻倍,你看我化个妆反串怎么样?”   “想钱想疯了吧你,你要真缺钱赶紧把这么贵的房子退了,还反串演妓/女,怎么着人家剧组花双倍的钱就是为了摸个男人?”喜乐说完又重申了一遍重点,“我一直就不赞成你们住这么贵的地儿,要是缺钱赶紧退了。”   “这是谁缺钱了啊?”喜乐进来的时候没关门,他中气十足声音再大了些,门外的人轻易就将他们聊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葛鸿不见外的从外面踱了进来,瞧着是一副气定神闲春风得意的模样,“小简啊,我听说你病了,特意来探望你。”   屋子里的三人心下都有些奇怪,要说平日一起混的那些群演下了戏来探望倒是还说得过去,葛鸿一个群头大早上的跑来探病是什么门道,而且最主要的葛鸿还不是他们的群头,他们三人的群头是铁哥,铁哥是说不出有什么好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好的那么一个人,平日里对他们既不怎么在意也不故意找麻烦,但葛鸿这人不一样,他在圈子里风评不太好,这人据说已经四十来岁,没事最喜欢底下的人说好话巴结他,只有哄得他开心了才能被分到戏,而且许多人都说他跟手底下不少人关系都很暧昧,男女通吃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管心里如何作想,葛鸿毕竟是群头,是他们这些龙套绝对不能得罪的一类人,三个人站起来客客气气的喊了声鸿哥,喜乐还颇有眼色的替他搬了个凳子,其实他们三个也没指望葛鸿会屈尊在他们的破屋子里坐一坐,结果葛鸿还真的就坐下了,还不忘吩咐站在原地的三人,“你们也坐下吧,别拘谨。”   舒简已经很多年没感受过这种当人小弟的感觉了,一时间觉得还挺新鲜的,他乖乖的坐回了原位上,喜乐和杨小眼见他坐下也都跟着坐了,葛鸿是先坐下的,选的是舒简身边的位置,他笑眯眯的拉过舒简的手亲切的摸了摸,“小简啊,刚刚我听你们说缺钱,我看不如你来我这边吧,我这个人惜才,有好戏一定先给你。”   杨小眼的眼珠子都快瞪的掉下来了,放眼整个娱乐圈也没有哪个人是敢公然吃左丘辞的豆腐的,可是这么一个人模狗样的小群头居然做到了,他不但拉起了手,他居然还能拉着摸起来没完,舒简显然也深深的震惊了,一时间竟然忘了收回自己的手,任由葛鸿白占了半天便宜。   杨小眼帮着扯回舒简的手,朝着葛鸿赔笑,“鸿哥,我们都是跟着铁哥的,贸然换个人跟怕是不太好,这行有行规不是么,谢谢您抬爱。”   杨小眼心里打什么小算盘葛鸿心里一清二楚,但是他也没对杨小眼的推拒表现出什么不悦来,他们这样的年轻人他见多了,仗着自己外在条件好那么一点,做着一夜成名的春秋大梦,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免费的午餐,想要有出头的机会,也总该选对条路子。葛鸿望向舒简,语重心长的规劝,“小简啊,别说我这个做前辈的没提点你,这机会就那么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你不争着抢着,那就别指望出头了,我这边给你的机会肯定要比你现在多的多,龙套算什么,别说小特大特,跟组的机会我也有办法给你搞得到,铁哥那里你不用担心,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同他知会一声他绝对没二话。”   舒简简直快要惊呆了,想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那么多年都没遇到过潜规则,结果换了个身份,这还没踏进娱乐圈呢,居然就开始面对潜规则了,而且还是潜给一个群头,他要是起步点这么接地气,那恐怕真靠潜规则混出名的时候,他都成了潜水艇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够给人睡的好么。   舒简坐拥超级经纪人郁啸旸他用得着跟个群头来这套么,但是鉴于郁啸旸现在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自己可能还要在影视城过上很长一段时间的跑龙套的日子,舒简按捺下了那颗分分钟想踢爆群头两个蛋的雄心,而是措辞非常温和的婉拒了葛鸿的“好意”,葛鸿倒是也没多纠缠,还屈尊降贵的嘱咐了舒简注意身体好好演戏之类的然后才离开。   葛鸿走后杨小眼看着敞开的大门感叹,“他赶上了好时候啊。”换做舒简还是左丘辞的时候,如果让郁啸旸知道他还没调戏过的人居然让别人给调戏了,那这群头指不定得翻来覆去死多少回,渣都不剩还得拼起来再凌迟一遍那种。   舒简显然没明白杨小眼的意思,还恬不知耻的接话,“什么叫赶上好时候,我这个人一向温和。”   杨小眼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大清早遇见个蛇精病,舒简连药都没吃就精神多了,头一天没约到戏早上也没去捡鸽子,本来以为这一天只能乱逛打发时间了,结果万万没想到从来没怎么搭理过他们的群头铁哥居然给他们发了消息,介绍他们去演一部玄幻大剧,今儿有一场魔族内乱百十来个人互殴的大场面,临时有几个人放了剧组鸽子铁哥让他们去顶替一下,铁哥给喜乐和杨小眼发的信息都是一样的,唯独舒简的在后面多加了一句:看着是捷径的也可能是弯路。   舒简不明所以的将屏还碎着的手机递给杨小眼和喜乐看,“铁哥这是怎么了,干嘛冷不丁喂我一口鸡汤。”   杨小眼想了想,“如果不是他闲的蛋疼,那就可能是他知道那姓葛的没安好心想提点你了,毕竟不会喂鸡汤的群头不是好演员。”   舒简忽然觉得他那点回扣钱也没白孝敬给群头,关键时候这人还是很有当人大哥的气质嘛,既然铁哥肯开口,那他也不用担心铁哥和葛鸿是一伙的挤兑他了,舒简决定投桃报李的好好表现一下,以一个职业演员的超高素养去完成铁哥安排的龙套工作,舒简这边刚立下雄心壮志,一扭脸刚好看见杨小眼把推辞的信息发出去,舒简惊讶的发问,“你不去?”   “我去什么去,”杨小眼瞪着小眼睛翻旧账,“我伺候了你一夜都没睡,你是人吗你还让我下午去出工。”   舒简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态度十分好的主动收拾了桌子,然后恭送杨小眼杨大爷上床睡觉,等杨小眼吩咐他可以跪安了,他才和喜乐一起溜达出门,准备早点去剧组候着,免得辜负了铁哥的良苦用心。    ☆、21      当初刚来影视城租房子的时候,杨小眼一眼相中这房子,就是有张在窗边的单人床,天气好的时候太阳可以透过玻璃窗暖洋洋的晒着被子,而他就蜷在被子里懒懒的美滋滋午睡,简直没有比这再美好的人生了。可惜梦想虽好,但现实惨淡,自从租了这个房子在影视城扎根,杨小眼成天到晚的蹲戏演戏一次也没捞着过午睡的机会,难得因为昨晚照顾舒简今日能在屋子里大睡特睡,结果杨小眼还没睡过瘾,就被砰砰砰的敲门声震醒了,敲门的人甚是执着,哪怕杨小眼在床上纠结着左右翻滚了半晌,敲门声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杨小眼认命的爬了起来,趿拉着拖鞋面色惨淡生无可恋的走过去开门,结果大门一开,门口站着的是同样一脸生无可恋的罗冰。   《神魔之战》剧组今天实实在在拍的是场大戏,光是蹲着聊天那些身着绿色戏服的魔族龙套士兵就跟西瓜地里的大西瓜似的乌泱泱堆了一地,这些人都已经换好了衣服在等着化妆师给化妆,西瓜堆里自然有舒简和喜乐,还有不少跟他们是一个群头的其它龙套,平日赶上大戏同个群头的人都喜欢聚在一起,觉得那才是跟自己一堆儿的。喜乐进剧组之前还因为早上吃的不是很饱颇有些奄奄一息的意思,结果进了剧组他一见到大批群演马上就跟打了强心剂似的,拉着这个握握手扯着那个拍拍肩,好像干涸的大地得到了雨水的滋润,瞬间活力四射满眼放光,用舒简的话来说他就跟一条得了失心疯的鱼似的在人群里疯狂游走,逮着谁都得扑腾几下,等到喜乐终于寒暄够了蹦跶回舒简身边的时候,舒简都跟身边几个人斗了好几把地主了。   和舒简斗地主的有个九零后叫小绍,这人哪哪都好,就是太瘦,已经瘦成了影视城的特色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连麻杆见了他都会觉得自己其实很敦实,每次遇见有演中国劳工的戏需要群演,他都当仁不让必然拿下,小绍说可惜拍苦难同胞的戏太少了,不然他早在难民界混出一番大作为了。   骨瘦嶙峋的地主小绍叼着根烟同舒简商量,“小简啊,我最近想到个路子,我觉得靠谱,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干嘛,”舒简出了牌不走心的问,“跟你一起扮叫花子啊,你说你三千年没吃饭都有人信,我这细皮嫩肉的打不开市场。”   “我呸,”小绍表情略有些认真,“你知道现在什么最火吗,直播最火,我想过了,咱们可以在直播平台当主播,每天就直影视城当群演的生活,这个本身就挺吸引人的,还能透漏透漏他们期待的电视剧,最重要的是有你这张整的跟左丘辞似的脸,你整成这样肯定有人想看你吧,肯定也有人骂你吧,没准他们互相骂着骂着咱们就火了。”   舒简一脸麻木的看向小绍,“他们骂我,然后你就跟着一起火了,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我也想让人骂我啊,”小绍比划了一下自己那身骨头架子,“你也得看看人家能不能狠得下心骂,就算他们狠得下心骂,你觉得国际难民组织能答应吗?”   舒简同情的开口,“嗯,关爱智障基金会也不能答应。”   “你才智障,”小绍还想继续骂,想了想自己是在聊正事忍住了,“小简,我说正经的呢,我觉得真的靠谱,就算没火咱们也没什么损失,要不要试试。”   舒简想了想发问,“这种直播平台当主播是不是要和直播平台签约的。”   小绍也不太懂,只是有了个初步想法就来找舒简商量了,听他发问小绍不确定的答道,“我也不是很明白,应该是要签约的吧。”   舒简认真答道,“需要签约的我得先问问我经纪人。”   小绍震惊,“你啥?”   舒简一脸理所当然,“我经纪人。”   “哈哈哈哈哈哈,”小绍笑的开心,引来周围一大片目光,“兄弟们快看,这个龙套说他有经纪人。”   周围人一听顿时也都哈哈大笑起来,连喜乐都跟着直笑,“别闹了,一个龙套还经纪人,别是让人骗了吧。”   有起哄的发问,“那你说说你签了哪个公司啊,你经纪人是谁啊。”   舒简刚要张嘴,小绍先嘴快接话,“肯定是签了风华传媒啊,他经纪人是郁啸旸啊。”   舒简震惊了,正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结果小绍继续哈哈哈的继续说,“毕竟那是左丘辞的公司和左丘辞的经纪人嘛。”   舒简:……   周围顿时又是一片大笑,郁啸旸在圈子里的名气不小,甚至连在这种圈子边缘几乎也是人尽皆知,更何况郁啸旸还上过热搜,因为长得帅三天两头就要被人拿出来舔一波,难得有人虽然听说过郁啸旸却没见过他本尊,跟着发问起哄,“都说那个经纪人比明星还帅,到底长什么样啊?”   说到自己的看家本事认人,喜乐当即来了精神,他一边掏出手机上网翻郁啸旸的照片一边形容,“郁啸旸那是长得真帅啊,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可惜就是瞧着冷,忒冷,而且据说郁啸旸有一米八五那么高,没见过真人真假不敢说,但是电视里看着绝对不矮。”   有人指着不远处接茬,“像那个人那么帅那么高么?”   喜乐顺着那人的目光去看,然后不走脑的点点头,“对,就跟他一样高,跟他一样冷,跟他长得……我槽!郁啸旸!”   舒简本来被这一群人消遣的十分无语,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只是低头扒拉地上的扑克牌玩,这时候听见有人喊郁啸旸,舒简跟通了电似的一机灵,迅速也朝着别人指的方向望去,虽然他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蹲在一起,郁啸旸还是一眼就在西瓜地里认出了自家那个大傻西瓜,郁啸旸面无表情的大步走到众人面前,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一把拽起舒简将人拖走了。   一众群演直到两个人走远了才回神,喜乐不可置信的开口,“小简整的像左丘辞就算了,怎么又搞来个整的像郁啸旸的,这是要参加影视城模仿秀啊?”   关于刚刚的一幕,大家回神之后立即拿出手机开始发朋友圈,这简直是龙套看了会沉默,群演看了会流泪,不转不是影城人呐!   杨小眼裹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罗冰则蹲在椅子上喝酸奶,有了吃的罗冰看起来并没那么像是想死了,而是像吃完再死,杨小眼拍了拍两边脸颊让自己精神一些,关心的询问,“罗冰,你这是怎么了?”   罗冰塞了一大口酸奶,含糊不清的开口,“笑彦,我想辞哥,那黎轻辰不是人呐。”   跟着左丘辞在影视城吃苦挨累作妖的杨小眼内心对辞哥毫无波澜,反而是被罗冰的那声称呼感动了,听见了吗,人家罗冰喊他笑彦,喊他本名,多少年他没听见别人喊他的本名了,这是何等的尊重,为什么他们会成为莫逆之交,为什么,就是因为罗冰是个喊他本名的好人啊,杨小眼因为感动越发的关心起罗冰来,连说话都少了往日那种自带的不着调,他关切的继续问,“黎轻辰怎么了,你不是现在跟着他的公关团队么,就这么跑来影视城了不耽误你工作?”   提到黎轻辰,罗冰眼中浮起一抹绝望,“笑彦,你知道吗,我才跟了他没几天啊,他居然就把我往绝路上逼,昨晚他给我来电话,说他决定要跟他那个圈外女友结婚了,他希望此事在网上全部是祝福,不许出现一条说他未婚妻不好的评论。”杨小眼说完把酸奶盒舔干净,然后豪迈的把比洗完还干净的酸奶盒往地上一扔,“他以为他女朋友是人民币啊,怎么可能没人黑,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黑子连人民币都黑,他这是要逼死我啊。”   杨小眼一直觉得黎轻辰这人难搞,但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天真单蠢,还网上零差评,不要说他女朋友不是人民币,就他自己那臭脾气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还有他那些脑/残粉难道还会满面圣光含泪祝他和别的女人幸福么,网上有祝福的言论已经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杨小眼正想将他内心感想抒发出来,结果还没来得及张口罗冰的手机就响了,罗冰的手机铃声居然是大悲咒,可见他此时多么想远离红尘世俗一死了之,没准临死之前还得拉上黎轻辰同归于尽。杨小眼听不见手机里在说些什么,只看见罗冰的脸色从白到青,从青到黑,然后浑身都散发着迷之黑气,罗冰挂了电话平静的将脸扭向杨小眼,淡定的问,“这屋子里有绳子么,粗一点结实一点的。”   杨小眼不明白这是哪一出,想了想点头,“有一条捆行李的,你要干嘛?”   罗冰露出一个极其恐怖极其狰狞的笑,“把我吊死,谢谢。”   怎么一言不合就自杀啊,杨小眼规劝,“你先冷静,是不是黎轻辰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罗冰生无可恋的答话,“你看他微博。”   杨小眼生怕罗冰趁他不注意跳了窗户,一边伸手拉住罗冰的胳膊一边用单手在微博里搜索黎轻辰的微博,杨小眼的读后感就是,黎轻辰这么多年还没在娱乐圈把自己作死,一定是上辈子拯救过太阳系。   黎轻辰Leonardo:我和我女朋友准备结婚的事是真的,某些留言的粉丝请注意言辞,要不然你们就脑残到我毁灭地球你们也拍手叫好,要不然你们就理智到明白我也需要正常人的生活,那种坚强倔强的假装自己有理智劝我别结婚的脑残,麻烦你们尽快脱粉,都说什么人招什么粉,你们这种人当我的粉,当心我以侵害个人名誉为由告到你们破产。    ☆、22      在一众龙套的目瞪口呆中,郁啸旸直接将舒简拉走了,舒简有些吃惊郁啸旸怎么会突然出现,被他扯走竟然都忘了有反应,只是眼睛一直忍不住盯着他看。左丘辞从前和郁啸旸同吃同住十分亲近,除了他出车祸重生后的那一个月,他几乎没和郁啸旸分开时间超过一个星期过,这次他忽悠着杨小眼跟他一起跑来影视城,郁啸旸没有微信没有电话就这么不闻不问的扔下他一个月,本来他还不知道这么久以来心里那种时时存在的不爽从何而来,等到正主出现舒简才领悟,他就是想念郁啸旸了,一直在身边的人断了联系,心里空落落的。   两人走到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郁啸旸才放开了舒简,仔细将眼前的人打量了一番,郁啸旸并没言语太多,只是将手中的一个袋子递给舒简,“这个给你。”   看着眼前男人轻描淡写的模样,舒简莫名就生出一股压抑不住的委屈,脑子还未反应之前,舒简的手已经挥了出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将郁啸旸手中的东西用力一扒拉,“我不要!”   郁啸旸没料到舒简会是这个反应,所以东西拿的并不稳,舒简手一挥出去,东西便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摔在地上的袋子同时刺激了两个人的神经,舒简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有些无措的抬眼去望郁啸旸,郁啸旸眼中有一瞬的错愕,继而眸色渐渐发沉,脸上也寒气渐盛,两个人僵持了几秒钟,郁啸旸稍有动作,舒简以为他要打人,吓得立即向后退了一步,然而郁啸旸只是扫了一脸紧张的舒简一眼,没有半分拖沓,直接转身大步走了。   舒简望着郁啸旸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心情又同之前不那么一样了,之前他满心都是愤怒委屈,还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受伤,觉得郁啸旸好像做了天大的对不起他的事,然而现在事情闹到这个份上,舒简忽然又检讨起自己来,当初明明一声不肯跑掉的是自己,郁啸旸凭什么一定要找他,何况郁啸旸没联系他,他也没主动联系过郁啸旸,仔细想想其实也并不算郁啸旸做错了什么,更何况现在他还亲自飞过来了。   舒简懊恼的叹了口气,弯下身子将自己作死拍掉的袋子捡了起来,顺便查看里面的东西,袋子里面有几盒退烧药消炎药,还有一部和他坏了的一个型号的新手机,以及保温杯、暖手宝之类的几样日常小东西,看着袋子里的东西舒简那一点点的懊悔便变成了铺天盖地的愧疚,郁啸旸甚至连他生病了都知道,然而他不远万里的专门赶过来,自己却当了个十足的白眼狼,舒简觉得以郁啸旸现在的脾气,郁啸旸刚才竟然没把他就地人道毁灭,这简直是人类第八大奇迹。   舒简觉得自己为人优点千千万,其中有一条就是知错就改大丈夫能屈能伸,舒简一边认真的提好袋子免得再掉落,一边掏出手机按下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电话号码给郁啸旸打电话,通话音很快从听筒里传出来,郁啸旸的手机彩铃是从前左丘辞唱过的一首古风歌,舒简将自己的歌来来回回听了无数遍,可惜郁啸旸既不挂断也不接起来,就任由舒简一遍遍不停的拨打。   舒简打了半天郁啸旸的电话也没结果,再挂断的时候却是喜乐的电话挤了进来,舒简没精打采的接了电话问什么事,喜乐在电话另一边急的直叫唤,“哎呦我的亲祖宗唉,还什么事儿,你知道你自己是一个有戏的人么,你知道晾了剧组的那些龙套们有多凄惨么,群演化妆全部都快化完了 ,再不回来你立即就会失去这次参演的机会,然后永久加入现实虐心向大戏《悲惨世界》剧组。”   舒简:……   他把这事儿给忘了。   虽然此时舒简心里恨不得翻遍影视城先把郁啸旸挖出来,但是喜乐说的也有道理,他是一个即将失去郁啸旸的人,他不能再失去他的饭碗了,更何况群头难得帮忙介绍了一次戏,他答应了再跑掉实在是说不过去。舒简和郁啸旸走的并不远,舒简一路小跑赶回去剧组的时候还有十几个群演没化完妆,舒简年轻俊秀化妆师也没难为,见他跑回来了就笑嘻嘻的打招呼,“整的像左丘辞那个,过来这边,我给你上妆。”   舒简将自己那个宝贝袋子交给了剧组一个认识的剧务,自己赶紧跑过去化妆去了,他本来觉得穿着一身绿衣服已经算是很带感了,结果化妆师直接将他的脸也涂成了绿色,顺便还一人分发了一顶绿帽子,舒简跟一株水灵灵的小嫩葱似的,跟着剧组一起拍那场传说中魔族造反的戏,其实一般这种戏,除了几个动作演员是按着套路真打,其余人都是站开一定距离哼哼嘿嘿的对着空气乱打,但是靠着拍摄角度和拍摄技巧,拍出来之后就变成了一群人真的厮斗在一起一般。   通常有群演人数多的戏都十分难拍,群演人数众多又比较散漫,有那么一两个出错就要重来,舒简跟着剧组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把本来就不那么好的心情彻底折腾到底了,等他排着队还了戏服拎着袋子溜达回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多了,出租屋里辣香四溢,杨小眼正殷勤的哄着罗冰吃水煮鱼,罗冰见了舒简难得脸色变得好看了些,还主动和舒简打了招呼,“小朋友回来了,来吃水煮鱼啊,刚送来的趁热吃。”   舒简将郁啸旸给的一袋子东西安置好,坐在桌边也提不起什么胃口,他不解的看一脸生无可恋却丝毫不影响进食的罗冰,“你怎么也来了?”   听到舒简的话罗冰脸色又灰白了些,他沉痛的看向舒简,“小朋友,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黎轻辰的人,他现在是我的新老板,我也不知道他是放弃治疗还是放飞自我,反正整个公关团队已经快被他逼死了,如果他不是辞哥的朋友,我分分钟辞职投入黑他的大军,辱骂他、抹黑他、诬陷他!”   舒简不明所以的掏出他那个碎了屏幕惨兮兮的手机登陆微博,黎轻辰的热搜此时已经被公关团队想办法撤了下来,不过点进黎轻辰的微博还是能看见那铺天盖地的评论,可以看出来舆论正被带着往好的方向发展,夸左丘辞没绯闻、夸左丘辞专一、讨论明星也是正常人、讨伐脑/残粉行为偏激,虽然舆论顺理成章的被安抚控制住了,可是瞧着黎轻辰那中二病微博,舒简还是忍不住夸赞一句:玛德智障!   罗冰探着脑袋瞧了一眼舒简在看什么,发现是黎轻辰的微博马上辣眼睛的躲开了,罗冰替舒简摆好碗筷,苦大仇深的控诉,“黎轻辰简直不是人,人能干出这种事来么,气得我直接抬腿就飞这边散心来了。”   舒简心不在焉的把玩手里的筷子,“影视城有什么好玩的。”   “只要没有黎轻辰的地方都好玩,再说我也不知道能去哪儿,刚好郁啸旸来这里,我就顺道跟着他一起来了呗。”   “你说什么!”听见郁啸旸三个字,舒简立时来了精神,“你说你是和郁啸旸一起来的?你知道他住在哪吗?”   罗冰忽然想起来郁啸旸是去找舒简了,舒简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回来了,罗冰疑惑的问道,“郁啸旸把行李放在酒店就去找你了,你们没遇到?”   “遇到了,”舒简有点尴尬的答话,“就是发生了点小故事。”   杨小眼和罗冰不解的一起望着舒简,舒简叹气,“就是什么吕洞宾和狗啦,农夫和蛇啦,郝建和老太太啦,我和郁啸旸啦什么的。”   罗冰一脸佩服的开口,“小朋友,你连郁啸旸都敢得罪,你比你爸爸强。”   舒简没心情跟罗冰贫嘴,问了罗冰郁啸旸住在哪里,饭也没吃一口又舔着脸准备找人道歉去了,舒简走的急,刚一出门口就不小心撞到了正来寻他和杨小眼的喜乐,喜乐一把扯住舒简免得他那小身板被撞飞,等松了手才发问,“你这急急忙忙干嘛去啊,对了之前遇见那个整的跟郁啸旸似的人呢,他也是来影视城混饭吃的么,你俩是不是在一个整形医院整的,不得不说他整的比你还像呢。”   听见郁啸旸三个字舒简就觉得糟心,他再叹口气答话,“那个是真的郁啸旸,再遇见不要当着他的面造次,不然整形医院你不用去,骨科是一定会去的。”   “真的郁啸旸?!”喜乐炸了,嘴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喜乐自嗨了半天忽然又换做一副严肃的表情看向舒简,“他是因为你整的像左丘辞所以签了你么,那你说我现在就去把自己整成黎轻辰,他会不会签我?”   舒简同情的拍拍喜乐,“黎轻辰虽然一直致力于作死,但是他实实在在还活着,郁啸旸又不是没本事签黎轻辰本尊,他为什么要签个高仿。”   喜乐点点头接纳了舒简的意见,“你说的对,我还是想想已经过世的老艺术家们哪个长得是我喜欢的类型。”   舒简还要赶着去跪在郁啸旸面前声泪俱下的求原谅,实在没功夫跟喜乐多耽搁,万一那傲娇男一个不开心直接又飞走了呢,这事儿他也不是干不出来,舒简把喜乐往出租屋的方向推了推,“我还有事,你去找杨小眼,屋里有水煮鱼吃。”   喜乐一听有水煮鱼,也不惦记着那些老艺术家了,也不急着见郁啸旸了,脚底生风直接闪人,舒简则是急匆匆的赶去了影视城最贵最好的那个五星级酒店,舒简在酒店电梯里一边看着楼层数字变化一边有些欣慰,郁啸旸终于学会骄奢淫/逸了,都会住五星酒店最顶层了,想着想着电梯门开了,电梯门口正站着舒简满心想着的郁啸旸。   想下楼吃饭的郁啸旸瞧见舒简也是一愣,然后直接扭脸走人,舒简回过神赶紧抬腿去追,结果却输在了郁啸旸那双大长腿上,等舒简冲到郁啸旸住的客房门口,刚好客房大门拍在了他的脸上。   舒简:……   舒简觉得这场面是何等的眼熟,这集他真的看过。哎,男人么,就应该能屈能伸,舒简坚定了一下决心,忽然开始鬼哭狼嚎的猛砸郁啸旸房间的大门,“郁啸旸,开门啊,我是你的小碧莲啊,郁啸旸你要不要碧莲了,郁啸旸开门啊,我真的是你的小碧莲啊,郁啸旸你不能不要碧莲啊!”   舒简喊的撕心裂肺,他用力拍打的那扇门却是纹丝不动,郁啸旸不出来不等于别人不出来,很快旁边房间的门便被拉开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一边擦着刚洗过的头发一边不解的望着舒简,舒简脸红了红,再喊门就换做了更斯文的一种风格,“郁啸旸,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开门啊,呸,开门啊,开门啊,开门开门啊!”    ☆、23      罗冰作为国内公关团队中的大牛身家自然是不薄的,但是让他和郁啸旸一样去住五星级酒店的顶级套房他还是会觉得肉疼,尤其是跟了黎轻辰以后,他觉得他手中的每一分钱都是用血泪和汗水凝结而成的,不能随便浪费。罗冰是和郁啸旸一起来的影视城,在路上他就提议过和郁啸旸住一起,套房那么大随便赏他个小角落都够他睡觉了,但是却被郁啸旸无情的拒绝了他,直到罗冰决定去蹭杨小眼的出租屋,随便在杨小眼或者舒简的床上挤一挤,郁啸旸怕他闹得舒简睡不好,非常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赏他一个客房睡觉。   罗冰从杨小眼那儿晃悠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郁啸旸给罗冰开了门,顺便接过了让罗冰替他带上来的晚饭。之前左丘辞出事的时候郁啸旸消瘦了许多,直到带回舒简这个拖油瓶,郁啸旸天天得给那小白眼狼做饭吃,自己生活也变得规律起来,现下郁啸旸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好多了,而且刚刚让舒简气的他居然还觉得挺饿。   郁啸旸坐在餐桌边吃饭,罗冰闲着无聊坐在旁边看郁啸旸吃饭,顺便嘴巴还不闲着,“你刚刚对舒简做了什么?”   郁啸旸一脸淡定,“什么都没做,他自己就把自己作的被保安叉出去了。”   罗冰似有所悟,“我说小朋友怎么跟被雷劈了似的,整个人散发着迷之癫狂,拿了简历就去李木导演的剧组投递了,而且还不是什么龙套角色,投的是男主少年时期,虽然镜头不多,但是这种角色有多重要你懂的吧。”   李木就是之前和左丘辞合作《小城往事》的那位胖嘟嘟笑呵呵的导演,这人虽然看着温和无害,事实上却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名导,江湖人称京华奖收割机者,但凡他的戏,别说是主角,就是稍微多露几个脸的角色,都有国内一众半红不红的小花小鲜肉去争,而且还未必争得到。李木导演能有这种成就,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作品绝不可能有半点将就,他这个人在业界本身就是一种品质保证,他的戏精细,服装精细、道具精细、剧情精细,而演员必须是有演技有功底的,一部大剧里会有成百上千的角色,但凡能露脸超过五次的,李木导演都必须亲自甄选,甚至这些人从前拍过的戏他都要让人找出来看一遍,以确定没有什么老鼠屎混进他这锅好粥里,像男主少年时期这种角色,既讨喜又抢眼而且还不用浪费太多时间去拍,更能发通稿说自己上了李木导演的戏,这种好事连跻身二线的那些小鲜肉们都跃跃欲试,剧组疯了才会去搭理一个非科班出身连正经戏都没拍过的龙套。   郁啸旸认真回忆了一下公司最近投资项目,想起来确实有一部由李木执导巨资打造的古装爱情剧,名字叫做《花落又逢君》,剧本好像是讲一个皇帝的,那舒简应该是想去演少年皇帝,郁啸旸下意识的拿修长好看的食指敲打着桌面,“我要没记错,萧轲的经纪人提过想让萧轲演这个角色。”   “萧轲?”罗冰作为这个圈子里的资讯小能手,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的艺人祖宗三代就没有他不清楚的,人家萧轲微博粉丝都是八位数的,随便一条微博转发就是上百万,而且不得不说萧轲这个人真的是优质偶像,工作认真又有礼貌,李木导演的戏是难上,可是以萧轲的身价来演这么个小角色,总觉得反倒是萧轲屈尊降贵了,罗冰叹了口气感叹,“去投萧轲要演的角色,你果然是把小朋友刺激疯了。”   左丘辞之前同李导合作的十分愉快,连带着郁啸旸和李木的关系也算不错,听了罗冰的话郁啸旸没有表态,反而是拿起手机直接给李木导演打了个电话,电话接的很快,李木导演为人开朗,喜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啸旸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有事求我这个老人家啊哈哈哈。”   “是,”郁啸旸开门见山,“我新带的一个艺人想演你新戏里面的少年皇帝,能不能给他一个试镜的机会。”   “呦,你签新艺人了,你的眼光自然不会差的,新人是哪毕业的,中戏?北影?演过什么戏你把片段发过来我看看。”   郁啸旸知道李木这个人,他不看名气不看脸,只看人品和演技,而且特别迷信科班出身,如果不是左丘辞的演技实打实的摆在那里,半路演戏的歌手他根本不屑用,虽然知道李木的态度,郁啸旸还是照实说道,“不是科班,没学过演戏,也没拍过戏,就是在影视城跑了一阵子龙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水平。”   李木从来不会拿自己的作品开玩笑,听了郁啸旸的话李木的声音也严肃正经了许多,“啸旸,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人情归人情,作品是作品,你求我的这件事恐怕我帮不到你了。”   郁啸旸强调,“只是试镜,不是让你一定用他。”   李木态度坚决,“别怪我说话难听,这种人就不用来浪费胶片和我们的时间了吧。”   郁啸旸垂眸低声说道,“是左丘辞的儿子。”   电话另一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后李木下决心般恶狠狠的说道,“妈的,直接用了,他就是块木头,我一点点雕,我还不信雕不出他几个镜头来!”   郁啸旸倒没有得寸进尺的意思,只是道了谢,然后说给一个试镜的机会就行,让那孩子知道自己和专业演员的差距,这样才能安得下心来好好跟他回去学表演,冲着左丘辞的面子,这么点小要求李木也不可能不答应,他让郁啸旸把舒简的资料传过来,顺便还又保证了一次,但凡这孩子不是块木头,他一定考虑试试真的用他。   罗冰在一边听着,顺便还分享郁啸旸的晚餐,见郁啸旸挂了电话,罗冰嘴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就急着开口,“你既然对小朋友这么好,又干嘛不给他开门刺激他。”   “让他长长记性,”郁啸旸说完又嘱咐一句,“别让他知道这次试镜的机会是我帮的忙。”   由于前一天和郁啸旸发生了种种不可描述的矛盾,导致自从来了影视城就勤劳的跟小蜜蜂一样的舒简表示今天我不想出去干活了,我今天就要宅在出租屋里,杨小眼又不是来当明星的,就是个舍命陪太子,太子爷表示今儿本宫不准备打江山了,他巴不得懒在屋子里睡觉晒太阳。   舒简和杨小眼计划的好好的,可惜计划却没有变化快,难得他们两个人约定好了要睡懒觉,结果一大早舒简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舒简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听了几句眼睛猛的张大,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杨小眼眯着他的小眼睛不解的盯着对面床的舒简看,只见他十分有礼貌的答着好的好的谢谢一定之类的。等舒简挂了电话,杨小眼好奇的问是谁,舒简弯腰捞起地上的鞋直接甩杨小眼脸上了,杨小眼脸上印着个鞋印子抓狂的坐起来叫唤,“大早上你发什么疯!”   舒简满眼憧憬的望着杨小眼,“疼吗?”   杨小眼被这BULINGBULING的美眸电的有点飘飘然,一时心软也不发脾气了,十分爷们的回了一句不疼,然后另外一只拖鞋就拍在了他的脸上。   杨小眼一手捂着脸巴子一手指着舒简叫唤,“我跟你讲,你不要太过分!”   结果对着炸毛的杨小眼,舒简还是那满目希冀的模样,“疼吗?”   杨小眼长记性了,坚决不被美色所惑,恶狠狠的喊,“废话,疼!”   舒简换做两眼放空状呢喃感叹,“这竟然不是个梦。”   杨小眼那点睡意早被舒简折腾没了,他以资深狗仔的专业素养从头到尾分析了一下舒简从接电话开始的种种表现,笃定的发问,“郁啸旸向你求婚了?”   提到郁啸旸,舒简忽然燃起一股愤怒的小火苗,瞬间烧回了他的理智,舒简举起电话恶狠狠的同杨小眼说道,“你知道是谁来的电话吗,是《花落又逢君》剧组!你知道打电话给我干嘛吗,是试镜少天天子!你知道《花落又逢君》是谁执导的吗,是李木导演!你知道李木导演是谁吗,是京华奖收割者!”   杨小眼一脸无语,“你讲话就讲话,大早上带那么多感叹号干嘛 ,又不是诗朗诵。”   “你怎么还不明白,”舒简用力的拍了拍床,“我要上李导的戏了,郁啸旸算个屁,郁啸旸不是不给我开门吗,上帝关了郁啸旸的狗洞,分分钟给我打开了李导的大门,他郁啸旸爱搭理我不搭理我,等我上了李导的戏,分分钟用演技惊艳世人,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到时候他哭着拽我的裤腿子,我都不给他个正脸!”   杨小眼一脸费解,“你先不要冲动,难道现在我们最先要搞明白的不是为什么李导的戏会通知你试镜吗?”   杨小眼的问题一出,舒简瞬间安静了,然后陷入了漫漫的思考时间,李木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知道,李木的戏多难上他更加知道,昨天去剧组投简历不过就是被郁啸旸气疯了,他自己都知道剧组工作人员对着他的简历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可是怎么就知道他了呢,怎么就通知他去试镜了呢,这事儿不合常理,事出无常必有妖。舒简疑惑的看向杨小眼,“会不会是郁啸旸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然后连夜想怎么才能挽回我的心,愁白了头发终于想到了去求李导的人情,然而李导对选演员又如此的不近人情,他会不会献出了自己宝贵的小菊花为我赢得了这次试镜的机会?”   杨小眼诚恳的看着舒简,“辞哥,你有没有考虑过,其实编剧的工作更适合你。”    ☆、24   能去李木导演的剧组拍戏,而且是拍需要试镜的那种戏,这在龙套界是一件破天荒的大事,喜乐那个大嘴巴在约杨小眼的时候意外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不出半个小时整个龙套界便都知道了这件大事,一时间各个群演聊天群里到处都是询问整容相关问题的,然而这么丧心病狂的盛况舒简和杨小眼并不知道,杨小眼陪着舒简去试镜,他们像两个小学生一般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等着,手机早就已经礼貌的关机了。   李木出于私心安排了舒简最后一个试镜,一心想着让他能看看别人是怎么演的,既能缓解紧张的情绪也能找一找状态,试镜少年皇帝的人一共有七个,其中好几个都是颇为脸熟的小鲜肉,甚至还有萧轲这种男一剧本随便挑的准一线,杨小眼和舒简两个人倒是淡定,舒简还能低声讲一讲那些个试镜的演员哪里表演太过哪里有些不足,但是其它试镜的人看着舒简就不那么淡定了,一个如此脸生的人竟然也能得到试镜的资格,不得不让人觉得这个长得十分像左丘辞的年轻人是不是后台很硬,硬到连李木都肯网开一面。   试镜的人已经过了大半,舒简又翻开剧本简单的复习了一下剧情,这场戏其实还是挺考验演员功底的,因为这场戏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在演,要把内心戏表达出来其实是很难的,一个演不好可能就变成了两眼发呆或者一脸蒙逼。   剧本这段讲的是黎国的少年皇帝墨玄一直喜欢着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一个姑娘奚阅,奚阅的父亲是姜国的太子,姜国势弱,只能送了太子来黎国当质子,而这质子一当便是八年,直到八年后姜国皇帝病危,他们不得已用三座城池换回了他们的太子,奚阅八岁跟着父母来到黎国皇宫,十六岁终于得以离开这座皇城、离开这个国家、离开这个让她似客非客似囚非囚的地方,墨玄那时刚刚登基手中并无实权,虽然想将奚阅留在身边却做不到,奚阅回姜国的时候墨玄并没有去送,他只是一个人站在御花园里,看着满园落英,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舒简他们试镜的一段,选的正是奚阅走后,少年皇帝一个人在后花园里的情形,内心戏这种东西太难表达,何况剧本给的还是一句“不知在想什么”,不知想什么应该想什么,这处难坏了不少试镜的演员,有个年轻演员甚至还哭了起来,杨小眼感叹说哇这个人说哭就能哭真厉害,舒简不解的发问,“他是因为没看懂剧本所以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么?”   杨小眼:……   舒简觉得这些人里演的最好的要数萧轲,他并没白白当了那么多偶像剧的男一号,演技还算得上是不错的,他表演出了从抬头到低头那种看着花落的细节,而后也是微微蹙着眉似在纠结沉思,这种表演虽然不出彩但绝不会出错,更不可能像哭了的那位一样出丑,一个后来统一诸国的霸主,他会对着一园子落花嘤嘤嘤么,编剧那表情简直分分钟想杀人有没有。   其它试镜的演员表演完终于轮到了舒简,虽然舒简来的时候接触了不少工作人员,但和李导并没什么机会说话,他一个新人龙套也没有狗胆主动过去和国内最好的导演套近乎耽误他时间,不过李导倒是经常回头一脸慈爱的望着舒简,望的舒简有些莫名其妙,而且他走过去试镜的时候,李导竟然还低声嘱咐了一句别紧张,舒简心说难道李导种种特殊对待也是因为冲着自己这张“整的跟左丘辞似的脸”?   当舒简走到了摄像机前,他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他太熟悉这些机位,也太喜欢演戏,以至于工作人员一打板,舒简再想不起周围乱七八糟的事情,当手扶上当做道具的凳子椅背,舒简瞬间进入了角色,他手中扶着的就是御花园中游廊的雕栏,而他也成了那个少年天子。   镜头里俊朗淡漠的少年人垂眸而立,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片刻后他偶然一个抬眸,那双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好似注意到了什么,眸光缓缓由上而下,而他的眼神也从一瞬的流光溢彩最终凝成一片平静无波,少年天子收回目光,眼中有淡淡的情绪一闪而过,快的让人咀嚼不出其中的意味,是不甘还是无奈或是不舍都无从揣测,少年天子似乎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他面上的表情渐渐柔和,最后竟似忆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那薄薄的唇竟扯起了一丝笑意,然而这醉人的笑随着少年天子思绪的收回又迅速消散,最后留在镜头中的,只是墨玄那冷静清明的目光。   舒简的表演结束了,现场却是鸦雀无声,本来大家都以为舒简是走后门来的没什么真本事,估计也就是来一段左丘辞模仿秀娱乐一下大众,可是这个年轻人竟然有着这般精湛的演技,这内心戏再配上他那双漂亮的本就像是会说话一样的眼睛,简直堪称完美,最后还是编剧不可置信的先开了口,“你竟然演出来了那个笑,在我心里墨玄确实是想到了他和奚阅的小时候会有一个细微的笑,你居然想到了。”   舒简礼貌的朝着李导、编剧和工作人员鞠躬致谢,笑着说我琢磨着可能是这么演就试了试,没想到竟然真的演对了。   现场其它试镜的人还好说,也就是些三线小明星,不选他们也说不出个什么,不过场边还坐着个萧轲,人家是准一线,屈尊降贵的来演一个男八百号,难道还能直接说不好意思你试镜没过,李导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为人处世还算周道,虽然心下一百个钉钉就是要用舒简,面上还算笑呵呵的说道,“这个叫舒简的演的不错,不过刚刚萧轲演的也很和我心意嘛。”   “李导你这可是抬举我了,”萧轲本来就是坐在李导旁边的,他和气的朝着舒简笑笑,又同李导笑着说道,“我觉得这个小兄弟演的比我好,虽然我是做梦都想上您的戏,可是这次不演对我影响也不大,但这角色对这小兄弟而言没准就是一个机会,我还是让贤吧。”   李导笑呵呵的夸赞,“难怪圈子里都夸你的为人,年纪轻轻就这么大气,只怕将来了不得啊,估计再过几年我想请你来演我的男一号都得排队领号了。”   萧轲听了连连说不敢不敢,又和李导寒暄了半天才笑着离开,临走还和大伙挨个打了招呼,连舒简这种小角色都没漏掉,舒简心说这个年轻人是真的会做人,现在卖给李导一个人情丢了个小角色,日后有好剧李导未必不会想着他,这是以退为进,既不拦别人的路,还能顺便替自己铺路。   萧轲的笑容一直到上了保姆车才彻底收起来,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笑的快僵了的脸,吩咐司机去他爱吃的那家粤菜馆先解决温饱问题,一路上萧轲闭目养神十分平静,倒是经纪人的脸色一直算不得好,后来经纪人实在忍不住了开口,“李木的戏咱们不是非要上,可是你这么让出去,万一传出去你试镜输给了一个小龙套,这对你的名声影响太大了。”   萧轲睁开眼侧头望向经纪人,“你知道演少年奚阅的女演员是谁么?”   经纪人不明所以,“谁?”   “我刚刚打听过了,是林翩跹,那女人就是个牛皮糖,遇见谁就缠着谁搞绯闻,连辞哥去世她都没放过硬搞出一波旧情来,我若是跟她演了对手戏,只怕甩都甩不掉,到时候高层也只会说,都是一个公司的艺人,既然传出来了不如你就帮她炒炒人气。”萧轲说完嘲讽的一笑,“就算没有那个新人,我也会找机会推掉这个戏。”   经纪人听到林翩跹这个名字也是膈应的够呛,但是还是有些忧心,“可是万一你试镜不如那人的事传出去呢?”   “大方承认好了,还能博个有心胸的名声,”萧轲闭着眼慢悠悠的答道,“以那个新人的演技,只怕早晚是要红的,你刚刚难道没看出来李导的意思么,他分明心下就是已经决定想用那个新人了,我主动让路还能给李导留个好印象,日后未必没有我的好处,至于那个新人,既然按不住他,倒不如结个善缘,虽然他整成辞哥的样子让我觉得很不爽,但我也没必要为这个为难他,这圈子瞬息万变,对谁都留三分好才是立足之道。”   经纪人想了想萧轲的话,点头表示认同,“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车子里沉默了一会儿萧轲才重新开口,“我总想等有个像样的作品再去跟辞哥说我从小就很喜欢他的歌和他的戏,早知道不该等的。”   经纪人诧异的望了萧轲一眼,想了想叮嘱,“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辞哥和包坤不和,不提也罢”。   萧轲嘴角扯起一丝讽笑,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25      能去李木导演的剧组参加试镜,这在龙套界属于祖宗积了大德祖坟冒了青烟的存在,舒简不仅去了而且还选上了,这根本就是鲤鱼跳龙门,从今以后便可以迈向康庄大道了,龙套界没有秘密,龙套界就算有秘密自从有了喜乐这人后也没有秘密了,舒简被李导相中的事在以喜乐为首的人民群众中间传的沸沸扬扬,以至于其后几天其他龙套看舒简的眼神就跟普通彩民看见中了五百万的大神似的,就连暗搓搓想跟舒简搞搞潜规则的那位群头现在看见舒简都是绕路走的,生怕以后他成了个腕来找他秋后算账。   最近几日舒简觉得他仿佛又找回了当年的人气,在一众龙套从业者中声望甚高,甚受爱戴,没事还经常有人找他签个名合个影的,以便将来他红了可以拿出去吹牛逼,舒简很欣慰如今自己也是可以挑戏的人了,他可以挑他喜欢的剧组去跑龙套,想演鬼子演鬼子,想演八路演八路,可惜最近没有演嫖客的龙套,不然他还能免费来个大保健。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舒简从“整的像左丘辞那个”变成了“要上李导的戏那个”,连带着杨小眼和喜乐也跟着沾光不少,一般有舒简蹲的剧组,必然也有这二位的身影。   喜乐作为常年混迹在淳朴群众中的猥琐八卦男,也不知道在哪儿就打听到了和舒简一起试镜的竟然还有萧轲,而最后角色居然还是落在了舒简手里,喜乐两眼放光的提议,“你试镜完爆萧轲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舒简心说那估计今晚就被萧轲的粉丝虐杀一百次了,死法绝对比好几百集的柯南花样还多,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了。舒简想演戏不等于他盲目的想红,说句装/逼的话,名利钱财如今在他这儿确实算不得什么了,一方面他是确确实实喜欢演戏,另一方面他想在演艺上做出些成绩替郁啸旸讨回场面,想到郁啸旸舒简分分钟心塞,这人既也不离开影视城也不肯见他,见天蹲在酒店里是来面壁的么。   舒简腹诽郁啸旸的时候喜乐已经帮着舒简想了无数条他完爆萧轲的新闻标题,舒简觉得还是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比较好,直接说萧轲是人家突然不想演了,要不然导演自然是选萧轲的,而且还是萧轲替自己说了好话自己才能拿到这个角色,舒简的话其实很和情理,不然就算萧轲不演还有一堆三线小鲜肉排队等着,这好事儿怎么可能落在舒简手里,这话成功的说服了喜乐,于是他终于放弃了自己那堆惊为天人的新闻标题,蹲在一边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杨小眼这时候悠悠叹了口气,惋惜的看着喜乐,“又一个被演艺事业耽误了的顶尖狗仔。”   喜乐好奇,“又一个?”   杨小眼意味深长的看了舒简一眼,然后又看向喜乐点点头,“嗯,又一个。”   舒简在剧组里跑龙套跑的欢快,却不知在距他不远的另外一个正在筹备的剧组里,郁啸旸正坐在李木身边和他一起看舒简之前的试镜片段,李木指着屏幕激动的浑身肥肉都跟着抖,“啸旸你也太谦虚了,这还叫不会演戏,要不是知道他的来历,我都要怀疑是小辞重生了,这镜头感,这演技,这天分也太逆天了吧。”   郁啸旸并不言语,望着镜头里舒简的眼神越发幽深,这样的演技也许圈子里有不少人能做得到,对着一个角色研究、斟酌、体会,好演员总是能融入这个角色抓到精髓的,但是说到对角色的瞬间理解力,他这辈子只见过一个演员能做到这般地步,那个人叫左丘辞,这无关经验,这是天赋。   李木喜欢演技好有天分的演员,更何况这个演员还是他故人的儿子,李木对舒简有多满意从他笑出的那一脸褶子就能看得出来,一般签合同这种事用不着李木来管,但是因为他跟郁啸旸夸舒简演技的时候郁啸旸表示不太相信,所以李木干脆将郁啸旸喊过来给他看之前的试镜影像,两个人看了好几遍舒简这段镜头李木才满意的不再重复播放,接着又把合同递给了郁啸旸,“正好你来了,带回去给舒简签了吧,按着你的嘱咐我没让别人知道他是小辞的儿子,我也没和他多接触,等合同签完后天你记得带他来拍定妆照。”   郁啸旸礼貌的同李导告辞之后直接去了舒简跑龙套的那个抗日神剧剧组,因着舒简身边有个杨小眼,他身边又有个罗冰,鉴于这两人每天聊天聊的事无巨细,以至于郁啸旸对舒简每时每刻的行踪都很了解,郁啸旸出现在神剧剧组的时候舒简一度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还是喜乐激动的在一边叫唤,“快看,那个整的像郁啸旸的来了,到底在哪整的,群里天天有人@我,我竟然有回答不出的问题,我很羞愧我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郁啸旸又高又帅随便往哪一站都够惹眼,剧组里看到他的显然不止准备还道具和衣服的这几位龙套,这边舒简还没调整好心态再一次拉下脸去找郁啸旸求原谅,结果另一边剧中主演的经纪人们倒是呼呼啦啦都围了过去,一口一个郁哥叫的亲切又尊重,杨小眼同情的拍拍目瞪口呆的喜乐,“我再跟你讲一次,他是货真价实的郁啸旸,你不要再一笑而过了,会被伤害的。”   “竟然不是整的,”喜乐望向舒简,木讷的点点头,“也对,你只是看起来像左丘辞,他却是跟郁啸旸一模一样。”   舒简习惯性的接话,“我也不是整的。”   喜乐目光变得清明了许多,嫌弃的看着舒简,“你不要借机洗白。”   郁啸旸不知道和那些经纪人说了些什么,大家很快就笑着客客气气的又散了,郁啸旸打发走了闲人也不再干站着,而是直接大步朝着舒简这边走了过来,舒简紧张的攥住杨小眼的手腕语速奇快无比,“怎么办怎么办他过来了怎么办,他要是哭着跪下来求原谅你说我是理他还是不理他?”   舒简嘀咕完郁啸旸已经在舒简面前站定,舒简马上条件反射的立正站好,“对不起我错了!”   杨小眼默默扭脸,喜乐在舒简和郁啸旸之间奋力的看来看去,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郁啸旸显然没打算站在这里给别人八卦,也没表示接受不接受舒简的道歉,他只是把舒简手中换下来的戏服拿过来顺势塞进杨小眼怀里,又把道具拿过来塞到喜乐手中,然后不冷不热的说了句跟我来自己转身先走了,舒简心说你这是什么态度,然后屁颠屁颠的跟着什么态度的郁啸旸走了。   杨小眼看着两个人的背影默默叹气,辞哥啊,你当年的气场呢,果真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雷剧诚不欺我啊!   郁啸旸知道舒简起早就去剧组拍戏还没吃过饭,想着他住那个酒店的餐厅还算清净,直接带他去了餐厅吃饭,菜是郁啸旸点的,舒简全程怂的跟空气一样,好在郁啸旸虽然脸色不好看,但点的菜还都是舒简爱吃的,或者说也是郁啸旸自己爱吃的,等菜上齐了郁啸旸终于开了尊口,他把只有薄薄几页的合同往舒简面前一放,“李导剧组的合同,签完收好别弄脏了,后天八点去剧组拍定妆照。”   舒简夹了个菜花在餐盘里戳戳戳,戳了半天才壮着胆子开口,“你陪我去吗?”   “嗯。”   见郁啸旸肯搭理自己,舒简想了想又道了次歉,“那天的事儿是我不对,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嗯。”   这哪里是不生气的模样,舒简内心有一万只羊驼呼啸而过,过完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跟郁啸旸计较,他还是应该主动把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下来,毕竟是自己惹的经纪人,跪着也要把人哄好。   舒简叹了口气,为了缓和两人只见尴尬的气氛,只能搜肠刮肚寻了个话题说道,“听说你是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怎么会想到做经纪人呢?”   这问题其实连左丘辞本人都不太清楚,他性格大大咧咧惯了,郁啸旸不说的事他也没怎么在意过,现下想想倒是觉得自己从前对郁啸旸的关心太少了,以至于竟然没发现这个人其实这么的令人蛋疼。   郁啸旸显然不知道舒简爆棚的内心戏,见他问自己为什么当经纪人,简单直接的答道,“专业对口。”   面对郁啸旸有些淡漠的态度,舒简继续热脸贴冷屁股,“那很厉害啊,什么专业,电影学?艺术史?数字媒体?”   郁啸旸抬眼望向舒简,高冷一笑,“养猪。”   此时此刻,万念俱灰的舒简忽然想起了曾经他发过的一条无人问津的知乎——我的经纪人是个十分无趣的忠犬,请问有个嘴炮技能满分的刻薄经纪人是什么体验?   如今舒简满心悲怆十分想即刻回复曾经的自己——你就作吧! 作者有话要说:  =3= 国足赢了 加更加更加更 =3=谁再说张稀哲是狼堡看饮水机的 =3=霆姐今天两米八 =3=圣曾诚圣曾诚圣曾诚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3=今天国足真拼了 好事成双 GT在保级路上也拿下宝贵的一分哈哈哈哈 ☆、26   鉴于舒简和郁啸旸磕磕绊绊的总算和好了,于是恬不知耻蹭房间住的罗冰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赶了出去,本来舒简还想替罗冰说两句好话,结果罗冰嚷嚷着这商务套这么大你的床那么大你可以和舒简睡一张床嘛,然后连舒简都坚决的将他赶走了,可怜罗冰从五星级酒店直接沦落到了杨小眼的出租屋,好在他的工作自由,有个笔记本电脑有个网就够了,而且往好了说杨小眼比郁啸旸招人待见多了不是。   因为马上要参演李木导演的新戏,舒简这几天也没再去跑龙套,反倒是被郁啸旸按在房间里认认真真的读剧本,其实舒简在剧中的戏份真的不算多,他能跟着拍定妆照发宣传都是因为李导特意卖了个面子,这其中关节舒简倒是不知道,只是隐隐觉得李导好像还真的挺待见他的,舒简这人向来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吃软不吃硬的主,李木导演对他好,他就越发用心的对待剧本,偶尔还会和郁啸旸交流讨论一下心得,以便更好的揣度角色本身的心态,郁啸旸对着他的笔记本电脑总是在忙,舒简觉得郁啸旸就带了自己一个龙套是不可能忙成这幅德行的,于是心中怀疑郁啸旸是不是背着他还带了别的艺人,舒简跟个怀疑丈夫出轨的女人似的神神叨叨总想偷看郁啸旸在忙什么,结果在郁啸旸第一次发现他的意图之后,他再没能靠近过郁啸旸电脑方圆三米之内。   两个人斗智斗勇的过了三天,很快就到了拍定妆照的日子,舒简特意起了个大早,还骚气的在脸上贴了面膜生怕自己看起来不好,其实他这身体才十八岁刚过,带着些青涩的模样很撩人,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郁啸旸和舒简住的酒店离拍定妆照的地方并不算太远,两个人起的早没什么事干脆就溜达着过去了,舒简能再次拍戏心情大好,一路上叽叽喳喳东拉西扯说起来没完,郁啸旸虽然话不多,但是每次舒简说完他也会有回应,难得气氛看起来还挺融洽的,他们这边虽然很融洽,却不知道正有人准备同他们不融洽一下。   一辆纯黑的保姆车在舒简和郁啸旸身边快速驶过,郁啸旸听见声音下意识用力扯了舒简一把,舒简撞在郁啸旸身上才躲过了和那辆保姆车过密的距离,虽然那车不至于撞到舒简,但舒简还是头皮发麻,自从上次车祸之后,他确实心里留下了些阴影,对交通事故意外的敏感,郁啸旸不动声色的让自己走在靠路边的一面把舒简换到了里面,然后开口询问,“你没事吧?”   舒简脸色确实不好看,但也没什么大碍,他答了句没事,又不满的开口,“那是谁的保姆车,开的跟个神经病一样。”   郁啸旸眼中有隐隐的不豫,“不知道。”   而此时在郁啸旸和舒简表示不知道的这辆保姆车里,车中的女人也愉快不到哪儿去,林翩跹一脸厌恶的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烦躁的同他的经纪人金桐说话,“刚才怎么不撞死他。”   “谁啊?”金桐在忙着看今天的工作安排没注意到刚刚的小插曲。   “长得像左丘辞的那个,如果不是他莫名其妙顶替了萧轲,我现在可就是跟萧轲演对手戏的人了,到时候只要随便假装摔倒让他下意识扶一下再把照片传出去,热搜至少能上前三,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到时候热度起来了公司难道还能让萧轲说明白打我脸么,难得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就这么没了。”   “是可惜了,”金桐笑着拉过林翩跹的手拍拍,“不过好在这戏是李导的,就算没有萧轲对你来说也是个好机会。”   林翩跹依然心有不甘,她拧着细的显得有些刻薄眉毛想了想,忽然又笑了,“一个新人而已,我在戏里戏外悄悄给他些苦头吃,没准过不了几天他就卷铺盖走人了,到时候没准剧组还会把萧轲请回来。”   对于林翩跹的提议经纪人倒是不太赞同,“先看看再说,你别乱来,那人能顶替掉萧轲没准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而且我打听过了他的经纪人居然是郁啸旸,郁啸旸那个人不好惹也不好糊弄,摸清底牌之前不要惹事。”   林翩跹敷衍的嗯了一声,显然并没把金桐的叮嘱太当一回事。   郁啸旸和舒简到剧组的时候并不算晚,但是想不到杨小眼和罗冰居然更早的就蹲在那里了,他们俩是穷极无聊听说舒简要拍定妆照来看热闹的,可惜剧组的大门也不是随便进的,更何况是拍定妆照这种有新闻爆点的事儿,杨小眼和罗冰表示自己是来给舒简当助理撑场面的,对此郁啸旸只是一声嗤笑,“一个龙套还带一个经纪人俩助理,造型团队藏在哪儿了,让他们亮个相吧。”   在场三人默契的无视了郁啸旸的嘲讽,热络的聊着天一起进了剧组,因为距离开机时间很近,影棚里许多场景已经搭建的七七八八了,拍定妆照的地方就是在影棚里辟出来的一块单独区域,李木的剧组效率超高,虽然此时离约定拍照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所有工作人员却都已经准备完毕了,早上拍照的只有舒简和林翩跹,因为他们二人在剧中演男女主角少年时候是一对CP,所以才把他们放在了一起拍,剧中主要演员的拍摄时间相对靠后。   临近开机李木导演要忙的事情比较多,此时跟着拍定妆照的是剧组的副导演仇钢,仇钢和李木是老搭档多年来一直在一起合作,郁啸旸自然同他也是熟的,舒简其实和仇钢也很熟,但是仇钢和现在的舒简却一点也不熟。   工作人员带着舒简去换衣服做造型,林翩跹坐车来的更早一些,化妆师给舒简上妆的时候林翩跹已经准备完毕坐在一边等着了,在人前她还是那个清纯可爱的小姑娘,规规矩矩的跟郁啸旸打了招呼,又笑容满面的坐在一边和工作人员聊天,若果不是前阵子在公司里意外听见林翩跹和经纪人暗中说起借着左丘辞炒作的事,连郁啸旸都想不到“左丘辞这人活着时候没什么大用死了倒帮我上了个头条”这种恶毒的话是从一个年轻轻轻的小姑娘嘴巴里说出来的。   舒简做完造型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连带着本来乱七八糟聊着天的现场都安静了许多,李木团队的造型师也是顶级的,自然每个角色都很用心,林翩跹的造型是一身青衣,妆容清淡首饰也不多,这衣色显示出她在别国皇宫中的格格不入,淡妆又突显了女主年少时的清纯,林翩跹出来的时候众人也是纷纷夸赞了几句的,然而到了舒简这里却是直接语塞了,舒简太适合这个角色,他的年纪刚好有着少年人尚未褪去的青涩,而他寡淡的表情又隐隐透露着他那颗已经日渐成熟的心,明黄色并不是太好驾驭的颜色,然而精致的衣服和发带却衬极了舒简,显得他明眸皓齿俊雅不可方物,仿佛墨玄就这样悄然从画中走了出来,那双美眸哪怕神色淡淡却也让人觉得熠熠生辉。   副导演仇钢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连夸了几句好好好,然后再想夸赞居然脑子不大管用只能继续好好好连表达他内心的雀跃,而摄影师此时更是两眼放光,就像一个吃货看到了顶级食材,整个人都散发着蠢蠢欲动的热情,杨小眼被左丘辞荼毒多年此时算是十分HOLD得住的一个,他一边嗑瓜子一边问身边的罗冰,“你有没有一种感觉,下一秒那摄影师就能展开一对燃着火焰的翅膀?”   罗冰对食物以外的东西也不太能感受到美的真谛,以至于连郁啸旸这样的人都紧盯着舒简陷入了沉默,他却还能和杨小眼谈笑风生,“我以我的业务能力作保,咱们舒简小朋友演完这部戏定然会圈粉无数,后续工作和宣传要是接的好,直接挤进三线妥妥的。”   林翩跹默默看着自从舒简出现后在场工作人员们的反应,只觉得现在剧组就差给舒简盖个章,官方认证少年皇帝的角色非舒简莫属,林翩跹内心里对萧轲有着不为人知的深深执念,此时一想到错过了接触萧轲的机会便有些冲动,她此时只想搞坏舒简在众人眼中的印象早把经纪人的叮嘱抛在了脑后,只见她笑眯眯的站了起来,拉过舒简的胳膊天真的说道,“哇,舒简你好帅啊,简直和辞哥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其实我也很羡慕那些好看的人,可是我怕疼不太敢动刀子。”   就你那张网红脸还不太敢动刀子,是刀子都不太敢动你了吧,对于林翩跹这种人舒简其实根本懒得搭理,一个上蹿下跳的三线小花真的入不了他的眼,对于林翩跹的挑衅舒简回了一个十分真诚的笑容,“呵呵。”   在场的都是在圈子里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油条,此时见气氛有些微妙打着哈哈将话题带了过去,然后赶紧开始了定妆照的拍摄工作,林翩跹的经纪人朝着郁啸旸看了看,见他并没什么过多的表示才放下心来,心想还好没闹出什么大事这段小插曲应该不会传出去,可惜他没发现郁啸旸身边坐着的两位是什么人,杨小眼和罗冰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能把舆论搅和的血雨腥风的大神,只不过这二位都是“幕后工作者”平日不露脸,他生生错过了来磕头认错的机会。    ☆、27   定妆照拍完没几天电视剧就正式开拍了,杨小眼和喜乐仗着裙带关系还在剧里混到了那种有一两句台词的角色,林翩跹知道后背着别人自然又是对舒简一顿冷嘲热讽,舒简对这小丫头的两副面孔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你有两副面孔是吧,哎呦我有三副,没人的地方舒简对着林翩跹自然是半分不让,到了人前就是小新人很怕林翩跹的样子,第三副面孔是给郁啸旸准备的,但凡郁啸旸在场,舒简分分钟变成饱受欺凌的白莲花,坐等郁啸旸为此对他说话温柔几分。   因为赶进度,剧组的戏都是分组拍的,男女主角成年的戏和少年的戏几乎是在同时拍,除了在开机仪式上舒简见过男女主角杨柳和卢缦,其后再没什么机会碰面,杨柳和卢缦都是那种踏踏实实不炒作靠演技的演员,虽然不能给电视剧拉太多的人气但肯定能认认真真拍出一部良心剧,舒简觉得李导选主角的眼光向来很好,比如选过自己。   一般时候跟着舒简这组的都是副导演仇刚,他能和李木搭档那么久自然脾气秉性很像,仇刚人是和气的,但是对戏绝对不含糊,林翩跹的演技虽然说不上多出众但也算是说得过去,舒简自然更不必说了,自打进了剧组就从没因为他而NG过一次,仇刚简直快把他吹上了天。一开始的时候林翩跹并没打算让舒简能在剧组站稳脚跟,甚至还想压戏欺负他,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装X不成反被O,对戏的时候才使了点小手段直接就被舒简发现并完爆了,那节奏根本没有将就她他的意思,分分钟将林翩跹对比成了渣渣,林翩跹技不如人当着众多的演职人员又不好发脾气,只能忍气吞声吃了个暗亏,从此两人眼神之间都是电光火石恨不能将对方生吃活剥。   《花落又逢君》这部剧大致讲述的是一段国仇家恨,黎国的少年皇帝墨玄一直喜欢着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奚阅,奚阅的父亲是姜国的太子,姜国势弱,只能送了太子到黎国当质子,直到八年后姜国皇帝病危,姜国不得已用三座城池换回了他们的太子,奚阅八岁跟着父母来到黎国皇宫,十六岁才回归故国,墨玄那时刚刚登基手中并无实权,心中喜欢奚阅想将她留下来却遭到了群臣反对,奚阅走的时候墨玄并未去见,而后两人之间经历了长达十年的分离,十年间墨玄终于独掌大权成了一方霸主,习惯高位睥睨众生的帝王再寻不出一丝红尘味,他胸怀丘壑想要统一诸国成就千秋霸业,而黎国的军队不负所望征战四方无往不胜;十年间姜国也早已翻天覆地,奚阅的父君长年为质忧思成疾,归国登基不过三年便病逝了,奚阅历经波折终于成了一代女帝,她和墨玄师承同一位大儒有胆略有见地,七年间姜国在她的治理下非但不再弱势,而且成了抵抗黎国铁骑最强有力的一个国家,墨玄本以为劝降姜国迎娶奚阅会是皆大欢喜的结果,然而姜国抵死不降,两个人不断交锋,也曾唇枪舌剑也曾兵戎相向,他们并未对彼此忘情又难以舍弃爱国之心,黎国和姜国相持五年,墨玄和奚阅也爱不得恨不得的对峙了五年,最终其它国家都归降了黎国,姜国再相抗无异于以卵击石,奚阅为保姜国百姓安稳终究递了降表,那一日墨玄亲自去姜国受降,带着一盒子他亲手做成的花饼,那是少年时墨玄答应奚阅的聘礼,然而等他到达姜国的时候,却发现姜国都城满城素白,姜国皇室全部殉国,包括女帝奚阅在内无一人苟活,故事的最后墨玄终成霸业,他受四方朝拜之时,忽然就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午后的小花园,和风习习落英缤纷,有一个碧衣少女被人带着规矩的向他走来,她好奇的悄悄抬眸,正迎上他的目光,两人粲然一笑,忽如春风融冰化雪。   舒简每次看剧本的时候都能想到等电视剧播完编剧大大会收到多少刀片,好在他演的还都是男女主角少年时候很欢快的日子,是用来给广大观众一边流泪一边追忆的,舒简今天要拍的这场戏就是墨玄和奚阅一起吃花饼,奚阅说将来你要娶我一定要用你亲手做的花饼当聘礼我才会答应,因着这场戏是个伏笔,是呼应刀片结局的,所以这场戏算是重戏,要浓墨重彩深深印在观众心里,这样在结局的时候才能让观众想起来这个过往,让观众更加坚定给编剧大大寄刀片的心。   现场工作人员忙着布景选机位,郁啸旸说是找李牧导演有事情商量长腿一抬走了,只留下舒简自己窝在一边自己看剧本,林翩跹好不容易看准了郁啸旸不在舒简落单的时机,莫名其妙摆出一脸亲热要让舒简和自己对戏,舒简被林翩跹扯着袖子拽到了远离人群的一块绿幕后面,因为后期会有特效制作绿幕布景到处都是,舒简瞅着满眼的绿油油衬得林翩跹越发不顺眼。等两人站定舒简不客气的撤回了自己的袖子,无奈的表情瞬间收的干干净净,只剩满目的冷漠,“林翩跹,你又想怎么作。”   “我作?”林翩跹一脸讥讽,“小龙套,我拜托你要点脸吧,不过就是上了个李导的戏,至于火烧屁股一般去买热搜么,网上骂你整容模仿左丘辞就算了,我不过和你搭档了个戏你还拉着我蹭热度,你这人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舒简一边掏出手机刷微博一边还嘴,“我拉着你蹭热度?我若真花了钱,我还用找一个需要靠蹭热度的人蹭热度,这钱我还不如直接烧了,至少还能照亮眼前的路,烧你身上就是一片漆黑。”   舒简说话的功夫已经把微博大致看了一遍,起因大概就是剧组发的一组定妆照,李木导演的戏向来口碑好受关注度高,定妆照一出许多人都感叹哇那个少年皇帝是谁好帅啊颜值简直突破天际,再然后就有人表示这个少年皇帝长得也太像左丘辞了吧,紧接着莫名冒出几个扬言知道内情的娱乐公众号,纷纷揭露这个演少年皇帝的人叫舒简,是个整容整成左丘辞模样想靠死人博眼球上位的新人,爆料一出网上瞬间炸开了,骂舒简炒作的、不要脸的、没下限的,连小高仿一词都成了热搜,左丘辞的粉丝怒了不算,顺带还有不少各种目的的黑子直接把剧组的人黑了个遍,其中以舒简的CP搭档林翩跹躺枪最多,说他们是整容CP之类的,网上的弯弯绕舒简并非不明白,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能闹到这种万夫所指的地步,说没有幕后推手鬼都不信,这是掐准了想在他红起来之前把他黑的死死的,舒简连脑子都不用动就知道一定是包坤搞的鬼,他刚回国没得罪过什么人,这次明显是针对郁啸旸而他替郁啸旸挨了刀子,郁啸旸丢下他去找李导应该也是为了这件事。   林翩跹还在一边不依不饶,舒简不耐的开口,“你带不带脑子,这明显是黑我的,我有毛病买热搜黑我自己?”   林翩跹是想上热搜,但她不想和眼前这个龙套捆在一起被千万人骂整容CP、丑八怪CP、博出位CP,林翩跹不信舒简的话,声音忍不住又高了些,“你连整成左丘辞都干得出来,你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的!”   舒简嗤笑,“别一口一个整容,我这张脸可没动过刀子,不像你整张脸都跟凌迟过似的,不然咱俩手挽手去整容医院一起做个鉴定求清白,怎么样去吗,没准还能组个洗白CP呢。”   林翩跹气的抬手就要打人,舒简一个大男人哪里会吃亏,直接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两个人正僵持着较劲,只见俩人身边的绿幕忽然被拉开了,绿幕后面是人山人海的A组全体演职人员,男女主角坐在道具石桌边一人手里举着个酒杯囧囧有神的望着舒简和林翩跹,饰演皇帝的杨柳身后还站着俩小太监,一个是喜乐一个是杨小眼,前者同仇敌忾,后者不忍直视,此时李导和郁啸旸也站在旁边,应该是发现了舒简和林翩跹特意过来听墙角的,也不知道这群人到底听了多久,现场明明有几十人,可是却出奇的安静,场面一度十分诡异和尴尬,最后还是李木导演清清嗓子先开了口,“小简翩跹啊,你们俩聊天不要在这里聊嘛,声音这么大我们都拍不了戏了。”   舒简觉得自己两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答了声是灰溜溜的赶紧跟在了郁啸旸身边,林翩跹此时也是涨的满脸通红,她的经纪人不在连个解围的都没有,只得一边道歉一边快步离开了那块倒霉的绿幕,A组的人看起来倒是没太将这个小插曲当回事,很快就热火朝天的进入了拍摄工作,郁啸旸抱臂站在一边,舒简跟做错了事儿的狗崽子似的讨好的巴望着郁啸旸发问,“你们听到多少?”   郁啸旸冷笑,“杨柳和卢缦刚坐下你们就来了,那音量比男女主角还嚣张,搞得我们都没好意思打扰你们,我真的很好奇,你哪来的勇气和当红小花吵架?”   “我那叫吵架?我跟你说我从来不和人吵架,我都是单方面嘲讽,哪怕最开始是吵架,最后也会变成单方面嘲讽。”   不就是个喷子么,说的那么复杂,郁啸旸都想不出眼前这个小智障在莫名傲娇个什么劲儿,看着舒简对他自个儿还挺满意那模样郁啸旸忍不住发问,“舒简,你一个龙套,是怎样做到能让女三号和你撕逼的?我能理解你迫切想撕逼的心情,但你能不能不要给娱记同志们找麻烦,你这种行为让人家怎么爆料,据证实,某当红小花与龙套不和?”    ☆、28      舒简怒目而视,“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龙套,龙套怎么了,龙套也是有尊严的!”   “龙套本来是有尊严的,”郁啸旸掐掐舒简的脸蛋,“但是都被你给丢尽了。”   舒简从郁啸旸的手中解救回自己被掐红的脸,心说这个人太过分了太不懂得尊重化妆小姐姐了,人家辛辛苦苦给自己上完妆那是能随便掐的么,心里替化妆师主持完公道舒简换成关心网上的事,“我刚刚上微博了,这事儿怎么解决?”   网上已经把舒简骂翻了天,郁啸旸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骂你整容是在打他们自己的脸,有什么可在意的,不然把你和左丘辞的关系公开,那些左丘辞的粉会扑倒在你面前痛哭流涕求你原谅的,而且今后会像善良的后妈一样爱你支持你。”   “我才不要,”舒简当即拒绝,他怕自己和郁啸旸的谈话被别人听到,还煞有其事的望了望四周才继续说话,“如果这事儿公开了,要有多少左丘辞的老关系老人情要来照顾我捧我呵护我,那我岂不是分分钟就红了,这事儿现在不能说,我还要靠我自己的演技把京华奖所有奖项撸一遍,在我走上人生巅峰之前,就让我安安静静享受跑龙套的感觉吧。”   郁啸旸同情的望着舒简,舒简不明所以的回望,郁啸旸顺手又掐了掐舒简的脸颊,“我不知道中二病也会遗传,我们想想办法,也许还有救。”   舒简拍开郁啸旸的手,“你才中二病,你全家中二病。”   郁啸旸嗤笑,“从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是你全家中二病。”   以前的郁啸旸是个暖心小棉袄,无处不熨帖无处不温暖,现在的郁啸旸是把棉袄的里子面子全撇开了放飞自我,剩下一堆破棉花无时无刻不堵的人心塞,舒简蛋疼的看着郁啸旸,“从你对左丘辞的感情来讲,你难道不该爱屋及乌善待我一点吗?”   郁啸旸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舒简,“善待心上人和别人生的儿子,我疯了?”   舒简无力,“你没疯,我疯了。”   两个人站在远处进行这段惨绝人寰对话的时候另一边A组的戏倒是还在照常拍摄,扮演皇上的杨柳想要说服已经成了女帝的奚阅归降黎国,他顾虑到奚阅的颜面吩咐身边的人都退下,于是扮演太监的杨小眼和喜乐就屁颠颠的退下来找舒简了,毕竟作为职业八卦人和非职业八卦人,这二位都非常想采访一下舒简,请他谈一谈刚刚当着A组全体演职人员的面撕/逼有什么感想。   郁啸旸恰好有电话,扫了一眼舒简什么都没说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杨小眼和喜乐十分欢实的扑了过来,杨小眼还算有良心,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说道,“我还以为你这么作郁啸旸会把你抽筋扒皮弃尸荒野,没想到他没生气,我刚刚还瞥见他摸你脸呢。”   “摸我脸?”舒简把脸靠过去,还着重强调了摸这个音,“你看看我脸肿没肿,你见过扯掉一块肉这种摸法么!”   杨小眼认真答道,“我觉得以你这种作死法,郁啸旸那黑暗暴君没触摸得你灵魂瑟瑟发抖,那他已经是在无原则的善待你了。”   舒简表示无语,心说杨小眼在郁啸旸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看见郁啸旸就跟小家雀见了大野猫似的,见舒简不说话喜乐好心劝道,“小简啊不是我说你,在影视城混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没明白呢,有些明星他就是喜欢欺负新人的,你忍一忍熬出头就好了,你现在跟她吵,人家在圈子里有头有脸有关系的,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你,再说了那林翩跹也算个三线小花,你去跟她吵,你这让记者朋友们怎么写,据悉某当红小花当众和龙套撕逼吗,你这不是给人家记者朋友们添麻烦嘛。”   舒简琢磨琢磨,这段怎么这么耳熟呢。   郁啸旸接完电话走了回来,他也没什么不悦的表情可是在场的三人莫名就挺胸抬头立即站的规矩了许多,就差一起喊为人民服务了,郁啸旸扫向舒简,“B组到处找你找不到给我打电话,你自己有戏还站在这儿废话?”   舒简拍戏的时候手机都是关机的,刚才和A组全体演职人员互相惊吓了一波,他是真的忘了他还有戏这件事,B组此时并不知道刚刚在A组这边发生的神奇一幕,此时还都以为舒简和林翩跹是在欢欢喜喜的对台词,那边准备工作做好了就直接喊人回去拍戏。虽然舒简现在十分不愿意看到林翩跹,但是私人恩怨和工作他还是分得清的,听了郁啸旸的话舒简急急忙忙的跑回B组那边去,此时林翩跹也已经回去了,仇导看到急匆匆跑来的舒简还笑呵呵的问,“哎呦,咱们的墨玄和奚阅是走散了吗,怎么分开回来的。”   舒简回了句去厕所了,林翩跹白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多说话的意思。   鉴于舒简和林翩跹现在这种相看两生厌的精神状态,这场戏拍得意外顺利,因为他们谁也不愿意跟对方没完没了的一遍遍磨叽,两个人状态都是好到爆棚,没有一点能让导演喊停的地方直接就顺风顺水一条过了,拍完了仇导直感慨,哎呀原来你们俩真的是去对戏了,这种敬业的精神很不错,我要跟老李表扬你们。舒简在心里默默接话,然后老李就会打你的脸,告诉你我们俩根本没有对戏,我们俩是去A组表演跨年大戏了。   晚上舒简洗完澡趴在沙发上刷微博,这沙发是郁啸旸订的客房里的,虽然剧组给演员提供了酒店住宿,但剧组提供的房间哪有郁啸旸订的好,舒简还是蹭在郁啸旸这里住,每天有戏的时候自己溜溜达达就到剧组了,没事时候就缠着郁啸旸蹭吃蹭喝,简直不要太方便太舒心太省钱。   此时微博又出了幺蛾子,之前几个爆料的营销号又爆出了舒简的经纪人是郁啸旸,一时间黑子们又要找了新嗨点,有的骂郁啸旸为了赚钱不择手段连找个人整成左丘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有的人说郁啸旸一定是爱左丘辞爱疯了找个人自我安慰简直神经病,舒简每看一条骂郁啸旸的评论都能开心不少,最后干脆注册了个小号去跟黑子们一起骂郁啸旸,骂完自己还嘿嘿嘿的乐。   郁啸旸本来是在另一个房间里忙自己的事,结果舒简的笑声太邪性,没有一会儿就把郁啸旸从房间里招了出来,郁啸旸穿着拖鞋走路没有声音,他居高临下的站在舒简身边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骂我几句能让你这么开心?”   舒简吓得直接从沙发上翻滚了下来,郁啸旸淡定的后退了一步,顺便还抬脚踹在舒简身上止住了他继续翻滚的惯性。   舒简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一脸真诚的仰着脸看郁啸旸,“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借此打入黑子内部,然后查出真凶将黑子一锅端了。”   “真凶是包坤,答案已经告诉你了,来吧开始你的表演,”郁啸旸说着还高冷的拍了两下手,“先为你鼓个掌。”   舒简欲哭无泪的爬起来,“你能不能当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郁啸旸挑眉,“凭什么?”   “凭左丘辞。”   郁啸旸高深莫测的望着舒简,舒简终于觉得自己好像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郁啸旸面前提起左丘辞这个名字不那么厚道了,他知道他自己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但是郁啸旸并不知道,左丘辞这个名字对郁啸旸而言却是个永远消失在他生命里的旧人,带着遗憾,带着怨恨,可能还像他说的那样带着爱。   “对不起。”   “原谅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然后又都因为对方的话愣了一下,最后还是郁啸旸露出一丢丢笑意,扯了扯舒简的脸转身走了,舒简傻乎乎的呆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侧脸,然后才回过神狗腿的去追郁啸旸,郁啸旸本来已经在书桌边坐下了,见舒简踩着拖鞋噼里啪啦的冲进来顺手便将笔记本电脑合上了,舒简跑到郁啸旸面前又想不通自己干嘛要屁颠颠的跑过来了,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正纠结着找什么托词解释自己的行为,倒是郁啸旸主动开了口,“今天是你和林翩跹的最后一场对手戏吧?”   “是。”舒简点点头,这场戏拍完就没有和林翩跹的对手戏了,林翩跹还要拍一些奚阅回姜国后的剧情,而他要拍的是墨玄独自一人在黎国的戏份,主要就是斗斗权臣显显君威最后平复朝政受百官叩拜万民敬仰,再然后他的戏份就杀青了,后续的故事是杨柳来演的。   郁啸旸提点,“没有对手戏就别理那个女人了,不值得专门去跟她计较。”   舒简此时对郁啸旸简直是言听计从,乖顺的哦了一声,其实郁啸旸不嘱咐他也没什么兴趣去找林翩跹麻烦,但是林翩跹来招惹他就另算了,送上门的残血傻子才不收人头。郁啸旸得了舒简的保证满意的嗯了一声,整个人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他仰着头盯着舒简看,语气还算平和,“我现在相信你确实很有演技了,当着我的面演被她欺负演的很开心?”   从前左丘辞一直觉得自己比郁啸旸年纪大,凡事他得端着得有个大哥哥的样子,但如今换了个身份舒简就没这个顾虑了,他默默往门边挪了挪,答了句很开心转身就跑,瞧着舒简那自觉摸了老虎屁股兴奋的乱窜的模样郁啸旸根本没想搭理他,更别说起身像俩二傻子似的玩你来抓我呀的智障游戏,郁啸旸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低声说了句小混蛋,然后重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继续没做完的工作。    ☆、29      郁啸旸表面上虽然对舒简并不是那么温和,但是从他自己有一堆工作还天天陪着舒简拍戏这事儿来看,杨小眼有句话说的的确没错,郁啸旸对他已经算得上是无原则的善待了。舒简今天拍的是一场外景大戏,群演就有几十人,其实戏倒是不难,讲的是少年天子收复朝政独掌大权之后诸臣叩拜的场景,剧组取景是在皇宫外的大广场上,文武百官们三呼万岁歌功颂德,舒简只需站在白玉阶上装/逼的抬抬手喊一句平身,因着群演人数众多化妆讲戏等准备工作耗时就十分漫长,舒简作为主演早已经上完妆穿着戏服无聊的四处溜达,此时已经步入初夏,剧组丝毫没有偷工减料的精致龙袍足足有好几层,热的舒简跟只奶狗似的趴在石头雕栏上伸舌头,喜乐喜公公回到人民群众之中传谣信谣造谣去了,杨小眼杨公公则被郁啸旸召唤到了他身边,郁啸旸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的舒简,同杨小眼说话的时候连个正眼都没赏他,“你是要改行了?”   “啊?”杨小眼不明所以的望着郁啸旸,郁啸旸终于收回目光上下打量了杨小眼一眼,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浑身上下自带优越感BUFF,郁啸旸只是随便那么一看,就看的拎着浮尘的杨公公瞬间自惭形愧,杨小眼挺了挺胸想彰显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结果踮起脚也赶不上郁啸旸高,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笑,郁啸旸发问,“你抖抖胸是想表达什么,准备放弃狗仔事业投身影视剧,争取早日拿到京华奖女主角?”   杨小眼觉得如果看黄历今天一定写的是诸事不宜,他就是闲着无聊出来跑个龙套玩,莫名其妙就被郁啸旸怼了一脸血,而且他还不知道郁啸旸是为什么今天对他尤其不友好。   杨小眼欲哭无泪的开口,“你把我喊过来,就是为了人身攻击我打发时间么。”   郁啸旸瞥了一眼杨小眼,那意思你值得我打发时间么,杨小眼崩溃了,“你要干嘛呀你到底是要干嘛呀你能不能有话直说你究竟想干嘛呀。”   郁啸旸终于肯开口说正事,“舒简在网上被骂了这么久你都在干嘛。”   舒简是风华传媒签约的艺人,而且还有着郁啸旸这个大神经纪人,什么时候洗白以什么形式洗白这不该是他们公司公关部门操心的事儿么,自己贸然出手万一成了猪队友呢,而且杨小眼也问过罗冰,罗冰还说让他不用担心,在适合的时间郁啸旸自然会找适合的人来解决这个事,杨小眼刚想解释忽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他顿悟了现在就是合适的时间他自己就是那个合适的人,郁啸旸怼他不过是单纯的顺便怼他而已,杨小眼已经不想讨公道瞎挣扎了,他无力的开口问道,“你想怎么解决,我知道你肯定想好了,你就是靠我的嘴说出去。”   舒简在某些人的刻意推动下近乎已经被骂到了最高/潮,他现在是黑的人尽皆知,但是舒简没作品没粉丝什么都没有,这个时候再不洗白等骂他的人少了洗白也没用了,因为到时候已经没人关心了,日后再被提起来在人们的印象里还是黑的,郁啸旸这个时机把握的非常好,打脸打的非常响亮,既让舒简名气因为黑子散播到最大化,又不会洗白的太晚让他日后留下什么黑点,杨小眼觉得可能这又是一位被经纪人工作耽误了的好营销人才。   郁啸旸此时并不知道杨小眼的内心感想,只是拿出手机发了个邮件给杨小眼,然后嘱咐他,“我找舒梦鹤要了舒简从小到大的照片,你只要贴出去就可以了,到时候自会有水军刷这个话题,另外关于舒简和左丘辞的关系半点都不要提。”郁啸旸说完又补了一句,“你这么久没声息估计粉也掉的差不多了,没准靠着这个还能挽回些你在业界的尊严。”   “我微博粉丝也是八位数的,我用靠你们找尊严,”被质疑专业水的平杨小眼就跟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我这么久没打理微博怪谁啊,还不是为了陪辞哥……”杨小眼顿住了,冷静了,对上郁啸旸冰凉的目光结结巴巴的说,“还不是为了陪辞哥的儿子么,哈啊~”   郁啸旸没什么表情的收回目光,长腿一抬直接走人了,杨小眼心脏吓得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长长舒了口气去看郁啸旸离去的方向,发现是舒简正趴在宫殿外的雕栏处笑眯眯的朝下招手,而郁啸旸就真的被召唤过去了。   郁啸旸不急不缓的走上长长的白玉石台阶,此时剧组工作人员乱糟糟的在安排拍摄事宜,舒简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切颇有些忙里偷闲的意味。郁啸旸走到舒简身边站定,舒简笑眯眯的站直了些,今天这场大戏拍完舒简的戏份就要杀青了,所以他看起来心情不错,舒简拉过郁啸旸,抬手指向远处,“你看。”   郁啸旸沿着舒简指的方向去看,他们站在高处,下面的广场上忙忙碌碌的全是人,工作人员和龙套四处溜达,并没什么特别之处,郁啸旸不解的问看什么,舒简煞有其事的说道,“你认真看。”   郁啸旸闻言果然又认真的看了看,结果还是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郁啸旸不解的问道,“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舒简清了清嗓子意气风发的说道,“看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郁啸旸望着舒简,舒简望着郁啸旸,场面一度陷入迷之沉默,最后还是郁啸旸说了一句,“宛若智障。”   舒简接话,“宛若是谁?”   郁啸旸对于这个嚼烂了的老梗连理都不想理,舒简却是不依不饶,“宛若是谁,是不是你新签的艺人,难怪你天天背着我忙叨,郁啸旸你不是人,你果然有新欢了,你果然又不要你的小碧莲了。”   郁啸旸看着舒简胡搅蛮缠的模样,有点幼稚、有点讨喜、有点捉摸不透,郁啸旸的表情稍稍严肃了些,他在有想不通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蹙眉,然而即便是这样不愉悦的表情他还是俊朗好看的,郁啸旸低声发问,“舒简,你到底是谁?”   舒简被这猝不及防的问题吓得有一瞬慌乱,但他很快又稳定了情绪,扯起个笑问你魔怔了连我是谁都不认识了。   郁啸旸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舒简的答话而缓和,眸色越发深邃,相反的是目光却有些犀利,“一个人可能有表演的天赋,可能是天生的演员,但走位呢,抓镜头呢,这些专业的知识只能靠后天学习和积累获取,而你连学都没学过就做到了完美,这可能么?”   听到郁啸旸的质疑舒简暗暗松了口气,他以为自己是不是说梦话或者杨小眼说胡话将他暴露了,原来郁啸旸只是在这些细碎的地方察觉了些异样,舒简拿出视帝的演技一脸不满的还口,“谁说我没学过,我从小就对这方面感兴趣,我自己偷偷出去勤学苦练了多少年你知道么,我付出了多少才有今天的收获你知道么。”   郁啸旸依然疑惑,“那我给你请老师学表演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那个时候还没想到这个借口啊你大爷的!   舒简内心咆哮,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听没听说过天鹅的故事,天鹅总是一副在湖面上优雅游动的样子,其实在水下它却是在奋力的划水,只不过它的努力都是只有自己知道不让别人知道,别人看到的永远是它最光鲜亮丽的一面。”   郁啸旸看舒简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智障,其实舒简自己也被自己这套白莲花自白雷的不行,可是他还得硬着头皮佯装对此坚信不疑的样子,舒简含泪安慰自己,自己丢的脸跪着也得丢完啊。郁啸旸不知道是不是也被雷的不行,最后竟然只嗯了一声这事儿就算完了,舒简此时又舒心又揪心,舒心的是他又一次在郁啸旸那里蒙混过关,揪心的是自己在郁啸旸的认知里估计离智障又近了一步。   舒简装作若无其事的用指甲抠雕栏上的花纹,石雕显然比舒简的指甲坚强多了,然而舒简却颇有些不屈不挠的意思,郁啸旸看了一会儿发问,“你们这些熊孩子是不是心都特别大,网上都快把你家谱骂遍了,你还能喜滋滋跟着一起骂。”   舒简心说我骂的是你又不是我自己,我为什么不能喜滋滋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怎么样这些理论是不是十分高大上,是不是用在国际关系、星际战争上都适用,你见过内心这么强大学识这么渊博的熊孩子吗你才是个熊孩子,老子纵横歌坛的时候你还在小学里吃鼻涕呢混蛋!   郁啸旸见舒简不说话只是继续低头抠石头,还以为其实他心里对那么多人骂他的事还是介意和委屈的,小小的年纪什么都没做错却被人黑成了翔,也许他不过是年纪轻要面子装作没事吧,舒简在心里骂郁啸旸骂的欢快,郁啸旸看着舒简的神色倒是越发缓和,最后甚至抬手揉了揉舒简的头发,“别担心,很快就能解决。”   舒简诧异的望向郁啸旸,郁啸旸冷淡惯了的脸上出现堪称温柔的表情的时候,舒简觉得自己些言语不能,除了十分温顺的嗯了一声,再挤不出半个字来。 ☆、30   杨小眼虽然是个狗仔,但是却是个名声不错的狗仔,因为比起其它同行来他算得上是比较有底线的,人家小情侣正常恋爱悄悄生子什么的他从来不爆,又不是道德问题凭什么要被搬出来娱乐大众,但是如果是什么出轨吸/毒群P仗势欺人之类的无下线没道德的事杨小眼也从不手软,每次都是有图有真相的放出去是非对错大家评说,有一次杨小眼爆了一个超级有钱又喜欢靠钱平事的大明星,围观群众纷纷表示想不到这个小眼聚光还是个不为金钱所动的,有人问会不会是价格没谈拢,马上有人反驳说得了吧那位差钱吗那位最怕的就是有人不喜欢他的钱,有时候很多明星被黑了杨小眼只要有证据还默默帮忙洗白,一次两次别人说他是收了钱的,时间久了网友才发现这个小眼聚光堪称狗仔业界最后的尊严和良心,这个狗仔他竟然是有底线的,久而久之小眼聚光就被网友们戏称为狗仔界道德帝,郁啸旸找一个看似不搭边的杨小眼来帮舒简洗白不得不说确实是一步好棋,比起风华传媒的公关,小眼聚光出面的确更加让人信服。   有了正事儿杨小眼也不去孜孜不倦的演太监了,拿了郁啸旸给的照片就在出租屋里鼓捣电脑,罗冰本来就是天天窝在屋子里靠电脑干活的,一时间这个出租屋就变得跟个网吧似的,黎轻辰要出新单曲了罗冰一直在忙宣传的事儿不是打电话就是打字,杨小眼本来还想和罗冰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学术讨论,后来见他没时间就放弃了,自己默默的登陆了微博。   微博留言许多人在问小眼聚光怎么这么久不出现是不是被得罪过的明星抓起来了,还有不少人煞有其事的猜凶手,然后搞事情的就发蜡烛,杨小眼没回复那些打听他去哪儿了的人,反而是发了一条微博,微博说把你们的蜡烛收起来爷我还活着呢,爷就是去了趟曼彻斯特发现了些有趣的照片,要捂脸的捂好了,啪啪啪!杨小眼的微博捎带了个九宫格,九张舒简从小到大的照片一一罗列出来,可见他确确实实从小就很好看,而后也没长歪,最主要的是这孩子他就是长得像左丘辞根本没整容。   杨小眼发完微博就蹲罗冰那边帮他出谋划策去了,舒简的事儿他根本就不担心,反正接下来郁啸旸就会出手了,凭杨小眼对郁啸旸那变态的了解,只要这件事他想好怎么做了,就绝对就不会出岔子。舒简在李导剧组的戏杀青之后本来还想继续混迹在广大龙套之中,结果郁啸旸对此并不赞同,直接将人从影视城拖走拎上了飞机,同时离开的还有杨小眼和罗冰,舒简都走了杨小眼蹲在影视城也没意义,罗冰自己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俩人收拾收拾行李干脆跟着一起闪人了。   舒简从上了飞机就开始睡觉,下了飞机上了车还在睡觉,一路迷糊到家门口还有些云里雾里,家里自然比出租屋舒适亲切多了,舒简一回来就钻进了那个舒适的超大沙发里面团着,郁啸旸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让他收拾行李他就跟没听见一样。在外面几个月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的,舒简一回来整个人放松下来终于睡了个安稳觉,等他睡饱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屋子里开着空调隔绝了夏日的烦躁,而他身上还被贴心的盖了个薄毯子免得着凉。舒简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拿出手机,因为懒趴趴的不愿意起来干脆刷起了微博,微博上此时早已经转了风向,大家纷纷表示我们欠舒简一个道歉啊我们怎么能这么对舒简啊他还只是个孩纸啊,而一部分颜控宣布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粉他了哈哈哈,至于左丘辞的粉丝则是一边道歉一边感叹,辞哥不在了我们看看这个“小高仿”也是好的,此时“小高仿”已经变成了褒义的昵称,然而舒简还是想把这仨字摔她们一脸。   在网上一片和谐之声的时候偶尔也有那么几个黑子蹦跶,说小眼聚光万一是收钱洗白的呢,小眼聚光发的照片万一是PS的呢,这时候就有专业人才出了技术贴分析照片的真实性,而围观群众纷纷表示你不能这么质疑狗仔业界最后的尊严与良心,对此杨小眼只是转发了一条黑子的微博,然后还附了段视频,并发话说,我要真是收了钱发这个不是更好,本想私家珍藏的,算了帮小高仿“炒”一次好了。   杨小眼发的视频就是舒简去拍定妆照那天的事儿,林翩跹拉着舒简的胳膊天真的说道,“哇,舒简你好帅啊,简直和辞哥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其实我也很羡慕那些好看的人,可是我怕疼不太敢动刀子。”然后舒简呵呵了林翩跹一脸。   杨小眼就是这样一位出色的狗仔从业者,那天当林翩跹不怀好意的笑着站起来开始他就觉得可能会有什么发生,当即以神一般的速度开了手机摄像,然后杨小眼发现旁边的罗冰也在暗搓搓的干这事儿,速度一点儿也不比他慢。林翩跹只能算是有点小名气,而这件事也没有专业的团队来炒,但是视频一放出来还是闹得很大,因为比起打自己的脸,谴责别人就来的轻松多了,既然林翩跹也嘲讽过舒简整容,那我还是帮舒简骂回去吧,总比骂自己好。   林翩跹继和舒简被骂整容CP之后又被挂了一次热搜,只不过这次都是嘲讽她才是整容怪的,把她整容前整容后的对比照发出来各种嘲讽,说这种在脸上跟冷盘似的都雕花了的人居然还有脸去诋毁别人,这女人果然是个到处蹭热度还欺负新人的碧池白莲花。   舒简和林翩跹的事情一闹开,林翩跹的经纪人金桐当即联系了郁啸旸,想要郁啸旸让舒简出面解释一下帮林翩跹挽回声誉,郁啸旸虽然懒得跟林翩跹这种女人计较,但是她倒霉了他也不会圣父白莲花的去拉一把,林翩跹这女人不止是明里暗里找舒简的麻烦,她还蹭左丘辞的热度,蹭完热度还背后嘲讽左丘辞的死,这才是真正惹到郁啸旸的地方,郁啸旸冷淡的说道,“视频摆在那里就算解释了也不会有人信,而且小眼聚光那个人根本就买通不了,不好意思这件事真的帮不到你。”   郁啸旸说完挂掉电话,然后顺便将金桐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舒简闻着饭味晃到餐厅的时候郁啸旸已经将晚饭差不多都做好了,舒简洗了手自觉的盛饭摆餐具,郁啸旸扫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郁啸旸的厨艺算不得特别好,但是有时候家常菜就是比外面餐馆的大厨更能让人印象深刻,舒简走了这么久一直很惦念郁啸旸做的手艺,现下在餐桌边规规矩矩的坐好,整张脸上都写着我很温顺。   郁啸旸将最后一道菜摆在桌上也坐下来吃饭,舒简汇报杨小眼发视频的事儿郁啸旸也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说,郁啸旸不开启嘲讽模式的时候本来话也不多,舒简大大咧咧的也没在意,完全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技能叫看脸色,他吃到了心心念念的家常菜心情大好,笑眯眯的问郁啸旸,“迪斯尼有新电影上映了我们去看吧。”   郁啸旸停下筷子,慢条斯理的将嘴里的东西吃下去才开口,“你哪来的勇气像没事人一样约闹翻了的人一起去看电影?”   舒简一脸懵/逼,他是什么时候和郁啸旸闹翻了的,他睡觉的时候难道梦游暴打了郁啸旸一顿?   郁啸旸看着舒简的表情一声嗤笑,“回你爸鱼缸里去吧,七秒记忆哪来的勇气当演员。”   舒简扭脸看了看巨大的鱼缸里游来游去的鱼儿们,又转回头看郁啸旸,“能不能死个明白,我们什么时候又闹翻了?”   郁啸旸一字一句答道,“从你一声不吭从这里出走去影视城讨饭开始。”   去你大爷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你怎么不把上辈子的事都翻出来计较一下,舒简想想觉得这个大概郁啸旸也是能做得出来的。    ☆、31      吃过晚饭郁啸旸回到书房里继续处理文件,他刚落座没多久书房的门就被客客气气的敲响了,平时舒简不是趾高气扬的将门踹开有事说事就是暗搓搓的偷偷进来想看他到底在忙什么,舒简像现下这样敲完门将脑袋探进来问自己能不能进来还是头一次,对于舒简十分友善的出场方式郁啸旸并没有投桃报李的意思,只是冷着脸答了句进来。   这段时间舒简对于热脸贴冷屁股这项技能可谓是熟能生巧驾轻就熟,他得了允许将门推开,而后走到郁啸旸桌边把一罐雪碧放在了郁啸旸手旁,“喝吧,我刚刚专门跑下楼买的。”   郁啸旸并不喜欢喝碳酸饮料,也不知道舒简的脑回路又转到哪里去了专门买这种东西给自己喝,虽然对这种不健康的东西有些抵触,但看到舒简那满怀期待的眼神郁啸旸还是将那句我不喝咽了下去,面无表情的拿起来真的喝了几口,舒简见郁啸旸态度有所转圜当即笑容盛了许多,他拿指尖推推郁啸旸的胳膊,“咱们和好吧。”   郁啸旸不为所动,“凭什么?”   “我请你看电影。”   “你想看迪士尼的动画片,然而这么丢人的爱好你实在拉不下脸找别人,所以你才拉得下脸来和我讲和。”郁啸旸一语道破舒简那些小心思,舒简被戳穿了也不脸红,反而还挺坦荡的承认,“对啊只能找你啊。”   从前左丘辞也喜欢看迪士尼的动画片,可以说是一部不落的通通看过,这么幼稚的爱好他也和舒简一样不好意思告诉别人,所以每次都只能乔装打扮带着郁啸旸偷偷去电影院看午夜场,左丘辞常常感叹说这么丢人的事只能让你一个人知道,那个时候郁啸旸就觉得心中很熨帖,而现今舒简又对他做了同样的事,眼前的人和记忆中那个人重叠起来,郁啸旸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嗯了一声答应下来,舒简得了应允笑容比赔礼道歉求和好的时候鲜活多了,郁啸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了句出去,舒简言听计从立即闪人,顺便还贴心的替郁啸旸将书房的门关好了。   房门关上的刹那郁啸旸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那笑容温和但却短暂,郁啸旸很快便又变回了平时严肃的模样,他把手放回鼠标上,将舒简进来时候最小化的文件重新点开,这是今年下半年风华传媒参与投资影视作品的资料,就算说此时半个娱乐圈的资源都掌握在郁啸旸手里也不为过,郁啸旸在一众影视作品中细细的挑选,想帮舒简选出来下一个准备接的戏,而此时生在福中不知福的舒简完全没想到比起左丘辞旧友那些靠山其实他有座更大的靠山,郁啸旸从没靠自己的真实身份替左丘辞拿过资源,但是对待舒简却完全不一样。   因为“小高仿”事件,舒简虽然连正式出道都不算连个作品都没播过,然而他已经又变成了那种不能随便在大街上露脸的人了,不过再怎么说也没有从前左丘辞那么夸张,所以舒简是理直气壮的用手机团了下午的电影票,不要问他上午干什么,上午他要睡觉,睡醒了还得跟杨小眼组队开黑玩两局游戏。电影是在两点四十五开场,舒简为了观感选的是坐落在商业街那家全市最好的影院,商业街那地方哪怕不是节假日也是时刻堵堵堵,郁啸旸吃过午饭就催舒简出门,舒简倒是一副不着急的样子,他戴了个黑框的平光镜将那双好看的眼睛稍作遮挡,然后又举着一黑一红两顶棒球帽让郁啸旸帮自己选哪一个和他的T恤更搭,舒简穿的是件纯棉黑色印花T恤,郁啸旸难得有耐心认真看了看,然后将红色的棒球帽扣在了舒简头上,郁啸旸自己也是穿了身休闲服戴了顶黑色棒球帽,他确认了自己和舒简没什么破绽后就拎着磨磨蹭蹭的舒简出了门。   舒简看惯了郁啸旸穿着正装成熟稳重的模样,他今天的装扮倒是让舒简想起来其实郁啸旸也还算年轻,舒简心情不错的开口说道,“以后经常这么穿吧挺好看的,总穿正装显得太严肃了。”   郁啸旸听了舒简的话诧异的望了他一眼,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便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然而那声嗯到了嘴边又被生生止住了,郁啸旸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他觉得他对舒简的纵容有些超出了底线,在舒简面前他有点不像平时的他自己,而这些纵容和温柔是左丘辞专属的,现在却因为一个和他过于相像的人而再次流露出来。   舒简并不知道郁啸旸心中所想,心情愉悦的和他一起到了电影院坐落的商场,郁啸旸凡事喜欢提前做好准备,他们到的时候离电影开场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两个大男人在商场里漫无目的的溜达,郁啸旸的身材很惹眼,有路过的女孩子自然忍不住多看他几眼,为此两个人又刻意将帽檐压低了些,郁啸旸倒是还好,舒简简直就只剩一个尖尖的下颏了,逛着逛着两个人又路过了顶层那家曼联俱乐部的周边店,舒简欲哭无泪的看着他心心念念的LOGO,肯定又出了好多周边啊他好想要啊他爱曼联啊为什么舒简这倒霉孩子会是个曼城的球迷啊简直惨绝人寰。   郁啸旸看到舒简纠结的眼神忍不住开口,“不就是个死敌的周边店么,你至于这幅表情。”   “嗯,对,死敌,”舒简郁卒的拉住郁啸旸的胳膊扯着他离开,“这店我特别讨厌,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舒简说着边走边回头看那家他口中不想多看一眼的周边店,而郁啸旸却觉得可能舒简是对那家店图谋不轨,没准想进去放把火什么的。舒简知道郁啸旸也喜欢看体育项目,对足球虽然没有他这么狂热却也是懂的,舒简试探性的开口问郁啸旸,“你说我忽然转成喜欢死敌球队的概率有多大?”   郁啸旸想了想答道,“大概就是我爱上了包坤吧。”   这比喻听的舒简菊花一紧,连郁啸旸自己都感觉不适的皱了皱眉,舒简决定这个话题就此打住,说自己忽然爱上了死敌什么的果然是不现实的,他还是在内心里默默的当一个小死忠吧。   郁啸旸和左丘辞都不爱吃爆米花,但是为了气氛左丘辞每次都是要买的,这个习惯也继承到了舒简身上,两个人选的是最后一排居中的座位,这也是左丘辞的习惯,郁啸旸看到座位的时候怔了一下但还是没多说什么直接落座了。此时电影屏幕还没开始播放,观影的人正陆陆续续的入场,虽然不是节假日但来看电影的人也不少,舒简变魔术一般居然从背包里掏出了不少吃的来,他不爱吃爆米花不等于他看电影的时候不喜欢吃东西。   郁啸旸看着舒简的行为,想了想还是说了句,“你其实和左丘辞很像,方方面面。”   舒简被郁啸旸这一句话吓得差点把爆米花扣在他头上,但他还是强行表现的很镇定,甚至还表示很赞同的点点头,昧着良心说道,“我妈也是这么说的。”   电影院里渐渐暗了下去,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影像,这家影院都是先播一段观影要求,当舒简听着温和的女声提示观影禁止携带带皮带渣食品的时候,舒简纠结的举着手里扒了一半的香蕉看向郁啸旸,“我带了带皮的食品怎么办。”   郁啸旸淡定的扫了一眼舒简,“我还不是带了带渣的,闭嘴吃你的。”   舒简看着两手空空的郁啸旸问你带什么带渣的了我怎么没看见,舒简拿眼神将舒简上下刮了一遍幽幽开口,“人渣。”   舒简觉得他最后悔的不是带了水果,而是没带把水果刀。   两个人看完电影已经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舒简因为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电影所以整个人都十分的好脾气,连偶尔会被郁啸旸刺一刺也不放在心上,出了电影院郁啸旸说晚上不做饭了问舒简想吃什么,舒简当然想吃和黎轻辰共同热爱着的那家麻辣火锅,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吃到了已经想的生无可恋了好么,可是他一个刚投入祖国怀抱的小海归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有那么一家火锅店,而且郁啸旸刚刚在电影院里说他和左丘辞很像的话也敲响了舒简脑中的警钟,让他提高了警惕不要时时刻刻暴露本性,舒简在内心挣扎了一阵之后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嘴,“我听说国内的麻辣火锅很好吃啊,还没吃到过呢你知不知道什么好吃的有特色的店推荐一下。”   舒简天真的以为他都这么说了郁啸旸一定会想到从前他常常去的那个店,结果郁啸旸闻言沉默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的答道,“我不知道,那晚上我们还是去吃泰国菜吧。”   郁啸旸大步走在前面,舒简泪流满面的跟在后面在心里骂道,王八蛋你骗人! ☆、32   舒简之前在网上被人或有意或无意的挂了一阵子也算有了些名声,郁啸旸看看时机还算可以便给舒简注册了一个微博,并且还认证买粉搞的煞有其事,微博第一条发的是说自己从小长在国外刚回国还不太会用微博,希望大家能支持自己喜欢自己,这条微博看似中规中矩,但其实画外音是我根本不懂□□网上这一套之前那些狂风暴雨我不懂跟我没关系,而第二条微博则是转发《花落又逢君》剧组的宣传微博,也是十分官方的配了一句请多多支持。舒简自己有实名认证的微博这事儿他自己压根不知道,郁啸旸别说密码了,连账号叫什么他都没打算告诉舒简,要不是杨小眼和喜乐都邀功似的发微信表忠心说自己第一时间关注了舒简,舒简觉得他可能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   舒简一直有一颗投身舆论事业的雄心壮志,郁啸旸这么摆了他一道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本来舒简是打算踹了郁啸旸的门直接质问他,毕竟这事儿他觉得自己还挺理直气壮的,但是鉴于一天三顿饭还指望着郁啸旸投喂,舒简深思熟虑了一下决定还是曲线救国比较好,他拿了一罐雪碧找到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郁啸旸,把雪碧打开塞进郁啸旸手里之后在他身边坐下语重心长的说道,“郁啸旸,我今天特别尴尬特别被动。”   舒简等着郁啸旸问为什么,结果郁啸旸连看都没看他,喝了口雪碧发问,“你有哪天是不尴尬不被动的?”   一个人怎么能喝雪碧都喝的这么有逼/格呢,舒简在心里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开口,“难道你不应该关心一下我问问我怎么了吗?”   这次郁啸旸终于将目光落在了舒简脸上,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是你疯了还是说你觉得我疯了?”   舒简愤怒的将路过的扫地机器人用脚扒拉开,忿忿的起身怒视郁啸旸,“废话少说,你把我微博密码交出来!”   郁啸旸不解的说道,“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非要欺负那个扫地机器人,难道就因为它是这个屋子里你唯一能欺负的会动的东西?”   “放屁,鱼缸里的鱼我欺负不了吗?”   “你们不是同类么,”郁啸旸嘲讽的说道,“毕竟都是只有七秒记忆的生物。”   “谁只有七秒记忆,郁啸旸我说出来你别害怕,就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半个都没忘记过,我晚上睡不着觉我挨个数你做过的缺德事,说我记忆不好,等将来我当了影帝走上人生巅峰你哭着求我别离开的时候,你看我能不能把你欺负我的事儿说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   “我欺负你?”郁啸旸把雪碧放在一边起身看向舒简,郁啸旸特别高,他低着头望着舒简便给了舒简很大的压力,郁啸旸向前一步将自己和舒简靠的更近些,他的声音几乎是打在舒简的耳边,气息落在舒简的脸颊耳畔让舒简本来白皙的皮肤浮上了一层淡粉,郁啸旸压低声音带着蛊惑一般的问道,“我怎么欺负你了?是谁不远万里把你带回国内?是谁亲自打理你的衣食住行?是谁做你的经纪人完成你的理想?”   郁啸旸问一句便靠近舒简一些,舒简满脸通红被逼迫的不自觉连连后退,他退最后一步的时候就觉得郁啸旸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脚下不稳被那个倒霉的扫地机器人绊倒了,舒简哎呦一声跌坐在地上,郁啸旸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准确说是十分不友好的笑容,郁啸旸感叹道,“看来现在连扫地机器人都能反过来欺负你了。”   舒简发现郁啸旸是在戏弄他,脸上的红晕早已经退的干干净净,他怒视着郁啸旸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郁啸旸蹲下身拍了拍舒简的头,“可能你不记得了,不久之前其实我们聊的话题是你想要微博密码,听我一句,还是回你爸的鱼缸里去吧,人类社会并不适合你。”   舒简愤怒的扒拉开郁啸旸的手,郁啸旸却笑了,在舒简的记忆里郁啸旸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这么真心实意的笑容了,自从他在曼彻斯特再见到郁啸旸后,郁啸旸就像变了个人,他的笑很少,偶尔展露也没什么温度,而现在这个笑容却让人觉得他是发自肺腑的感到开心,舒简所有的不悦都被这样一个笑容冲淡了,他认命的叹了口气,“郁啸旸,你要是天天都能这么笑,我被你戏弄也算值了。”   郁啸旸听了舒简的话露出一丝讶异,而后便明白了舒简的意思,舒简这孩子骨子里的暖的,就犹如左丘辞一般,如果不是有舒简在他最低落的时候突然闯进他的人生,他此时可能已经麻木的同行尸走肉并没什么分别了,郁啸旸抬手摸了摸舒简的头发,手上的动作很温柔,连说话的口气也是难得的温和,“抱歉,我不该戏弄你,微博密码是你生日,你喜欢发什么便发吧,收拾烂摊子本来就是经纪人的工作。”   舒简吃软不吃硬,郁啸旸这么说完,舒简瞬间决定放弃他那颗投身舆论事业的雄心了。   这些日子郁啸旸对于舒简的性子也算了解了不少,他故意放软语气这么说就知道舒简绝对不会惹麻烦了,其实微博密码郁啸旸本来并没想瞒着他,只不过有时候舒简被撩拨几下就炸毛的样子挺有趣,郁啸旸有点乐此不疲,被郁啸旸温情套路了一波的舒简完全不知道他的腹黑经纪人到底有多少内心戏,此时被捋顺了毛就跟只奶狗似的温顺的不行,郁啸旸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舒简就团在他身边拿手机玩游戏。游戏里舒简喜滋滋的送出了他自己的第八个人头,并且还孜孜不倦的到处单走,队友各种打信号舒简都视而不见,完全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觉得他必须能一个打五个,喜乐忍不住开口说我怎么觉得小简今天特别浪,杨小眼说肯定又被那黑暗暴君忽悠了,这时候舒简这边的辅助骂舒简是坑语气很难听,一直没说话的罗冰幽幽开口,“谨言慎行啊兄弟,我们四黑。”这个推塔手游每方一共有五个人,人家是四黑四黑四黑……孤独而愤怒的辅助选择了直接下线走人,然后不出意料的舒简这边输掉了比赛,这四个无耻的人竟然还一起举报了那位可怜的辅助说他挂机。   当系统提示那位悲情的辅助受到了系统惩罚的时候,杨小眼在组队房间里说我怎么觉得咱们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会遭报应呢,罗冰接话说反正万恶之首是舒简,这个血案都是舒简引起的,报应也只会报应在舒简头上,喜乐对此表示喜闻乐见。   对于这三个人的话舒简并不放在心上,他现在正是春风得意诸事顺意,连人生最险峻的大山郁啸旸都征服了,他能有什么报应,这些人是妥妥的嫉妒。   舒简盲目自得了很长一段时间,这种亢奋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他将郁啸旸给他的新戏剧本看完为止,舒简放下剧本两眼放空的看向窗外,努力压制住那种想拉着郁啸旸一起跳下去的冲动,当初在《花落又逢君》剧组他是怎么嘲笑喜乐和杨小眼的来着,你们演太监简直没有身为男人的尊严,你们演太监对得起你们家列祖列宗吗,你们什么样的心态才能干得出来演太监这种事啊,现在新剧本明晃晃的摆在舒简面前,其中他的角色标注很清晰,一个太监,太监太监太监太监!   郁啸旸书房的门在被善待了一阵子之后终于又被十分暴力的踢开了,舒简怒气值满槽,十分霸气的把剧本往郁啸旸桌面上一摔,“你怎么挑的剧本!”   “挑剧本?”郁啸旸好像听见什么好笑的事儿,“你一个龙套,有人找你演带台词的戏我都觉得惊讶,你竟然还想挑剧本?”   舒简语塞,他忘记自己的处境了,他现在不是剧本随便挑的一线,他只是一个半部作品都没播过的萌萌哒的龙套,认清现实的舒简气势瞬间萎靡下去,他心虚的说道,“那我也不能演太监……吧?”   “不然呢,继续回影视城去跑龙套?”   舒简忽然觉得这个提议其实也不错,连喜乐都能做特约了,他去了混个十年八载没准照样能上肆导的戏,不得不说,他演太监这部戏是肆卯导的,肆卯这个人是个奇才,他曲高但不和寡,电影他喜欢拍文艺片,并且没少拿到国内外的奖项,而电视剧他则喜欢拍偶像剧,精美的道具、超高的颜值以及当下最流行的故事内容,这些都让肆导的电视剧部部大火,曾经肆卯的文艺片《白云深处》左丘辞还受邀站过台,那时候他还和肆导约定了要合作的,舒简纠结的立在原地,心中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左边的说肆卯的戏啊绝对不可错过啊,右边的说演太监啊是男人绝对忍不了啊,郁啸旸看着舒简的模样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合同我已经替你签完了。”   “凭什么?”选择困难症的舒简为不用再纠结而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又对郁啸旸这种擅自做决定的行为表示不服。   “凭没有其它人找你演戏,出去。”   舒简气势万千的冲进来,最后却是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了,郁啸旸看着重新被关紧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与其说舒简好打发倒不如说他对郁啸旸的话深信不疑,对于这点郁啸旸觉得很满意。其实舒简之前在网上沸沸扬扬的闹了那么久还真有不少人联系郁啸旸,但那些影视剧的制作水平根本入不了郁啸旸的眼,现下这部让舒简炸毛的戏确确实实是郁啸旸精挑细选出来的,如果不是他把舒简在《花落又逢君》剧组试镜的片段发给了肆卯并暗中以公司的名义许给剧组种种好处,舒简看不起的这个小太监他还拿不到呢。 ☆、33   肆卯导的这部电视剧是个IP剧,名字叫做《帝师传》,因着有大批的原著粉,这部剧颇有些未拍先火的感觉,电视剧要七月中旬才开拍,现下还在筹备阶段,官博倒是陆陆续续发了些消息,不过都和参演的演员无关,任由网上对各个角色的演员传的沸沸扬扬,官方就是不落实锤,舒简对于和谁一起拍戏其实也不是那么感兴趣,只是惦记着到时候给喜乐找个台词多些的角色,如果杨小眼乐意的话也可以拉关系让他再去过过瘾。   天气越来越热,随着天气的变化舒简也越发的不愿意出门,郁啸旸倒时常出去,但是去做什么舒简就不知道了,舒简只是每日里懒趴趴的宅在家里研究剧本,努力让自己尽快变成一个合格的小“太监”,其实在研究剧本的时候舒简不得不承认,虽然他演了一个那方面不那么行的男人,但是演好了其实还是挺出彩的一个角色。   《帝师传》同舒简之前拍的那部古装剧差不多,讲的也是一段国仇家恨。   故事起源于南凉国三皇子弑君谋逆,三皇子手握兵权杀尽太子及众兄弟,后又逼着自己父皇服毒自尽,定安王得到消息奔袭入皇城将三皇子斩杀,可惜皇帝也已服下无解的□□,一场动乱让皇室子弟近乎折损殆尽,好在皇上最小的十二皇子因去外公家探亲逃过一劫,皇上当即下旨由皇十二子曦昭继承大统,封定安王为摄政王,加封丞相安箴言为帝师,由两人共同辅佐小皇帝治理江山。   安箴言是安贵妃的长兄,是小皇帝的亲舅舅,他一心一意教导小皇帝协理朝政,却渐渐发现定安王居心不良,定安王竟然想挟天子以令天下,让小皇帝一辈子只做个言听计从的傀儡,安箴言不能让定安王奸计得逞,他不断揽权以便应对狼子野心的定安王,迎来的却是定安王的反扑,两个人在朝中各有势力相互制衡一时间谁也扳不倒谁。   安箴言同他的妻子伉俪情深,可是他的妻子却在回乡探亲途中遇害,安箴言倾尽手中之力严查此事却不得果,心中虽明白是摄政王所为却全无办法,安箴言伤心欲绝打算亲自前往妻子出事的地方察看,可惜才出皇城不久便遇到袭击,幸好一个武功奇高的阴柔美少年出手相救,安箴言才算是逃过一劫。   少年护送安箴言一路回到皇城,这少年虽是好年华好相貌,偏偏性情阴鸷寡言,对敌也是出手狠辣怎么能让人更痛苦便怎么来,安箴言对此虽有微词却也不好出言相劝。少年一直等到将安箴言安全的送回相府才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原来他本是前户部尚书曲响桐的幼子曲辞,因曲响桐不肯受定安王摆布才被诬陷获罪,曲家当年的通敌大案震动南凉,曲家上下几百口全部被斩杀殆尽,曲辞是被曲响桐的部下冒着生命危险偷偷用自家幼子换出来的,曲辞逃脱之后无处可去,因为当时不知道仇人是定安王,便把一腔仇恨都放在了皇帝身上,曲辞自卖入宫做了太监,想要有朝一日能替曲家报仇,阴差阳错之下曲辞被定安王手下看中,见他是习武奇才便暗中将他从宫中调到了暗语营,暗语营是皇家的情报暗杀组织,其实却已经被定安王纳入囊中,曲辞在暗语营蛰伏多年,意外知道了当年曲家灭门的真相,并得知了三皇子其实是受定安王蛊惑谋反,定安王本应允助三皇子一臂之力,最后却是等三皇子谋害先皇得逞之后,以救驾的名义杀了三皇子,而他自己则成为了摄政王手握天下大权,定安王位高权重身边又高手重重,曲辞本来是想等机会反水刺杀定安王,不料他却暗中发现了定安王想要谋害身为帝师和宰相的安箴言,安箴言如今是天下间唯一能和定安王抗衡之人,曲辞不得不放弃原来的计划舍命来保护安箴言。   安箴言本就是曲辞父亲的门生,知道曲辞是恩师之子和当年的真相之后悲愤难当,他将已经化名承影的曲辞留在身边,知道这孩子一生饱受磨难,安箴言对曲辞温柔以待,常常亲自教他读书给他讲道理,甚至在月朗风清的夜里还会弹琴给他听,曲辞本来阴暗毒辣的性子在安箴言的陪伴下渐渐变得有了一点点柔和明媚,对待安箴言的态度也温顺许多。   安箴言一直在同定安王明争暗斗,曲辞也成了安箴言的得力助手,再后来安箴言忽然遇到了一个和他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那姑娘叫做芸儿,到皇城寻亲不成反被恶霸调戏,安箴言遇见便出手救了她,芸儿被安箴言安置在相府,安箴言对过世的妻子十分情深,看到芸儿的时候郁结便会纾解许多,曲辞发现先了芸儿是定安王派来的细作却又为了安箴言不忍把她赶走,只是每日对芸儿严加盯防,芸儿借机陷害过曲辞几次,有一次甚至害的曲辞被安箴言呵斥了,曲辞沉默的听着也不解释,却仍旧日日紧盯着芸儿,最后却是芸儿经不住安箴言的温柔对他芳心暗许,她再无法替定安王探查安箴言的任务,最后留书和盘托出自己的身份悄悄的走了,安箴言知道真相后同曲辞道歉,曲辞只是抿了抿唇仍旧不多言语,自此以后安箴言待曲辞越发的好。   安箴言与定安王相斗多年,最终借助皇权和清流的帮助一举收拾掉了定安王,定安王知道大势已去狗急跳墙,竟倾尽暗语营之力去刺杀安箴言,曲辞为护安箴言身受重伤,而芸儿在护城军赶到之前及时出现,替安箴言挡下了最后一波暗器,芸儿香消玉殒,而一代权王也最终伏诛。   故事的最后,已经长成俊朗少年的皇帝终于还是对权倾朝野的亲舅舅和恩师也产生了怀疑,定安王倒了便等同于安箴言只手遮天,少年皇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最终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罢了安箴言的官,对于鸟尽弓藏的结局安箴言只是淡淡一笑,其实权谋本就非他所好,无非是临危受命忠人之事,如今少年皇帝能独当一面他便也放心了,索性简简单单的收拾了行李,一人一马潇潇洒洒的离开了皇城,皇城外一袭白衣的少年正等着他,曲辞看到安箴言便淡淡一笑,喊了声先生。   郁啸旸办完事回家的时候舒简正坐在沙发上发呆,他听见响动便一脸麻木的向郁啸旸招了招手,郁啸旸不明所以的走到舒简面前,舒简抬手拉了拉郁啸旸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郁啸旸坐下之后问舒简有什么事,舒简将手中写着密密麻麻标注的剧本塞到了郁啸旸手里,生无可恋的问道,“郁啸旸,这剧本你认真看过吗?”   舒简只是看了这一个剧本,郁啸旸为了给舒简挑剧本却是不知道看了多少,郁啸旸看了看自己认真研究过才定下的剧本回答,“大致看过,怎么了?”   舒简一脸严肃的说道,“我觉得这个剧本它三观不正,女主动不动就下线十几二十集是什么意思,第一个才出来三集就死了,好不容易二十多集时候出来个替身,结果没演七八集又走了,走完再出现又死了,这编剧是痛恨女性吗?”   “现在女主戏越少的电视剧越火,反正观众心中的女主也不会是这个。”郁啸旸说的风轻云淡,舒简脑子转了转却淡定不能了,他不但要演个太监,他还要演个在别人眼中搅基的太监,而且他是太监啊,如果将来真有人搞出点什么同人来,他只能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啊,这简直就是被黑一生的节奏,舒简越发生无可恋的望向郁啸旸,“我觉得这个戏真的不适合我,我可以拒绝吗?”   “现在反悔晚了,”郁啸旸掐了掐舒简的脸,“就算是五花大绑我也会把你绑去剧组的,你如果逃了,我就把你是左丘辞儿子的事儿说出去,我说到做到。”   “你这是耍流氓!”   舒简愤怒的瞪向郁啸旸,两个人四目相对,郁啸旸的眸子暗了暗,忽然就把舒简按倒在了沙发上,郁啸旸将唇贴在舒简的耳边,“这才是耍流氓。”郁啸旸的气息撩过舒简的敏感处,舒简身子便有些不争气的发软,一双漂亮的眼睛带着些迷茫,这样暧昧的姿势持续了几秒却是郁啸旸脑中警铃大作,他坐起了身努力让自己摆出一副淡定模样,然后嘲笑的望向舒简,“现在知道什么叫耍流氓了吗?”   觉得自己又被耍了的舒简满脸通红的坐起来,愤怒的踹了郁啸旸一脚骂了句王八蛋,郁啸旸不理他起身欲走,舒简想了想喂了一声又叫住了郁啸旸,郁啸旸的脸色算不得好,他蹙着眉望着脸上还残着一丝淡粉的舒简,舒简别别扭扭的问道,“谁演安箴言?”   这时候还想着关心跟谁组CP呢,郁啸旸心中不悦,冷冷的丢下两个字,“萧轲。”   舒简对着忽然又变作冰山的郁啸旸觉得简直莫名其妙,明明是他要挟自己在先,耍自己在后,自己还没真的发脾气,他忽然甩脸子给谁看,舒简盘腿坐在沙发上越想越气,最后忿忿的起身去冰箱里拿了罐雪碧给郁啸旸送去了。    ☆、34      舒简在《帝师》剧本中算是出场比较晚的,要第八集快结尾的地方才有他的戏份,而且肆卯导演和别的导演不太一样,别的剧组为了赶进度都是分组拍摄,但是肆卯导演却是十分良心的按着时间线来拍,以便让演员们有最贴切的状态和过渡期,肆卯导演的这种拍摄风格直到导致了那边剧组已经在影视城热热闹闹的办完开机仪式,这边舒简还趴在家里玩游戏连进组的行李都没准备呢。   舒简性子有些懒散,从来都是踩着最后期限去剧组报道,从前是左丘辞的时候这种做法自然无可厚非,但如今他就是个靠人情蹭进去的小后辈,如果再大牌的踩着时间去报道有些说不过去,这些事舒简还没来得及想到但是郁啸旸已经想的十分清楚了,他在给公司的什么人打电话,让他给舒简安排两个懂事勤快的助理,三天后舒简去影视城的时候要带上。   郁啸旸是打着电话从自己房间里出来的,舒简一边玩游戏一边竖着耳朵努力去听郁啸旸在说什么,其实他就是想挖出郁啸旸背着他又签了别的艺人的证据,结果想象中的奸、情没捉到,反而听到了自己要提前一个星期去影视城这个噩耗,舒简是喜欢拍戏,可是他也没那么上赶着的想去演个太监,更何况天气一天热似一天,影视城那边哪里有家里宅着舒坦。   等到郁啸旸挂了电话,本来团在沙发上吹空调的舒简嗖的一下坐起了身,他不满的瞪着郁啸旸发问,“我为什么三天后就要走,我的戏没那么早。”   郁啸旸耐心的解释,“你是新人,新人就该懂规矩,早点去剧组熟悉一下没什么不好,如果我是你,在开机仪式的时候我就已经会出现在官方合影里了。”   “我又不是一般的新人,我靠着一张脸和花落剧组的一段宣传片就让微博粉丝破百万了好吗?”   舒简在圈子里混了那么久,心里自然清楚郁啸旸说的是好话是在为他着想,但舒简已经习惯了没事时候就和郁啸旸犟两句嘴,生怕郁啸旸说什么他应什么气势就被压下去了似的,自欺欺人的舒简对自己惹怒郁啸旸之后种种怂表现做到了选择性失忆,反正他没事时候就是各种招惹,真惹怒了再去跪求原谅,对此郁啸旸已经习以为常,大多数时候只是赏他一个王之蔑视。   郁啸旸不想继续搭理舒简,舒简倒是没完没了,“你要让我提前去剧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条件,我的助理一定要好看,男女不限但必须颜值过关,男的照着你的模样找可能有点困难,黎轻辰那水准就行,女的至少得像个小林琪,如果是整的跟林翩跹似的那种网红脸锥子下巴,我分分钟拿锤子把她钉墙上挂起来。”   郁啸旸对于舒简不定时的无理取闹淡定答道,“我现在也可以分分钟把你揍回投胎前。”   舒简咽了咽口水,在继不继续和郁啸旸叫板的漩涡中纠结着,不继续吧显得他也太怂了太丢脸了,继续吧万一真被揍一顿更丢脸,舒简进退两难的时候门铃居然善解人意的响了,十分突兀但很受欢迎的打断了僵持着的两个人,然后舒简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的要跑去开门,郁啸旸眼疾手快的一把拽着舒简的后衣领,顺手向后一扯便将他丢回了沙发上,舒简扑腾起来又要去开门,郁啸旸瞪了他一眼让他别闹腾,然后自己朝着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郁啸旸刚一打开门,杨小眼的声音就蹿了进来,虽然嗓门挺大理直气壮的说是来找舒简的,但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跟大声呼救让舒简赶快去救他似的,舒简是个多么善解人意的人,当即感受到了杨小眼灵魂深处的恐惧与不安,直接踩上拖鞋就冲到了门口,结果舒简冲的快,另外一个身影居然比他冲的还快,舒简甚至都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人就直接被人一把搂住了,搂着舒简的年轻男人死死勒着舒简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小简啊!我终于找到你啦!跟着陌生人生活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我可怜的孩子!虽然你爸他不在了啊!但是我一定会对你视如己出的!呜呜呜呜呜呜呜!”   什么玩意?舒简被搂着自己胡言乱语的人惊的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努力推了推搂着自己的男人,可惜那人哭的太投入根本没感受到舒简的抗拒,最后还是郁啸旸跟拎小鸡仔似的把那个奇怪的男人拎到了一边,舒简这才得以解脱能仔细看一下刚才搂着自己的是个什么东西。还在哭哭啼啼的男人很有书卷气,带着个大学生常戴的那种黑框眼镜,年纪看着也不大,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瞧着也不像什么变态,舒简认真瞧着这个人,怎么瞧怎么觉得眼熟,然后再看看一旁的杨小眼,舒简忽然就想起来这个是谁了。   经过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四个人老老实实的面对面坐了下来慢慢谈,本来郁啸旸并不打算让这个小眼镜进屋,可惜小眼镜是块执着的牛皮糖软硬不吃死活不走,而且四人态度三比一郁啸旸实在不占优势。舒简虽然答应让小眼镜进来慢慢说,但是刚才小眼镜那撕心裂肺的模样也雷得他够呛,他让杨小眼和小眼镜坐在一起,他则选择了坐在郁啸旸身边,郁啸旸因为舒简这个举动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郁啸旸把水杯当话筒举到小眼镜面前,“来吧,说出你的故事。”   小眼镜诚恳的说了声谢谢,接过杯子特别实在的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郁啸旸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点糟心,他觉得他和眼前这人可能八字不太合,刚见面时候就有种太阳穴突突跳的感觉。小眼镜吸了吸鼻子,将自己和左丘辞的事情细细的说了出来,左丘辞这人有个爱好就是喜欢默默资助大学生,比如杨小眼这祸害就是左丘辞资助出来的,而这个小眼镜自然也是,左丘辞做好事一般都不留名不露面,只有杨小眼和小眼镜是唯二知道自己真正资助者是谁的人,小眼镜是杨小眼的学弟,品学兼优可惜家境太差,一直都是靠勤工俭学勉强维持着,后来小眼镜的父亲做工伤了腿没了劳动能力,小眼镜知道消息后想要辍学回老家打工赚钱,杨小眼觉得他这么喜欢读书实在太可惜了,自己没钱便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资助人左丘辞,左丘辞当然乐意资助小眼镜,可是小眼镜却是下定了决心要弃学回家,最后还是左丘辞亲自见了他和他谈了很久,小眼镜终于答应了接受左丘辞的帮助继续读书,等毕业赚钱后再把学费和家里的医药费还给左丘辞。   小眼镜泪眼汪汪的望着舒简,悲痛欲绝的说道,“当年我和你爸约定了的,等我功成名就了就回来见他。”   郁啸旸纠结了一下开口,“一般来说这种剧情死的不应该是走的那个么,为什么等的人死了?”   舒简深深的看了郁啸旸一眼,那意思你这是什么态度,说好的爱左丘辞爱到骨头里呢,这么感人这么励志的故事不跟着梨花带雨嘤嘤婴就算了,字字都带着敌意挑衅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把小眼镜当情敌怼么。   小眼镜白白净净单纯善良,听了郁啸旸的话喃喃的说道,“是啊,辞哥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如果可以我宁可死的是我。”   郁啸旸又一拳砸在棉花上,冷峻的面色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郁闷。   舒简其实心里挺感动的,重活一次白眼狼他也遇见不少,可是只有一面之缘只是举手之劳的小眼镜却能这般诚心实意的记着他怀念他,这样的人很可贵很值得做一辈子的朋友。舒简对小眼镜说话的语气温和了许多,他将自己面前没动过的那杯水推到了哭太多急需补充水分的小眼镜面前,然后友善的说道,“谢谢你能来看望我,我相信左丘辞知道了也一定会很开心。”   “我不止是来看望你,”小眼镜激动的拉住舒简的手腕,“我现在找到工作了,做游戏开发待遇很好的,我是来接你和我一起生活的,你爸爸已经不在了,我拼尽全力也会给你好的生活的,总让你寄住在外人这里算怎么回事呢。”   舒简黑线,努力回忆当年自己哪一句话没说好让这小眼镜就觉得他是自己的“内人”了。   而此时坐在旁边的某位“外人”脸已经比锅底还黑了,杨小眼战战兢兢的在郁啸旸和小眼镜之间看来看去,他觉得小眼镜这作死作的很有魄力,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不能招惹就招惹什么,可能下一秒郁啸旸这个黑暗暴君就要开大招秒杀全地图了。   郁啸旸冷眼看向舒简,“你后妈来接你了,要不要我帮你收拾行李?”   舒简头疼的抓了抓头发,他觉得郁啸旸已经被激得语无伦次了。    ☆、35      窗外雷雨轰鸣,舒简坐在窗边的摇椅上看着外面发呆,觉得此时外面这糟糕的天气就跟他糟糕的心情一模一样。自从昨天小眼镜来过之后,郁啸旸再没搭理过舒简,换做以前两个人闹别扭,舒简装傻卖萌随便哄哄也就过去了,可是这次舒简觉得自己又没做错什么,而且还好言好语的把小眼镜哄走了,郁啸旸这脾气发的简直莫名其妙,凭什么他有错没错都要先哄郁啸旸,而且小眼镜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怎么就碍了郁啸旸的眼了,是不是全世界都跟他站在一边一起怼自己他才顺心如意,简直就是个变态。   舒简在心里吐槽郁啸旸,而正主很快就出现在了舒简的视线里,外面的雨下得又大又急,郁啸旸没有带伞从车上走下来瞬间就被淋透了,舒简本来还犹豫要不要下去送把伞,看到这情形忍着没动继续窝在窗边,摇椅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着,在舒简晃悠到第三十二下的时候门口似乎有了些动静,窗外的雨声太响而舒简离门口又太远,他不得不探着头去看以便确认是不是郁啸旸回来了。   舒简像个小王八一样伸着脖子的模样正落在走进来的郁啸旸眼中,两个人四目相对,舒简看着湿漉漉的郁啸旸正准备瞪他一眼,后者却是面无表情的直接挪开了目光回了自己的房间,郁啸旸房间的门被重重的合上,发出的声响震得舒简一愣,舒简气呼呼的重新倒回摇椅里,心说郁啸旸那王八蛋大学专业学的一定是冷战。舒简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靠在摇椅里睡着的,等手机铃声将他震醒的时候外面天都已经黑了下来,舒简迷迷糊糊的接起了电话,杨小眼的声音立即从手机里奔腾而出,“你说,郁啸旸是不是要杀人灭口,他怎么可能那么好心让小眼镜去给你当助理,他怎么可能亲自去公司办这个事,他怎么可能给小眼镜那么丰厚的待遇,你说郁啸旸是不是要先把人骗到他手里,以便做掉小眼镜的时候更方便更好掩人耳目!”   可怜舒简神志还不怎么清醒就被一顿魔音攻击,最后终于抓住了重点,“今天郁啸旸出门是因为小眼镜的事?他让小眼镜给我当助理?还给了丰厚的待遇?”   杨小眼阴森森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按照郁啸旸的性格,你是不是觉得有凶杀案即将发生了。”   舒简想了想回答,“他可能是被气的神志不清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当然是气小眼镜和曾经的左丘辞有约定了,难道会是气小眼镜要带走现在的你?以我这段时间近距离的观察,你在郁啸旸心中的地位就是个渣渣,现在还能活着为祖国人民吸霾,靠的不过是左丘辞的面子。”   舒简闻言忽然觉得他自己也挺生气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挂了电话舒简继续在摇椅上晃悠,盘算着杨小眼刚才告诉他的事情,虽然不知道郁啸旸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讲道理其实这个安排也挺符合他的心意的,至少小眼镜跟着他不会吃亏,而且助理这个工作以后积累了经验和人脉也可以转经纪人,舒简再帮帮忙的话他用不了几年就能在圈子里站稳脚跟有份不错的收入了。舒简觉得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舒简觉得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舒简觉得给点阳光就可以灿烂了,于是他十分灿烂的去找郁啸旸讲和了。   一般这个时间郁啸旸都是在厨房里做饭,舒简踩着拖鞋屁颠屁颠的跑到厨房,结果看到的是冷锅冷灶一片漆黑,然后舒简又不死心的去书房看了看,书房里面也是空无一人,郁啸旸的笔记本电脑倒是明晃晃的摆在了书桌上,但是那密码舒简已经试到想吐了,所以他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电脑继续到处找人去了,房子里的各个角落都被舒简找遍了,连地下的影音室都没寻到郁啸旸的踪迹,舒简望着郁啸旸的房门纠结的站着,郁啸旸没有出门的迹象,那他只可能是在他自己房间里了。舒简其实也没有那么气郁啸旸了,虽然觉得每次都主动低头有点亏,但叹了口气还是主动敲响了郁啸旸的房门,房门被敲了几下并没反应,舒简见房间的门没锁干脆直接推门进了,房间里没开灯很暗,舒简顺手打开了灯,有点别扭的说了句,“小眼镜的事儿就当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躺在床上的郁啸旸闭着眼不吱声,舒简知道郁啸旸很警觉,敲门开灯这一系列动作他不可能没醒过来,眼下这模样分明是装睡,舒简走到郁啸旸床边嘟囔,“差不多得了,你别得寸进尺啊。”   舒简的话让郁啸旸原本蹙着的眉皱的更深了些,闷闷的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应舒简的话,舒简看着郁啸旸红的有些异常的脸色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他蹲下/身摸了摸郁啸旸的额头,那温度比舒简想象的还要热,舒简有些紧张的拍了拍郁啸旸的脸颊,“郁啸旸,你还好吧。”   在不停的骚扰下郁啸旸终于不耐的睁开眼睛,嗓音沙哑的低声说道,“你真烦。”   见郁啸旸不是烧的晕过去了舒简稍稍放心了些,他帮郁啸旸把被子塞的严实了些,然后一阵风似的冲出房间去找体温计和退烧药,这屋子里的东西摆放都是当初舒简亲手安置的而郁啸旸也没改动过,他很快就找到了医药箱,翻出要用的药品又一阵风似的冲回了郁啸旸的房间,舒简将体温计塞进郁啸旸腋下,再一次一阵风一样冲出去倒温水,郁啸旸被舒简窜来窜去搞的头更疼了,他不满的说道,“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   “我怕你睡死过去。”舒简嘴上说的强硬,替郁啸旸贴退烧贴的动作倒是很温柔,其实以郁啸旸现在的头疼程度,舒简就是捶两拳他也未必感觉得到疼。贴完退烧贴舒简又扶着郁啸旸坐起来给他喝了些温水,郁啸旸有些虚弱,他喝了几口水稍稍清醒了些,扭头看向床头柜上摆着的药,又把目光转向了舒简,那意思不给我吃药等什么呢。舒简倒是不着急,他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先把之前塞给郁啸旸的体温计拿了出来,舒简煞有其事的举着体温计看了看温度,脸色瞬间就变了,“39°,叫救护车去医院吧。”   郁啸旸没余力发脾气,一字一句艰难的说道,“发个烧叫救护车?我看你不如直接给火葬场打电话,让他们派个灵车来更庄重。”   舒简慈爱的看着郁啸旸,“你真的是在用生命怼人,这身残志坚的模样看着还挺惹人怜爱的。”   郁啸旸觉得如果他病好了,第一件事就是让舒简这小王八蛋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难得嘴巴上赢了郁啸旸一次,舒简语气温柔了许多,他一边拿起几个药盒看说明一边问道,“西药刺激胃,你中午吃的什么。”   “中午没吃,早上吃的。”郁啸旸嫌舒简磨叽,抬手直接去抢舒简手里的药,郁啸旸病了动作有些迟缓,被舒简眼疾手快的避开了,“你中午没吃饭现在吃这么多药胃受不了,你先吃片退烧药躺着再睡会儿,我煮些粥给你喝,喝完再吃消炎药什么的。”   郁啸旸疑惑的看向舒简,“你不是说你不会用中国的炉灶,你不是说你连煮面都不会?”   舒简霸气的拍拍郁啸旸的脸颊,“傻孩子,骗你的。”   其实舒简也就只有个煮粥的本事,本来他是真的连煮面都不会,不过后来因为要上一档美食类的综艺节目,所以还是郁啸旸教会了他怎么煮皮蛋瘦肉粥,以便让左丘辞去节目上现学现卖,至今为止舒简会做的、拿得出手的、能吃的,还是只有这么一个皮蛋瘦肉粥。舒简虽然只会这么一个粥,但不得不说学的还不错,做出来的味道也很好吃,郁啸旸睡的不沉,他是闻到香味醒过来的。   舒简坐在床边正用勺子搅拌着粥碗想让粥凉的快些,他见郁啸旸醒过来了就将碗放在一边想将他扶起来,郁啸旸吃了退烧药感觉稍稍好了一些,他挡开舒简的胳膊勉力站了起来,然后歪歪扭扭的朝卫生间走去,舒简在后面伸着胳膊保驾护航,本来还纠结着郁啸旸上厕所自己跟着是不是不太好,结果他看见郁啸旸继续晃晃悠悠的走到了盥洗池边,颤颤巍巍的拿起了牙刷,舒简敬佩的看着郁啸旸,“你要是死了,肯定是矫情死的。”   郁啸旸不理舒简,认认真真的刷牙,然后让舒简端着粥碗去餐桌那里吃饭,舒简一手端着粥一手扶着郁啸旸,恨不得把左手的东西直接扣在右手的东西头上。舒简废了好大力气好不容易将郁啸旸在餐桌边安置妥当,手里塞了勺子,粥也摆好了,然后他自己也盛了碗粥祭五脏庙,郁啸旸中午没吃饭,其实舒简忙着生气也忘记了,粥的香味一出来舒简瞬间觉得自己饿的能把一锅粥全喝完。   郁啸旸的教养很好,他等舒简端着粥坐下来才开始吃自己那碗,舒简巴巴的望着郁啸旸将粥喝了进去,正想听郁啸旸夸赞他的手艺不错,却见郁啸旸喝到粥的瞬间变了脸色,他猛地望向郁啸旸,一时间气势大盛,仿佛要用眼神将舒简分解了一般,郁啸旸一字一顿的说道,“除了左丘辞,没人会在皮蛋瘦肉粥里放小茴香。”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看达康书记看的无法自拔,然后忘记了世上还有更新这回事~~~~(*^__^*) 嘻嘻…… ☆、36      舒简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恨不得立即掏出手机看看淘宝上有没有给智商充值的,郁啸旸一直眼神不善的盯着舒简,就好像要把他的灵魂都看穿了一般,舒简紧张的快把手中的碗都掰碎了,他纠结了半天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急急的说道,“我在节目里看到过,左丘辞教做这个,我就是跟他学的。”   郁啸旸面色依旧冷峻,可是眼神不再死盯着他,似乎在回忆舒简说的那个节目,舒简继续解释,“那个节目里面左丘辞虽然没放小茴香,可是他和女主持人说过一句,要是我自己做的话我还会放点小茴香是不是很怪。”   那个节目是郁啸旸陪着左丘辞去录的,这句话他有印象,或者说每件和左丘辞相关的事儿他都会记得,郁啸旸嗯了一声不再言语,只是闷头吃碗里的粥,舒简三魂七魄都被吓得飞了一圈,此时郁啸旸不追究了他更不敢主动开口,只能也一言不发的悄悄吃粥,恨不得郁啸旸立即失忆忘记刚才还有那么一段,两个人沉默了许久郁啸旸忽然说了声谢谢,舒简不明所以的看向郁啸旸,郁啸旸还保持着低头喝粥的姿势,“谢谢你让我再喝到带着左丘辞味道的粥。”   舒简觉得哪怕就是块冰山也能被郁啸旸一直以来的种种表现捂化了,更何况是人心,他感激郁啸旸也心疼郁啸旸,可惜当初他不明白,明白的时候他已经回不到当初了,舒简努力压抑住心中涌动的情绪,斟酌的说道,“郁啸旸,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别难为自己,我相信如果左丘辞能看到你,他一定是希望你能更开心的生活下去。”   郁啸旸没有言语,不知道是听见去了还是没听进去,而舒简也没勇气再开口多说什么,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吃完饭,一个收拾妥当吃药睡觉,一个收拾妥当坐在床边看另一个睡觉。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照入房间,不动声色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暖金色,郁啸旸作息时间隔很规律,他在七点钟准时睁开眼的时候,正看到趴在他床边睡得很沉的舒简,舒简可能因为睡觉的姿势太累微微皱着眉头,即便这副模样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温和,这不设防的样子像极了左丘辞,郁啸旸想伸手摸摸舒简的头发,可是手刚抬起来又落了回去,郁啸旸是个几乎从不纠结的人,但对于舒简他确实有些纠结,他知道他对舒简和对别人不一样,可是他不确定是因为舒简这个人不一样,还是因为舒简像极了左丘辞所以不一样,郁啸旸轻轻叹了口气,太像了,像的连他自己都无从分辨。舒简最后是在郁啸旸的床上醒过来的,他睡得太沉连郁啸旸把他抱上床都没有感觉到,舒简有些懊恼的挠挠头,照顾病人照顾成自己在病人床上大睡特睡也是没谁了。郁啸旸并不在卧室里,舒简爬起来将床整理好,然后晃悠回二楼自己的房间去洗漱,舒简房间的门并没关,刚走到门口舒简就看清了在房间里帮他整理行李的郁啸旸,郁啸旸听见响动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舒简,舒简快步走向郁啸旸抬手去摸他的额头,“退烧了吗就瞎折腾。”   郁啸旸不着痕迹的向后躲了躲,说了句退了,舒简大大咧咧的没察觉出来郁啸旸的规避,反而迎着郁啸旸又贴近了些,直到他的手顺利的按在了郁啸旸的额头上,舒简感受了一会儿才收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道,“好像是退了,我不小心睡着了,你早饭吃没吃?”   “吃过了,让打扫阿姨带过来的,在餐厅桌子上,你去热一热吃了。”   郁啸旸说完继续整理舒简的行李箱,舒简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每周打扫阿姨来打扫的日子,舒简抢过郁啸旸手中的牛仔裤放在一边,“行李我一会儿收拾,你快去歇着吧,明天我和两个新助理一起去影视城,你在家多休息几天再去。”   “不需要,已经好了。”郁啸旸又拿起了那条被丢在一边的牛仔裤,然后舒简再一次抢回了自己手里,“我都这么大人了,还能连个行李都收拾不好么。”   郁啸旸显然并不信任舒简的话,他质疑的看了看舒简,又看了看旁边放着的行李箱,直接看的舒简主动把牛仔裤交了出去,郁啸旸满意的接过战利品,然后朝着洗手间扬了扬下巴,“还不去洗漱,脏死了。”   被郁啸旸嫌弃脏的舒简内心受到了巨大伤害,他决定等洗漱完第一件事就是下楼拿一罐雪碧给郁啸旸灌进去,然后到了影视城再网购一大箱子放在剧组以备不时之需。   关于郁啸旸替舒简亲自挑选的两个助理,舒简从杨小眼那儿知道了其中一个是小眼镜,但另一个女助理舒简是到了机场和她会和的时候才看到,这位女助理怎么形容呢,她确实不是个网红脸,确实也没有能钉在墙上的锥子下巴,长得也确实挺好看,可是她比舒简还高一头壮一圈,舒简在她面前就跟个小鸡崽似的,女助理的名字更好,她看到舒简就笑着自我介绍,“舒简你好,我叫宛若。”   舒简不走脑子的直接问,“宛若智障的宛若么?”然后就以没礼貌为由,被郁啸旸一巴掌狠狠拍在后脑勺上,差点把舒简真的拍成了宛若智障。   飞机上舒简的座位是和郁啸旸挨在一起的,郁啸旸随手看飞机上的杂志,舒简就在旁边一直抱怨个没完没了,“你找个比我高的女助理你以为就能打击到我的自信心么,我告诉你不可能,可是你为什么要找这么高的女助理,将来被拍下来你让粉丝看她还是看我,当然她挺好看的看她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是找助理我又不是找保镖,郁啸旸你听没听见我说话,你是不是怀着满满的恶意找了宛若,我跟你讲我根本不在意,我一点儿也不在意,我很满意。”   在舒简的喋喋不休中,郁啸旸终于肯把眼睛从杂志上挪开看向了舒简,舒简警惕的向后躲了躲,迅速捂住自己的后脑勺问你干嘛,郁啸旸拍拍舒简的头,眼中有一丝揶揄的笑意,“别自卑,你还小,以后还能长高高呢。”   长高高你大爷长高高,个子高了不起啊,二十三还窜一窜呢,我才十八我有的是时间长高高,等我长得比你高了我就天天拍你脑袋王八蛋!   舒简气哄哄的靠在了自己的座位椅背上,郁啸旸不着痕迹的翘了翘嘴角,也将目光重新放回了那本舒简觉得完全不好看的杂志上,就在两人谁都不打算再搭理对方的时候,小眼镜却是伺机凑了过来,郁啸旸和舒简坐的是商务舱,小眼镜和宛若的票是经济舱的,而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的座位在机尾位置,离郁啸旸和舒简可以说是十万八千里,小眼镜不远万里的找到舒简,然后把一袋青柠味的薯片递到舒简面前,“吃吧,辞哥以前最喜欢吃这个口味的薯片了,说完又拿出一袋辣条,这个他也爱吃。”   郁啸旸冷眼打量着眼前的零食冷声说道,“左丘辞从来不吃垃圾食品。”   小眼镜完全没感受到郁啸旸的不悦,满是回忆的说道,“他是不当着你的面吃,他说他背着经纪人的时候吃的可开心了,他把他喜欢吃的零食都推荐给了我,还让我别告诉别人,辞哥说他喜欢吃的东西,我一直都记得。”   小眼镜不是气郁啸旸,他说的是实话,舒简记得当时小眼镜刚见到他紧张的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一句,他觉得这些小孩子应该还都挺爱吃零食的,而小眼镜应该没什么机会吃,所以让杨小眼去买了一堆零食回来,他和小眼镜边吃边聊,借着讨论零食慢慢的让小眼镜没那么紧张了,然后获取他的信任,劝他好好继续读书。小眼镜说的越多,左丘辞的脸色就越黑,不过小眼镜完全没注意到郁啸旸的情绪变化,或者说他根本没在郁啸旸身上走心,他回忆完和左丘辞的过去直接把零食都塞到了舒简怀里,“尝尝,很好吃,几天不见你又瘦了,都怪我没能替你爸爸照顾好你,让你孤苦伶仃的寄人篱下。”   舒简抱着零食下意识的替郁啸旸解释,“我是因为新戏的角色减肥,郁啸旸照顾我照顾的挺好的。”   舒简的话把郁啸旸因为那句寄人篱下崩断的神经又接上了,无意之中挽回了一场血案的发生,郁啸旸盯着小眼镜语气不善的发问,“是你自己回到你的座位上去,还是我找空乘请你回去?”   “这就走这就走,”小眼镜笑呵呵的答话,边走边说,“郁哥你也尝尝,可好吃了,辞哥以前都不告诉你。”   如果不是小眼镜走的快,可能小桌板都已经被郁啸旸卸下来拍在小眼镜头上了,而且最绝的是每次小眼镜把郁啸旸惹火了他自己还不知道,徒留郁啸旸一个人郁闷,舒简在心中感叹,终于有个人能整治郁啸旸了,自己斗不过郁啸旸,全怪自己太懂事太会看脸色太体贴啊。    ☆、37   搅局的小眼镜走了,正在减肥的舒简纠结的看了看怀中的薯片,默默的将薯片撕开了,舒简罪恶的爪子还没来得及拿到一块薯片,整个袋子就被身边的郁啸旸抽走了,郁啸旸冷着脸说道,“垃圾食品少吃。”   舒简知道郁啸旸此时一肚子火,不敢挣扎的主动将另一袋辣条也上交了,郁啸旸嫌弃的将零食丢在一边,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如果说左丘辞还活着并且只能在我和小眼镜之间选一个人来喜欢,你觉得他是会选我还是选那个脸上写着蠢字的小眼镜?”   郁啸旸的问题让舒简愣了愣,然后真的认真想了想,如果是当初那个大大咧咧什么都没感觉到的左丘辞的话,舒简同情的看着郁啸旸说道,“会选小眼镜。”   舒简的话让郁啸旸一愣,然后他蹙着眉说道,“我是指左丘辞没瞎的情况下。”   舒简诚恳的点点头,“会选小眼镜。”   被打击到的郁啸旸开启了腹黑嘲讽模式,“为什么?智商登对?”   舒简越发诚恳的答道,“小眼镜一心一意想当我后妈,可是你想当我后爸,毕竟左丘辞是个攻,人设不能垮。   “脑子有病就治,虽然看着像祖传绝症。”郁啸旸说完不再搭理舒简,但是脸色并不好看,舒简觉得可能开玩笑开大了,在舒简明白了郁啸旸对左丘辞的感情之后,心里总是会觉得对郁啸旸很愧疚,舒简拉了拉郁啸旸的衣袖,放软了语气安慰,“郁啸旸,虽然左丘辞不在了,但是你还有我呢。”   郁啸旸瞥了舒简一眼,“你这话就像是在跟我说,你看虽然奶油大蛋糕没了,可是你还有个屎味的巧克力啊。   屎味巧克力心中一万只羊驼飞奔而过,扭过身子再也不肯搭理于郁啸旸了,这个王八蛋根本不值得同情!   舒简和郁啸旸闹别扭闹了一路,两个人就像一对行走的大冰山,冰冻了自己寒冷了别人,自从下了飞机换到汽车上两个人就不停的人工制冷,连最不会看脸色的小眼镜都管住了嘴巴没敢多说话,去宾馆安置行李的时候小眼镜苦着脸和宛若说艺人和经纪人闹别扭让别人看到了会不会乱传啊,要不然咱们问问为什么劝劝他们吧,宛若高深莫测的拍拍小眼镜,提点说干咱们这行的,一定要做到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非礼勿YY,小眼镜被说的满脑子都是“非礼”以至于思考不能,宛若淡定的收拾完行李带着小眼镜回了车子里,而车里的两尊大神看起来在他们离开后并没有想和好的意思,依然是一个扭向左边一个扭向右边,生怕看对方一眼就脏了自己的眼睛似的。   根据郁啸旸事先通知的行程,他们下了飞机先去剧组住的酒店开三个房间,虽然剧组包演员的食宿,但演员的小伙伴们剧组是不管的,订完房间之后则是直接去《帝师传》的剧组和总导演肆卯碰个面、打个招呼、混个脸熟、刷个好感,毕竟未来的三个月舒简都是在他手底下混饭吃,到了土地庙哪有不拜土地公的。   车子不急不缓的朝着剧组的方向驶去,距离剧组越近小眼镜心沉的越厉害,就车子里两位大神这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到时候见了导演简直画美不看,小眼镜焦虑的看向宛若,宛若却是要多淡定有多淡定,顺便还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小眼镜觉得这姑娘心真大。事实证明宛若的淡定是正确的,小眼镜的忧虑是多余的,车子一到剧组舒简和郁啸旸简直是秒变影帝,瞬间一团和气笑容满面的一起去和导演肆卯打招呼了,杨小眼看着肩并肩离开的两个背影,只觉得理解不能,他旁边的宛若则是掏出手机迅速拍照,边拍边念叨,“太有CP相了,不在一起简直天理不容。”   肆卯对于左丘辞帮他电影站台的事挺感念的,捎带着看到郁啸旸态度还算和气,肆卯和李木不一样,李木是对戏严肃对人和蔼,但肆卯是对人对戏要求都十分严格,郁啸旸先和肆导聊了几句,然后又拉过身边的舒简让他打招呼,舒简规规矩矩的和肆导问了好,肆导仔细看了看舒简说道,“好像比定妆照里看着瘦了些。”   舒简规矩的答话,“我在研究剧本的时候觉得曲辞这个角色应该是偏消瘦一些的,所以就稍稍减了些体重,曲辞这个角色幼年家门遭遇巨变,后来是怀着一颗复仇之心长大,他性格阴郁寡言,除了复仇心无旁骛,这样的人感觉外形应该不会是很丰满壮实的,在我的理解中应该是偏消瘦阴柔一些。”   舒简对角色认真的态度让肆导很满意,他赞同的点点头,“很好,和我对这个角色的理解是一样的,难得你肯这样上心,你们这些带资进组的新人我本来还有些担忧,现在看来也很不错嘛,不过你对角色还是要多斟酌,你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想把那种既阴郁又带着些阴柔的感觉演出来并不容易。”   舒简虚心答道,“是,我一定努力。”   肆导还要拍戏,和郁啸旸又讲了几句便让剧组的一个工作人员带着他们熟悉一下工作环境,自己则是继续拍戏去了,郁啸旸客气的和工作人员说自己随便逛逛就好不用工作人员专门陪着,工作人员从善如流的离开继续做自己的工作去了,郁啸旸和工作人员说话的时候舒简却是在看热闹,不远处正是拍摄地点,似乎正在拍一场男主一个人坐在花园里饮酒的戏,扮演男主的萧轲剑眉星目白衣胜雪,那古装扮相不要太好看,连舒简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郁啸旸注意到了舒简的举动嗤笑一声,“不用着急,你以后有的是时间和他在一起,”郁啸旸故意顿了顿继续说道,“以小太监的身份。”   舒简想还口,忽然又想起了件更重要的事,“刚才肆导说带资进组是什么意思,谁带资进组,我?”   “你以为呢?”郁啸旸嘲讽的说道,“别再炫耀微博上我给你买的那些僵尸粉了,别再嫌弃小太监的角色了,就这么个少块肉的角色,我还是花大价钱才把你送进来的,本来考虑到你那可怜的自尊心我没想说出来的,但是从你今天的种种表现来看,你的自尊心根本不值得我可怜。”   舒简同情的看着郁啸旸,温和的说道,“早知道你脑子有病,我应该对你好点的。”   郁啸旸不解的看着舒简,舒简忽然咆哮道,“你是不是有病,花那么多钱买个角色还是个太监,你见过有人买烧鸡买少个鸡腿的吗!”   郁啸旸很确定自己没病,并且更加确定舒简疯了,他用大手一把捂住舒简的嘴巴,轻轻松松的将人拖走了,任舒简怎么挣扎也不能撼动郁啸旸分毫,只是在地上留下了两道弯弯扭扭的痕迹。   郁啸旸本来是想把舒简拖到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里再进行思想教育工作,瞅准了不远处有个旧式的木屋直接将人捂着不让发声拖到了那儿,郁啸旸本来是想把舒简拖到木屋后面好好谈谈不要在拍摄现场乱说话的问题,结果他们才走到木屋侧面,屋子后面就传来了一声比舒简还嚣张的吼声,“包坤,你别太过分,《新月传说》明明导演是想用我的,你居然推荐你手上的新人把我顶了。”   舒简眼睛发亮的看着郁啸旸,看起来对意外听到包坤的墙角这件事还挺惊喜的,郁啸旸倒是没什么表情,他松开舒简想了想说话的那个人,总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就在郁啸旸和舒简靠着眼神交流的时候,包坤不紧不慢的声音传到了两个人的耳朵里,“贺西,别太拿自己当盘菜,你靠着宣扬同左丘辞的交情能拿到《帝师传》已经是赚到了,何必还霸占着另一部戏不放,我是你经纪人,我有权利替你安排工作。”   贺西讥讽的说道,“你别以为我不懂你那些猫腻,你就是在靠捆绑我给你手里的新人拿资源。”   “是又怎么样,”包坤笑着说道,“你别忘了,咱们早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贺西愤怒的甩下一句用不着你提醒气冲冲的走人,没料到才刚转出屋角就撞见了两个人,贺西看到左丘辞那双眼睛吓得尖叫一声向后退去,等他看清舒简的整张脸才稍稍淡定了下来,贺西脸上的惊恐退了下去,但眼中却带着些慌乱,他求助的望向已经走到他身边的包坤,包坤倒是一派气定神闲,他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这不是郁大经纪人和他的小高仿么,想不到你们除了玩模仿秀还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爱好,不过我这儿可没什么好听的。”   舒简望着贺西,不明白他怎么就跟包坤这人渣搞到一起去了,本来心里还一直想着能让他跟郁啸旸解释清楚自己出事那晚是去跟他划清界限的不是私会的,可是时间地点身份全都不合适,而且贺西还和包坤站在了一边,只怕这误会这辈子都解释不清了。   郁啸旸懒得搭理包坤,虽然包坤的话里满是挑衅,郁啸旸却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就拉着舒简准备离开,包坤没有开口阻止,倒是贺西喊了句等一下,贺西此时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虽然心底有些怕郁啸旸,却还是笑着望向舒简,“你就是前一阵子网上闹得很火的那个像辞哥的新人吧,我是辞哥的好朋友,既然大家在一个剧组,我一定会好好‘关照’你的。”   郁啸旸望向舒简,想看看他怎么应对。   舒简听了贺西的话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是一脸真诚的笑着答道,“上一个一门心思‘关照’我的人叫林翩跹,然后她就没有然后了,我想你还是不‘关照’我比较好。”   贺西被舒简噎的一时没接上话,再想说话的时候郁啸旸和舒简已经离开了,贺西有点想不通,这个新人为什么在他面前毫无卑微感,反而像是习惯了久居高位的模样,包坤拍了拍贺西怂恿道,“他是郁啸旸的人,你是我的人,既然梁子已经结了他不会让你好过的,我要是你,在他翅膀硬了之前一定将他踩死。”    ☆、38      遇见包坤和贺西之后郁啸旸和舒简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在剧组里溜达,两个人直接回到了保姆车上带着宛若和小眼镜离开,车子是风华传媒配的,虽然舒简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资本让公司派这个规格的保姆车给他,大概可能是郁啸旸在公司还比较有面子的原因,郁啸旸没用公司给的司机而是由宛若来开车,小眼镜自觉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此时舒简早把他和郁啸旸冷战的事儿忘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他拿了瓶水递给郁啸旸,难得有些严肃的发问,“贺西怎么会和包坤搞在一起了,他们在互相打什么小算盘,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是什么意思?”   “比起这些,我更好奇你第一次见贺西哪来的那么大敌意,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拍的戏都还没播出来几个,你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人,一副很了解他的口气是怎么回事?”郁啸旸一动不动的盯着舒简,似乎想从他的表情来判断什么,舒简立即大言不惭的往外推,“杨小眼告诉我的,但凡他知道的就没有不告诉我的,那个贺西就是左丘辞给留了一堆玫瑰当遗产的小情人是不是,这人看着就不像个爱说实话的人,他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你千万别信。”   自从舒简接二连三的犯蠢之后,他痛定思痛总结出了一条应急策略,那就是有事就往杨小眼身上推,反正他和左丘辞熟,反正他就爱八卦,他那孱弱的肩膀最适合背大锅了。   郁啸旸将目光从舒简脸上挪开,舒简解释的合情合理,可是他心底却有一丝失望,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总是希望舒简答不上来,有时候他心底会有个很荒谬的想法,会不会左丘辞重生了,而舒简就是左丘辞,所以他们才会在方方面面都那么像,如果舒简就是左丘辞,那他所有的纠结困惑都不存在了,他不用再去反复的想自己对舒简特别究竟是不是因为左丘辞,而且百思不得其解。   舒简见郁啸旸不答话,有些惴惴不安的问你在想什么,郁啸旸认真的盯着舒简,目光有些不善,“舒简,如果不是知道遗传基因的强大性,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送进研究所,让科学家把你脑子挖出来看看是不是左丘辞重生了。”   郁啸旸的话一出口,小眼镜震惊的猛地将头扭向后面看着郁啸旸和舒简,而宛若则是淡定的将小眼镜的头又扭了回来,宛若手劲颇大,小眼镜在她手里根本无力挣扎。舒简觉得自己那颗小心脏简直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努力让自己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装作若无其事的答道,“你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郁啸旸没反驳,只是嗯了一声,嗯的舒简心惊肉跳,郁啸旸刚才的话真的是认真的,如果他心血来潮真的付诸行动了,舒简默默思考他是不是又该留一份遗书预备着了,上一份以左丘辞的身份留的遗嘱不就屡建奇功么。   舒简的思绪不着调的越飞越远,反倒是郁啸旸想起来了两个人之前到底是在说什么,居然还能一本正经的把话题扯回来,“在左丘辞出事之后不久贺西就和原经纪人解约签给了包坤,当时我忙着处理左丘辞的后事没时间搭理他,好像是包坤替他拿到了一个不错的资源,他最近靠捆绑和左丘辞的‘友谊’倒是露了不少脸,毕竟左丘辞是连夜去探望他回程的时候出的车祸,许多人都相信他们确实是好朋友,虽然也有人骂是他害死了左丘辞,但是他这种本来十八线开外的人,骂他都是在帮他宣传。至于你问这两个人互相打什么小算盘,狗不就为了肉骨头么,虽然两个人在我眼里看起来都一文不值,但那不等于两个捞/逼在彼此眼里看不到价值,早就是一条船上我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可能左丘辞那笨蛋自己头上早就有一片大草原他自己还不知道呢。”   舒简感叹,“想不到你竟然还知道捞/逼这个词。”   郁啸旸挑眉,“这是我那段话的重点?”   “不然呢?”舒简翻白眼,让我讨论我头顶上的草原么,谢谢不约。   “重点是贺西拿了个不错的资源,并且那电视剧正在热播,舆论对他的评价很高,九月份时候你的《花落又逢君》就要播了,然后你觉得今年京华奖的最佳新人奖是你的还是他的?毕竟在观众眼中,你们一个是左丘辞的挚友,一个是模仿左丘辞搏出位的小高仿、B款、原单。”   舒简默默扭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的,多么痛的领悟。   从剧组回到酒店四个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去整理行李,舒简对于收拾行李的理解就是用到什么的时候就从行李箱里掏什么出来,但显然其他人和他的理解并不一样,首先是非常有身为助理自觉的宛若先来帮助舒简,接着自诩左丘辞未亡人的小眼镜也怀着母性光辉奔赴现场,再接着隐藏着老妈子属性的郁啸旸最后出现在了舒简的房间里。   郁啸旸显然没跌份到跟别人抢活干的地步,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刷存在感,他站在房间中央恬不知耻的指挥得小眼镜东跑西颠,而舒简则被挤在门边实在无事可做,看着人满为患的标间舒简言语不能,最后干脆打电话约了以喜乐为首的前工友们准备一起愉快的吃顿饭,郁啸旸听见舒简电话内容朝着宛若吩咐道,“你跟他去,开车别走路,盯着别让他喝酒。”安排好舒简的出行事宜,郁啸旸继续指挥小眼镜,“那个t恤和旁边那个白色的裤子挂一起,搭配好的也能拿错,你手里那两个不知所谓的东西搭配在一起你自己有脸穿出去么,就你这样还好意思大言不惭的说以后舒简全权由你负责?”   两个“后妈”争夺孩子抚养权什么的,舒简觉得郁啸旸和小眼镜这俩人完全可以撑起一部家庭伦理大剧,名字就叫《没有硝烟的战场》,舒简没什么兴趣看直播家庭伦理剧,心情愉悦的带着宛若投入广大龙套的怀抱中去了。   郁啸旸嘱咐过舒简不要喝酒,其实舒简自己也没打算喝,毕竟从前舒简在国外喝酒惹事的前科太多,一看就不像个酒品好的,保险起见舒简觉得他以后可以告别喝酒这项娱乐活动了,大不了就说酒精过敏,有郁啸旸在难道谁还能硬往他嘴巴里灌不成,喝多了像以前左丘辞那样到处抱着人哭不可怕,可怕的是万一说出点什么不应该的,没准郁啸旸当场就把他送去科学怪人手里解剖了,得不偿失啊。   喜乐现在好歹也混到个特约演员了,比起普通龙套高大上了许多,《帝师传》舒简还没正式进组,喜乐自己都已经在里面混了好几场戏了,本来舒简还想等进组了托托人情帮喜乐找个角色,结果现在是喜乐拍着舒简的肩膀叮嘱,进了组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这剧组里里外外我都摸透了。舒简心里感叹喜乐是被演艺事业耽误了啊,要是走上娱记的道路,现在狗仔界还有杨小眼什么事儿,什么狗仔界纪检委,什么狗仔界最后的尊严与良心,在喜乐面前没准就被比成渣渣了。   和喜乐几个相熟的朋友吃完饭时间已经有点晚了,舒简跟着宛若回了酒店发现他的房间已经被收拾妥当,而两个“后妈”已经去向不明,折腾了一整天又是飞机又是汽车又是去剧组又是聚餐的,舒简觉得他过得有点太过充实,充实的特别困倦,索性也没再研究郁啸旸和小眼镜在干什么,九点一过就直接洗澡睡觉了。舒简本来还觉得挺累挺想睡觉的,结果关灯躺下之后又翻腾着睡不着了,一会儿想到包坤和贺西上了同一条船,一会儿又想到郁啸旸要扒他的脑子,胡思乱想好不容易睡着了,结果就觉得自己正在开车,黝黑的公路上只有车灯照亮眼前那一点点的路,舒简昏昏欲睡的握着方向盘,怎么努力也无法集中注意力,一抹不安略上舒简的心头,在他想要将车停下来的时候,忽然公路前方出现了一个弯道,舒简来不及调转车头,整个车子直接冲出护栏砸落在了一片漆黑的大海之中,剧痛、寒冷和窒息迅速勒紧了舒简,他明明知道是个梦,却在深深的惶恐中无法醒来,绝望又一次席卷了舒简,他不停的想要挣扎,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徒劳,只觉得自己在无尽的漆黑中越堕越深。   舒简也不知道他究竟折腾了多久才从梦魇中解脱出来,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瑟瑟发抖,他强撑着坐起身打开了壁灯,然后踩上拖鞋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间,郁啸旸的房间就在舒简隔壁,舒简惊恐的用力拍打着房门,好像只有见到郁啸旸才能得救一般,郁啸旸的房门在急促的敲打声中很快打开,郁啸旸显然还在工作,戴着眼镜的模样比平时看起来斯文一些,舒简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搂住郁啸旸,郁啸旸不解的回搂着舒简,微蹙的眉头在摸到他被汗浸湿的衣服后舒展开来,他搂着舒简扭了下身子,轻松的将怀中的舒简带进了房间内关上了房门,郁啸旸替舒简擦掉额头的冷汗又轻轻替他顺了顺背,温声安慰道,“没事了。”    ☆、39      舒简嗯了一声,说了句没什么,但是紧紧搂着郁啸旸却没有退开的意思,他能感受到郁啸旸的体温,能听见郁啸旸的心跳,这一切都让他安心,安心的不想放手,像是渴望庇护,又像是寻求安慰,郁啸旸任由舒简搂着,只是一下下帮他顺着背,并没有急着开口追问什么,舒简心里有个可怕的想法但是他不敢说出来,在那个梦境中他曾有一瞬的犹疑,会不会他的死并不止是一场意外,会不会贺西说的同一条船就是贺西和包坤策划了什么,左丘辞告诉过贺西说自己在遗产里给贺西留了一样了不得的东西,会不会这句无心之语让贺西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念头。   郁啸旸的安抚让舒简渐渐平复下来,他说了句谢谢主动放开了郁啸旸,郁啸旸把舒简安置在椅子上,又去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递给舒简,郁啸旸很高,他蹲下来差不多可以和坐着的舒简平视,郁啸旸温和的望着舒简,“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了?”   舒简捏着矿泉水答话,“就是做了个噩梦,没事。”   郁啸旸并不追问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能把向来大大咧咧的舒简吓成这样,他揉了揉舒简的头开口,“这么晚别再折腾了,直接在我这边睡吧,我去给你铺床。”   舒简点了点头,目光一直盯着郁啸旸,郁啸旸利落的帮舒简铺床,其实舒简的房间就在隔壁并没什么可折腾的,郁啸旸是怕舒简自己一个人睡再做噩梦,又顾虑到舒简的面子所以用了这个托词,郁啸旸虽然经常在精神上打击舒简,但在照顾舒简生活这方面却是可以称得上无微不至的,舒简心里有些感动,总觉得昏黄的壁灯下郁啸旸忙碌的背影看起来又可靠又温暖。郁啸旸铺好床就喊舒简过去睡觉,舒简此时心情已经好多了,他利索的趴到了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十分乖觉的又说了遍谢谢,郁啸旸嗯了一声,还是顺手替舒简将被子再掖了掖,舒简一时间嘴巴不受脑子控制,忽然开口说道,“郁啸旸,你那么喜欢左丘辞,不如你和我在一起吧。”   舒简的话让郁啸旸掖被子的手顿了一下,继而郁啸旸淡定答道,“别说梦话了,睡吧。”   “不是梦话,”舒简那双黑亮的眼睛认真的望着郁啸旸,“你是喜欢左丘辞的什么呢,外表的话我和他有八分像,内在的话我和他简直一模一样,你喜欢我不是一样的么。”   郁啸旸对于舒简说自己和左丘辞特别像的言论以一声不屑的嗤笑作为评价,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舒简不开心的将被子蒙在了自己脑袋上,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隐隐约约的传出来,“你这种表现我一点也不生气,你自己可能没觉得什么,但我却听见了啪啪打脸的声音。”   郁啸旸不知道有没有听清舒简的话,他只是隔着被子揉了揉舒简那颗胡思乱想的脑袋,然而说了句睡吧离开床边继续做自己之前没做完的工作去了,舒简躲在被子里并没看到,郁啸旸说话时候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淡淡笑意。   舒简折腾了半晚上第二天却还是起了个大早,想起昨晚自己脑子抽了居然说要和郁啸旸在一起,舒简恨不得以头抢地,他晃悠回自己的房间洗漱换衣服,整个过程中脑子里只有一句我艹我喜欢上郁啸旸了怎么办,舒简在房间里磨蹭了很久,久到他确认可以淡定的面对郁啸旸了才准备出门去和郁啸旸一起吃早饭。舒简磨磨蹭蹭的走到门边,没想到房门却是先一步被人敲响了,舒简本来以为找他的是郁啸旸,拍了拍脸连问都没问直接开了门,结果站在门口的人并不是郁啸旸,舒简望着那张年轻好看的脸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开口叫人,“萧哥好。”   萧轲嗯了一声,看看舒简已经收拾妥当了,说了句咱们走吧,舒简一脸迷茫的站在原地没动,什么情况,去哪,我和萧轲熟么,难道开个门又开穿越了,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萧轲看着舒简的表情笑了笑,“愣着干什么,走啊,一会儿我要迟到了。”   舒简还在发懵,“去哪?”   “去剧组,”萧轲将舒简扯出房间,顺便替他抽出房卡关了房门,“我昨天听说你进组了,想着你也没什么事不如这几天先跟着我看我拍戏,适应一下剧组的节奏到时候入戏也快一点。”   现在新人小太监都需要男一号亲自关照了么?   古语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古语云天上掉馅饼都是大陷阱;古语云自古红颜多祸水要提防提防再提防。   舒简脑中警铃大作,面上客气的答话,“谢谢萧哥,你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一直打扰你,我自己在剧组里跟着看看就可以了。”   萧轲耐心的解释,“我主要也是为了工作,男女主角还是私下多沟通沟通感情比较好,这样拍戏拍的也会顺利许多。”   舒简随口问道,“女主角不是吕樊姐么。”   “她两个角色加一起出场都没有十集。”   萧轲的话让舒简想起来了一个十分感人的事实,这剧是个卖腐剧,大结局最后愉快的生活在一起的是他和萧轲,他们是传说中的官配,萧轲来找他“培养感情”完全没毛病。想明白了萧轲并非是无事献殷勤,舒简整个人都和缓了下来,昨天被贺西刺激到了见谁都觉得不是好人,现在想想人家萧轲什么身价他什么地位,萧轲好像真的没什么理由来坑他。   放下警惕的舒简忽然觉得跟着萧轲混也不错,他昨晚和郁啸旸表白完还被拒绝了实在是丢人,就算自己脸皮厚估计郁啸旸看到自己也挺尴尬的,那还不如保持点距离给大家都留个面子,想通了这一层舒简十分配合的往萧轲身边靠了一步,“那走吧,谢谢萧哥。”   萧轲对待舒简亲切自然,好像两个人是很熟的朋友一般,“还没吃早饭吧,我让我助理去买早餐了,给你也带了一份,包子豆浆爱吃么,不爱吃我打电话给她让她买别的。”   “爱吃。”他是左丘辞的时候就爱吃,现在口味也没变。   正当舒简要跟着肉包子跑了的时候,郁啸旸的房门打开了,他本来就住在舒简的隔壁,门一开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两个人,郁啸旸打量着萧轲和舒简,还是萧轲先和气的开了口主动打招呼,“郁哥早,我正要接舒简去剧组呢,我们对手戏多,早点相处熟悉熟悉。”   萧轲这人在年轻艺人里是难得能让郁啸旸高看一眼的,娱乐圈里好皮囊的人太多,有天分又肯用工的却少,萧轲就属于这类人,更难得的是,他这人有手段也有底线,简直天生就是为这个圈子生的,郁啸旸早就有把他捧成风华一哥的意思。   冲着未来一哥的面子,郁啸旸忍了忍没把那句你们熟么问出口,反而只是提醒道,“舒简还没吃早饭,等吃完我送他过去吧。”   “我助理替他买好了。”萧轲说完拉着舒简胳膊同郁啸旸道别,“要迟到了,郁哥我们先走了,有空一起吃饭。”   郁啸旸嗯了一声真的就任由萧轲把舒简带走了,萧轲的行为让郁啸旸觉得合情合理可是又有那么点不对劲,他走到自己另一边的房间门口敲响房门,宛若很快就将房门打开了,宛若侧开身子让郁啸旸进门,随口问道,“你不是说早上和舒简一起去吃包子么,怎么这个时间还没走?”   郁啸旸将刚刚在门口的事情同宛若讲了一遍,然后开口吩咐,“查一查萧轲,可以找杨小眼一起查一下,你现在就去剧组跟着舒简,别让他出什么事。”   舒简知道宛若是郁啸旸给他精挑细选的助理,却不知道宛若是郁啸旸重金请来的专业保镖,不但能力非凡而且身手了得,可能是左丘辞出事的原因,郁啸旸总觉得就算自己也不能二十四小时都跟在舒简身边,所以专门托人请了宛若过来,昨天遇见贺西和包坤之后,剧组在郁啸旸眼里已经成了高危区域,刚才就那么让舒简跟着萧轲走了他还有些后悔。   宛若拎了个随身的包准备出门,她看向郁啸旸问你不去,郁啸旸想起昨晚舒简不知真假的说要和他在一起的事,回了句今天我很忙不去了。    ☆、40      气温随着月份一路飙升,一不小心就又到了能在地上直接煎鸡蛋的季节,舒简一直觉得满清十大酷刑应该加上一条夏天拍古装戏,绝对是虐身又虐心,因为暂时还没有舒简的戏份,他作为围观群众还能选个阴凉的地方喝着冷饮吹电风扇,然后看着比他身价高多了的准一线萧轲给他现场表现如何被导演骂成狗,整个剧组每时每刻都在闹闹哄哄忙忙碌碌中度过,连喜乐这个演相府管家的都看着比舒简像回事。   舒简和贺西作为剧组里唯二的两个闲人,正一起坐在唯一的一块树荫下避暑,这些天两个人一直是这么个状态,许多人都以为他俩关系不错,但真相却是他们虽然厌烦对方但却舍不得那么一块阴凉地,所以只能忍忍了。大多数时候贺西和舒简并不说话,毕竟剧组里到处都可能有听完墙角然后去发帖八一八的碎嘴子,他们俩的经纪人捎带着他们俩看对方都不那么顺眼,动动脑子也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比较好,舒简其实挺想探探贺西的口风,想知道他出事会不会真的和贺西有关,但是第一这口风不好探,第二他不想一言不合又在剧组和人撕/逼,毕竟林翩跹的惨剧还历历在目,再作死郁啸旸一定不会放过他。   萧轲拍完了一场戏赶快撸起了袖子朝着舒简这边走来,他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一边走汗珠子一边哗啦哗啦的从额头往下落,这段戏拍的异常艰难,几乎每拍一个短镜头工作人员就要立即上去帮他擦汗补妆。舒简将一个大保温杯递给萧轲,那里面有带着冰块的冰水,萧轲抱着大保温杯喝了好几大口才停下,舒简瞧着他那样好心提醒,“少喝点,一冷一热容易激出病来。”   萧轲将保温杯塞给舒简,然后撩起袍子在他身边坐下,“还知道养生呢,小小年纪就打算往老干部的方向发展?”   舒简拿了纸巾递给萧轲擦汗,嘴上也不闲着,“你见过哪个老干部演太监的,我还没红呢我当什么老干部。”   混熟了之后萧轲倒是不像之前那么中规中矩,反倒经常开舒简的玩笑,他捏着舒简下巴看了看笑着打趣,“这还没红?前阵子网上骂你骂的多红啊,高仿B款原单。”萧轲说着抢舒简手里的小电风扇,“这个给我吹吹,热死了。”   被高仿B款原单惹恼了的舒简躲着不给,“一边去,给你我就热死了,死道友不死贫道,滚滚滚。”   萧轲见状作势要抢,这时候旁边一直安安静静的贺西把自己的小电风扇递给了萧轲,“萧哥,不嫌弃的话用我的吧,我没那么热。”   贺西的样子看着特别乖巧懂事,就像当初在左丘辞面前一样,舒简有些感叹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讲贺西也是个当演员的料,舒简正在心里瞎捉摸,萧轲倒是已经道了谢将小电风扇接到了手里,舒简怎么看贺西那模样怎么不爽,一个不开心直接将自己的小电风扇也扔进了萧轲怀里,萧轲笑着开玩笑,“呦,老干部吃醋了?”   “我呸。”舒简朝着萧轲翻了个白眼,“我眼睛又没聋,会看上你?”   萧轲把小电风扇举起来一起吹自己和舒简,笑着发问,“我哪儿不好,干嘛看不上我,考虑考虑怎么样?”   舒简敷衍的答话,“考虑好了,不约。”   萧轲休息的时间非常短,他本来还想再打趣舒简几句,但是烈日下快要喷火的肆卯导演已经朝着他大吼让他赶紧过去了,萧轲拍戏很敬业也不耍大牌,肆卯一喊他立即好脾气的应和着将小电风扇塞给舒简就闪人了,舒简把贺西的那个还给了他,嘴上还不忘嘲讽,“听说你不是很热,那你不如把这个送给我,我热死了。”   贺西一把抢回自己的小电风扇,“你也配。”   “那谁配?左丘辞?”舒简神色忽然变得严肃了许多,他直直盯着贺西,眼中充满了压迫和了然,“贺西,你就一点不害怕么,你就一点不愧疚么!”   贺西脸色大变,对着和左丘辞相似的一张脸,对着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他下意识的向后靠了靠,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舒简,慌张了数秒才勉强镇定下来,他有些阴鸷的开口发问,“你什么意思?”   贺西的反应让舒简心底发凉,他虽然一时没忍住试探了贺西,但其实他对自己被害这个猜测也只是有些怀疑,可是贺西的反应简直可以说是坐实了一切,舒简努力控制住自己才不会让自己发抖,愤怒和害怕一起涌上他的心头,原来人心竟可以险恶至此。舒简心中瞬间百转千回,贺西能害他一次,如果觉得他知道了什么,自然也能害第二次来个杀人灭口,舒简不敢冒险,他努力让自己显得和平日一样,只是摆出一副厌恶的模样,“还能什么意思,你和左丘辞的事郁啸旸都告诉我了,贺西,你对左丘辞不过就是虚情假意,你一边在心里膈应左丘辞膈应的咬牙切齿,一边又要搞出一副他未亡人的模样来拿资源,你这样天天精分不累么,我认识个治精神分裂的专家,不然介绍你去看看?”   舒简嘲讽的话噼里啪啦的说出来,反倒听得贺西脸色渐渐好了起来,他已经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对着舒简故作镇定的说道,“我们的感情用得着你们这些外人来妄加猜测么,说我有病,我觉得你们才有病。”   贺西说完佯装愤怒的起身,然后快步离开了,舒简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掏出手机立即拨打电话给郁啸旸,电话接通的很快,当听到郁啸旸那句有事吗,舒简整个人才真的平静了下来,他说了句没什么,就是问问你今天来不来剧组,郁啸旸迟疑了一下,还是答了句不去了。   舒简放下电话皱着眉思考贺西的事儿,怎么想怎么觉得贺西肯定是对他做过什么,没准还是和包坤合谋的,不然以贺西的胆子未必就干得出这种事,虽然不知道贺西到底做了什么,但既然当初他车祸的时候没有东窗事发,那现在再想追究真相也不太可能查到什么,再过几个月怕是网上都要祭奠他辞世一周年了,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晚了。舒简叹了口气,觉得真是日了狗了,这么狗血的电视剧他都不接,居然还给他搞出一个现实版,舒简问自己是不是应该跟狗血电视剧一样也忍辱负重然后伺机报仇,可是报了仇又能怎么样呢,他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又怎么才能真的报复到他们,或者说不报仇呢,舒简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让坏人逍遥法外,凭什么他就白被坑了。   舒简一个人不知道坐在那里纠结了多久,连剧组换内景了都不知道,自己还一个人呆愣愣的坐在树下,宛若和小眼镜站在一边的屋檐下,这里也有一小排的阴凉,几乎所有演员的助理们都憋憋屈屈的挤在这边,剧组换了内景之后其它助理都赶紧鞍前马后的跟去伺候了,唯独剩下了小眼镜和宛若,小眼镜问咱们要不要去提醒舒简也跟着去室内,宛若瞧了瞧远处塞满演职人员还开了照明的内景,有些恐惧的摇摇头,“算了,让舒简在那儿吧,室内就跟有座火焰山的十八层地狱似的,他就是来熟悉下剧组,又不是来渡劫的。”   舒简坐在树荫下胡思乱想,宛若和小眼镜则蹲在不远处的房檐下玩五子棋打发时间,郁啸旸来到剧组的时候,外景地已经清空了,眼前就剩下这么三个不着调的,郁啸旸扫了宛若和小眼镜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走到舒简身边坐在了贺西原来的位置上,舒简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心不在焉的发问,“拍完了?”说着还把小电风扇和保温杯递了过去,当舒简看清身边的人不是萧轲而是郁啸旸的时候,郁啸旸脸色已经不那么好看了,他皱着眉头看着舒简手里的东西,“三十几度的天我跑到剧组来,就是为了看你怎么从一个高仿龙套变成了贴心助理?”   舒简心里乱七八糟的哪里会理会郁啸旸的每日一讽,而且这几天两个人都有点故意避着对方不见,乍一听见郁啸旸挤兑他还挺亲切的,舒简拉起郁啸旸的手把小电风扇塞进他手里,“给你用,能凉快点。”   郁啸旸嫌弃的把小电风扇扔了回去,好像那东西是什么赃物罪证似的,舒简倒是不介意,反而发问,“你怎么来了?”   郁啸旸脸色又黑了三分,“看来我不该来,既然我不该来你又打电话问我干什么,是为了确认我不会打扰你,好给我搞出点和萧轲的大新闻来?”   “因为我打电话你就来了?”对着郁啸旸那不怎么高兴的脸,舒简心里居然有点小雀跃,他觉得今晚他有必要和杨小眼来一次长聊,聊天主要内容是我看上了郁啸旸该怎么办,次要内容是我艹我好像是被人害死的,主次顺序好像有点奇怪?   郁啸旸摆了半天的脸色舒简也不接招,这样郁啸旸感觉自己就像在跟一个智障较真,闹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意义,郁啸旸不理会舒简的问题,反而开口说了另一件事,“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左丘辞以前拍的一部电影通过审核了,那电影因为题材涉及到文/革一直没能过审,拍那部电影的时候左丘辞连片酬都没要,却是他拍的最认真最投入的一部,他是用尽全力在塑造角色,为了那部电影他付出了太多,可惜他竟然没能等到这部电影面世。”   舒简有些激动的望着郁啸旸,“你说《拙匠》终于过审了?”    ☆、41   郁啸旸望向舒简,“你激动什么,又是杨小眼告诉你的?”   舒简甩锅甩多了,如今已经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瞎话,他点点头,“对,杨小眼说左丘辞很看重这部电影,投入了很多心血,现在这个电影审核通过了,我替左丘辞激动有什么不对?”   你替他激动哪里听起来都不太对,郁啸旸不愿多纠缠这个问题,选择性略过直接说起了其他事情,“你让杨小眼明天之前滚到影视城来,别说你跟他不熟。”   舒简不解,“你找他干嘛?”   郁啸旸答话,“当面问问没了左丘辞他靠什么支撑他那狗仔界的良心。”   舒简差点被郁啸旸的话吓跪了,连刚刚试探贺西的时候受到的震惊都没有现在大,他是小眼聚光出资人这事天知地知自己知杨小眼知,郁啸旸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舒简努力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试探着问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太明白。”   郁啸旸嫌弃的扫了一眼舒简,“以你的智商,我也没指望过你明白。”   舒简嘀咕,“瞧不上我你自己喊他啊。”听见你召唤肯定明天之前他就能逃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去,没有个三年五载绝对不带露面的。   郁啸旸懒得和舒简斗嘴,天气太热哪怕在树荫下他也没觉得好受多少,郁啸旸看了看时间站了起来,顺便把舒简也拎了起来,“既然你不跟着剧组进内景,那就回酒店去,一个人在这儿坐着受罪图什么,给萧轲演苦情戏?愚蠢的试图以此让他和你展开一段辣眼睛的基情?”   舒简下巴一仰,“我跟他苦不苦情基不基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吃醋?”   郁啸旸作高冷状,“一会儿记得拿点脑/残片拌饭吃,也许还有救。”   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有个快递员抱着个箱子进了剧组打破了僵局,剧组工作人员跟他挺熟,就听他在不远处问,“刘哥,郁啸旸他二大爷是谁啊,这些明星网购不敢用真名我理解,但这么接地气的还第一次见。”   工作人员一脸高深的指了指郁啸旸和舒简这边,“最高那个就是郁啸旸,你自己去问问他二大爷在哪。”   郁啸旸听见这个收件人的名字,连问都不用问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身边这个小混蛋,而他身边这个小混蛋根本没察觉自己逆了龙鳞,还欢天喜地的道谢把快递接收了,快递员四十多岁平时也不怎么追星,除了那些耳熟能详的大明星以外其他人一概不知,所以他不知道郁啸旸这个名字在娱乐圈也是有些分量的,更不认识舒简是谁,他送完快递还跟舒简聊天,“你是老来子吧,这二大爷当的,瞧着比你侄子还年轻。”   舒简大言不惭的臭贫,“我就是脸嫩,我侄子都是让我揍大的。”   舒简话音刚落,他“侄子”就冲着他屁股踹了一脚,然后郁啸旸直接拎着自己“二大爷”的衣领将人拖走了,宛若见怪不怪的跟在后面护驾,小眼镜见状想上去阻止,结果被宛若也拎住了衣领拖着走。   身高身材都不占优势的舒简被郁啸旸拎小鸡崽儿一样的往剧组外面扯,惹得零星几个留在外面的工作人员咧嘴直乐,舒简脸上发红,面子挂不住了使劲挣扎,“郁啸旸你放手,我跟你讲我生气了,郁啸旸你放不放手,郁啸旸你给我点面子先放手,郁啸旸我有正经事和你讲你快放手,郁啸旸你大爷的!”   舒简一路叫唤着被塞进了保姆车,宛若还是坐在了驾驶位,小眼镜坐了副驾驶,不知道宛若是怎么教导小眼镜的,刚刚舒简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朝小眼镜求救的时候,小眼镜居然默默扭脸拒绝了他,所以现在从舒简的角度来看,这车子里的其它三个人是一伙的,舒简觉得自己很绝望。郁啸旸把舒简塞进车子里之后就放开了他,然后直接转为了冷战模式,他关好车门将脸扭向了窗外,那意思很明显,我不想理你。舒简抱着手里的快递箱子觉得自己真是日了狗了,就郁啸旸这种随便揉搓他的王八蛋,他还好心好意给他买生日礼物,舒简将快递用力摔在了郁啸旸怀里,然后直接将自己的脸也扭向了另外一边的窗外。   郁啸旸拿起怀里的箱子,看舒简的行为觉得这快递里的东西应该和自己有关,郁啸旸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打开了快递箱子,箱子里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郁啸旸将礼品盒打开,里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粉红色很温馨的贺卡,贺卡上面印着精美好看的字体:祝郁啸旸生日快乐喜乐平安。郁啸旸有些意外的望了一眼身边还扭着身子使小性子的舒简,忽然就觉得心里十分熨帖,那感觉就跟一手养大的儿子举着个鸭梨说爸爸你吃似的,郁啸旸撸了一把舒简的脑袋,然后打开了用锡纸包着看起来很精致的礼物,锡纸里面是一坨屎,虽然闻着有巧克力的香味,但那确确实实看起来是一坨非常恶心的屎。   郁啸旸用低沉温柔的声音说道,“舒简,转过来。”   郁啸旸的声音太好听太诱惑太难抵抗,舒简虽然觉得郁啸旸这么平静的接受了这礼物有点意外,但还是不自觉看向了郁啸旸,郁啸旸温和的笑着抬手抚上舒简的脸颊,在他小脸渐渐发红的时候,突然用力掐住了他的两腮,逼迫他不得不将嘴巴张开,然后那坨屎就整根塞进了舒简嘴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车停在路边的宛若对着舒简这造型咔擦咔擦来了个几连拍,然后又把照片用微信全都传给了郁啸旸才开始继续开车,舒简忙着抠快插/进嗓子里的巧克力的时候,郁啸旸将舒简吃/屎的照片举给他看,“你的这个生日礼物我很喜欢,我就不发微博了,私家珍藏。”   舒简气的狠狠踹了郁啸旸一脚,恶狠狠的把巧克力扔在了盒子里,扔完巧克力舒简舔了舔嘴角,然后他发现这个花大价钱定做的巧克力,其实挺好吃,折腾了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的舒简下意识的又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下十分没有节操的又把那条状巧克力拿起来继续吃起来,舒简这个□□的模样出其不意的恶心到了郁啸旸,他看了舒简一会儿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然后直接将自己那边的窗户打开了将脸对着外面吹风,好像舒简拿着的那根巧克力真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味道似的,舒简在心里腹诽了句贱人就是矫情,一脸奸笑的将巧克力举到了郁啸旸面前,“很好吃的,你要不要也尝尝,特别香。”   郁啸旸一把夺过巧克力,顺窗户就扔了出去,像郁啸旸这种活的特别有逼/格的人,你别说让他乱扔垃圾,就是让他看人乱扔垃圾都跟玷污了他的人生似的,现在他居然做出这种行为,可见被舒简那吃/屎的画面刺激成了什么样,舒简见自己的吃的就这么飞了,伸着脑袋要往窗外看,郁啸旸烦躁的把舒简按回座位上,又重新将车窗关上了。   舒简不依不饶的叫唤,“郁啸旸你有没有公德心,居然乱扔垃圾。”   郁啸旸蹙着眉头回答,“我明天就捐一条街的垃圾桶。”   舒简顺杆爬,“那你把我的巧克力也赔给我!”   郁啸旸瞪向舒简,于是他看到了舒简嘴边沾着的那些屎黄色的痕迹,郁啸旸心塞的恨不得将舒简踹下车去,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扯了几个纸巾,然后一手按着舒简的脑袋一手恶狠狠的给他蹭嘴巴,舒简疼的嗷嗷乱叫,郁啸旸却没有丝毫放过他的意思。   本来剧组到酒店的路并不远,但是下车之后郁啸旸和舒简都有种仿佛渡了千年劫一样的感觉,舒简嘴边通红狠狠的瞪着郁啸旸,而郁啸旸嫌弃的简直连看都不想看他,四个人的房间在同一楼层紧挨着的四间,是郁啸旸特意让剧组安排的,电梯里舒简终于想起了什么朝着郁啸旸开口,“我真有个正事要跟你说。”   郁啸旸将舒简推了一下,让他的脸对着电梯墙壁,“就这么说。”   想起正事舒简倒是也不计较,直接开口说道,“剧组的宣传片会先播出来,宣传片有一小段插曲,肆导的意思是有兴趣的都可以去录音棚试试,谁唱的好就用谁的,我觉得我也可以去试试,万一被选中了,会唱歌也变成了一个加分项,没准年底评选金华奖的时候还能因为这个被高看一眼。”   郁啸旸嘲讽,“你连说话都跑调,唱什么歌。”   左丘辞本来就是个堪称传奇的歌手,只不过是因为嗓子坏了才转行做了演员,他在没人的时候试着唱过歌,舒简的嗓音条件非常好,而且他又有成熟的技巧,舒简知道只要他开了口唱,这宣传片的插曲一定是他的囊中之物,但是郁啸旸是舒简的经纪人,不管怎么说唱歌这种事还是经过他同意比较好。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他们所在的楼层,舒简追着郁啸旸不依不饶,“你才说话都跑调呢,我唱歌特别好听,不信我唱给你听。”   郁啸旸看向舒简,刚想说话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郁啸旸瞧见来电话的人是展风华朝,于是朝着众人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接起了电话,舒简三人并不知道是谁给郁啸旸打的电话,也不知道电话里究竟说了些什么,他们只是看到郁啸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等郁啸旸挂掉电话后,他直接看向了舒简,“我有些重要的事需要马上回公司去,具体多久能回来还要再看,你在这边不要去招惹贺西和包坤,杨小眼心眼多你让他来影视城陪你,不管工作还是私下时候都不能一个人,一定要让宛若在你身边。”   舒简想张口问是有什么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可是郁啸旸根本没给他机会,草草的和舒简交待完,他连自己的房间都没回,直接按开电梯走人了。    ☆、42   九月的凌晨已经微微笼着些凉意,赶了一个大夜的戏,舒简那本来为了贴近角色而化出来的苍白脸色此时倒是真的有些苍白,他因为前几天的一场落水戏发了烧,更惨的是接下来连着的就是两个大夜,因为肆卯的剧都是按照时间顺序来拍的,如果舒简请假,那差不多整个剧组都要停摆,郁啸旸打电话来问过他要不要公司以投资商的身份给他放个假,舒简自然没答应,郁啸旸除了让他尽量多休息也没再多说什么,倒是派了个私人医生过去,当晚就出现在了舒简面前。为此剧组好多人都打趣舒简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女主吕樊也跟着起哄,说小简你真实身份不会是风华传媒那一直没露面的继承人吧?舒简一副你饶了我的表情吧,回说那我也得会投胎让自己先姓个郁啊,说完心想姓郁又有什么用,郁啸旸还姓郁呢,还不是被包坤欺压着,没准这次回去就是因为包坤那王八蛋使了什么坏,郁啸旸不说肯定不是好事,但是万一这次真的跟包坤没关系就是郁啸旸偷偷签的那个新人缠着他呢,回头让杨小眼查查郁啸旸是不是真的签了个狐狸精。   萧轲递了袋零食给舒简,“你这架势比我这男一还大,知不知道尊重前辈的。”   舒简拿两个手指弯着往膝盖上一按,“前辈,我给你跪了。”   萧轲嫌弃的又扔了袋小零食给舒简,“去去去,嫌弃。”   周围人被萧轲和舒简逗得哈哈笑,倒没有谁真的觉得这个新人是在耍大牌的,舒简病了坚持工作是为了剧组进度,公司给派个医生鼓励一下虽然隆重了些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他经纪人是郁啸旸么,这点脸面在公司高层那里自然是能刷到的,而且舒简平日在剧组又懂规矩又和气真没有耍大牌的气质,不然凭着《花落又逢君》他突飞猛进的人气,此时网上八一八他的大楼早就万丈高了。   今天的最后一场戏是扮演曲辞的舒简经过一夜鏖战终于杀退了刺客,然后劝演帝师安箴言的萧轲先休息一会儿,说完负伤的他却是一下子昏了过去。舒简那不怎样的脸色连妆都不用太补,而且这么简单的一场戏以他和萧轲的演技简直是信手拈来,导演喊演员就位的时候舒简立即起了身,本来是想赶紧拍完休息,结果一站起来眼前就有些发黑,舒简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并没让周围的人看出来,甚至走过去的时候还和萧轲开玩笑,“萧哥我晕的时候你可要接住我,我都减肥了一点也不沉。”   萧轲故作嫌弃的答话,“我一定躲开,摔哭你。”   肆卯喊了开拍,本来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两个人迅速进入了状态,安箴言身为钦差外出调查贪墨案,没想到却遇到了如此嚣张的刺杀行为,他此时脸上有着淡淡的疲惫,因为思绪太多眼神有些深邃,曲辞状似平常的走到安箴言面前,但那脚步却显得比平日慢了那么一丢丢,因为他的刻意隐藏和一脸寻常的冷漠表情,所以并没有什么人发现曲辞的异常,连想事情的安箴言也没有。   肆卯低声和旁边的副导演说,“如果舒简敢踉踉跄跄的走过去啪叽倒下,我肯定要喊咔再骂他一顿,这个年轻人是真的可以,演技够对人物研究的也透彻,好几次我和他谈戏,最后谈完反而是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你敢信?”   副导演也点头称赞,“最近正大火那部《花落又逢君》前半部分的少年皇帝就是小简演的,我抽空看了两集,李木导演什么性子你也知道,他肯给小简这么重的戏份,这小简是真有真本事的,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啊。”   肆卯接道,“这圈子里伤仲永的事比比皆是,你这牌坊不要立太早。”   副导演笑,“我还就立了,小简这性子一看就不是个作的,有分寸着呢,再说他经纪人是谁,郁啸旸,有这仨字就是石头都能点成金子,更何况这还是块足金。”   两人说话的时候曲辞已经晕倒在了萧轲怀里,那瞬间倒下去的感觉演的要多逼真有多逼真,肆卯满意的喊了声“咔”准备收工,没想到喊完之后舒简没站起来,萧轲紧张的脸色也没收回,反而是大声朝着医生和助理吼,“快过来救人你们是傻了吗!”   萧轲这人八面玲珑,平日连对着工作人员和助理也是客客气气笑容满面,进组这么久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萧轲发脾气,紧接着众人才反应过来是舒简出事了,赶紧一窝蜂的都冲了过去,肆卯和副导演瞧见不对,二话不说扔下剧本也冲了过去。   舒简再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他脑袋像被人套着麻袋挨了几闷棍似的,钝痛钝痛的,病房里到处都是白花花的颜色,这让他想起来出车祸后的第一次苏醒,一股恐慌浮上心头,舒简紧张的抓着床边一下子坐了起来,因为这个动作手上的针头刺的他有点疼,舒简一下子拔掉了吊瓶的针头,刚想下床病房的门却被推开了,萧轲首先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宛若和小眼镜,萧轲看到舒简的模样吩咐小眼镜,“你快去喊医生过来,他把针头拔掉了,”说完又同手里拿着一堆单据的宛若说话,“想办法给他找点热粥,他现在太虚了得吃东西。”   宛若有些犹豫的立在原地没动,萧轲压低声音说话,“我知道你是他保镖,相信我,我守着他,而且那个男助理喊完医生很快就会回来,那个助理紧张的一惊一乍我怕让他出去找粥他慌慌张张再出什么事。”   萧轲的话成功说服了宛若,她说了句谢谢收好单据转身离开了,坐回床上的舒简一边揉着太阳穴缓解疼痛一边发问,“最后那条戏过了吗?”   萧轲让舒简气的快笑出来了,“昏的这么逼真能不过么,要是肆导知道你醒来说的第一句是这个,他肯定会哭着去给你申请五一劳动奖章。”   舒简因为拍古装戏手机手表之类的全没带在身上,他望了望窗阴沉沉的天色实在分辨不出时间,所以只能询问萧轲,“萧哥,我晕了多久?”   萧轲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答话,“现在是下午两点,也就大半天吧。算你晕的是时候,今天阴天,本来该拍一场烈日下的戏也是拍不成,你安心睡你的,我让你那个女助理去买粥了,吃完你继续休息。”   萧轲等宛若买完饭回来就主动告辞了,他拍戏熬了一个大夜又跟着在医院耗了大半天,此时也是困倦的不行,舒简生了病也是累,刚醒来喝了个粥马上又能闭了眼睛继续睡,等舒简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又是黑天了,影视城周围没有什么太好的医院,舒简住的病房虽然是个单间但也没什么里外间,宛若和衣躺在一旁的病床上休息,小眼镜坐在墙边的椅子上睡的直点头,在床边看着舒简的反倒又是萧轲,他此时正低头玩手机,舒简轻微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说了句你醒了,紧接着宛若也一翻身坐了起来。   宛若和小眼镜比舒简还辛苦,舒简拍戏的时候他们跟着,舒简住院了他们还得陪着,舒简怕声音太大吵醒小眼镜,对着宛若压低声音说道,“你继续睡,我没事。”   宛若摇摇头表示拒绝,萧轲在一旁开口,“他出了院还有得你们忙,现在万一你也累倒了,你让谁照顾他,而且不是还有后半夜呢么,我陪到他十二点我就走了,后半夜我可不管,我好歹男一号呢,有尊严的。”   宛若和舒简被萧轲逗笑了,宛若想了想点点头继续又睡下了,倒是舒简刚醒过来精神头不错,他和萧轲道了谢,然后话锋一转揶揄他,“萧哥,你好歹男一号呢,怎么又跑过来了,尊严呢?”   萧轲拿了个洗好的苹果递给舒简,“你有没有点对公司前辈该有的尊重。”   舒简接过苹果咬在嘴里,划开手机点开了微信想和郁啸旸说自己住院了的事,对着郁啸旸的头像舒简又犹豫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输入,又退出了微信界面,萧轲将舒简的行为看在眼里,低声和他说道,“我倒是知道郁啸旸为什么急着赶回公司,公司一定是在对进行经纪人进行集体思想教育,你看我经纪人也回去快一个月了。”   舒简不满的啃了口苹果答话,“他肯定是背着我又签了什么妖艳贱货,此时正忙着对他新宠鞍前马后呢,咱们公司又不是党政机关,怎么还能把他们圈起来闭关学习‘三个代表’‘四个全面’么。”   萧轲打量舒简,“小海归,你对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理解很深嘛。”   舒简特别想说其实这些都是杨小眼告诉我的,但是鉴于他和杨小眼的关系暴露出来更麻烦,于是他大言不惭的说道,“这些都是郁啸旸教给我的,这么一说他政治觉悟这么强一定是去中/央党/校进修了,嗯我现在相信他和妖艳贱货没关系了。”    ☆、43   “公司出事了,”萧轲没再和舒简胡扯,反而是拾起了之前的话头,“夏繁私下和创美传媒接触想要换东家,现下两边已经达成了协议,创美集团刚刚涉足传媒业,有的是资金就差活招牌,所以能挖到咱们风华的一哥,他们一定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虽然风华一直在交涉希望夏繁能回心转意,但是赢面不大,风华这种已经到达产业成熟的集团不可能会为了挽留夏繁而不计代价的投入。”   舒简有些惊讶,风华的活招牌就是左丘辞和夏繁,如今左丘辞已经不在了,想不到一家独大的夏繁反而也选择了走人,说实在的左丘辞和夏繁的关系很不错,毕竟是同一个时期的艺人,那时候公司给夏繁的定位是偶像派,而左丘辞转演员后则是因为演技不错被划分为实力派,三十岁之前夏繁风头更胜,而过了三十岁反而是左丘辞显露峥嵘,有一次两人喝酒夏繁蹭跟他感叹过,说公司为你选的才是一条长久之路,我这个不尴不尬的年纪,现在才要转型走演技路线,如果转不成,等这张脸消费完整个演艺生涯也就完了,那时候左丘辞劝他不要悲观,自己也是从歌手转过来的,只要肯付出总会成功,夏繁呵呵笑,哪怕是风华把我捧到了如今的地位,可我是真的有点怨恨公司呐。   这段谈话左丘辞从没有对外人提及过,如今想来只怕夏繁一心离开风华也不止是为了钱,舒简心下有些唏嘘,想了想又望向萧轲,“萧哥,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事情没闹开之前公司绝对不会让艺人知道吧,就算将来闹出来了也只会发文件警告你们闭嘴别表态。”   萧轲懒洋洋的答话,“我为什么知道,当然是因为创美私下也联系了我啊,只怕不止我一个,不然为什么公司把所有经纪人都喊了回去。”   “你早就知道却没跟公司提个醒?”舒简惊讶的望向萧轲,萧轲坦然的答道,“我为什么要提醒,我现在是风华的准一哥,可是夏繁走了我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哥吧,那样公司最好的资源才能都集中在我这里,我干嘛要去打小报告,再说夏繁一直对我不错,我干嘛要恩将仇报让他恨我。”   舒简总觉得哪里不对,“你不说难道不是对公司恩将仇报。”   “他给我工资我给他打工,这是正常的劳动雇佣关系,是资本家和被剥削阶级,夏繁才是我同事,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好么,你干嘛摆出一副站在公司那边的样子,你是想当公司未来的老板娘么,等那位神秘的继承人出现了我一定第一时间把你裸/照给他寄过去。”   舒简朝着萧轲翻了个白眼,“到时候记得把我腿PS的长一点,谢谢。”   萧轲被逗笑了,“想不到你还挺有追求。”   舒简将吃完的苹果扔进垃圾桶里,边擦手边说,“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马上就是风华传媒的一哥了,将来和你说话都得跪着说了,左丘辞和夏繁都不在了,当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萧轲望着舒简那张和左丘辞太过相似的脸,有感而发,“如果辞哥还在就好了,当初以为你是故意整容整的像辞哥,我心里还不怎么待见你,后来看了网上你的童年照才发现冤枉了你。”   舒简在心里将自己和萧轲的关系想了一万遍,怎么也没想出来他当初和萧轲有什么特别的过往,那时候他是公司的一哥,萧轲是很有潜力的后辈,他们见面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可是要说亲近就真的没有了,像林翩跹那样的还知道一脸单纯一脸膜拜的往他身边凑,可是素来会做人的萧轲反倒是最规矩礼貌的那个,从来不会主动套近乎。   舒简认真打量了一下萧轲,他说话的语气表情都不似作假,舒简试探的说道,“原来你和左丘辞的关系那么好啊,我在国外的时候也常常看国内的娱乐新闻,不过没看到什么介绍你们关系的。”   “因为没关系,所以怎么会有人介绍我们的关系,”萧轲说话的节奏变得慢了些,像是一边回想一边娓娓道来,“我从小就很喜欢辞哥的歌,我们那个年纪读书时候什么样你可能不知道,如果在学校里说不知道左丘辞不喜欢他的歌,那简直会被当做异类,辞哥的每首歌我都会唱,他的演唱会只要不是太远的我都会去,饭钱零花钱全都攒着,只为了买他的CD买他的演唱会门票,一个人一个背包一张最便宜的火车票,然后心满意足的看一场他的演唱会,后来他嗓子出了事消失在了公众的视线里,那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好像整个人生被挖空了一样,浑浑噩噩的,好在后来他又复出了,以演员的身份,而且那么的成功,他刚开始演戏的时候我就决定了报考艺术学校将来也做个演员,我一直想等自己真正有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的时候再去找辞哥,十分有底气的告诉他我喜欢了他很多年,并以他为目标做出了成绩,可惜我还没达到预想,辞哥却又一次消失了,消失的永远又彻底,有时候睡不着我就一遍一遍问自己,我为什么不早点去和辞哥说这些,竟然就这么和他错过了。”   作为左丘辞本尊,一言不合就听见了小粉丝告白这种事让舒简有些感动也有些难为情,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打着哈哈说道,“想不到萧男一号也当做脑/残粉啊。”   “不是脑/残粉,我喜欢他,你已经想到了的那种喜欢。”   舒简尴尬的接话,“萧哥,这种事你告诉我干什么,憋在心里不好么,公司一哥当着我的面公然出柜,你是还想让我给你鼓掌怎么的。”   “我肯告诉你,自然是有原因,”萧轲站起身将两只手撑在舒简枕边,直接将他禁锢住,萧轲慢慢俯身,一直贴到嘴唇擦着舒简的脸颊才停住,他说话的气息全都扑打在了舒简的耳边,萧轲用低沉蛊惑的声音问道,“你长得像辞哥,性子我也挺喜欢,你试试和我在一起怎么样,我会把你宠上天。”   宛若睡的很轻,两个人的谈话她一直都听得见,可是现下这种情况她恨不得自己是睡过去的,两个大男人在那儿出柜表白,她尴尬的连睫毛都不敢动一下,小眼镜倒是睡的踏实,偶尔还会来声呼噜,舒简微微仰头望着萧轲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斟酌着怎么回绝会让他不那么难过,他从不知道萧轲对左丘辞有着这样的执着,遗憾的让人有些替他心疼。   就在舒简想好了措辞刚想开口的时候,病房的门却被人急匆匆的推开了,郁啸旸风尘仆仆的赶到医院,一推门就看到萧轲和舒简姿势暧昧的搞在一起,郁啸旸的脸色简直可以用山雨欲来来形容,那个诗怎么说来着,黑云压城城欲摧啊,舒简吓得赶紧去推萧轲,萧轲倒是没什么慌张的神色,他慢慢悠悠的直起身,朝着郁啸旸笑着打招呼,“郁哥,你回来了,那我经纪人被放回来了吗?”   郁啸旸不理萧轲,冷着脸望向舒简,“你俩刚才在干什么?”   舒简想了想,放弃治疗的答道,“聊天。”   郁啸旸嘲讽的望着舒简,“聊的一起滚到床上去了?”   舒简被郁啸旸有些讽刺和冷漠的目光刺激的有些恼怒,而且当着萧轲的面说这种话也伤了他的颜面,舒简瞪着郁啸旸语气不好的顶回去,“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郁啸旸就那么望着舒简,甚至连句话都没有了,郁啸旸的神色其实比刚进来的时候平静了许多,但是也冷漠了许多,在舒简的话脱口而出之后,那距离感简直扑面而来能把舒简推拒到隔壁病房去,舒简望着风尘仆仆的郁啸旸,忽然想到他这个时间出现一定是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了,一路飞机汽车的折腾,可能饭没吃一顿水没喝一口,而自己还狼心狗肺的怼郁啸旸,舒简心软,对着在乎的人心更软,从前是左丘辞的时候还能仗着一线的身家摆出一副高冷状,如今却是连摆都摆不出来了,舒简和郁啸旸对视了那么几秒,他的目光就柔和了下去,他好声好气的说道,“你累了吧,要不要先歇歇,我的床分你一半躺躺。”   郁啸旸还是黑着一张脸怼人,但其实语气已经没有那么冲,“你的床谁都能躺是吧。”   瞧着郁啸旸有些松动,舒简换了套战术巩固战果,直接卖惨博取郁啸旸的同情心,“我生病了,撑着熬了两个大夜,在剧组昏倒都不知道有没有命醒过来,想告诉你又怕耽误你的事情,你既然来了就不能给我个好脸色吗?”   郁啸旸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不是因为恼怒,而是眼前这情形让他有些难以招架,他本来满腔的怒气居然就被这小混蛋胡搅蛮缠卖个惨轻松的化解了,这种自己竟然轻易被人左右的感觉才是让郁啸旸皱眉的真正原因,舒简见郁啸旸似乎不为所动,当即掏出了杀手锏,他巴巴的望着站在门口不动的人,“郁啸旸,我想你了。”   郁啸旸听见自己脑中什么东西嘣的一声断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脚朝舒简床边走去,“你以为你卖个惨说句好话就有用是么。”   萧轲在一旁将两个的互动看在眼里,心说没有用你往舒简床边挤什么,但是这种时候他显然没兴趣勾着郁啸旸跟他打一架,惯会看脸色的萧轲借机立即提出时间不早自己该告辞了,郁啸旸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勉强挤出了个嗯字来。    ☆、44   萧轲走了之后,一直装睡的宛若也坐了起来,郁啸旸望向宛若有些不满的发问,“我让你看着他,你就在那儿装睡看戏?”   宛若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理直气壮的回话,“你让我照看他,没让我阻止他谈恋爱,两个颜值这么高的男人gay里gay气的搞在一起,你让我打断他们,这触及了我作为腐女的尊严和底线。”   舒简纠正,“没有搞在一起。”   宛若也纠正,“重点是我的尊严和底线。”   郁啸旸发现这女人根本就没有尊严和底线,与其对牛弹琴还不如打发走了,省得看见她脑仁疼,郁啸旸让宛若和小眼镜先回酒店去休息,今晚他在舒简这里陪床,等明天早上再带着早餐过来,有郁啸旸陪着宛若也很放心,按照吩咐直接把还靠在椅子上睡的昏天黑地的小眼镜拎起来,毫不费力的拖着他往外走,小眼镜睡的糊里糊涂眯缝着眼睛问怎么了,宛若边走边答,“你错过了一段基情,即将错过第二段基情。”   当病房的门被宛若从外面关上之后,郁啸旸似乎是十分细微的叹了口气,这女人终于消失能安静一会儿了,舒简靠坐在病床边巴巴的望着郁啸旸,试图唤起他的同情心让他瞬间失忆忘记他从进门开始发生的所有事情,郁啸旸并不知道舒简在想什么,他坐在了之前萧轲坐的那把靠椅上,然后伸手摸了摸舒简的额头,“好像不烧了,我在路上给肆导打过电话了,明天你再休息一天,看看情况没问题的话后天复工。”   舒简点了点头,觉得郁啸旸好像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然后再想了想,郁啸旸有个蛋的立场追究他和萧轲,他不答应自己,还不让自己跟别人在一起,凭什么,长得帅了不起么,智商忽然在线的舒简想通了这一层,理直气壮的发问,“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舒简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出息呢。   郁啸旸因为舒简的关心倒是整个人气息都平和了下来,他回了句在飞机上吃过了,然后想起萧轲又不满的发问,“杨小眼呢,我怎么没看见他,不是让他陪着你。”   “他职业病发作去盯梢贺西了,其实我觉得盯不到什么,毕竟包坤不在,贺西应该也不会乱来,说起来这些日子我们风华传媒的艺人都是没有经纪人的孩纸。”   “抱歉,”郁啸旸破天荒的道了个歉,倒是搞得舒简有点不知如何是好,虽然郁啸旸不在,可是俩助理一个私人医生再加个搞网媒的,对他这种新人来说这随行配置绝对算奢侈了,郁啸旸根本用不着道歉,舒简被惊的没来得及开口,郁啸旸反倒以为他是在闹别扭,想了想还是透了底给舒简,“你知道夏繁么,是公司比较重要的一个艺人,他私下跟创美接触想换东家,这事儿搞得我们很被动,所以最近所有经纪人都被要求留在公司,我也不太好离开,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不要和别人讲,杨小眼也不行。”   夏繁的事是郁啸旸在处理,但是为了不让别人疑心为什么夏繁出事之后郁啸旸会一直出现在公司里,所以郁啸旸干脆以公司的名义下令让所有经纪人都回到公司接受思想教育,报告自家艺人情况,郁啸旸本就想要整顿风华传媒,这次正好也是个摸底的契机,他倒要看看这些人经纪人哪个交实底哪个藏心机,舒简生病的时候郁啸旸的事情其实还没处理完,但是他还是把收尾工作扔给了母亲展风华,自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影视城,对此展风华有些不满,但是并没多说什么。   舒简并不知道实际的情况,也不知道郁啸旸背后的身份,他听自己经纪人把夏繁出走的事儿说了出来,也顺着他的话头继续聊,“我自然知道夏繁,刚刚萧轲也给我讲过这事儿了,我觉得既然都闹开了,这次他一定是会走的,顶多就是新旧东家协商好让大家都体面点,只是不知道以后风华传媒会不会为难他,他也不容易。”   夏繁摆了自己一道,郁啸旸对他显然没什么好念想,郁啸旸嘴唇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看起来既讽刺又刻薄,“我才发现你居然还是个圣母,那种人有什么不容易的,这么多年风华传媒亏待他了吗?”   “可是也不是诚心诚意的为他一辈子打算不是吗,”舒简有些感慨的说道,“他这个年纪,想转型已经难了,如果不成功,可能就会过气没落无人问津,其实也才三十几岁,大红大紫惯了的人,后面漫长的岁月该怎么面对呢,公司会捧出新的小鲜肉继续圈粉赚钱,可夏繁能拿什么替代他的人生。”   郁啸旸想了想舒简的话,不满的掐着他的脸颊让他看向自己,“舒简,风华传媒是造星工厂不是福利院,一个人能走多远的路取决于他自己的本事,渔网都塞进他手里了,还得全心全意管着他能捞多久的鱼么,路都是自己选的,当初左丘辞无人问津钻研演技的时候他已经是千呼万唤名利双收了,他总觉得公司对左丘辞更好,给的才是长远之计,那当初他提前享受成功的时候他在想什么,他怎么不去选左丘辞的路。”   舒简被郁啸旸难得的长句子搞得哑口无言,本来对夏繁还有些痛惜,如今想想郁啸旸说的其实也挺有道理,然而朋友终究是朋友,并不是有道理就不会为他忧心了,舒简揉了揉之前被郁啸旸捏着的脸颊,有些郁郁寡欢的说道,“但是我还是觉得如果风华传媒以后能不为难他就好了。”   郁啸旸不解的望着舒简,“为什么,他又不认识你。”   舒简垂眸答话,“因为他是左丘辞的朋友,左丘辞一定也是像我这么想的。”   舒简的话让郁啸旸了怔了一下,而后他又淡淡的笑了,带着一点点嘲笑的意味,“小小年纪什么都管,咸吃萝卜淡操心,放心,风华传媒不会为难他。”   舒简有些惊讶,总觉得以他这些年对风华传媒的了解,风华传媒并非什么心慈面软的善类,当初他坏了嗓子没了价值,风华对他也不可谓不冷血,如果不是郁啸旸出现在他面前,以风华传媒经纪人的身份带给他另一段人生,没准他比夏繁还要更加怨恨自己的东家,想到这里舒简不自觉的握住了郁啸旸搭在床边的手,郁啸旸诧异的望向舒简,对上他那双包含太多情绪的眼神越发诧异起来,倒是舒简回神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立即收回了手,红着一张脸解释,“你别误会,我就是走神了。”   郁啸旸不知道信还是不信,他揉了揉舒简的头,没头没尾的说道,“舒简,别急,等我想清楚。”   舒简不明所以的问郁啸旸要想什么,郁啸旸却再没多说什么。   郁啸旸一直在忙夏繁的事,紧接着又赶回了影视城,其实他现下比舒简这个病人还疲惫,郁啸旸和舒简又说了一会儿有的没的就简单洗漱了一下准备睡一觉,病房里只有两张床,另一张之前宛若躺过,郁啸旸坚持说那床上残留着香水味他睡不着,最后还是和舒简挤在了一起,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病床上实在很挤,可是郁啸旸大概是累坏了,蜷着腿很快就睡着了,舒简悄悄拿手指戳了戳郁啸旸带着胡茬的下巴,心里百转千回,舒简觉得如果他早些明白郁啸旸的心意就好了,现在这种处境,他说实话又不敢说,不敢说实话又憋屈,每天靠着一个又一个谎话待在郁啸旸身边,也不知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舒简叹了口气,轻轻的往郁啸旸身前挤了挤,然后将头挤在郁啸旸的颈窝处,慢慢的也闭上了眼睛,郁啸旸身上有淡淡的Montblanc的味道,那是左丘辞送给他的,后来他就用习惯了,这味道让舒简觉得安心又亲切,他不自觉的揪住郁啸旸衬衫的领口,然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当舒简的呼吸声渐渐变得绵长,本该睡过去的郁啸旸却睁开了眼睛,他只要稍稍低头就能亲吻到舒简的额头,郁啸旸轻轻的亲了亲舒简,目光里带着平日很难得见的脉脉柔情,郁啸旸声音很低,低的几乎听不清,“舒简,等我想清楚,我不想糊里糊涂的委屈你。”   以郁啸旸的性情,凡事都是当机立断,很少有什么事情是让他犹豫的,然而对于舒简他真的想不明白,不明白他对舒简的感情,是源自于舒简这个人本身,还是因为舒简太过于像左丘辞而被他当成了寄托,郁啸旸不想不明不白的委屈舒简,他其实心里很清楚他对舒简是什么样的感情,但他说不清这种感情的依据,舒简是左丘辞的儿子,他不能不明不白的和他在一起委屈了他,这样对不起舒简,也对不起左丘辞,郁啸旸有些纠结的蹙紧了眉头,他觉得感情这种事,没准会是旁观者清,不然明天把杨小眼抓过来谈谈心。    ☆、45      《帝师传》剧组的戏已经拍完了近乎四分之三,扮演少年皇帝的贺西终于等到了他的戏份,贺西之前虽然也混过不少剧组有那么点演技,但说起来也就是有那么点而已,之前他接了部偶像剧刚播完火了一把,在一堆演技平平的小花小鲜肉中间也没个比较级,如今到了肆卯的剧组却不一样了,连萧轲都有被肆导指着鼻子骂的时候,更何况贺西这样明显没达到剧组平均水平的新人,今天这场皇帝去相府私访的戏拍了五六遍了,结果没有一条是能让肆导满意的,渐渐成年的皇帝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一方面他依赖着将他从小护到大的帝师,一方面又怕他这个权倾朝野的宰相将他变成傀儡,这种复杂的情绪要在皇帝看到安箴言的一刹那间由眼睛将情绪准确的传达出来,而且还要快,情绪要饱满,且一闪而逝,眼神戏是很难的,剧组里最擅长这种戏份的应该算是舒简,他不但眼睛生的好看,而且眼里有戏。   讲了许多遍也不见贺西开窍,肆卯恼怒的将靠在一边的舒简喊了过来,“舒简,你来给他演一遍,让他感受一下是怎么回事。”   舒简嗯了一声,走到了指定的位置,只见本来消瘦阴鸷的少年忽然像换了个人一般,他挺直了身躯微微扬着下颚,眼神清明身姿傲岸,那周身的贵气毫无遮掩的溢了出来,任谁瞧见也知道这个略显凌厉的少年定然贵不可言,少年皇帝四平八稳的向前走着,却在看到什么的一瞬间脚步微滞,却又被不动声色的遮掩了过去,而就在脚步稍顿的瞬间,少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情绪,快的让人来不及捉住,只有细细回味才发现,那眼神里透着怎样的纠结,既有对恩师至亲习惯性的亲近,又带着丝丝警惕犹疑,而此时少年却已是满面笑意,规矩又亲昵的喊了一声先生。   舒简演完这一段,现场许多工作人员都不由自主的跟着鼓掌表示认同,舒简的《花落又逢君》正在热播,可以说是火遍了各个年龄段,剧组里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在追这部剧,虽然舒简扮演的少年皇帝的戏份已经都演完了,但这不妨碍他圈了大批的粉,现场工作人员能亲眼再见一次舒简演的少年皇帝,简直是欢欣鼓舞一片欢愉,当然这除了尴尬立在一边跟一个小太监学习怎么演皇帝的贺西。   肆卯满意的对着舒简点了点头,又虎着脸看向贺西,“学会了吗,照着演会吗,拍了那么多戏了还比不上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吗?”   贺西委委屈屈的嗯了一声,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舒简觉得贺西虽然平日也是走这种白莲花路线,可是今天看起来分外的我见犹怜,他拿眼睛往工作人员那边扫了一眼,发现果然是有人在录小视频,剧组里的勾心斗角弯弯绕舒简比贺西见得多太多了,他当即开玩笑似的替贺西说话,“肆导你太凶了,西哥会演也被你吓的发挥不出来了。”   肆卯对待演技好的人脸色能好那么一丢丢,所以对于全程因为演技好没挨过骂的舒简还算给面子,他瞪了舒简一眼没接他的话,只是嚷嚷着重来一遍,肆卯瞧着学会了脚步一顿却顿不出眼中戏份的贺西简直是恨不得上去踹两脚,他怎么就一时心软因为他是左丘辞的朋友就给他开了绿灯了呢。   不远处站着的郁啸旸瞥了一眼身边的杨小眼,开口叮嘱,“工作人员肯定会把刚才那段视频发出去,你趁机把这个事情炒起来,离年底也没几个月了。”   杨小眼看向郁啸旸,目光里满满的这个人真阴险这个人不能得罪,郁啸旸虽然说的言简意赅,但杨小眼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郁啸旸在指什么,今年下半年最火的电视剧除了舒简演的《花落又逢君》就是贺西演的那部偶像剧,京华奖的最佳新人不出意外应该就在他们俩之间角逐,如果这个视频火起来,那贺西基本就没什么希望和舒简争了,你连自己的角色都要舒简来教你演,你压过舒简去拿最佳新人奖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郁啸旸很会抓机会,而且稳准狠,杨小眼觉得舒简可能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才会去替贺西说话,可惜左丘辞当大明星当惯了虽然看得明白却不太会处理,明显刚刚出头出的用力过猛看着有点白莲花心机婊,回头要提醒他一下,再遇见这种情况应该摆出比贺西更无辜的表情乖乖在一边站着瑟瑟发抖才是王道啊。   郁啸旸不知道杨小眼心里在想什么,叮嘱完这件事又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盯着贺西,包坤带的艺人那么多,哪个看着都比贺西成气候,包坤都不天天来陪着他,你在亢奋什么?”   亢奋你妹啊,杨小眼在心里用力白了郁啸旸一眼,谨慎的朝着四周打量了一下,宛若和小眼镜站在他们不远处,余下周围也没什么人了,杨小眼神色变得正经了些,压低声音开口,“郁哥,如果贺西和包坤搞在了一起,那辞哥的事会不会不是个意外?”   郁啸旸猛地望向杨小眼,那眼神像一把锐不可当的刀,差点刺得杨小眼心脏骤停,杨小眼缓了缓才继续开口,“郁哥,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当狗仔吧,当初辞哥坏了嗓子的事儿你知道多少,我听说那时候辞哥是要换掉包坤这个经纪人,结果转脸辞哥就出事了,警察也查了没证据抓不到人,可是你不觉得这事儿太巧了么,我一直觉得辞哥对这件事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他才那么厌恶包坤,可是辞哥没证据他能怎么办,我后来知道这件事后就决定当个狗仔,不做那种勒索明星赚钱的王八蛋,我就是想揭露一些事,那些表面光鲜骗着粉丝感情背后却龌蹉不堪的人,还有像辞哥这样受了天大委屈却被这圈子欺压着不得开口的人,我以为我干这个,至少辞哥是不会再受委屈的,可是谁想到辞哥后来却出了事,我傻兮兮的就知道窝在家里嚎,我特么都没想起来查查辞哥出事的细节,如果当时我知道贺西跟包坤搅在一起了,辞哥从贺西那儿离开出了事我怎么可能不仔细追究,可惜现在什么都晚了,我就是个蠢蛋。”   郁啸旸皱着眉答话,“我全程跟着的,当时看起来并没什么可疑,就是普通的疲劳驾驶出了交通事故。”   杨小眼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多语,倒是郁啸旸阴着脸又交代了一句,“我会想办法再查一次,需要你的地方我会说。”   远处贺西的戏在肆导意识到他实在再没可能提升的时候勉强过了,因为这几场戏舒简的角色一直都要跟在安箴言身边所以他也没得休息,贺西坑几次他就要跟着再来几次,过了这一条还要接着拍下一条。大概又拍了将近半个小时演员们才得以休息,舒简折腾了这么久也瞧不出来累,别的演员拍完都有助理围上去照顾,只有舒简还没等宛若和小眼镜有动作,自己先跟个狗崽子似的特别欢实的跑到了郁啸旸和杨小眼跟前,舒简拎着碍事的衣摆喜滋滋的同郁啸旸说话,“我刚才得到的消息,宣传片那一小段插曲让我唱。”   杨小眼翻了个白眼,觉得舒简堕落了,当年他是左丘辞的时候,美国大片请他唱中文版主题曲也没让他兴奋成这样,如今就一部平常电视剧的宣传小插曲,也至于跟拿了格莱美似的,就差拿头拱着郁啸旸求他顺毛了,郁啸旸倒是表现的比杨小眼友好许多,他点点头附和,“那很不错,唱好了是个加分项。”   舒简心情好,笑呵呵的和郁啸旸翻旧账,“当初你还不让我唱,还说我说话都跑调唱什么歌,现在打脸吗?”   郁啸旸表情变得严肃了些,“别得寸进尺。”   然后明明挺占理的舒简就怂了,直接打岔换了件事情说,“今晚萧哥请客吃饭唱歌,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剧组主要演员都去的,我不想不合群你们别阻止我。”   郁啸旸对这些应酬向来厌烦,但是也没什么道理不让舒简跟剧组的人打好关系,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自己还是不去了,只是认真的叮嘱了一句,“你带着宛若去,领着个美女剧组那些人应该也不会有意见,到时候你不要离开宛若的视线,我不想半夜打开微博看到你吸/毒、群P之类的头条,我怕我忍不住亲手拗断你的脖子。”   舒简瞪郁啸旸,“你才吸/毒,你才群P,你这么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拧了包坤的脖子,反正都是死刑顺便把贺西的也扭了谢谢我最近看他有点不顺眼。”   对于舒简的表现,郁啸旸只是高冷的哼了一声,表示自己懒得跟他计较。郁啸旸不搭理舒简,但是想搭理舒简的还是大有人在,萧轲拎着剧本过来找舒简对戏,对着郁啸旸笑的既亲切又自然,好像把舒简按在床/上被郁啸旸抓包那事儿从来没发生过似的,舒简示威的朝着郁啸旸扬了扬下巴跟着萧轲对戏去了,没过多久肆卯又喊他们滚过去继续拍戏,郁啸旸想了想又叮嘱杨小眼一句,“晚上你也跟着去,反正剧组的人都以为你是舒简助理。”   杨小眼心说你要是不放心你就自己去,使唤谁跟使唤孙子似的,郁啸旸看向杨小眼等着他亲口答复,杨小眼诚恳的点点头,“我一定看好辞、辞哥的儿子呵呵呵呵呵。”   郁啸旸正在想心事,并没在意杨小眼别扭的称呼,郁啸旸又看着舒简拍了会儿戏,犹豫了一下开口,声音压得像是自言自语那么低,“你说,要怎么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啊?”杨小眼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听,一脸震惊的望向郁啸旸,郁啸旸沉着脸色掩饰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问你,怎么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如果这个人和之前喜欢的人太像,那怎么分辨喜欢的是这个人,还是只是把他当做替身。”   杨小眼再傻也知道郁啸旸指的是谁,没想到这阎王爷两次栽在了一个二货手里,杨小眼劝郁啸旸,“你干嘛这么在意这些,反正你眼前就这么一个人,你觉得你喜欢他,那还纠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和他在一起不就完了么。”   郁啸旸不赞同的反驳,“感情的事怎么能那么草率,我一定要搞清楚。”   杨小眼心说本来就是一个人,你非要把一个人分成两个人,再考虑你喜欢的是这一个人还是这一个人,这不是神经病么,开了上帝视角的杨小眼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没办法把实情告诉郁啸旸,杨小眼蛋疼的想了想开口,“那你慢慢搞清楚吧,我看好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工作太忙 彻底放飞自我不当人了 但我真的不是个坑 ☆、46      颁奖典礼的舞台上光影缤纷,闪光灯像繁星般不停的闪烁着,左丘辞手里捧着京华奖最佳男主角的奖杯站在舞台上,那双秋水似的眼睛越过数不清的人,含着泪和笑望向礼堂的最后面,郁啸旸靠着墙回望着舞台上的人,他那双仿佛忽略掉全世界只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太过漂亮执着,哪怕是郁啸旸这般淡定的人也不禁软了心肠满腔欣悦,左丘辞对着郁啸旸深深的鞠了一躬,用那副因为受过伤有些特别的低沉嗓音动情说道,“是你给了我第二次人生,现在想想,可能就是你敲开我家大门的一刻,将我整个人生都重新照亮了,你鼓励我振作起来,陪我从零开始,我能遇见你是何其有幸,哪怕经过多再多的磨难困苦,因为有你,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那是很美好的日子,因为比你年长,有句话我一直难于开口,现在应该说出来了,”左丘辞再次长时间的深深鞠躬,“啸旸,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谢谢。”郁啸旸想对着左丘辞微笑,想走上舞台去将他揽在怀中,可是郁啸旸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他哪怕用尽力气依然不能将自己挪动半分,忽然有一个可怕的想法侵入郁啸旸脑中,左丘辞已经死了,他看到的一切都过去了,左丘辞死了。   郁啸旸猛然惊醒,入眼的是酒店房间昏黄的灯光,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邮件只看了一半,而他居然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郁啸旸有些疲惫的微微呻/吟了一声,坐直身体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他忽然觉得无比的疲惫,仿佛瞬间苍老了不知多少岁。郁啸旸身子前倾捂住了胸口的位置,心中被左丘辞三个字重重的敲击着,那种骤失所爱的剧痛因为一场梦再次席卷而来,郁啸旸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失控,这种姿势不知道持续了有多久才让他渐渐平和下来,当郁啸旸长舒口气重新坐直身体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以为自己喜欢上了舒简这件事有些荒谬,舒简只是左丘辞的影子,他太像左丘辞,以至于自己被蒙蔽了眼睛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生平头一次郁啸旸觉得自己有些混账,舒简是左丘辞的孩子,他应该照顾好他,为他铺一条坦途,让他过平安顺遂的日子,他为他做的应该仅此而已,而他逾越了,甚至让一个十八岁还不成熟的孩子因为他的逾越而对他也产生了不该有的念想,郁啸旸略带烦躁的啧了一声,将邮件的网页最小化,点开了机票预订的网站想要订个机票,他觉得他还是和舒简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舒简年纪轻不成熟,过些日子对他的心思自然就淡了。   郁啸旸选了第二天上午的飞机,正要选择支付方式的时候房间的门却被砰砰砰的砸响了,舒简大着舌头扯着嗓门在门口喊,“郁啸旸,你给我开门,你个智障!”   郁啸旸付款的动作一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去开门,舒简对着郁啸旸房间的门又挠又踹没个安宁,门打开的瞬间,郁啸旸感觉到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宛若和杨小眼一左一右驾着比鱼还欢实的舒简,舒简满脸通红大着舌头对着郁啸旸笑,“郁啸旸,你今儿怎么不去啊,我唱歌啦,唱的可好听了,给你唱的,世上只有妈妈好。”   虽然郁啸旸客房旁边的房间都是他们订的并不会打扰到其他客人,但舒简的样子实在是有点丢人,郁啸旸侧了身子让杨小眼和宛若赶紧将舒简扶进屋里,舒简一边被送进屋子摆在床上一边嘴上还不闲着,“郁啸旸,你个睁眼瞎,有你后悔的时候,郁啸旸,我跟你讲,我就是唔唔唔唔唔。”   杨小眼使劲捂住舒简的嘴,任他瘫在床上手舞足蹈的挣扎,杨小眼对着郁啸旸笑,“郁哥,我照顾他,你去旁边舒简那屋休息吧,他非要进你这儿,我和宛若拦不住。”   舒简:唔唔唔唔唔……   郁啸旸不悦的锁紧了眉头反问,“我让你们跟着照顾好他,你们就把他照顾成这样?”   宛若一脸失算的答话,“只喝了一瓶啤酒就变成这样了。”   杨小眼一边捂着舒简一边用力点头表示这厮就是这么不争气。   郁啸旸面色不善看向杨小眼,“你捂着他嘴做什么,你没看他不舒服。”   “他总骂你,我看不过去啊,”杨小眼的手被舒简咬了一口,哎呦一声松开了,松开的瞬间又赶紧去捂,结果舒简比他速度更开,直接一扭头对着地上吐了个稀里哗啦,郁啸旸的脸色瞬间变得又难看了许多,瞧着眼前一片狼藉又看向宛若,“一瓶?”   宛若一脸糟心半个字都不想说了。   舒简吐完了砸回床上,抓着杨小眼的手又是一口,杨小眼疼的往回抽手,舒简死攥着不放,“郁啸旸你个混蛋,我要咬死你,我跟你讲我都记得,你骂我说话都跑调,你让我回鱼缸里,你还说我不如左丘辞,你个傻子,我跟你讲,算了我才不跟你讲。”   杨小眼被舒简吓得魂飞魄散,生怕他说出什么能让郁啸旸直接给他送进人类研究所或者爆/菊修养中心的话来,杨小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很紧张的样子,挤了个笑朝着郁啸旸说道,“这喝醉了的人真的是爱说胡话呵呵呵呵,没准一会儿就说他是超人了呵呵呵呵呵。”   郁啸旸显然没有和杨小眼聊天的心情,他直接开口吩咐,“今晚我和舒简睡他那间房,这屋等明早再让人收拾,杨小眼你去买点解酒药送过来。”   这种时候杨小眼哪敢让舒简和郁啸旸两个人呆在一起,舒简现在嘴巴根本没有把门的,万一说出什么让郁啸旸瞬间宰了他的话来,他去哪儿再找个辞哥回来,杨小眼壮着胆子提议,“喝醉的人太难照看了,还是我来吧,你这么忙就不劳烦你了。”   杨小眼这副看起来比郁啸旸同舒简更亲近的模样让郁啸旸有些不悦,他并没有接杨小眼的话,只是二话不说走到床边轻轻松松的将舒简打横抱了起来,舒简作死的拽着郁啸旸的衬衫擦了擦嘴巴上的污物,那瞬间杨小眼以为他即将看到凶杀现场,然而郁啸旸却连眼睛都没眨,直接大步将人抱走了,杨小眼绝望的问身边的宛若,“你觉得我把舒简从郁啸旸手里抢出来的可能性有多少?”   宛若同情的拍拍杨小眼的肩膀,“从郁啸旸手里抢舒简?那你不如找把水果刀自己把自己捅死,至少走的能更安详一些。”   郁啸旸照顾醉鬼的经验还算得上丰富,毕竟从前有一个经常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自己喝大了的左丘辞,郁啸旸先给浴缸放好水,然后干脆利索的把舒简扒/光了直接扛进浴室里,舒简骂够了郁啸旸此时蔫吧吧的十分温顺,没想到刚被跟丢垃圾似的丢进浴缸里就胡乱挣扎起来,舒简惊恐的死死揪住郁啸旸胳膊要往外爬,郁啸旸对着这个醉鬼有点粗暴的将他又按回水里,舒简奋力挣扎不肯呆在浴缸里,扯着嗓子叫唤,“啸旸,救我,啸旸!”   舒简的反常让郁啸旸愣了一下,而舒简趁着这个机会连滚带爬的翻出了浴缸抱着腿坐在地上瑟瑟发抖,郁啸旸想去拉舒简的胳膊,却被舒简用力拍开,郁啸旸蹲下身掐住舒简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然后他看到了舒简眼中那种绝非作假的恐惧,郁啸旸想到了上一次他让舒简开车的时候,舒简也是这般惧怕,郁啸旸没想到左丘辞的死会给舒简造成这么大的心理阴影,惶惶不安的舒简让郁啸旸软了心肠,他安慰的把舒简搂在怀里帮他顺背,“没事儿了,先起来,地上凉。”   郁啸旸最后是用淋浴帮舒简洗好了澡,然后换上干净衣服将他塞进了被窝里,杨小眼买好解酒药心惊胆战的来献宝的时候,郁啸旸已经将自己也收拾妥当了,正在拿浴巾擦湿漉漉的头发,杨小眼不顾郁啸旸的眼色硬是从门口挤进了房间里,然后他看到舒简老老实实的闭着眼躺在床上。本来已经安分下来的舒简在听见声音后重新睁开了眼睛,他看到杨小眼忽然就坐了起来,委屈的一把扯过杨小眼的胳膊,瞬间红了眼圈,“小眼啊,我刚才差一点点就死掉啦。”   杨小眼忌惮的望了眼郁啸旸,心说你再作你就不止是差点死了,郁啸旸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将杨小眼的胳膊从舒简手中扯出来,竟然还挺温柔的揉了揉舒简的脑袋,然后让他重新躺下,舒简这时候又握住了郁啸旸的手,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特别乖顺,“啸旸,谢谢你救了我,还是你好,我以后再也不让你喝雪碧了。”   关于一言不合就塞雪碧给自己喝的谜案似乎要露出真实面目了?郁啸旸耐着性子好言好语的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喝雪碧?”   “因为喝碳酸饮料会骨质疏松,”舒简特别诚恳的答道,“你欺负我,我就给你喝雪碧,然后等你瘫痪了,我就推着轮椅天天带你去看我和别的老太太跳广场舞。”   郁啸旸:……   杨小眼蛋疼的把解酒药塞到郁啸旸手中,“郁哥,留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郁啸旸嗯了一声,然后掐住舒简的脸颊,拧的他惨叫连连。    ☆、47      早上十点舒简被闹钟的铃声拉扯回了沉睡的灵魂,他头疼的按掉不知道被谁设成警笛声的闹铃,有些痛苦的翻了个身,翻过身的瞬间舒简看到了另一张对着他的脸,杨小眼眨巴了眨巴眼睛,舒简吓得一巴掌就拍了上去。杨小眼哎呦一声坐了起来,捂着脸朝舒简控诉,“你撒酒疯撒了大半夜我都没嫌弃你,你居然还打我,你也不想想就你那个酒品,要不是我舍命相救,郁啸旸早把你掐死了。”   舒简面无表情的咀嚼了一下杨小眼的话,又继续面无表情的回忆了一下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然后他的脸色渐渐变得精彩起来,那一幕幕作死大戏前呼后拥的挤回舒简的记忆里,舒简露出一个蛋疼的表情,嗓音沙哑的问道,“郁啸旸呢?”   “一大早他的房间收拾干净就回去了,还把我拎起来让我十点叫你起床,毕竟是下午还有戏要拍的人,你昨晚是哪来的勇气趁我们一个不注意就干了一杯白酒?”   舒简回忆了一下昨晚他的思想历程,大概是这样的,因为舒简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总是喝酒惹事,所以舒简这孩子经常喝酒,所以舒简这孩子经常喝酒一定很能喝酒,所以舒简这孩子很能喝酒那感受一下一口气喝掉一杯白酒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嗯,然后就出事了。   舒简一脸放空的表示自己不想说话,杨小眼继续絮叨,“我和宛若统一口径说你只喝了一瓶啤酒就这样了,既然你在郁啸旸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了,你就不要再拉上我们俩了,没看好你这件事就让他过去吧,毕竟起因是你自己作死,你和郁啸旸说话的时候千万不要说漏嘴了,当然前提是你们还有机会说话的话。”   舒简不解,“为什么没机会说话。”   杨小眼答道,“现在小眼镜正在郁啸旸那里聆听圣训,郁啸旸把你甩包给他了,下午的飞机走人并不想理你,顺便一说,他本来订的是上午的飞机,因为你昨晚那场精彩纷呈的作死所以改到了下午。”杨小眼拍了拍舒简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分开一段时间也好,没准离得远了他想杀你的心就没那么盛了,将来还能恩准你推着轮椅带他去广场上看你跳广场舞。”   舒简痛苦的捂脸,然后觉得脸好像有点疼。   舒简想想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彻底的怂了,收拾好了自己乖乖去剧组蹲着,根本没敢在郁啸旸跟前晃悠,以至于郁啸旸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是很清楚,舒简今天第一场戏是要在傍晚时候拍,他到了剧组心不在焉的由着化妆师小姐姐给他化妆,化妆师小姐姐一脸纠结的边帮舒简上妆边问,“你怎么睡了一晚上两边脸就不一样大了,一会儿别用正脸对镜头,我虽然尽力修正了但还是有点明显。”   舒简觉得自己也很无奈,总不能说是被经纪人掐的吧,他呵呵笑了两声表示自己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然而在他旁边上妆的萧轲却是不依不饶的问,“是不是昨晚喝完酒回去被你经纪人打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将目光都落在了舒简脸上,虽然萧轲是笑呵呵的说这句话有些调侃的意思,可是想想郁啸旸那凶巴巴的样子,这事儿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舒简发现气氛变了赶紧替郁啸旸遮掩,“他打我干嘛,他都懒得搭理我,昨晚都是我助理鞍前马后的照顾我,那个尽心尽力啊,不多发些奖金我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萧轲好笑的发问,“尽心尽力的把你脸照顾肿了半面?”   舒简瞪萧轲,“我喝多了自己抽自己行不行。”   萧轲被逗笑了,“你开心就好。”   化好了妆舒简和萧轲并排坐在台阶上等日落,今天的戏份没有贺西,但是贺西还是像往常一般勤快的在片场学习,平日里贺西都会很有礼貌的挨个和剧组里的演员打招呼问好,但今天贺西看起来却是状态不太好的样子,黑着眼圈可怜巴巴的坐在剧组的角落里,好像被谁欺负了似的,舒简记得昨晚出去玩的时候贺西瞧着还挺尽兴的,陪喝陪唱陪玩无所不能,怎么一转脸就变成黄花菜了,舒简拿膝盖碰了碰坐在身边的人,“萧哥,是谁又伤害了咱们组那朵白莲花?”   萧轲诧异的看向舒简,“你都不上网?”   昨晚刚作完死今天睁眼睛就来拍戏的舒简哪有时间上网,他不明所以的掏出手机想登陆微博看看是谁辣手摧花,结果手机刚拿出来就被萧轲按住了,萧轲说算了你还是别看了,我来告诉你好了,伤害白莲花的那个恶徒就是你,有人把你教他演戏的视频发到网上去了,现在炒的人尽皆知,贺西刚拍完一部挺火的戏粉丝也不少,正和你的粉掐了个昏天黑地,你要是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花式被黑的,我劝你还是别看了。   舒简当然没兴趣浪费时间看别人是怎么骂自己的,他从善如流的收了手机,有些感叹,“昨晚刚得罪了自己的经纪人,今天就惹出事儿来,你猜现在他愿不愿意帮我善后?”   萧轲似笑非笑的答道,“你首先要确定这不是你经纪人搞的事情,毕竟也快年末了。”   宿醉的舒简呆萌的放空了两秒,想清楚了其中关节,慢悠悠的啊了一声,“郁啸旸干得漂亮,加奖金。”   萧轲靠着身后的栏杆懒洋洋的掀眼皮扫了一眼远处的贺西,平日贺西有礼貌又温顺,剧组里的人对他还算不错,此时见他状态不太好就有工作人员在询问他些什么,贺西怯怯的望了舒简这边一眼,正对上萧轲似笑非笑的眼睛,贺西像受了惊一般垂下头奋力摇了摇头,萧轲收回目光随口问道,“你为什么对贺西那么大的敌意,虽然我也挺讨厌一个大男人把自己搞的跟朵白莲花苦菜花似的,但是这种人有的是,至于让你另眼相看么,凭你的演技和资源,贺西将来根本同你比不了,有竞争踩一脚这种借口就不用糊弄我了。”   舒简拍拍萧轲的膝盖,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不是你喜欢左丘辞,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贺西和左丘辞的关系并不像他对外说的那么好,我是看不惯他利用左丘辞炒自己,毕竟郁啸旸是左丘辞的经纪人,□□我比一般人知道的多了去了。”   “如果是真的在意左丘辞,他出了事之后其实是很不愿意公开谈他的,黎轻辰、林琪、夏繁、李木大都如此,看着贺西林翩跹这些人抱着左丘辞话题蹦跶的时候,我就看透了。”萧轲说这些的时候本来没什么表情,他想到了什么忽然又露出了些笑意,“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和我在一起吧,你这么像左丘辞,我一定好好对你。”   舒简嫌弃的往旁边坐了坐,“神经病,你离我远点。”   萧轲对于舒简的拒绝倒是不在意,他勾了勾唇角接话,“也对,毕竟你喜欢郁啸旸,可是以我这么多年对左丘辞和郁啸旸的观察来看,郁啸旸喜欢的也是左丘辞,你不甘愿在我这儿当替身,难道就甘愿在他那儿当替身?”   舒简梗着脖子怼萧轲,“甘愿啊,特别甘愿。”   萧轲点点头,“你果然是喜欢上郁啸旸了。”   舒简:…………   现在的人要不要套路这么多?   萧轲撸了把舒简的头发,“年轻人,听哥一句,放弃吧,郁啸旸那个人不好相与,这么多年他眼里除了左丘辞还容得下谁,别因为你长得像左丘辞他对你好一点就找不着北了,等他想明白了把你一丢,最后凄惨的还是你自己。”   舒简神色复杂的看了萧轲一眼,看的萧轲有些不明所以,舒简叹了口气没好意思说,郁啸旸已经丢下他拍拍屁股走人了,自己现在就很凄惨,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人哄好,不然自己坐着轮椅去找他道歉会不会显得比较有诚意一点?   自从舒简回国之后,每周都会跟写周记似的跟舒梦鹤汇报一下他在国内的情况,虽然舒简觉得有点麻烦,但总比抓回去和舒梦鹤还有他现任老公全家一起过日子的好,这种麻烦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郁啸旸离开影视城,从那以后舒简就不止写周记了,他还每天写日记,一天到晚不厌其烦的把芝麻绿豆点大的事都要写下来给郁啸旸发微信,然而郁啸旸从来都没有回复过,不过舒简表达什么述求的话郁啸旸总会打电话吩咐小眼镜和宛若将事情办妥,舒简以此推断郁啸旸至少是看他发的信息的,于是每天越发勤奋的骚扰郁啸旸,萧轲发现了舒简的行为提议让他去参加感动中国评选,这么执着且不要脸的劲头简直感人。   舒简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行为一直持续到《帝师传》杀青,而郁啸旸真的一次都没有再来过影视城,也没有和舒简说过哪怕半个字,杀青宴上舒简愤愤不平的把自己又喝大了,然后回到宾馆举着电话骂了郁啸旸大半夜,第二天酒醒之后舒简十分恳切的和杨小眼商量,我觉得家肯定是回不去了,不然咱们再温习一次在影视城跑龙套的人生吧。    ☆、48   《花落又逢君》热播之后找舒简上节目、拍戏、做代言的邀请接踵而至,舒简长得好演技好又是海归还酷似左丘辞,话题度甚至一度比男一号杨柳还高,关于舒简的邀约都是郁啸旸在亲自甄选,在郁啸旸眼中舒简和左丘辞不一样,左丘辞是他想一起努力一起成长最后一起看看究竟能走到多远的人,但对于舒简,郁啸旸显得纵容许多,他愿意动用关系和资源来帮舒简铺路,让他在这个圈子里平顺安稳的走下去,简单来说,左丘辞是他想并肩而行的人,而舒简是他想保护周全的人。郁啸旸关闭了一份IP剧的邀约,虽然片子整体水平不错但他并没有要接下来的意思,同类型的戏他并不打算让舒简演太多,前两部戏已经可以让人看得出舒简的演技,也成功的圈了一批粉,下一部戏舒简需要一个更好的本子,能将他的光芒彻底发挥出来的那种本子,最好是黄金时段卫视播出能圈妈妈粉的那种,而不是只在年轻人中间刷热度和存在感。   郁啸旸顺手又将下一个邮件打开,对着一份知名果汁饮料的代言郁啸旸有些走神,杨小眼说他们是今天上午的飞机回来,可是现在已经几近中午了,舒简却还是没有出现,郁啸旸摘下眼镜揉了揉高挺的鼻梁,走到窗边本来想给杨小眼打个电话问问他们的飞机是不是已经落地了,结果一低头就看到了楼下搂着行李箱可怜巴巴坐在花坛边的舒简,今天天气预报报道说有雪,而舒简孤零零的坐在寒风中并没有一点想挪动的意思。   看着楼下的人郁啸旸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舒简发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条微信,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上来。舒简收到微信下意识的抬头去望窗户,正看到郁啸旸转身离开的身影,舒简奸计得逞的低头抿嘴笑了笑,然后拖着行李箱美滋滋的上楼了。到了家门口舒简得寸进尺的不自己开门,而是把大门拍的当当响,郁啸旸听见敲门声走过去给舒简开了门,两个人有些时日不见,郁啸旸瞧着还好,倒是舒简因为角色需要一直控制饮食瘦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郁啸旸瞧见舒简这瘦了吧唧还咧嘴傻笑的傻样心就软了,侧开身子说了句进来吧,舒简把行李箱往旁边一撂,变戏法似的从大衣兜里掏出一罐雪碧,然后拉开拉环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舒简喝了大半罐雪碧舒了口气和郁啸旸说话,“以后我坐轮椅,你推我去广场看你和老太太跳广场舞。”   舒简根本没明白郁啸旸为什么要对他避而不见,郁啸旸瞧着舒简这幅想当然的模样也说不出什么直接拒绝的话,只是想自己慢慢淡着他冷着他像平常经纪人一样和他相处,时间久了舒简自然就没了那份心思,而这样虽然麻烦了些曲线了些,但胜在不伤人。   马上就要年底了,舒简在拍完《帝师传》之后并没接新戏,郁啸旸只是帮他接了几个零碎的杂志拍摄,还签了一个唱歌类的综艺节目,舒简洗好澡之后坐在床上看自己的工作安排,郁啸旸则一边帮舒简整理行李一边回答舒简关于工作安排上的疑问,两个人和平相处了不到一个小时舒简就蹬鼻子上脸,他拿光着的脚丫踹正在将新旧衣服分类的郁啸旸,“我和贺西那个视频是不是你放到网上去的,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   郁啸旸抓住舒简脚腕,像掀小王八似的一把将舒简掀到一边去,然后继续替舒简这小王八收拾东西,舒简不依不饶的爬起来继续追问,“你怎么不回答我,你是不是心虚,这事儿就是你干的对不对!”   郁啸旸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喜欢冷清的人,但是舒简回来之后这房子似乎才有了人气,闹闹哄哄叽叽喳喳的,烦但温暖。郁啸旸望着咋咋呼呼又贴过来的舒简,掐了他脸颊一下说不过就是拍完戏回来了有什么可兴奋的,舒简发觉自己好像确实有点欢实,他盘腿坐在床上想了想,然后理所当然的说道,“回来就能看见你了,我都很久没见到你了,而且还能吃你做的菜,我有一阵子特别想你做的那个冬瓜汤,去饭店吃了几次总觉得不对味。”   舒简这幅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亲切让郁啸旸心中很是熨帖,他顺势又揉了一把舒简的脑袋,然后提着空了的行李箱出去了,舒简舒服的往自己的大床上一倒,和郁啸旸和好了让他整个人心情好的飞起,舒简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哼着哼着就想起来一件事,他之前是在和郁啸旸讨论贺西视频的事儿,而郁啸旸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了。   舒简懊恼的在床上翻滚了几圈,忽然不用拍戏了反倒觉得有点百无聊赖,丢在一边的手机提示微信群一直有人在发消息,舒简太过无聊,抓起手机决定点开群信息看看更无聊的几个人,微信群的名字叫做“王者的心”,里面一共四个人,舒简、杨小眼、罗冰和喜乐,两个职业搞八卦的,一个副业搞八卦的,还有一个只能被拿来八卦的。舒简飞快的扫了一遍群里的聊天信息,不得不说今天的信息量有点大,先是罗冰欢天喜地的表示他不用再给黎轻辰那个变态卖命了郁啸旸重整了左丘辞以前的整个公关团队来给舒简打工,再然后喜乐欢欣鼓舞的表示郁啸旸推荐他和风华传媒签了约他居然就这么成了风华传媒旗下的艺人了,最后是杨小眼喜极而泣的表示郁啸旸以后要继续资助他的工作室让他能继续高冷的做他狗仔界最后的尊严与节操郁啸旸这人其实还是有良知的。   舒简在群魔乱舞的刷屏自嗨中默默插了句嘴,“郁啸旸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怎么有种人之将死的大善。”   杨小眼接话,“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架势,我还以为是你睡服了他。”   舒简:睡你大爷,我们不是刚一起下飞机。   杨小眼:下了飞机就有喜讯,郁啸旸是个好人。   罗冰:郁啸旸是个好人。   喜乐:郁啸旸是个好人。   虽然舒简也没觉得郁啸旸是什么坏蛋,但是平时那副黑暗暴君的气势还挺足的,杨小眼几个谁说到他不是暗搓搓的想骂不敢骂,如今这歌功颂德一片祥和的画风实在是辣眼睛,舒简退出了群聊不想与这些狗腿子为伍,他想起好久没玩过的那个叫梦回仙缘的网络游戏,闲着没事干开电脑打游戏去了。游戏里那个叫杨小雨的奶妈一言不合就拆装备把自己的号沉在了帝女陵边的断妄潭里,舒简蹲在那儿追思了一会儿故人,然后看到有人喊经验本就跟着混经验去了,他差不多大半年都忙着拍戏没怎么玩游戏,这游戏已经开了新等级,舒简就算装备好等级跟不上也不行,他决定趁着年底没事先把游戏号练到满级。   郁啸旸做好了饭喊了三次舒简才磨磨蹭蹭的下线,他踩着拖鞋噼里啪啦的跑到餐桌边坐好,郁啸旸一边给他摆碗筷一边说了句小骗子,舒简咬着筷子看向郁啸旸,郁啸旸倒是没什么不悦的神色,只是又盛了一碗冬瓜汤摆在了舒简面前,“吃吧,这是你假装想了很久的冬瓜汤。”   飞机餐本来就不怎么好吃,再加上饿了一下午没吃东西,此时饭菜的香味一个劲儿的往舒简的鼻子里钻,让他根本没心思想郁啸旸到底在说些什么,舒简嗯嗯啊啊的胡乱应着,注意力全在餐桌上,他先美滋滋的喝了口冬瓜汤,然后又一脸满足的去夹别的菜,然后就再没停下来过,那架势就好像剧组虐待舒简常年不给他饭吃似的,舒简这种直接付诸行动表现他对郁啸旸手艺热爱的行为取悦到了郁啸旸,他慢条斯理的同舒简一起吃饭,偶尔还会好心的替他夹一两筷子菜。   舒简一直吃到肚子撑得圆滚滚的只能仰着靠在椅背上才算罢手,郁啸旸倒了杯水给舒简,舒简痛苦的摆摆手表示他连一滴水也装不下了,郁啸旸被舒简这模样逗得嘴角微微翘了翘,然而这一闪而过的笑意并没有被撑得灵魂都快挤出来的舒简捕捉到,郁啸旸重新坐回桌边和舒简谈工作上的事。   “我把左丘辞以前公关团队的人都请回来了,虽然整体花费看起来很大,但绝对值得,你现在需要一个像样的公关团队。”   这事儿罗冰已经在群里说过了,舒简自然知道,他听了郁啸旸的话淡定的哦了一声,又嫌弃的白了郁啸旸一眼,“当初我就说让整个团队跟着我别四处去找东家,你怎么说的,一米二的个子非要买一米八的裤子,就算你不嫌丢人,你考虑过裤子的感受吗?现在怎么着,泼出去的水又往回收,瞎折腾。”   瞧着舒简挺着肚子仰在椅子上那蠢模样,郁啸旸被怼了两句也没动气,反而多解释了一句,“当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水平,以为你会需要学习和积累两三年才能开始初露锋芒,所以觉得你并不急于需要一个公关团队。”   舒简得意洋洋,“郁啸旸,你承认你也有失算的时候了?现在知道我厉害了?”   郁啸旸望着舒简那得意洋洋的模样补刀,“嗯,你厉害,和女配撕/逼,和男主搅基,谁能有你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工作太忙 神马时候是个头 ☆、49      一大清早电话铃声就烦的舒简想报警,他把脑袋缩进枕头下面以示不满,结果来电的人根本不买账,大有一副他不接就打到地老天荒的架势,不胜其烦的舒简最后还是屈服了,他一脸想死的抓过电话看了眼,然后痛苦的接起了电话,“杨小眼,你要是没有正事,我保证你现在打的是你人生中最后一个电话。”   舒简不是郁啸旸,他对杨小眼根本没有什么威慑力,杨小眼直接无视了舒简的威胁,特别兴奋的说道,“辞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舒简闭着眼睛答话,“好的。”   “今年京华奖入围名单出来了,你入选了最佳新人。”   入选这事儿其实舒简还是有点底气的,现在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不是如何的惊讶,他懒洋洋的嗯了一声又问坏消息呢,杨小眼继续答道,“坏消息是入选的另外两个人是贺西和林翩跹,恭喜你被死敌们夹击了。”   舒简一翻身坐了起来,喊了一句凭什么,杨小眼留下一声高冷的呵呵挂了电话,舒简看看外面还黑着的天,再看一眼手机上显示着6:14的时间,一时间悲从中来,他翻身下床踩着拖鞋就冲到了楼下,郁啸旸的房间并没锁上,舒简推开门扑到那张大床上用力推郁啸旸,“郁啸旸,大清要亡了!”   郁啸旸昨晚同《与君歌一曲》节目组商讨舒简参加节目流程细节,一直忙到凌晨三点才睡下,现在舒简跑来闹他,他只觉得头疼欲裂想把在他旁边闹腾的小王八蛋直接糊在墙上,舒简显然不知道郁啸旸此时的心情,他奋力的推搡着蹙着眉不肯睁眼的郁啸旸,“刚才杨小眼来电话,说京华奖最佳新人候选名单出来了,除了我另外两个人是贺西和林翩跹,大清要亡了你快睁眼啊!”   郁啸旸比杨小眼得到这个消息更早,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需要特别在意的事情,所以也没专门和舒简交待,结果舒简一大早就炸毛了,跟只奶狗似的大清早就连蹦带叫闹得他不得安宁,郁啸旸不爽的睁开眼,用力一把将舒简按倒在自己身边,然后他又往后挪了挪腾出些地方,这才用低哑慵懒的声音说道,“要么你在这儿安静的睡一会儿,要么我直接把你踹到床下你爬出去,自己选。”   舒简从郁啸旸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威慑力,他主动掀开被子钻进去,然后十分怂的答道,“我觉得我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对于舒简不再作死的态度,郁啸旸满意的嗯了一声很快又睡了过去,舒简躺在一边倒是没很快睡着,反而一直在胡思乱想,其实林翩跹能和他一起竞选最佳新人也说得过去,虽然之前林翩跹嘲讽他整容的视频发出去引来一片叫骂,但其实这并不是什么伤及底线的黑点,这点小事情有机会自然能洗的白,《花落又逢君》大火,圈粉无数的不止是他,扮演女主少女时期的林翩跹也是趁机挤进了二线行列,大有触底反弹的势头,她整的好看演技也在线,再加上《花落又逢君》制作精良角色讨喜,其实舒简早该想到她会重新踩在他头上的。   另外两个候选人一个撕过逼一个正在撕/逼,舒简已经不能想象等京华奖候选名单公布出来他要被黑成什么样了,不过好在他又有罗冰那个吃货撑腰了,有这个公关大牛在应该也不会掀起什么大风浪,舒简轻轻的翻了个身背对着郁啸旸,然后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会儿,他最近虽然赋闲在家但其实还是挺忙的,因为马上就要参加一档唱歌类的综艺节目,郁啸旸帮舒简请了业界最负盛名的音乐制作人夕寒做临时指导,夕寒当年就曾经指点过左丘辞可以说是他的恩师,舒简对他非常尊重而且跟着他确实受益良多,所以这次舒简没像上次一样逃跑,反而规规矩矩的跟个三好学生似的每天下午都去上课,回来之后也会认认真真的练习,直到觉得满意了才会蹲在电脑前面玩游戏。   舒简喜欢夕寒这位前辈,夕寒其实对舒简也很好,舒简让他想起了左丘辞,他曾以为左丘辞是他遇见过天赋最高的年轻人,然而舒简天赋似乎比当年的左丘辞更高,他所提点的东西舒简几乎是一点就透,两个人莫名透着一股默契,郁啸旸去接舒简的时候夕寒曾私下和他感叹,“看着这孩子,我总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就好像小辞回来了似的。”   日子跟风吹书页一样哗啦啦的翻着篇,比起一天冷过一天的天气,舒简的心情倒是一直很不错,他忙着练歌打游戏小日子过的自在又充实,郁啸旸最近对他脸色也挺好很少怼他,简直是不要太美滋滋。   就在舒简美滋滋的时候京华奖的候选名单如期公布了,让舒简想不到的是名单公布之后并非是他的粉丝和贺西、林翩跹的粉丝掐作一团那么简单,反而是一个黑料让舒简直接挂在了热搜第一,撇下另外两位“战友”独领风骚。这个黑料是一段视频,应该是在舒简刚开始拍摄《帝师传》的时候,视频里舒简大半夜冲出房间,用力的拍打着郁啸旸的房门,郁啸旸开了门出来,舒简当即紧紧搂住了他,郁啸旸愣了一下,然后便搂着舒简扭了下身子,轻松将舒简带到了门内并关上了房门,视频此时变成了快进模式,显示舒简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整个视频看起来让人浮想联翩,一时间网上各种叫骂声迭起,潜规则死基佬骂什么的都有,还有异军突起表示要站这对高颜值CP的,连杨小眼的微博下面都是一片让他出来落实锤的,舒简窝在沙发上心塞的刷着微博,他拿膝盖撞了撞身边的郁啸旸,“你说包坤有完没完,每逢京华必被黑还要出个前世今生版?”   郁啸旸刚想答话,他的手机这时候却响了,郁啸旸朝着舒简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才接起了电话,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的,舒简只觉得身边的空气骤然变冷,郁啸旸的语气听起来平缓无波没什么情绪,但他的表情和目光实在说不上温和,郁啸旸只是在说嗯、知道了、可以、我们理解之类的,等他挂掉电话之后舒简跪在沙发上挤到郁啸旸身边去看是谁的电话,舒简挂在郁啸旸背上伸着头看,郁啸旸想把舒简推到一边去,抬起的手不知道为什么顿了一下又没继续有动作,反而是看向舒简解释了一句,“是你要上那个综艺的节目组,他们说你的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不太适合上他们的节目,签约的时候合同里也写清楚了你不能有影响节目收视率的□□,所以节目组打算换人了。”   舒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愣了一下,然后还算淡定的哦了一声闪到了一边窝在沙发里继续玩手机,舒简为了这个节目有多努力的做准备郁啸旸都是看在眼里的,也知道舒简真心实意的喜欢上这个唱歌竞赛类的综艺,然而他所有的付出在还没来得及被人看见之前就付之东流了,只不过就是因为一条莫须有的黑料。   郁啸旸想到这些看向舒简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他拍了拍舒简,“别担心,这事儿罗冰会搞定的,他既然说按兵不动他有分寸,那你就再多忍几天,他肯定是有他的打算,危机公关这一块没有人能比他做的更好。”   舒简刷着那些骂他恶心的留言,面无表情的答道,“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么多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这点小事儿对我来说算什么,没有实质证据就是广/电大大也没道理封杀我,那个节目不上就不上,等将来我拿到影帝走上人生巅峰他们节目组跪着求我上我都不上。”   郁啸旸被舒简那梗着脖子嘴硬的模样逗得眼里浮上一丝笑意,“小小年纪,说什么大风大浪。”   舒简嗯了一声,也不好解释太多,刚才那句话没走脑子顺口就说出来了,从舒简的人生来看他确实没经历过太多值得称作大风浪的事情,郁啸旸靠坐在舒简身边,抬手抽走了舒简手里的手机,看到舒简在刷微博直接替他退了出来,这种明知被骂还要上去看别人怎么花式骂自己的自虐行为傻子才做,郁啸旸把手机放到一边揉了揉舒简的头发,“真的没事?”   “有事!”舒简忽然忿忿的说道,“我憋屈的要死了!我装毛线的淡定!我要宰了包坤那个王八蛋!”   郁啸旸故意抬杠,“杀人犯法。”   郁啸旸不知道自己这四个字让舒简想到了什么,舒简在听到这四个字的瞬间忽然变了脸色,然后又洋装无事的低头想要去拿回手机,舒简一惊一乍神神叨叨的模样让郁啸旸起了警觉,好像舒简对这件事的态度没有以前被黑时候那么从容,他以前以为舒简是挺懂得抗压的一个人,可是舒简此时的表现却是有点出乎意料,郁啸旸犹豫了一下开口,“你是不是心情特别不好,不然我带你出去玩散散心?”   舒简白了郁啸旸一眼,开口怼他,“然后让路人拍到我们恩爱出行的照片,发到网上为黑料添砖加瓦么,脑子是个好东西,你为什么要留在卧室里不带出来?”   “别得寸进尺。”郁啸旸用力掐住舒简的脸颊,直掐得这小王八嗷嗷乱叫。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安康 ☆、50      50   关于网上爆出的郁啸旸和舒简不正当关系这件事,罗冰和杨小眼一直在忙着调查视频源商讨如何处理,来龙去脉调查清楚之后罗冰的意思是按兵不动等一等,既然要反击,下手就要狠,时机把握就要准,要直接把对方按到死再不能蹦跶,而这之前所有的忍耐都是有必要的,整个危机公关怎么做是罗冰团队、杨小眼和郁啸旸一起商量的,众人一起佯装忘记了舒简也应该知情这件事,毕竟舒简有一张喝醉了就什么都往外说的破嘴,根本不值得信任。   关于网上黑料郁啸旸一直给舒简的解释都是罗冰说先忍忍,结果忍着忍着就忍到了京华奖颁奖典礼当天,而这期间舒简从人人喊打忍到了大家连骂都懒得骂他了,热门话题都换了十几个,他早就已经跟在墨汁里腌过一样,又黑又臭,起初舒简还会追着让郁啸旸想办法赶在京华奖之前处理好,到后来迟迟没有进展连他自己都自暴自弃了,如果不是舒梦鹤专门为他设计了礼服他不想浪费了舒梦鹤的心血,舒简甚至连京华奖颁奖典礼都不想参加了,让他挂着微笑去祝贺贺西或者林翩跹击败他夺得了最佳新人奖,这还不如找个□□一日让人更能想得开些。   舒梦鹤的设计在欧洲声誉很高,能穿着她亲自设计的礼服走红毯可以说是一种殊荣,而这种殊荣就连好莱坞巨星也不是个个都能得到,在时尚界舒梦鹤是个异常低调的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叫MAHA的品牌设计师,但她却从不在人前露脸从未有外人得见她本人,而在不久之前盛传她嫁给了英国一位名门望族的继承人,一时之间又让媒体对她的好奇心大涨,然而有了强大夫家的庇护,任媒体竭尽所能也不能挖出她更多的信息。MAHA首次为中国明星设计礼服,居然选择的是舒简,这个消息MAHA官方发布在了外国社交软件上,然后很快又被网友搬到了国内的社交网站上,众多媒体也是纷纷转载,然而评论大都是说MAHA瞎了眼的,国内那么多优质艺人,哪个不比舒简这种靠潜规则上位的强,也有人摆出一脸客观的评价,舒简这人虽然败絮其中,但他确实金玉其外啊。   舒简被骂着骂着就习惯了,去颁奖典礼的路上还颇有一种要跟全世界互怼的豪气,然而他没想到李木导演对他是真爱,见了舒简的面就直接把他带在身边,连男女主角杨柳河卢缦都没这待遇,李木那护短的架势就差把舒简别在裤腰带上了,逢人就推荐舒简,到处夸他简直快要把他夸得飞上天,舒简乖乖的跟在李木身边陪笑,但其实他特别想说,李导你再这样今晚热搜就变成你也把我潜了,您都这把年纪了保住晚节不好吗?   《花落又逢君》大火,京华奖主办方在走红毯的时候把《花落又逢君》剧组安排在了最后一个,而在走红毯的站位上,李木要求舒简和他走在最中间,再两边是男女主角杨柳和卢缦,至于其他人都是走在后一排的,包括同样得到了最佳新人奖提名的林翩跹。踏上红毯的那一刻,舒简习惯性的拿出了最好的状态,他穿着舒梦鹤专门为他设计的灰黑拼色休闲小西装,带着帅气又有些腼腆的笑容望向不停闪烁的闪光灯,舒简这样十八岁上下似成年又未成年的模样,既有男孩的纯粹可爱又有男人的帅气撩人,舒梦鹤设计的小西装刚好将舒简的这种特质和优点无限放大,让他在一群人之中显得与众不同,哪怕他此时□□缠身,可是当他踏上红毯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仍然还是不自觉的都投给了他。郁啸旸和往年一样,仍然是站在一群记者身后看着红毯上的人,只不过从前看的是左丘辞,而现在看的是舒简,杨小眼今年也是混了个记者证跟在郁啸旸身边,往年他是来瞧热闹的,今年他是怕谁敢瞧郁啸旸的热闹他能抱住郁啸旸拯救几条罪不至死的生命。因为郁啸旸和舒简的事之前被炒得沸沸扬扬,还有人爆料说郁啸旸和舒简已经同居,所以哪怕郁啸旸是站在人群之后,偷偷在拍他的人也并不在少数,然而舒简似乎并没有避嫌的意思,他在走过郁啸旸那处的时候,甚至朝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而鲜少露出什么情绪的郁啸旸,在看到舒简朝着他笑之后,难得的居然也回应的笑了,那笑虽然淡淡的,但眼中的温柔却显而易见,周围的人特别想问这二位是不是准备要当场出柜了,而比起不太淡定一个劲儿疯狂拍照的记者,李木导演倒是淡定非常,他甚至还笑着朝郁啸旸招了招手。   《花落又逢君》剧组走到采访区之后,舒简刚刚签好名字外场主持欣姐就迫不及待的将舒简拉到了自己身边,MAHA专门为国内艺人设计礼服是首次,这个话题欣姐是绝对不可能放过的,欣姐笑着先将舒简夸赞了一番,然后才点出采访主题,“众所周知舒简今天这身帅气的礼服是英国知名设计师MAHA亲自设计的,而且确实和我们帅气的舒简非常般配,那现在我就想小小的八卦一下了,你是怎样才能请到MAHA为你设计礼服呢?”   舒简觉得自己的黑料已经够多了,他不需要再自己给自己加戏了,郁啸旸事先叮嘱过他已经和舒梦鹤沟通过了他们的关系可以照实说,所以舒简并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舒简对着采访区的记者们露出个好看的笑容,然后才回答欣姐的问题,“我没请MAHA为我设计礼服,是她非要帮我设计。”   舒简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觉得他似乎有些嚣张过头了,得了便宜卖乖也不是这么卖的,舒简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儿子都这么大了,穿什么还要妈妈管,说起来我也有点无奈。”   欣姐脸上维持着甜美的笑容,内心一万个草泥马飞奔而过,她正绞尽脑汁想怎么帮舒简把这么张狂的答话圆回去,所以舒简后补的那句话她只是下意识的哦了一声,正想圆话说咱们舒简这么喜欢开玩笑连知名设计师也的玩笑也敢开,然后她顿了一下,回忆了一下舒简最后一句说的到底是什么,再然后全场爆发出了一阵压也压不住讨论声,舒简笑眯眯的对着欣姐又重复了一遍,“MAHA是我母亲的品牌。”   舒简的一句话惊起千层浪,好像今年的京华奖颁奖典礼还没开始,一个红毯就已经能力压所有话题了,舒简居然是MAHA掌门人的亲生儿子,如果这个年轻人有着这样强大的背景,那之前潜规则这些黑料似乎就值得商榷了,以MAHA的影响力,就算舒简想去好莱坞露个脸也是做得到的,他用得着跑到国内被一个小小的经纪人潜规则么,这话说出来怕是鬼都不信。   舒简最后是在主持人和记者的群情激奋中完成这次采访的,好在主持人够专业还记得这是电影颁奖典礼红毯采访区不是个人访谈专区,明明怀揣一个扒出更多□□的心,却还是兢兢业业的采访了其余众人。红毯环节之后大家都来到了主会场,李木作为京华奖收割者,今年《落花又逢君》得到的提名也是一大堆,剧组在观众席被分配到的位置依然是正中间,这次舒简左边坐了李木导演,而右边居然是郁啸旸,经纪人堂而皇之坐在艺人身边的情况本就少见,更何况还是闹着绯闻的经纪人。反正拿奖无望已经自暴自弃的舒简对于郁啸旸的出现并没多少反映,李木在和其他剧组过来打招呼的人寒暄,舒简和那些人不熟悉,干脆扭头和郁啸旸聊天,“郁啸旸,我现在报警让警察抓你和罗冰还来得及吗?”   郁啸旸望向舒简,“理由?”   舒简咬牙切齿的说道,“谋财害命。”   对于舒简的话郁啸旸只是发出一声嗤笑不屑于搭理,舒简用力扯了一下郁啸旸的袖子让他别不当回事,“郁啸旸,你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如果我和MAHA的关系早点公开,那稍微有脑子的人也知道我不会被一个经纪人潜规则,我没准还有机会争一下最佳新人奖,既然之前瞒着不说,今天让我说出来又有什么用,最佳新人奖不是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一个奖,我放弃了这个机会去和包坤斗,就算最后赢了他,我这辈子也没机会拿最佳新人奖了,这和同归于尽有什么差别!”   郁啸旸笑着低声发问,“你当初不是说你当演员是为了帮我报复包坤么,我现在怎么觉得你好像忘了这回事了。”   郁啸旸的话让舒简一怔,然后他一脸恍然大悟的说道,“对不起,入戏太深跑偏了。”    ☆、51      虽然郁啸旸和舒简重新明确了一次两个人的革命方向,但这不等于看着贺西或者林翩跹小人得志的模样舒简就不郁闷,舒简觉得这是他两辈子加一起参加的最糟心的一次颁奖典礼,明明心情臭的跟屎一样,因为不停扫上观众席的摄像机他还得努力保持微笑,然后笑着笑着舒简的笑容就有点挂不住了,他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扯了扯郁啸旸的衣袖,“郁啸旸,我肚子有点疼。”   郁啸旸平淡问道,“来大姨妈了?”   “我来你大爷了。”舒简表情变得更糟心了一些,“我认真的。”   郁啸旸神色自若,“我知道,你吃完螃蟹不听劝阻非要吃花生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应该庆幸现在才发作,而不是刚刚走红毯走一半就抱着肚子跑去卫生间。”   舒简忿忿的发问,“你什么时候劝阻过我。”   郁啸旸回忆了一下答道,“你拿起花生的时候,我说这是花生,你说嗯这是花生,然后就塞进了嘴巴里。”   舒简恨得简直咬牙切齿,他捂着肚子说我谢谢你这么蜿蜒曲折的提醒,那双烦人的长腿麻烦收一收,我要去拉屎!郁啸旸从善如流的收了腿,舒简弯着腰站了起来,正在欣赏节目的李木发现舒简的动作低声发问,“小简你是要去卫生间?马上要颁发最佳新人奖了,等颁完再去吧。”   舒简生无可恋的答道,“就是要颁发最佳新人奖了,我去卫生间哭一会儿,我就不当场祝福贺西或者林翩跹了,再见。”   李木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舒简离开,有些担心的问道,“一会儿颁奖了小简还不回来怎么办,讲道理我觉得他比贺西和林翩跹的赢面都大。”   郁啸旸答道,“他觉得他负面缠身已经被评委们加入黑名单获奖无望了。”   “嗨呀,”李木哭笑不得,“他也太看不起那些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些年的评委们了,如果随便一条黑料就能左右他们的决定,他们也太容易被当枪使了吧,大家都是明白人谁也不傻,小辞当初年年京华必被黑,可是哪个奖他没拿过,这京华奖谁得奖虽然有其他因素,但最大的因素还是看实力,舒简的演技和另外两个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我都对他得奖很有信心,他自己倒跑了。”   郁啸旸半真半假的回答李木,“他认为左丘辞那种高度爆些黑料自然撼动不了,但他觉得自己是个人尽可欺的新人,连他的经纪人和公关团队都欺负他的那种。”   李木被郁啸旸逗得哈哈笑,这时候真的已经到了颁发最佳新人奖的环节,颁奖嘉宾是老艺术家程颂歌,去年的最佳男主角他就是颁奖嘉宾,在业界可以说是德艺双馨德高望重,连孤傲如郁啸旸对他也是十分尊重的。舞台上欣姐在笑着打趣程颂歌,说您是那些老面孔都看腻了不想看了特意来颁最佳新人奖看看新人是吧,程颂歌淡淡笑着,说最佳男主角的颁奖嘉宾我以后再不当了,颁颁新人奖还是可以的,程颂歌的话让许多人都沉默了一下,去年程颂歌是把最佳男主角颁给了左丘辞,而左丘辞不在了,他也不想再把最佳男主角的奖杯颁给其他人了,大概这位老艺术家是在以这样的方式怀念那位他夸赞过后生可畏的优秀演员。欣姐又和程颂歌搭了几句话,然后就言归正传的开始放VCR,最佳新人奖的候选人是贺西、林翩跹和舒简,三个人的精彩镜头在屏幕上一一播放,舒简那端方如玉的少年皇帝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片段,依然有本事抓人眼球,李木压低声音同郁啸旸说话,“你看看,小简演的多好,他有什么可不自信的。”   郁啸旸笑而不语,其实最佳新人奖花落谁家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在舒简闹出黑料的时候郁啸旸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京华奖评选,所以他派了公司高层以风华传媒的名义去见了几位评委,表达了一下风华传媒对舒简的信任,希望几位评委能从专业角度来公平公正的评选最佳新人这个奖项,几位评委都不是傻子,今年的三个最佳新人恰好都是风华传媒的,他们选哪一个都不会得罪其它公司,而这时候风华传媒说的是要给舒简公平竞选的机会,其实已经是在表明公司站在舒简这边,会做人一点的自然会卖风华传媒一个面子,讲究原则的本来要选的就是比那俩演技稍显稚嫩的参选者不知强出几倍的舒简,所以最佳新人奖其实舒简是稳拿的,偏偏郁啸旸故意逗弄舒简不肯说,就看着舒简一天天从热锅上的蚂蚁变成热锅上生无可恋的死蚂蚁。   灯光在观众席上扫来扫去,首先扫到的是林翩跹,林翩跹优雅大方的颔首笑了笑,然后灯光又给到了贺西,贺西此时也是不同于往日的可怜状,笑容满面的对着镜头来了个飞吻,惹得会场二楼的粉丝们疯狂呐喊,灯光最后给到的是舒简的位置,然而此时位置上空空如也根本没人,旁边的郁啸旸和李木倒是一脸淡定,最后大屏幕上显示的是两个候选人和一个空座位,欣姐笑着说哎呦咱们的候选人怎么还不见了一位,旁边那个业界第一帅经纪人郁啸旸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我们舒简跑到哪里去了,郁啸旸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一脸平静的回答,“舒简得奖我就告诉你。”   郁啸旸不笑,可是和郁啸旸对话的欣姐却是笑得特别开心,她说哎呀郁啸旸居然跟我说话了,我太激动了我们快开奖,程颂歌也被欣姐的活泼逗笑了,他笑着打开信封,然后对着麦克风字正腔圆的念道,“第四十届京华奖最佳新人奖——《花落又逢君》,舒简。”   镜头上贺西和林翩跹都有一刹那的错愕,他们本以为最不可能得奖的是舒简,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是被他拿到了最佳新人奖,然而这两个人都是演员,很快便用笑意掩住了自己的错愕,并鼓掌望向舒简那面以示祝贺,然而舒简的座位依然是空的,大步走上舞台领奖的是他的经纪人郁啸旸。   郁啸旸十分有礼貌的同程颂歌鞠躬致谢,然后才从他手中接过了最佳新人奖的奖杯,欣姐笑着帮郁啸旸把麦克风调高了一些,郁啸旸礼貌的道了谢,然后开始发言,“刚才欣姐问我舒简去了哪里,我说如果舒简得了奖就告诉她,现在我先来履行这个承诺,舒简以为自己不能得到最佳新人奖这个奖项,所以提前跑到没人的角落里去抱头痛哭了,鉴于我们不应该为他的玻璃心耽误太多时间,所以我上台来替他领这个奖。”郁啸旸的话引得全场一阵善意的大笑,连素来冷漠的郁啸旸眼中都有笑意一闪而过,摄像师准确的捕捉到了郁啸旸这一点情绪的变化,然后通过直播让所有观众都看到了这融冰化雪的一瞬,郁啸旸等笑声渐息正了神色继续说道,“舒简这次能得到最佳新人奖,我感到非常开心,相信他本人哭完回来会更加开心,”在零零碎碎的笑声中,郁啸旸的发言还在继续,“舒简是一个有天分又肯努力的青年演员,这个奖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肯定和鼓励,首先我要感谢京华奖评委会对舒简的认同,给予了他这份弥足珍贵的殊荣,正如舒简所说,最佳新人奖是人生中只能有一次不可复制无法再来的荣誉,这会变成他一生弥足珍贵的回忆和宝贵财富。第二我还想谢谢和他合作过的所有演职人员,你们给了他完成梦想的机会,让他找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让他有了展示自己的可能,是你们为他照亮了前路改变了人生。第三我想谢谢的是喜欢看他演戏相信他支持他的观众们,你们的信任对他而言极其重要,你们是让他更加坚强的助力,更是让他勇敢前行的动力,正是因为有了你们才会有更好的舒简。最后我想谢谢近来在网上蓄意抹黑舒简的那些人,舒简不是第一次被恶意中伤,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身处这个圈子,就要学会去面对各种各样的诋毁和伤害,这次事件是对他而言是无妄之灾更是磨练考验,在京华奖之前我并没有追究这件事,因为我希望他不是因为与演技无关的因素而打败对手拿到这个奖项,我希望他就是靠自己的演技和实力站在这里捧着这个奖杯,对他而言这么珍贵的奖项,我不希望他带着质疑获得,而是能真的实至名归,现在舒简做到了,作为他的经纪人,我既欣喜又欣慰,我希望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希望他能在各位前辈中学到更多,每年都有机会站在这里,我说完了,谢谢诸位。”   郁啸旸下台的时候得到了很大的掌声,欣姐站在台上也笑着鼓掌,她说我在这个圈子里混这么久第一次见到郁啸旸肯说这么多话,咱们舒简是不是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颁奖典礼还在继续,然而郁啸旸的获奖感言之后,网上和在会场的人许多都在琢磨郁啸旸的话,他说不希望舒简是因为与演技无关的因素打败对手拿到这个奖项,那说明这个黑料是舒简的竞争对手放出来的,目的就是京华奖最佳新人奖的角逐。在场的人还不会太在意这些新人之间的弯弯绕,但是网上的闲人可就太多了,众人听出了郁啸旸的画外音,然后舒简和林翩跹以及贺西之间的种种纠葛又全被挖了出来,贺西、林翩跹和舒简的粉丝掐成一团,还有故作理智分析说是郁啸旸和舒简故意泼脏水的,网上的混战将许多人都拉下了水,一时间居然连舒简是MAHA亲生儿子的事都被压过了一头。   舒简扶着肚子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心里除了骂郁啸旸是王八蛋外已经再无其他想法,更不知道此时网上已经因为郁啸旸的一番话炸开了锅,他尽量不惊动人的悄悄回了会场,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他路过每一个人身边,大家都对他展开了神秘的微笑,甚至走到萧轲身边的时候,萧轲还递给他了一个手帕,“拿着擦擦眼泪。”   舒简瞪了萧轲一眼,不知道他抽的什么风,低声说了句你变态啊就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那里,舒简刚刚坐下就觉得眼前金光一闪,紧接着一座沉甸甸的奖杯就塞进了他怀里,舒简看着怀中的奖杯问这是什么,郁啸旸淡定答道,“奖杯。”   舒简继续说,“我知道是奖杯,你从哪搞来的?”   郁啸旸继续淡定答话,“你得的,我替你领了,不用谢。”   舒简听了郁啸旸的话思索了一下这些汉字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然后又看了看郁啸旸的表情以便确定他不是在胡说八道,最后当舒简终于相信手里的奖杯属于他的时候,他忽然就有了一种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冲动,郁啸旸看到舒简几近爆发的模样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怎么,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对于郁啸旸这种神经病,舒简忽然就有了无力计较的感觉,他就像一个被锥子扎漏了的球一般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软了下去,然后用特别想死的声音说道,“为了彼此的生命着想,你暂时离我远点,谢谢。”    ☆、52   颁奖典礼之后照样是有庆功宴,李木导演的《花落又逢君》剧组今年又是大丰收,大大小小拿了有五个奖项,虽然杨柳惜败于萧轲错失了最佳男主角,但最佳女主角却是被卢缦收入了囊中,杨柳和卢缦因戏结缘已是一对,所以杨柳也不见什么失落,还和卢缦一起逗舒简开心,由此也可见平日郁啸旸说话多么有说服力,舒简偷偷跑去抱头痛哭这故事多么深入人心。舒简本来是已经暗自发誓以后喝酒要慎重慎重再慎重的,可是《花落又逢君》剧组的人对他都不错,就算他被骂的狗血淋头这阵子,杨柳、卢缦他们发什么和电视剧相关的微博也不忘@舒简,为此他们还招了不少骂,舒简就是这种人敬我一步我敬人一万步的性子,吃软不吃硬记仇更记恩,所以此时剧组的人开开心心的又聚在一起,但凡有劝酒的舒简可以说是来者不拒,不过好在今天他喝的是啤酒没再偷偷喝白酒,所以散场的时候他只需郁啸旸稍稍扶着他些,并且还没说什么作死的话。   小眼镜和宛若开了车子等在酒店门口,舒简啰啰嗦嗦的跟郁啸旸倾诉着他对于没能亲自上台领奖这事儿有多么耿耿于怀,舒简说着说着忽然就停住了脚步,郁啸旸望向舒简,只见他揉了揉眼睛满是醉态的盯着一个方向去看,郁啸旸也顺着舒简的目光去看,就见到包坤搂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正往电梯那边走,舒简不确定的问郁啸旸,“我是不是喝多了,我怎么瞧见包坤搂着邹澜澜进电梯了。”   邹澜澜是包坤手底下的艺人,和左丘辞一起拍过《碎玉》,当初左丘辞还因为《碎玉》剧组的导演占邹澜澜便宜替她出过头,左丘辞不是什么圣父见谁都帮,但是他觉得邹澜澜在包坤那儿确实是算一股清流了,演戏认真待人有礼,肯吃苦肯用功,可惜就是不太会逢迎没什么好机会,包坤也不怎么在意她这个小透明,没给她争过什么好资源,然而邹澜澜好像也不在意的样子,有什么戏就拍什么戏,拍什么戏都认认真真的拍,是这个浮躁的圈子里难得沉得住气的年轻人。   舒简觉得邹澜澜这样的姑娘应该不会和包坤搅和在一起,所以他明明看清了却觉得可能是喝多了看错了,郁啸旸和舒简关注的重点显然不一样,他将目光重新落回舒简脸上发问,“邹澜澜这样连个娱乐新闻都上不去的人,你怎么会认识她?”   杨小眼要用在刀刃上,现在还是省省吧,舒简转了转因为酒精有点麻木的脑子,然后慢吞吞的找了个理由,“我看了左丘辞演的《碎玉》,觉得邹澜澜演的还行就查了查演员表。”   郁啸旸嗯了一声,也不太在意这事儿,直接拉着舒简的胳膊往外走,舒简边走边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刚才真的是包坤和邹澜澜?”   郁啸旸扫了舒简一眼发问,“你这么纠结那女的干嘛,心爱的小姐姐被渣男睡了心有不甘?”   舒简似醉非醉的自己念叨,“哎,连她都变了。”   郁啸旸冷笑一声,不怎么温柔的直接将舒简塞进了车子里,舒简连惊带喜的折腾了一天又喝了不少的酒,坐在车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可能是因为京华奖尘埃落定的缘故,舒简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后来到了家郁啸旸也没把舒简叫醒,轻而易举的就将舒简抱上了楼,宛若拍了拍副驾驶位置欲言又止的小眼镜,同情的说道,“你输了。”   郁啸旸回家之后妥善安置了舒简,然而做完这些他却没有也回房间休息的意思,反而是来到书房在办公桌后坐了下来,郁啸旸伸出修长的手指将笔记本电脑开了机,他习惯性的戴上了保护眼睛的防辐射眼镜。书房里暖色的灯光并未让郁啸旸显得比平日柔和,反倒是那光影交错衬得他棱角分明的脸有些冷硬,郁啸旸用鼠标点开了几个他想要看的资料和网页,迅速的浏览了一遍想要了解的信息之后拿起手机拨通了杨小眼的电话,杨小眼的电话接的很快,他显然也没有入睡,杨小眼声音十分清醒的说道,“我和罗冰都等了一晚上了,一切准备就绪。”   “嗯,开始吧。”郁啸旸淡淡的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挂掉了电话。   舒简因为喝了酒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但其实他不喝酒的时候只要没工作也是日上三竿才醒,他因为睡足了觉,脸上带着一种满足的慵懒,阳光透过纱帘暖暖的铺满了大床,舒简在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上滚了滚,然后就觉得压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舒简不明所以的将被子掀开,才发现是京华奖最佳新人奖的那个奖杯,但是他没什么印象他昨晚是怎么上床睡觉的,又是怎么突发奇想要抱着个奖杯睡的。不管怎么样,拿到了京华奖都是一件开心的事儿,踩着林翩跹和贺西拿到了京华奖就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儿,舒简搂着奖杯用脸蹭了蹭,然后听见门口有些声响,舒简懒洋洋的望向了被推开的门。   郁啸旸站在门口望着舒简,舒简用刚刚醒来还有些低哑疏懒的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不知道,就是想叫你起床,一会儿打扫房间的阿姨要来了。”   “哦,”舒简不太甘愿的坐了起来,然后又仰着头望向郁啸旸,“昨晚我怎么不记得我是怎么回来的了,是不是我又喝多了非要抱着奖杯睡,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全程死猪一样的舒简昨晚并没给郁啸旸添什么麻烦,那奖杯也是郁啸旸恶作剧塞进他被窝里的,然而此时舒简天真而单纯的望着郁啸旸发问,郁啸旸居然毫无羞耻之心的扯谎,“其实是你昨晚非要抱着我睡,我抵死不从,最后只好把奖杯塞进了你怀里。”   舒简满脸放空的呆住了,郁啸旸瞧着他的模样好玩儿,也不出声就抱臂看着,过了一会儿舒简回魂了,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望向郁啸旸,“你先出去,我想静静。”   舒简一边洗澡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郁啸旸害他坏肚子错过了京华奖领奖的事儿还没讨回公道,他居然就抱着郁啸旸求着他一起睡,这是何等的没原则,这是何等的没节操,这是何等的没下限,然而最让人不能忍的是,自己当时一定十分讨人喜爱又萌萌哒的,而郁啸旸居然拒!绝!了!他!   将自己收拾干净换了身舒适的衣服,舒简踩着那双棉拖鞋吧嗒吧嗒的下了楼吃介于早饭和午饭之间的那么一顿饭,餐桌上有刚刚煎好的鸡蛋,还有一杯温度适宜的牛奶,郁啸旸坐在餐桌边用平板在看舒简新戏的样片,他的手机就放在餐桌上,似乎是调了静音模式,舒简看见郁啸旸的手机一直有电话打进来,而他连理都不想理的样子。舒简心里有些不爽郁啸旸,所以他也没问为什么不停的有陌生号码打给郁啸旸,他只是拉开椅子在餐桌边坐好,然后一边拿起牛奶一边用手机刷微博,今天的微博头条是林翩跹因陷害舒简被警方传唤,舒简看着这一行字想了想,噗的一下就把满嘴的牛奶都喷在了餐桌上,郁啸旸厌恶的向后靠了靠,舒简一边抓了纸巾擦嘴擦桌子一边震惊的望向郁啸旸,“不是包坤造的孽么,警察吃错药了抓林翩跹?”   郁啸旸看着舒简嘴角还挂着牛奶的模样眸色沉了沉,然后不动声色的起身拿纸巾用力擦干净了舒简的嘴角,舒简被按着头不满的乱蹭,等到终于逃脱郁啸旸的桎梏才继续说道,“现在是在意我嘴巴干不干净的时候吗,林翩跹被抓进去了。”   郁啸旸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才继续答话,“她罪有应得,不抓她抓谁?”   “谁罪有应得?林翩跹?”舒简脑子有点跟不上。   郁啸旸看着舒简那傻样发出一声嗤笑,但又耐着性子解释,“你教贺西演戏的视频流出去之后,评委就算不选你也不可能去选比你还不如的贺西,那不是等着被千万人骂眼瞎么,既然贺西已经没有机会了,包坤犯得上费力气搞你然后给林翩跹做嫁衣么,我怎么不记得包坤和金桐的关系有那么好,既然不是包坤在动手脚,那和你有利益冲突的只剩一个林翩跹,包坤乐得有人替他出手他作壁上观看热闹,等到我们反击的时候他还能作壁上观看热闹,他何乐不为,根本没必要蹚浑水,包坤这人虽然坏,但没那么蠢。”   “我们反击?”舒简一脸懵懂的问道,“我们反击了吗,林翩跹是你找人抓进去的?”   郁啸旸嘲讽的问道,“不然呢?像你一样,喝多了一言不合就去和警察聊聊心里话?”   郁啸旸的话对舒简造成了一定的冲击,他决定还是先安安静静刷个微博,看看他只是睡了一觉而已这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53   郁啸旸是个做事条理分明且滴水不漏的人,这一切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金桐和林翩跹自以为聪明的想黑舒简,却不知道从事情发生之后真正掌握着主动权的人其实根本不是他们,而是看似被动的郁啸旸。京华奖之后,当舒简回到家里趴在床上睡的跟死猪一样的时候,郁啸旸却以舒简经纪人的身份发了一条微博,微博里面带着一段视频,正是之前网上曝出的那段舒简半夜去了郁啸旸房间早上才出来的视频,然而这段视频更完整更清晰,舒简所有被剪掉正脸的地方都还留存着,视频里好几次都可以清晰看到舒简脸上的惊慌,当拼图被补全的时候,整段视频所表达的意思和之前曝出的黑料已经完全不同,哪怕郁啸旸一个字不说,随便是个人都能看得出,舒简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才急着去敲郁啸旸的门,并非所谓的潜规则。   关于这段视频郁啸旸并非一个字都没说,他不但说了,而且还联合律师事务所发了一份声明,一份足以在网上掀起血雨腥风的声明,声明的大概意思是关于之前网上传播的中伤舒简的视频,我们已经掌握了相关爆料人的违法证据,鉴于他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我们已经报案,并且将相关证据俱已递交警方处理,我们实名举报艺人林翩跹及其经纪人金桐以及事发酒店的保安徐某,相信法律会还舒简一个公道,另外我们提醒恶意散播转发相关视频的博主们,请立即删除中伤舒简的非法内容,我们保留进一步追究相关责任人法律责任的权利。   郁啸旸的微博一出,哪怕是在凌晨,也可以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微博回复和转发急速增长,三更半夜各大门户网站加班加点的忙着删舒简之前的视频,接着又立即转载了郁啸旸的微博内容示好,而娱记、狗仔们更是悲催,不管此时在哪里在做什么,都不得不立即到处去打听林翩跹的下落,生怕自己错过一个年末压轴大戏。   林翩跹当晚出席完京华奖颁奖典礼后并没参加剧组的庆功宴,而是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回了酒店里面发脾气,她住在哪个酒店早就有粉丝在网上爆料过,所以这些记者很快就找到了林翩跹所在的酒店扛着□□大炮蹲守,并且他们很幸运的拍到了林翩跹一大清早被警方带走的全过程,杨小眼高冷的并没有跟着一群人去抢这条新闻,他手里有更好的料就等着郁啸旸发号施令。当林翩跹和金桐被警方带走的消息在网上被曝出之后,杨小眼看着自己微博下面那些求他出来主持公道的留言,不慌不忙的也发了一条爆料,杨小眼的爆料有视频有照片,无一不在表达的一件事,真正跟自己经纪人有一腿的不是郁啸旸和舒简,而是金桐和林翩跹,杨小眼对此评价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继杨小眼的爆料之后,最后出场的是舒梦鹤,MAHA的官博转发了一份MAHA的私人声明,声明内容也是关于这次事件:本人为舒简的母亲,关于舒简与郁啸旸先生的关系作出如下澄清,郁啸旸先生是舒简父亲非常信任的故交挚友,同时也是我非常信任的朋友,因为舒简之前在生活中接连遭遇变数,所以我委托郁啸旸先生将舒简带回国内换个环境生活一段时间,感谢郁啸旸先生答应了我的请求并且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舒简,舒简选择做一名演员并且由郁啸旸先生担任他的经纪人都是舒简回国之后的决定,我也对此表示支持,并非常开心他找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舒简和郁啸旸先生之间并不存在所谓的潜规则关系,作为舒简的母亲,我希望他幸福而快乐的生活,哪怕将来他和郁啸旸先生有了超越友谊的关系,我也会表达祝福而无需遮掩,所以此次事件确为恶意炒作,望大家认清事实不要恶意传播谣言,作为舒简的母亲,我表示诚挚的感谢。   舒简一脸呆滞的将网上的所有信息都读完了捋顺了,现在网上简直热闹的不得了,甚至还有人列出了追踪新闻的方针路线,首先是要去郁啸旸的微博发一句哎呦我去原来事实是这样的,然后再去舒简的微博下面说一句对不起,接着要去林翩跹的微博下面骂她靠这种手段都没能赢过舒简拿到京华奖简直是垃圾,再然后去杨小眼的微博下面问一下你为什么现在才爆料,紧接着就要去金桐的微博下面喷一声渣男贱女果然配一脸,再再然后去MAHA的官博下面震惊一下舒简的身份,最后再回到郁啸旸的微博下面喊一句我好想也要一个这样的经纪人。   舒简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他对着手机屏幕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现在所有人相关人员的微博下面都是热闹的不得了,而作为事件主角的他居然才知道有这么一场热闹。杨小眼的微博下面有人质疑杨小眼为什么早不曝晚不曝偏偏这个时候跳出来好像和舒简这边在做联合公关似的,杨小眼回答的那叫一个坦然,他回答说我要是京华奖之前曝,肯定有人要说我是在替舒简搞掉他的对手,所以我就想等京华奖之后再曝,没想到郁啸旸居然先搞出一个大新闻来,闹得我的料看着都不够大了,我也很绝望啊。而郁啸旸的微博下面则是一群人在疯狂的留言让他和舒简在一起,并且引用MAHA官方的那份声明,表示连MAHA都说了即便郁啸旸和舒简有了超越友谊的关系也会祝福,此时不出柜更待何时。至于MAHA的官网下面则是分成了两派,一派在疯狂@郁啸旸,而另一派在忙着喊婆婆,@郁啸旸的和喊婆婆的还要互相嘲讽一下,简直是不能再混乱。   舒简一脸微妙的退出了MAHA的官博,本来已经想要退出微博了,结果这时候又瞄到了一条新刷上来的热搜,热搜叫做郁啸旸男友力爆表,舒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话题,话题点进去之后舒简发现这些微博发的基本都是同一个动图,内容为酒店房间门口,郁啸旸搂着舒简直接将他带进了门内,那画面看着是挺苏的,好吧是非常苏。   舒简飞快的瞥了郁啸旸一眼,让觉得此时自己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摔手机。   郁啸旸似乎是感觉到了舒简那蜻蜓点水般的目光,他关掉了《帝师传》的样片,将平板放在一边看向舒简问道,“就这么一点小事你到底要看多久?”   舒简一字一顿的重复,“这么、一点、小事?”   郁啸旸理所当然的问道,“不然呢?”   舒简努力压制住想要爆发的怒火,尽量平静的问道,“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忧心忡忡、坐立不安的过了这么些日子,都快神经衰弱得抑郁症了,都决定放弃最佳新人奖顺便放弃梦想和希望了,这么煎熬绝望被人骂的狗血淋头的日子,你和我讲,就这么一点小事?”   郁啸旸继续理所当然的反问,“不然呢?”   “郁啸旸!”舒简愤怒的站了起来,“看着我每天惴惴不安是不是特别好玩,瞧着我一点点绝望是不是特别有意思,你们什么都安排好了只瞒着我一个人,耍我是不是让你特别有成就感?”   对于暴躁的舒简,郁啸旸一脸平静,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仰头看向舒简淡定说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先考虑一下,为什么这么多人知道内情,而每个人都选择了闭口不言瞒着你。”   舒简听了郁啸旸的话有些愣怔,而郁啸旸继续慢悠悠的补刀,“好好想想,我给你个提示,比如你那傲人的酒品,喝点酒就恨不得把你今天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都告诉别人的酒品。”   郁啸旸的话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有道理到舒简的气焰瞬间就被扑灭了,他尴尬的重新坐回在椅子上,抿着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会显得不那么怂,郁啸旸看着舒简的模样,倾着身子靠近了舒简一些,他望着舒简勾起一抹讽笑,“这么尴尬的时刻居然没选择捂脸跑掉,真是坚强的想让人给你鼓掌。”   郁啸旸的脸贴过来,哪怕只是带着讽笑,但依然足够让人面红耳赤,他硬朗的面庞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让舒简简直无从招架,舒简红着脸将身子不断后靠努力和郁啸旸保持距离,但郁啸旸显然没感受到舒简的意愿,继续将身子向前倾了倾,那种压迫感逼得舒简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般猛地又向后一躲,然后他整个人就从椅子上摔向了地上,在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最后一瞬间,郁啸旸伸手稳稳抓住了舒简,并且轻而易举的将他从新扯回了椅子上,舒简涨红着脸说了句谢谢,郁啸旸收回手坐直了身子,一脸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表情平淡答道,“你摔伤了照顾你我也很麻烦。”   舒简又飞快的瞥了郁啸旸一眼,别扭的答道,“不是这个,我是说京华奖的事儿,谢谢你。”   郁啸旸像看稀罕物件一样看着舒简发问,“你不是在因为这个发脾气么,怎么又谢谢我了?”   舒简脸色正经了些,望着郁啸旸诚恳的答话,“虽然你说就是个小事儿,但是这么漂亮的翻身仗,要花费多少心力人力我还是知道的,而且明显事情一出你就在处理了,之前我还误会你不管我,但其实你一直都很上心,所以虽然我心力还是很气你瞒着我这件事,但是该道谢的还是要道谢,谢谢你。”   听了舒简的话,郁啸旸眼中浮上了淡淡的笑意,他伸手掐了掐舒简的脸颊,语气略显轻快的说道,“还好,养的不是只小白眼狼。” 作者有话要说:  出去玩了几天回来灰常累,本来想拖到周日再写,可是忽然觉得良心有点痛~ ☆、54      夜色降临,天空中簌簌的飘起了雪花,欢快的圣诞歌曲充满了灯火通明的街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此起彼伏的笑声,在这样热闹的环境里,本来有些无精打采的舒简也被感染得开心起来,他伸出手去接天上的雪花,雪花落在他的手套上并不会立即化掉,但凡有形状好看的雪花,舒简就会献宝似的举到郁啸旸面前给他看。郁啸旸身材高大,哪怕戴了帽子眼镜作变装,但在人群中依然十分的显眼,郁啸旸尽量低着头走路,偶尔和舒简说几句话,当他察觉到有个年轻姑娘一直盯着他和舒简看并同身边的男朋友指指点点之后,郁啸旸轻轻拍掉了舒简的手,又扯过他的胳膊低声说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舒简举起自己的手腕让郁啸旸看他的手表,然后碎碎念的抗议,“郁啸旸,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平安夜带我出来玩,最近我都快累死了是不是你主动和我讲的今天给我放个假,现在是几点你看清了吗,还不到九点钟,平安夜还不到九点钟你和我讲时间不早了回去吧,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你带我出来到底干嘛的,遛狗吗撒个尿就回去?”   郁啸旸将絮絮叨叨的舒简往自己身边扯了一把,避免他被旁边几个打闹的学生撞到,等到几个学生走远了郁啸旸才开口,“如果你不想明天和我一起上热搜,我劝你现在闭嘴回家。”   “上啊,反正我挂在上面就没下来过,谁怕谁啊。”舒简嘴上虽然和郁啸旸对着干,但行动上还是主动选了往停车的那个商场方向走去,自从京华奖之后,舒简可以说是呈现了一种爆红的状态,访谈、综艺什么的虽然郁啸旸不让舒简接触,但趁着年末,下一季大品牌的代言他却是狂揽了十几个,而且每曝出一个就要在热搜上挂一天,再加上《帝师传》剧组的宣传片已经发布了,舒简唱的插曲简直可以说是惊艳,一时间又是一个大热的话题,在这个年末舒简可以说是一时风头无两,身价嗖嗖嗖的往上涨,舒简觉得他最近话题确实够多了,不用再搞出个和郁啸旸双宿双飞共度平安夜的大新闻来让广电大大封杀了他,乐极生悲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两个人走到停车场直接开车回家,然而平安夜到处都堵车,平日里半个小时的车程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才安全到家,舒简回到家里先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无所事事的晃悠到客厅,他张望了一下觉得无事可做,百无聊赖的站在窗边看外面越下越大的雪。屋子里的灯光暖洋洋的,舒简站在窗边看了会儿雪又觉得有些无聊,郁啸旸坐在沙发上看剧本,舒简想了想也挤到了郁啸旸身边团着,他伸着脖子看了几眼剧本,觉得选剧本这种事伤神的事实在不是人干的,于是又悻悻的缩回沙发里继续窝着。这时候舒简手边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他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喜乐在群里喊他们开黑玩游戏,舒简回了句平安夜我凭什么要去给别人虐给别人送温暖,回完把手机扔在一边心累的盯着郁啸旸看。   舒简觉得郁啸旸此人之心狠手辣,非常人所能及,就比如说最近这阵子他太忙了郁啸旸不让他玩手游,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郁啸旸的无理要求,然后嚣张的当着郁啸旸的面大玩特玩,对于舒简的行为郁啸旸也没多说什么,甚至还申请了一个账号带着他一起玩,然后一路把他从最捞逼的黄铜段位带上了最牛/逼的王者段位,上了王者之后郁啸旸不玩了,舒简只能自己玩,然后他一个黄铜操作在王者局里每天迎来的只有无尽的被杀和被骂,以至于这游戏舒简也玩不下去了,根本不用郁啸旸再劝,他连打开都不想打开,白给的奖励都不想领了。   舒简团在沙发上,拿光着的脚丫子轻轻踹了踹郁啸旸,“郁啸旸,平安夜你陪我打一把游戏吧。”   “不打。”郁啸旸顺手扒拉开舒简的脚丫子,眼睛仍盯着剧本,但和舒简说起了正事,“今天我和B卫视聊了一下,他们跨年演唱会想请你,我答应下来了。”   郁啸旸的话让舒简有些诧异,他缩回脚稍稍坐直了些身子和郁啸旸讨论跨年演唱会的事,“今儿都24号了,他们31号晚上直播,到现在连人还没请完?”   “早就安排好了,”郁啸旸将剧本扔在一边,终于肯将注意力放在舒简身上,“安宁本来是有两首独唱,现在第二首歌变成和你的合唱。”   舒简不满的跪坐起身提意见,“太草率了吧,31号的表演,24号才来请我,我还一请就去,去了还是个合唱,我不要面子的啊。”   对于舒简有些抵触的反应,郁啸旸想了想开口解释道,“这是公司高层的安排,林翩跹和安宁是出了名的好闺蜜,林翩跹作死,虽然只是被拘留了七天,但她再没机会翻身了,安宁因为林翩跹最近一直在被骂,公司高层的意思是让你和她一起合作一下,表明你和她的关系不错,这样舆论就不会再波及到她,公司已经因为你失去了林翩跹一个摇钱树,难道还要再捎带一个安宁么。”   舒简听了郁啸旸的话静默了片刻,然后纠结的开口,“郁啸旸,我觉得你刚刚那段话好像充满了槽点,可是我又想不出到底应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郁啸旸重新拿起了剧本,平静答道,“想不出就闭嘴。”   其实关于答应B卫视参加跨年演唱会这件事,内情并非如郁啸旸解释的一般是去给安宁解围的,风华传媒当红的歌手多的是,安宁这女人并没什么能让他另眼相看的地方,B卫视之前就一直在邀请舒简,只不过郁啸旸果断决绝了,他忽然又答应下来,是因为A卫视也拉下脸来邀请舒简参加他们的跨年演唱会了,舒简之前要参加的那档唱歌类的综艺节目就是A卫视创办的,然而因为网上的黑料节目组又将舒简拒之门外,郁啸旸知道舒简多想参加那个节目,天天去练唱歌有多努力,所以虽然当时郁啸旸并没多说什么,但他心里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不计较,A卫视和B卫视一直存在着竞争关系,因为郁啸旸一直想找机会替舒简出口气,所以今天A卫视一联系郁啸旸,郁啸旸马上通知了B卫视说舒简可以参加他们的跨年演唱会,然而B卫视的节目也都是排好了的,和明星们都定准了时间很难更改,B卫视对于舒简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烫手馅饼喜也不是忧也不是,最后还是郁啸旸看过节目单后主动提出了,让舒简同安宁合唱一首歌,而安宁因为最近被林翩跹连累的挨了不少骂,公司这么安排了她也没办法拒绝。   郁啸旸让舒简闭嘴,舒简真的就安静了下来,他拿出手机刷了会儿微博,发现热门话题并没有什么是让他感兴趣的,像平安夜这种日子,大家谁不是出去吃喝玩乐了,只有没朋友的单身狗才窝在家里上网,比如自己,比如郁啸旸,这么美好的日子,他为什么要跟郁啸旸这种拒绝他还总撩他的王八蛋一起过,简直心累。   郁啸旸似乎是感觉到了舒简的无聊,他侧头望向舒简,语气带着淡淡的温和,“没事情做就早点睡觉,明天下午还有个广告要拍,然后还要和安宁那边联系一下,敲定你们合唱什么歌。”   舒简傲娇的赖在沙发上不动弹,“别人平安夜都能出去玩,我就只能窝在家里睡觉,这过的叫什么平安夜,我不开心。”   郁啸旸反唇相讥,“不在家睡觉你想干嘛,出去找人喝个酒,然后站大街上和围观人群聊聊心里话?”   舒简愤怒的坐直了身子瞪郁啸旸,“我戒酒了,我和你说一百遍了,我戒酒了,你别再拿我喝醉了的事嘲讽我。”   郁啸旸望向舒简,舒简警觉的向后躲了躲,然而郁啸旸并没对舒简做什么,只是站起身离开了,当郁啸旸的身影消失在舒简的视线里,舒简又瞬间萎回了沙发里瘫着,他此时觉得有点心塞,平安夜不能出门就算了,现在连家里仅有的另一个人也不愿意看见他了,说好的风头正劲呢,说好的人见人爱呢,为什么自己完全感受不到?   舒简正给自己加戏的时候,郁啸旸又走了回来,他此时手中多了一个刚洗好的大苹果,苹果红彤彤的十分讨喜的样子,郁啸旸坐回原来的位置上,然后把大苹果递到了舒简面前,“给你,平安夜快乐,这样开心了么,吃完早点去睡觉,你最近太累了。”   舒简呆愣愣的接过了苹果,心里居然觉得有一丝丝的喜悦,可能平日里郁啸旸嘲讽他嘲讽惯了,每次稍微给他些好脸色,他的小心脏就忍不住噗通噗通乱蹦,熟透了的苹果带着好闻的香甜,这香甜的气息真的让舒简觉得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他回了句谢谢,双手抱着苹果望着郁啸旸,两个人沉默了几秒,气氛莫名的有些好,舒简觉得自己脸有些发热,他别扭的又将苹果递给了郁啸旸,“先给你咬一口吧。”   郁啸旸接过舒简递来的苹果,真的就不客气的咬了一大口,舒简望着郁啸旸忽然就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郁啸旸,我也祝你平安夜快乐。”   那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最后是舒简和郁啸旸一人一口分着吃完的,明明冰箱里还放着许多个苹果,但是两个人就像谁也没想起来一般,谁也没说再去洗一个拿来吃,吃完了苹果舒简带着一种心满意足上楼睡觉去了,而留在客厅里看剧本的郁啸旸,嘴角亦不自知的翘了翘。    ☆、55   跨年演唱会的前一天,有不少明星已经陆陆续续先抵达了B市,而剩下那些是比较大牌的或者对自己唱功比较自信的,则是当天来了直接唱个歌就走人,舒简作为一个“从没登台过的非专业歌手”,节目组自然是非常诚恳的邀请他先来B市彩排一下,虽然以舒简现在的人气就是站在台上念歌词也有的是人叫好,但是节目组觉得自己是有底线的,如果舒简站在台上疯狂跑调被A卫视当做笑料,B卫视全体工作人员可能会忍不住想骂人。   舒简表演的节目是和安宁一起合唱一首歌,舒简没有什么作品,合唱的歌曲自然选的是安宁的,郁啸旸事先已经和安宁的经纪人沟通过了,安宁那边似乎比较善意,选的是一首叫做《无忧草》的快歌,这首歌节奏轻快简单易学,虽然歌词多了些,但是确实不太容易唱跑调,是非常适合非职业歌手登台表演的。舒简在去B卫视的路上还在苦哈哈的背歌词,这几天他除了拍大片几乎所有时间都在和歌词较劲,舒简温习了一遍歌词痛苦的看向郁啸旸,“万一在台上我忘词了怎么办,安宁这种唱功,也就能唱唱口水歌,她为什么要选其中歌词最多的一个给我,你说她是不是想为林翩跹报仇故意整我。”   “被害妄想症?”郁啸旸侧头看舒简,“安宁再不济也是出了好几张专辑的人,而且成绩还不错,你哪来的脸嘲笑她的唱功?”   舒简本来也就是发发牢骚图个嘴上痛快,但是郁啸旸公然偏向一个女人就让舒简淡定不能了,而且居然还是在他最擅长的唱功上偏向别人,这和骂厨子不会做饭骂有什么区别,舒简略带不爽的还嘴,“我什么时候嘲笑她的唱功了,没有的东西怎么嘲笑?”   郁啸旸抬手掐舒简的脸颊,“你好好说话,安宁是你的前辈。”   舒简挣扎着把自己可怜的脸从郁啸旸手中拯救出来,忽然就觉得无比的心塞,现在连林翩跹的好闺蜜口水歌女王安宁都是他的前辈了,真的是感动的让人忍不住老泪纵横,纵横的他半个字都不想跟郁啸旸说了。   舒简作为一个萌萌哒的小新人,和节目组约好了早上八点先去彩排,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早起,这种时段比较好约,而且还能多练几次,其实舒简已经很久没有登台过了,说他一点儿也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舒简出于礼貌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演播厅,但安宁却是迟到了,等到她将近十点姗姗来迟的时候,演播厅早已经到了一个少女组合彩排的时间,舒简因为在车上被郁啸旸掐脸警告了一次要尊重前辈,所以此时心里虽然有一万句MMP想问候安宁,但他还是好脾气的忍住了。八点钟郁啸旸联系安宁经纪人的时候,那边的答复一直是马上到,所以舒简就一直在傻等,如果安宁明确的说她会迟到两个小时,舒简根本不会等她自己就彩排了,现在抢别人彩排的时间肯定是不行的,尤其那个少女组合还和舒简他们不是一个公司的,舒简耐着性子开口提议,“我刚才问过了,十二点到一点乐队的老师们会休息,我们去说说好话让乐队老师们帮我们彩排一次吧,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乐队的老师们应该会答应的。”   安宁此时的态度并不像之前沟通的时候那么友好,她语带嘲笑的重复了一次舒简的话,“乐队的老师们?就一个跨年表演而已,不彩排就不彩排,我为什么要去和‘老师们’说好话,他们求着我合作我还不一定答应,你自己去和‘老师们’说好话吧,既然没有我彩排的时间了,那我走了再见。”   舒简笑着说了句安姐再见,看着安宁踩着高跟鞋扬着下巴傲气十足的走人,此时他要是再看不出来安宁是故意摆了他一道他就是个智障,郁啸旸全程都没怎么说话,小眼镜虽然不忿但是几次想插话都被宛若拉住了,宛若在心里默默替安宁点了一根蜡烛,郁啸旸是什么人她是在场众人里面最清楚的,他肯开口计较,那这个人还能留条活路,他连话都不打算多说一句的时候,那这个人在圈子里基本上就等于是GAME OVER了,至于怎么OVER的,套一句总裁文的经典语录,郁啸旸会赏她一百种死法。   等到安宁和他的经纪人消失在转角处,舒简才顺了顺气看向站在一边的工作人员,这位年轻姑娘目睹了全程也是一脸尴尬,舒简倒是笑了笑语气轻松的问道,“美女,我想中午的时间彩排一次,能不能麻烦你陪我一起去问一下乐队老师?”   全程目睹安宁搞事情的工作人员对舒简的好感度刷刷上升,舒简开口询问,她立即点了点头答应,又主动带着舒简去找乐队老师帮他说好话,乐队老师们也都很和善,终于是在中午时间让舒简如愿以偿的完成了一次彩排,而舒简站上舞台那一刻并没有紧张,虽然没有观众,他心中却忽然升起一团热烈的火,他又能唱歌了,那种激动和幸福感无以描述,而当舒简开唱的瞬间,许多听到歌声的工作人员都纷纷跑了过来,舒简之前虽然唱过《帝师》宣传片的插曲,但一般人都会认为是他本身音色不错再加上强大的后期才会呈现出那么好的歌声,然而此时在现场,哪怕只是一首口水歌,舒简仍然唱出了超高的水准,那种张力和感染力彻底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直陪同舒简的那位工作人员直到舒简唱完歌下台还有些发怔,她不可置信的同身边的同事说道,“这是超专业级的吧,我觉得好多歌手唱的都没他好。”   另一位工作人员点头附和,“如果不是出于职业道德,我恨不得现在就去网上爆料,舒简简直太逆天了,一个演员的唱功怎么可以好成这样。”   舒简在B卫视刷了很大一波好感之后下午才和郁啸旸几人一起回了酒店,因为中午时间被舒简用来彩排了,所以几个人并没有吃午饭,当舒简横尸一般横在酒店房间大床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郁啸旸和舒简住的一个商务套房,他站在床边看着舒简开口,“饿了,起来去吃饭。”   舒简朝郁啸旸翻了个白眼,“我气饱了,你们自己去吃。”   今天安宁的种种行为已经让舒简气的想开口喷人,然而他刚和林翩跹上演了一出年度大戏,如果再和安宁撕起来,肯定有不少喷子会说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出事儿说明你这个人本身就有问题,舒简并不想跟那群神逻辑吵架,也不想再给郁啸旸没事找事儿添麻烦,所以明明知道是安宁摆了他一道,但是他还是忍了,虽然道理舒简都懂,虽然该忍的舒简都忍了,但是这不等于他不憋屈不郁闷不想开口把安宁的九族十八代都问候一遍,所以此时他说气饱了是诚心诚意的,他非但不饿,还想吐安宁一脸。   郁啸旸瞧着舒简气鼓鼓的模样,自己本来严肃的表情倒是温和了些,他淡淡的评价了一句年轻气盛。舒简又白了郁啸旸一眼,在心里还口,我不年轻,但我确实气盛!   郁啸旸见舒简没有动弹的意思,自己也在床边坐了下来,他看着舒简发问,“你今天就算是直接扇安宁一个嘴巴,我也有办法搞的定,怎么就忍了。”   舒简坐了起来蛋疼的答话,“她那种人有的是,我扇的完么,为这种人善后,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我的经纪人,凭什么围着她的事儿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舒简最后这一句牢骚很成功的取悦了郁啸旸,郁啸旸站起身又握住舒简的手腕拉他起来,“你也说了跟那种人计较不值,起来,我带你去吃好的,你上次不是说想吃火锅,我知道这边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私房火锅,我带你去。”   郁啸旸一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十分神奇的一下子就打散了舒简胸中那口闷气,他借着郁啸旸的力道站了起来,然后又给小眼镜和宛若打了电话约好在酒店门口集合,郁啸旸和舒简出门很快,他们两人走到酒店大堂的时候,刚好碰见了一同进来的包坤、贺西和邹澜澜,舒简此时特别想看一看黄历,今天到底是个什么王八蛋日子。    ☆、56      包坤见到郁啸旸和舒简,又露出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大步主动迎上了郁啸旸和舒简,而贺西和邹澜澜自然而然的也跟了过来,贺西穿了一身休闲装戴了个宽边眼镜,看着倒比从前英气不少,而变化更大的是邹澜澜,这小姑娘以前一副清水出芙蓉的模样很入得了左丘辞的眼,如今却也是画着精致浓艳的妆容穿着修身性感的短裙,美虽然还是美,但在这美女如云的圈子里却再寻不出什么特别,泯然众人矣,舒简瞧着邹澜澜如今成熟性感的模样心里有些唏嘘,一时间倒是没太在意包坤,包坤瞧见舒简一直盯着邹澜澜看,笑呵呵的揽过她问舒简,“怎么,喜欢她?”   包坤的发问让舒简愣了愣,一时之间倒不好回答,邹澜澜毕竟是个年轻姑娘还算是故人,哪怕他对包坤有意见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就当着邹澜澜的面开口说她不好,而郁啸旸显然没有这种顾虑,他直接将舒简往自己身边扯了一下说道,“你以为他瞎了?”   对于郁啸旸的答话,包坤发出了不屑的嗤笑,而被讽刺了的邹澜澜也不见怒色,反而也是一副嗤笑状,她用纤长的手指圈着自己的长发挑逗的望向舒简,红唇吐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诱哄,“弟弟,我好看吗?”   舒简没料到邹澜澜会变成现在这样,心里忽然有那么些物是人非的唏嘘,他平静的看了看邹澜澜,又抬头望向郁啸旸,“走吧,再待下去更没胃口了。”   舒简对于邹澜澜的反应让郁啸旸非常满意,他嗯了一声拉着舒简胳膊绕开了包坤三人,连句再见不不屑多说,擦身而过的时候郁啸旸意味深长的望了望邹澜澜一眼,一般人和郁啸旸对上总会觉得莫名矮了三分,可邹澜澜直视着郁啸旸的眼睛却并无惧色,反而还暧昧的一眨眼给了郁啸旸一个飞吻,邹澜澜的行为惹得包坤和贺西故意大笑起来,然而郁啸旸和舒简都不愿意和他们多废话,直接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从前左丘辞参加过不少B卫视的节目,所以郁啸旸对B市确实很熟,他带舒简去的那家私房火锅从前是左丘辞也去过的,走到门口的时候舒简才想起来这回事,这家私房火锅确实很好吃,小眼镜吃的不亦乐乎,连号称减肥的宛若都放飞自我了,然而舒简的胃口却不怎么好,故意找事的安宁和天翻地覆的邹澜澜都让他觉得糟心,郁啸旸坐在舒简身边吃的也不算多,他一边给舒简夹牛肉一边说道,“还想着邹澜澜?她已经被包坤拱了,放弃吧。”   舒简把牛肉塞进了嘴里,嫌弃的白了郁啸旸一眼,“污浊,你这个人简直污浊。”   郁啸旸还要给舒简夹肉,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舒简恬不知耻的指使道,“夹菜别夹肉,我怕肉吃多了明天嗓子有影响唱歌唱不好。”   郁啸旸收了手,回了句自己夹,舒简切了一声真的自己去夹菜,而这时候郁啸旸的手机响了,他看到电话是罗冰打来的直接点了接听,罗冰在电话里咋咋呼呼的让郁啸旸看安宁的微博,舒简听见了罗冰的话心想那女人又作什么妖了,一脸不耐的掏出了手机刷微博,当舒简看到安宁最新发的这条微博的时候罗冰恰好也将事情和郁啸旸讲清楚了,本来安宁和舒简这边商定的是合唱一首简单易学的口水歌《无忧草》,而现在安宁发的微博却说,明天她要和舒简合唱的歌曲是《微末》,大家多多期待吧。舒简如今人气暴涨,不明所以的粉丝们纷纷转发这条微博表示支持喜爱,根本不知道安宁是在坑舒简。   《微末》是一首十分考验唱功的抒情歌,歌中技巧非常多,而且还很考验情绪表达,这首歌连很多歌手都不敢唱现场,安宁提前一天突然宣布换歌,让一个并非专业歌手的人唱这么难的歌曲,她对舒简的恶意连傻子都能感受出来,舒简暴躁的把筷子拍在了盘子上,怒气冲冲的同打完电话的郁啸旸说道,“我背那个口水歌的歌词背的都快成脑残了,现在她说换歌,那我这么多天穷折腾什么呢!”   在旁边听到了事情始末的宛若插话,“难道重点不是她换成了《微末》?”   舒简不解,“《微末》怎么了?”   宛若提点,“《微末》啊,你唱的了现场?”   舒简继续不解,“为什么唱不了?”   《微末》是左丘辞的歌,左丘辞的代表作之一,他自己填的词自己谱的曲,这世上如果只剩一个人能唱的好《微末》,那这个人一定是现在的舒简,郁啸旸送舒简去知名音乐人夕寒那里学声乐的时候夕寒就对舒简赞不绝口,所以舒简说能唱,郁啸旸便也深信不疑,他想了一下开口嘱咐舒简,“以安宁的水平,就算她提前练了这首歌,唱的也未必就会比你好,你不用跟她说你唱的了这首歌,就让她高兴一天好了。”   腹黑如郁啸旸,他会真心实意的让安宁开心么,郁啸旸在动什么心思在场的另外三个人想了想便明白了,一起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继续该吃吃该喝喝,舒简觉得安宁是把她自己套路进去了,一想到这里就十分开心,忽然胃口都好了许多,四个人吃完饭一直在忙着用手机沟通什么的郁啸旸开口说道,“走吧,再去一趟B卫视,让安宁多开心一下。”   会议室里B卫视跨年演唱会的几位负责人以及安宁和安宁的经纪人都坐在里面,郁啸旸他们是到的最晚的,然而进了会议室之后郁啸旸并没表达什么歉意的意思,反而就是拉开了身边的一个椅子语气平静的吩咐舒简,“坐吧。”   郁啸旸等舒简坐下之后,自己也坐在了舒简旁边,他身材高大气势又足,面无表情扫向在场众人的时候,许多人都不自觉的直了直腰背,郁啸旸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交叉着,平静但绝不平和的问向节目负责人,“舒简要唱的歌换了,主办方都不通知一下,我们还要靠合作歌手的微博获知消息?”   主办方的负责人其实心里也不怎么痛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安宁和舒简有什么过节安宁是在故意针对舒简,可是最后受影响的却是他们办的跨年演唱会,负责人虽然心里有火,但这些明星他们又不能得罪,负责人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同郁啸旸解释道,“这个事情也是你问我之后我才知道的,现在大家都在了,当面沟通一下明天到底唱什么比较好。”   安宁此时可以说是志得意满,她装的一脸无辜的样子笑眯眯的同舒简说话,“哎呀,我发微博的时候不小心发错歌名了呢,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再去说换歌,网上那些带节奏的人肯定会说是我唱不了,我一个靠唱歌吃饭的歌手,落下这种名声以后还怎么混,舒简不然你明天就和我一起唱《微末》吧,反正你是个演员,就算唱疵了也不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舒简在心里呵呵了一声,如果他真的在直播时候唱现场唱疵了,哪怕他不是个专业歌手,那也是他一辈子的黑历史,三天两头就要被娱乐号黑子什么的拿出来当素材给大家乐呵一回,他又没打算当谐星,虽然不打算靠脸吃饭,但也没准备靠搞笑在圈子里打开一片新天地。安宁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望着舒简等他答话,舒简一脸犹豫的看向郁啸旸,想到了郁啸旸来的时候贯彻的思想“一定要让安宁再开心一下”,舒简露出一个略带纠结的表情开口和安宁商量道,“我才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微末》这个歌是几年前的我不太会唱,而且这个歌唱现场难度还挺大的,不能换回《无忧草》么,我不想唱这个。”   安宁坚决的摇摇头,“不能。”   跨年演唱会的负责人见安宁态度强硬,不想得罪她也不想搞砸了自己的晚会,他想了想说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不然这样吧,咱们今晚加班加点录一首《微末》,尽快找人把后期做好,然后明晚的跨年表演直接假唱。”   听了负责人的提议,安宁不满的把手中把玩的手机重重往会议桌上一拍,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假唱?如果被看出来了,我一个歌手的职业生涯就毁了,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如果你们敢逼我假唱,我就开新闻发布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到时候看是谁吃不了兜着走!”   安宁的难伺候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但是节目负责人还是第一次彻彻底底的领教了这个女人是有多讨厌,他被安宁威胁了一通面色也不是太好看,“安小姐,大家以后还是要合作的,互相退让一步对谁都好,不然这样吧,明天你单独演唱《微末》,舒简我们安排和别人一起合唱,”负责人说着望向舒简,“你看这样能接受吗?”   负责人虽然是为了跨年演唱会不被安宁搞砸,但也确确实实是一同维护了舒简的利益,舒简非常温顺的点点头,还面露感激的道了谢,视帝的演技何止是一般的好,那明明受了委屈很难受还不忘对帮他的人感激道谢的模样简直是狂刷好感,让节目组都被他激起了浓浓的同情心和正义感,然而冷眼旁观的安宁又不干了,她继续否定节目组的提议,“因为舒简不懂事把他和阿跹的事儿闹到了台面上,现在阿跹已经彻底玩完了,而网上又冒出一大批水军用这件事攻击我,这种时候公司安排我和舒简同台就是为了帮我摆脱这件事,我都宣布出去和舒简合作了,结果忽然变成我独唱他和别人合作,到时候水军岂不是黑我黑的更厉害了,我不管,如果你们敢不让舒简和我合唱,我就对外公布,舒简不和我合作的原因是因为我不肯和他一起假唱。”   节目组的几位负责人简直要被安宁激怒了,可是明天就是跨年直播了,这个时候两边闹得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在气氛僵持的时候舒简忽然开了口,他一脸不得已的表情开口说道,“没关系,明天我和她一起唱,今晚回去我就练《微末》,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我尽量把这首歌练好。”   舒简中午彩排他用歌声惊艳了在场所有人的事儿安宁是不知道的,但是B卫视却是几乎传了个遍,舒简说他能唱,几个负责人其实还是有一点点信心的,觉得也许这个事情还能抢救一下,万一舒简真的就能练好这首歌呢,而且就算他唱不好也没有退路了,以后安宁这个女人是绝对不会再合作了,但是眼前的这一劫还是要渡的,如今也只能默默替舒简加油了。   舒简答应了演唱《微末》之后,安宁说了句祝你好运就带着经纪人志得意满的走了,郁啸旸倒是又和节目组的几个负责人聊了一会儿,表明了这件事他们理解节目组,舒简表面上乖乖的坐在一边听他们讲话,其实思绪已经飞到十万八千里了,一想到明天的表演就发自肺腑替安宁感到开心,等到郁啸旸带着舒简离开的时候,舒简不解的发问,“你和节目组怎么聊了那么久,同仇敌忾么。”   “你没听见我们在说什么?没听见就算了。”   舒简觉得郁啸旸和节目组无非就是理解来理解去,客气来客气去,吹捧来吹捧去的,所以郁啸旸说算了他也没再追问,其实刚刚郁啸旸是先和几位节目负责人表示了完全理解和配合节目组,刷完好感后又顺便提出来舒简是很喜欢B卫视的节目的,比如你们那个旅行综艺他就很爱看,负责人里恰巧有一个就是负责那档综艺的,他马上说是吗那太好了等下一季开拍的时候让舒简来当嘉宾啊我们欢迎之至,然后共赢的两方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舒简开心的哼着小曲,略有嘚瑟的拿胳膊撞了撞郁啸旸,“小爷我好期待明天啊。”   郁啸旸瞧着舒简小爷得志那模样忍不住眼中露出些笑意,但他还是提点道,“回去好好练一下《微末》,那首歌是左丘辞自己写的,很难唱,别唱毁了。”   舒简自信的答道,“如果我都唱不好,那没有别人能唱好了。”    ☆、57      B卫视作为国内实力最强劲的电视台之一,跨年演唱会请到的明星阵容不可谓不豪华,开场先是杨柳和卢缦携手合唱给观众们撒了一大口的狗粮,紧接着各路影视歌明星轮番上台献唱,连主持人的阵容都是星光璀璨。舒简在后台遇见了许多的熟面孔,像萧轲这种唱歌勉强不跑调的都敢来混两首歌唱,舒简还听说今天压轴的是黎轻辰,不过以黎轻辰在歌坛的地位,节目组是给他安排了独立化妆间休息室的,所以舒简并没有看见他本人。   舒简和安宁的合唱是被安排在十点左右,一般共同表演节目的两个人都会待在一起聊聊天之类的,但是舒简和安宁却是全程对对方视而不见,安宁和几个歌手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聊天,而舒简则和比他更晚表演的萧轲待在一起,一直到工作人员通知舒简和安宁要上场了,这两个人才一起朝着通往舞台的通道走去,而两个人碰面的瞬间甚至连个笑脸都不肯给对方。   根据节目的安排,安宁会先独唱一首歌,然后舒简则是从舞台中央升起,继续和安宁合唱第二首歌,两个人相对无言走的比较快,到达待演区的时候现在正在表演的少女组合还没表演完,而她们后面还有另外一个歌手。安宁此时抱臂远远看着舞台上的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眼中透着满满的轻蔑和傲慢,“她们也配叫做歌手,不过就是脸好看点,唱的什么东西。”舒简震惊了,看向安宁一时间竟然什么也没说得出来,安宁是哪里来的自信她比那几个小姑娘唱的好,大家都是唱口水歌的,谁瞧不起谁啊,至少人家小姑娘们很正能量也算是个优质偶像,安宁除了出道早成名早,剩下还有什么是比那几个小姑娘强的,这种盲目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安宁见舒简居然没开口反驳她,终于将视线全都落在了舒简脸上,这时候少女组合已经下台了,换了另外一个歌手在唱一首抒情歌,安宁盯着舒简认真打量了几秒,忽然露出一丝讽笑,“怎么,到了要上台的时候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一句了?你现在后悔也晚了,自己没本事,却偏偏还要出来丢人现眼。”   舒简觉得一会儿唱完歌,安宁这辈子看见自己都不可能再开心的起来了,所以现在让她多开心一下吧,就当日行一善了,做善事的舒简没有还口,安宁也确实很得意。   安宁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气舒简,她口口声声说不肯和舒简一起唱《无忧草》,结果自己的第一首歌却改成了无忧草,对此舒简表示who care,他淡定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好,等安宁唱完无忧草之后,直接由舞台的正中间升了上去。   安宁穿的是一条白色的公主裙,而舒简则穿了一身纯白的西装和她做搭配,《微末》是一首抒情歌,当如深水般的前奏缓慢流淌而出的时候,负责唱第一部分的舒简垂眸而立,在如黑丝绒般的舞台背景下,只有繁星般的点点灯光闪烁着,一束柔光慢慢的将舒简笼住,舒简整个人便愈见清晰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他那沉静而立的模样像极了左丘辞,这样熟悉的前奏和这样熟悉的轮廓,让所有人都有些恍惚。   《微末》的第一段是由舒简来唱的,当前奏即将结束,舒简将麦克风举到了嘴边,然后和缓细腻的歌声便伴着流水般的乐声潺潺而出,舒简的音色极好,而完美高超的歌唱技巧完全辅助于这天籁般的音色,他的歌声如虎斑霞绮,似林籁泉韵,那歌声哀而不伤,将那种仿若微末的情绪细细流露而出,像潺潺春雨,也像淙淙溪流,一点点流入了每个人的心中。   舒简唱完自己的部分,万人会场却寂静无声,只有配乐在缓缓而过,所有人都沉浸在刚刚的歌声里,感受到了那种刻骨入心的渺小微末之感,而此时负责唱下一段的安宁整个人已经被冷汗打透了,手中的汗水让她有些抓不住手中的麦克风,当到她演唱的时候,她努力镇定下来开始唱自己的部分,然而她开口的瞬间,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一种诧异不满的情绪来,安宁接着舒简的演唱,声音被显得异常单薄,而技巧运用有些拙劣,甚至有些困难的转音要么平铺直述的带过去了,要么显得声嘶力竭十分勉强,安宁的歌声接在舒简后面,就好像听得好好的音乐会忽然有个人跑出来吹喇叭一般,既格格不入又十分的捞逼,势单力薄的一个大喇叭怎么去和上百人的交响乐团比,安宁和舒简歌声的差距,就像单独的一支喇叭去和簧管、提琴、笛子、圆号、打击乐器组成的华丽交响乐团较劲,瞬间就被对比成了渣渣。   舞台上的表演还没有结束,安宁明知自己栽了,却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和舒简一起把歌唱下去,她越紧张唱的越差,越差就越不知所措,等到合唱的部分已经彻底放飞自我破音破的连舒简都挽救不了,而现场观众们的表情也都十分微妙,舒简宽和的朝着安宁笑笑,好似在安慰她一般,可是那笑意却让安宁如坠深渊,她知道她完了,她想戏耍舒简,殊不知她自己才是作茧自缚的那个,今晚过后,她只怕永远要背着今天这个黑历史,哪怕过了十几二十年,只要有人翻出来这段,她就是个笑料再难翻身。   在舞台上舒简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而后台通道旁也有一个人抱臂而立,全程近距离观察着舒简,郁啸旸望着舞台上那璀璨耀眼的身影眼神有些深邃,他仿佛在舒简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他求而不得抱憾终身的人,他像极了他,像的连郁啸旸也有些动摇,是不是一切都是一场梦,左丘辞还在,他那般夺目,正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郁啸旸的思绪,黎轻辰微微喘着粗气跑到郁啸旸身边,他像是要亲眼确认什么一般紧紧的盯着舞台上的舒简,黎轻辰不可置信的握着拳头,之前他也知道舒简的存在,以为这个少年只是长得像左丘辞而已,他并没有太过关注过,可是刚刚在休息室他听见舒简歌声的瞬间,手中的水杯便啪的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黎轻辰起身朝着舞台这边大步跑了过来,而那歌声也伴了他一路,不是太像了,而是一模一样,每一处的技巧处理,每一处的情绪理解,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和左丘辞分毫不差,黎轻辰激动的扯住了郁啸旸的胳膊,那只手甚至有微微的颤抖,黎轻辰眼中仿佛快浮上一层水光,“郁啸旸,你告诉我,舒简到底是谁?”   郁啸旸知道黎轻辰在想什么,即便是无稽之谈,可是他也想过无数次,郁啸旸轻轻扯了扯手腕让黎轻辰松开自己,然后压抑住情绪平淡无波的说道,“如果不是知道遗传基因的强大,我也快要怀疑是不是他重生了,他们像的我有时候都会觉得恍惚,可惜舒简只是他的儿子,子肖其父罢了。”   黎轻辰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之极,他放开了郁啸旸,敛眸缓了缓便又变成了平日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冷淡模样,黎轻辰再将目光落在舞台上的舒简身上的时候,眼神已经平静而淡然,他像谈论天气般平常的说道,“原来舒简就是左丘辞说过的亲生儿子。”   郁啸旸淡淡嗯了一声,关于舒简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左丘辞的忌日,我陪了他一整天,而你没去。”黎轻辰眼神看似平淡,语气也很寻常,可是郁啸旸了解黎轻辰,黎轻辰是在讨一个解释,替左丘辞讨一个解释。   黎轻辰知道在左丘辞心中,郁啸旸才是他最信任的那个依靠,是在这世上他最亲近之人,黎轻辰忍不了郁啸旸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将左丘辞翻篇了,如果郁啸旸这样做,那左丘辞是何等的可悲,连他最在乎的人竟然都已经不在乎他了。   “不敢去,不敢想,不敢看。”郁啸旸留下这三句话,转身大步走了,黎轻辰惊讶的望着郁啸旸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那背影有些萧索,郁啸旸这样的人,怕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硬茬,而他的脾气只怕这辈子都不会说出不敢两个字,可是郁啸旸一下子对他说了三次,黎轻辰想替左丘辞讨一个交待,而郁啸旸对着他给了左丘辞一个交待,黎轻辰忽然想起了左丘辞刚刚离世时候的郁啸旸,枯瘦而毫无情绪,仿佛他的灵魂也跟着左丘辞一起消失了一般,那种行尸走肉般的状态连他看了都有些忧心害怕,黎轻辰懊恼又烦躁的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是脑子忘在家里了才会和郁啸旸说这些,左丘辞走了,谁能比郁啸旸伤的更深。   舒简表演完节目,连理都不想理试图扯住他的安宁,他欢快的到处寻找着郁啸旸,想问问他自己刚刚帅不帅,可是郁啸旸不在通道边,也不在休息室,不在舒简能想到的任何他可能在的地方,舒简一路小跑几乎把后台翻遍了,最后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过道里发现了正在抽烟的郁啸旸,舒简气喘吁吁的跑到郁啸旸身前,笑着正想开口,笑容却忽然凝住了,他仔细望着郁啸旸不解的发问,“你眼眶怎么红了?”   “烟熏的。”郁啸旸平静的答道,没有一丝破绽,他灭掉了手中的香烟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说了句走吧。   舒简嗯了一声,有些疑惑,可是又寻不出什么不同,他并没有纠结太久,刚刚表演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他又一次登上了舞台,他又能在那么大的舞台上唱歌了,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欣喜若狂,舒简扯着郁啸旸的胳膊发问,“我刚刚唱歌你有没有看,帅不帅,你说帅不帅?”   “帅。”郁啸旸淡淡的答了一句,舒简却有些不满,“你这么草率的回答,我根本看不出你的诚意!”   “谢谢你。”   郁啸旸忽如其来的一句话,却让舒简一脸问号,舒简不解的看着郁啸旸,“不是让你说我帅不帅么,什么叫谢谢我,你这人脑子是什么回路,算了这也算是句好话,我勉强收下了,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帅,被我帅的语无伦次了。”   郁啸旸本来眼中那幽深阴郁的情绪因为舒简的碎碎念而浅淡了许多,他又说了句走吧,两个人便很快消失在了过道的尽头,而舒简絮絮叨叨的声音却还能隐隐传来。    ☆、58      风华传媒总部最顶层副董事长办公室内,展风华站在落地窗边望着窗外,风华传媒的总部大楼拔天倚地,而展风华的办公室又是在最高层,在她这里向外望去,颇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气魄,然而这个娱乐帝国的女掌门人此时面色并不怎么好看,她妍丽的面庞透着些许冷色,不知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副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被简短有力的敲响了,展风华听到门声收回了目光望向门口的方向,此时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展风华的视线中,郁啸旸边向展风华走来边问了句,“找我什么事儿?”   展风华在见到自己儿子后神色缓了缓,她微微抬手一指,郁啸旸便会意走到了旁边的会客处坐下,展风华也走过去坐在了郁啸旸对面,她精于茶道,刚刚伸手要去拿茶具,郁啸旸却开口拒绝道,“不用了,我一会儿还要去见何导,有什么事尽快说吧。”   郁啸旸的反应又让展风华脸色变得冰冷了些,她靠在椅背上认真的打量着自己儿子,而郁啸旸就那么不动声色的任她看着,展风华很美,但是她的目光却带着能削骨剥皮般的锋利,哪怕是公司那些大股东也鲜少有人能被展风华以这般目光打量而面不改色,但郁啸旸却是做得到的,甚至是毫无反应,展风华知道她就算看到地老天荒郁啸旸可能也还是这副表情,这个微小的较量她已经失了先机,不得不主动开口说道,“郁啸旸,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舒简的问题,先是林翩跹,现在又是安宁,公司花费那么多财力物力才把她们捧起来,他到底还要搞垮多少公司的艺人才罢手?”   跨年演唱会之后,安宁可以说是声名扫地,一个职业歌手被个新人演员比成了渣渣,简直可以说是颜面扫地,而各大门户还纷纷把《微末》的视频挂出来播报一番,生怕凑不上这个热门话题,虽然只是吹捧舒简,但是也在侧面打了安宁的脸,之前那些因为林翩跹而喷安宁的喷子更是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狂欢。安宁本人脑子也不怎么好,发了条洗白微博不检讨自己,反而说是因为没和舒简一起彩排不知道他唱的这么好心中惊讶以至于发挥失常,舒简的粉丝们护短,喷安宁真实水平也就那样不要拉舒简下水,而她这个行为还激怒了一位B卫视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站出来爆料了安宁之前的总总行为,骗舒简起早来彩排她却故意迟到两个小时,瞧不起乐队老师不肯和舒简一起等中午彩排,跨年演唱会前一天忽然擅自改了演唱歌曲迫使舒简不得不连夜练习,不知道这位工作人员是真的义愤填膺,还是受够了气的B卫视暗中授意,再或者是郁啸旸出了手,总之这位工作人员是用自己的微博大号实名爆料,亲眼所见言之凿凿,这个爆料一出安宁算是黑到底了,一个歌手唱不好歌顶多是被嘲笑,然而涉及到人品问题就另当别论了,何况这还是一个挤兑算计新人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人故事,连安宁的后援会都站出来说就此解散一别两宽,至此安宁再也不用想着去替深渊里的林翩跹出气了,她把她自己生生作成了第二个林翩跹。   关于展风华说舒简搞垮公司艺人的言论,郁啸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虽然表面上并没显露半点情绪,可是展风华还是感觉到了郁啸旸的反感,作为母亲她自然知道郁啸旸在想什么,她不用郁啸旸开口解释什么,自己主动说了下去,“确实是林翩跹和安宁先坏了公司的规矩去给舒简使绊子,但你敢说没有舒简或者说是没有你的推波助澜,她们会落得现下这种局面?她们坏公司的规矩,舒简将证据交给公司,我们自然会给他一个合理的交待,林翩跹和安宁也不至于像现在闹得这么难看,对手公司等着看我们的笑话抓我们的把柄,我们还要自己摆到台面上去给他们看吗?啸旸,你以前不是这种不知道以大局为重的人,你想一想你关于舒简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些过了,好不容易搬开了左丘辞那块绊脚石,现在你还要再栽在舒简身上一次?”   办公室的气温仿佛骤然被冻住了一般,展风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而郁啸旸的眼中却仿佛蕴着狂风暴雪,又被一种极寒所牢牢笼住,而这种笼罩不知何时就会破碎,那暴怒不知何时会降临,这种命悬一线般战战兢兢的感觉让展风华都不得不惊得下意识向后靠了靠,她从没看过郁啸旸这样的眼神,何止是可怕能形容的,她忽然觉得她似乎并不是那么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   郁啸旸就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展风华,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好不容易搬开左丘辞那块绊脚石是什么意思?”   展风华压抑住那种微微的窒息感,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并且语气温柔了许多,试图以此让郁啸旸也淡定下来,“啸旸,我刚刚的措辞确实有问题,左丘辞的死和我没有关系,不要说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没必要以身涉险去做违法的事,单从左丘辞的商业价值来考虑,你是明白人,左丘辞是风华传媒最大的门面,哪怕你是我儿子,我也不可能为了你去毁掉左丘辞。”   展风华极会讲话,她的解释是基于对左丘辞价值的肯定,这样的说法首先会取悦于郁啸旸,而且可信度也更高,她在商言商,不肯对自己最大的摇钱树下手才是最和情理的解释,郁啸旸眼中的风暴终于淡淡隐去,但眼神却依旧冰冷,展风华觉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不如索性直接摊开来讲,“左丘辞的事,我一直就想和你谈,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谈,既然今天已经说起来了,我们谈一谈他好吗?”   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可谈的,郁啸旸心中虽是如此想着,但是面对自己母亲那有些殷切的眼神,他还是淡淡的答了一句,“你说吧。”   展风华长舒了口气,自己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她收敛起身上所有的锐利,只如同寻常母亲对待叛逆的孩子一般语气和缓又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是你妈妈,你的心思我自认为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更能看得透,你对左丘辞是个什么心思,你心知肚明,我又何尝不是,在这圈子里混了这么些年我什么没见过,你喜欢男人不是不行,我和你爸爸打拼出这片江山,难道还不是由着你高兴,可是你对左丘辞的感情何止是喜欢何止是高兴,在我看来,你整个人都像变得只为他活着一般,啸旸,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我有一个这么出众的儿子,我只有这么一个这么出众的儿子,可是他却要为别人鞍前马后任劳任怨,我舍不得,我觉得你因为左丘辞已经失去自我了,可是就像我说的,左丘辞对公司很重要,而且他对你并没有意思,因为你喜欢他我就毁了他这种事,我又不是神经病我做不出来,而且不是因为你的话,凭左丘辞的地位他何至于还用留在公司任由我们扒一层皮,他大可以自己另立炉灶,你有情他有义,我虽忧虑却也只能看着你们这耗下去,左丘辞出事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是忧心还是舒心,看着你当初日渐消瘦活的更行尸走肉一般,你不知道我夜不能寐生怕你也出事,后来你渐渐恢复的时候,我真的是松了一口气,我觉得你被抽走的灵魂又渐渐回来了,活的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啸旸,换成你是我,你会让自己儿子重蹈覆辙再栽一次吗,公司不是有多舍不得林翩跹和安宁,她们在我眼里算不得什么,可是你这种纵容舒简的方式让我心惊肉跳你知道吗,我觉得又一个左丘辞出现了,你还要再失去自我一次吗?”   郁啸旸听着展风华把这些话说完,他知道她是关心他,是发自肺腑的爱他,是一个母亲再自然不过的护短,可是这不该成为她抵触舒简的理由,展风华的话让郁啸旸有些动容,他和自己母亲说话的语气也变得难得的温柔,“妈,你说我被抽走的灵魂渐渐回来了,活的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你注意到这些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么?”   展风华错愕的望向郁啸旸,因为她想到了,这些变化,是从郁啸旸去了一趟曼彻斯特开始的,而他从那里接回了舒简,展风华有些心疼自己的儿子,她有些不解的发问,“啸旸,你和我说实话,你对舒简究竟是怎么想的,觉得他长得像左丘辞,所以把他当做了代替品么,你从前并不是这种自欺欺人的性子。”   “现在也不是,”郁啸旸自己心里都拎不清自己对舒简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可是和展风华说的时候却显得十分笃定,“舒简是左丘辞的儿子,我把他接到身边照顾,算是一份寄托,至于其它感情,我现在不好说,哪怕有一天真有什么,我也确定他绝不是谁的代替品。”   展风华哑口无言,郁啸旸从来都不是提线木偶,他优秀而强大,展风华一直以此为傲,可是这些让她骄傲的东西,此时也让她充满了无力感,为人母,哪个不是希望自己孩子能好好的,可是如果舒简是第二个左丘辞呢,展风华忽然就想起了曾经她让自己丈夫也管管郁啸旸和左丘辞的事,那时候郁江天却只是满不在乎的说道,“他甘之如饴,你何必操心。”展风华为此和郁江天闹了好几天的别扭,现在想起来,这未必不是对的,或者说郁江天早就明白了这个儿子并不会被他们左右,由着他去吧,过个十几二十年,连风华传媒都是郁啸旸的天下,谁又能左右得了他,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展风华想开了,不想再纠结了,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抹轻松,还带着些淡淡的笑意,“你不是还有事,去吧,有空回家吃个饭。”   展风华变化太快,郁啸旸反倒是因为展风华的反应怔了一下,但他也很快明白了自己母亲的心思,郁啸旸点点头起身,也叮嘱了一句,“你们也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59      郁啸旸和舒简是一起来的公司,郁啸旸随便和舒简编了个副董事长找他的理由,便一个人去了展风华的办公室,因为他去的时间不会很长,所以舒简也懒得上楼去公司内部的咖啡厅,干脆就坐在公司一楼的大堂里面等他。风华传媒每天出入的明星太多,虽然舒简现在人气很旺,但是坐在那儿也没遭到什么打扰围观,舒简闲着无聊,就喊了杨小眼、喜乐和罗冰一起打手游,因为之前的号被郁啸旸带的段位太高进去就被虐,所以这菜鸡四兄弟每人重新申请了一个号,又能愉快的开始菜鸡互啄了,舒简赢了一把游戏美滋滋的下线了,刚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有个六七岁大的小姑娘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的望着他,舒简觉得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很可爱,于是就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跑到了舒简身边。   小姑娘很有礼貌,她没等舒简开口,先鞠了个躬,“墨玄哥哥好。”   墨玄是舒简在电视剧《花落又逢君》里扮演的角色,小姑娘一定是看了电视剧所以才认出了他,舒简笑着和小姑娘打招呼,“小美女好。”   小女孩主动自报家门,“我叫陶夭夭。”   舒简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小姑娘坐下,然后又关心的问道,“夭夭,你怎么自己在这儿,你家人在哪儿?”   小姑娘伸手一指挺远的地方,“我妈妈在那儿排队呢,我不愿意排队,我妈妈说我可以来这边坐着等她,然后我就看到你了。”   小姑娘指的那里却是围了不少带着小孩子的家长,舒简进门的时候刚好路过那儿还顺便看了一眼,那是个临时登记处,公司投资的一部戏需要小演员,制作人干脆当做员工福利,让公司员工可以带着自己家适龄的孩子来试试,这小姑娘肯定也是来试镜的,而且这么活泼可爱,没准还能被选上。   舒简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干,和小姑娘你一句我一句聊的还挺开心,小姑娘貌似是《花落又逢君》的忠实观众,一口一个墨玄哥哥叫的特别顺口,等到小姑娘妈妈来找她的时候,她已经和舒简聊到了墨玄和奚阅最后为什么没能在一起这么深奥的内容,而小姑娘非常惋惜的感叹说,奚阅都没吃到墨玄亲手做的花饼就死了实在太可惜了,舒简觉得这可能是个小吃货。   小姑娘的妈妈见她和舒简坐在一起,怕小姑娘打扰到了舒简惹他不快,赶紧就拉着小姑娘同舒简道歉,舒简见状也立即站起了身回说没关系和小姑娘聊的很开心,两个大人说了几句客气话小姑娘的妈妈就准备带着她走了,可是小姑娘却拽着她妈妈的胳膊不肯动,然后又望向舒简,“墨玄哥哥,能给我签个名吗,今天是我生日。”   舒简笑着答道,“当然能了,夭夭生日快乐。”   舒简很和气,小姑娘的妈妈也就没阻止自己女儿,她又道了次谢,然后拿出了一个贺卡和笔递给舒简,贺卡上面有旁边蛋糕店的LOGO,一看就是去买蛋糕赠送的,而现在刚好派上了用场,舒简写了Happy Birthday又签上自己的名字直接递给了小姑娘,小姑娘开心的拿着贺卡看了看,然后又抬头望向舒简,“墨玄哥哥,你能把我的名字也写上吗,我叫陶夭夭,陶瓷的陶,像天天的那个夭夭。”   小姑娘的要求很简单,结果舒简却是犹豫了,他除了舒简这个签名之外,回国之后没敢再写过第三个中国字,就是连古装剧的剧本备注,他都是蛋疼的用英语来写的,实在没法用英语描述的就用汉语拼音拼,从前他的字写的就不怎么好,后来是照着郁啸旸的字练出来的,郁啸旸对他的字再熟悉不过,所以只要他写出来,郁啸旸一定就能认出来,遗传基因再强大,也强大不到写字都是一模一样的,所以舒简一直都说自己不会写中国字。舒简面露难色,小姑娘的妈妈也看出来了,虽然不明白一直很耐心的舒简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名字犹豫,但还是拉住了自己女儿说道,“夭夭,舒简哥哥很忙的,他都帮你签贺卡了,我们别再多打扰他了好不好,快跟哥哥说再见。”   陶夭夭纠结的望着舒简,被她妈妈拉着满脸的不情不愿,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谢谢哥哥,哥哥再见。”   舒简将陶夭夭失望的小模样看在眼里,这个小姑娘的懂事反倒让他不忍心起来,心里纠结了一下,舒简觉得郁啸旸和这小姑娘八竿子打不着其实也看不到,所以他签一个应该也没什么关系,舒简下定了决心,立即说了句等下我再帮你补个名字吧,然后又重新接过了笔和贺卡,并且想了个理由和陶夭夭的妈妈解释,“我从国外回来的,除了签名其它汉字写的很难看,所以不太想写。”舒简说完又弯腰笑着看向陶夭夭,“夭夭,咱们约定好不好,哥哥给你写名字,但你不要放到网上去给别人看到好不好?”   陶夭夭立即开心的用力点头,“好,我绝对不给别人看,咱们拉钩。”   舒简笑着和陶夭夭拉钩约定,然后又在贺卡上补上了陶夭夭的名字重新递给了她,陶夭夭心满意足的抱着贺卡离开了,舒简和她挥了挥手,又同陶夭夭的妈妈点点头,然后便继续回到自己之前的位置上坐着玩手机打发时间去了,舒简给自己拍了个自拍发给了郁啸旸,然后再补了四个字:失物招领。   郁啸旸本来就已经是在电梯里了,他看到舒简发来的失物招领,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只是一瞬间便收敛了笑意,但还是看的电梯里的其他同事面面相觑,总觉得可能是她们自己出现了幻觉,郁啸旸是不可能这么笑的,活久见系列来的太猝不及防,居然都没能拍下来与人分享。电梯到了一楼,郁啸旸急匆匆的第一个出了电梯,他个子太高又急着去找舒简,所以根本没注意到他腿边还有个往电梯里跑的小姑娘,陶夭夭拿到了舒简的签名有些亢奋,她妈妈拉不住小跑进电梯的她,于是她就被撞倒在了地上,而贺卡也飞到了一边。   郁啸旸撞到了小孩子也是一愣,赶紧蹲下身将陶夭夭抱了起来,顺手还帮她捡起了掉在旁边的贺卡,这一下撞的也不算太重,陶夭夭被抱起来了也没哭,反而惊叹的说道,“哥哥你好高啊。”   郁啸旸笑笑,将手里的贺卡递还给了陶夭夭,而就在这一瞬,他见到了贺卡上的签名,他的脸色整个都沉了下去,陶夭夭三个字仿佛是个什么开关一般,刹那间让郁啸旸整个人都僵住不动了,他死死的盯着贺卡,而抱着陶夭夭的手也不觉用力,陶夭夭开始不满的挣扎,“我不要哥哥抱了我要妈妈。”   郁啸旸仿佛感觉不到挣扎的陶夭夭,依然就那么看着贺卡上的字,这个字迹再没有人比他熟悉,他一笔一划教着左丘辞练出来的,这是他自己的笔体,也就左丘辞那么一个徒弟,虽然写的比他随性一些,这世上不会有第三个人写出这么相似的字来,而写出这个字的落款明晃晃的是舒简的签名。   陶夭夭简直快哭了,而郁啸旸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觉得浑身的血都在翻涌,一个不敢相信又太难让人不去相信的念头冲击着他的神经,陶夭夭的妈妈喊着郁先生从他怀里把陶夭夭拽了出来,然后陶夭夭又去抢郁啸旸手里的贺卡,这个时候郁啸旸才终于注意到眼前的这对母女,陶夭夭的妈妈也被郁啸旸这阴郁的模样吓到了,她硬着头皮问道,“郁先生您怎么了,是不是您不许舒简签名的,那这个贺卡不然就还给您吧,对不起。”   陶夭夭见她妈妈要把贺卡给郁啸旸,虽然害怕却还是怯生生的开口,“那是哥哥给我的生日礼物。”   郁啸旸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抬手把贺卡重新递给了陶夭夭,然后还说了句生日快乐,这么阴森恐怖的生日祝福陶夭夭母女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一时间都无语怔在原处,郁啸旸说完也不等陶夭夭母女有什么回应,直接大步朝着卫生间的方向去了,只留下惊的说不出话来的陶夭夭母女,陶夭夭的妈妈不知道怎么就又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带着她赶紧进了电梯,郁啸旸虽然平时也挺严肃,但今天简直可怕。   卫生间的门被一扇扇的用力推开,见这里面并没有其他人,郁啸旸又走回门口将卫生间的大门直接锁死了,郁啸旸掏出手机的手有微微的颤抖,淡定如他,上一次这般失态还是在左丘辞出事的时候,郁啸旸直接拨通了杨小眼的电话,而每一声电话提示音,都让他越发的心如擂鼓,电话在响了三四声后终于接通了,郁啸旸稳住发颤的手,声音听起来像以往一样深沉笃定,“杨小眼,舒简就是左丘辞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听筒里传来的是手机跌落噼里啪啦的声音,而这声音,就像一个肯定的答复,让郁啸旸瞬间红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 = 手术可能要出伏再做 更新时间不定 有机会摸电脑就更点 ☆、60      杨小眼被郁啸旸的一句问话吓得魂飞魄散,手上一抖手机直接就摔到了地上,杨小眼蹲下身去抓起手机,拿起来看了看,虽然屏幕摔碎了,可是通话还在继续,杨小眼十分有冲动把手机再往地上摔几次直接摔废了避避风头,但按郁啸旸的性子来讲,他现在就算是把自己活埋了,郁啸旸都能挖地三尺把他刨出来,躲是绝对躲不掉的。杨小眼欲哭无泪的重新把手机举到了耳边,然后强自镇定的开口,“喂,郁哥吗,我手机不小心掉地上了,你刚才跟我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电话里郁啸旸一字一句的重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舒简就是左丘辞的?”   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杨小眼挤出个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呵呵,郁哥你没事吧,你在说什么呢,你是不是科幻电影看多了。”   电话里静默了一下,然后传来郁啸旸有些疲累妥协的声音,“杨笑彦,算我求你,和我说实话别撒谎,你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   郁啸旸的话让杨小眼沉默了,在他的印象里,高冷如郁啸旸,他这辈子可能都跟求字搭不上什么关系,那么孤傲的一个人,天塌下来他硬撑着只怕也不会说出个求字,而郁啸旸现在求了他,郑重其事的喊了他的名字,诚恳而无奈的说求他,那一瞬间杨小眼忽然就觉得特别心疼郁啸旸,哪怕郁啸旸比他强了千八百倍,他就是心疼他了,这么些年他对左丘辞什么样杨小眼看在眼里,后来左丘辞出事了他什么样杨小眼也看在眼里,只怕他那高冷的表面下已经是伤的千疮百孔,可是却从来没有人想到他也只是撑着而已,他比任何一个人伤的都深,杨小眼甚至有一瞬觉得,也许辞哥能以这样的方式活下去,其实是郁啸旸感动了老天爷。   杨小眼神色郑重了起来,语气也变得十分正经,“郁哥,舒简的确是辞哥,他不让说,可是我没法骗你了,辞哥刚回国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儿了,本来他是想先告诉你的,可是你去见他的时候和以前在辞哥面前的模样大相径庭,所以辞哥就没敢说,再后来就更加不敢也更找不到机会说了,想不到你还是看出来了。”   “谢谢你。”电话里郁啸旸郑重的道了谢,然后又叮嘱了一句,“别让他知道我知道了。”   杨小眼嗯了一声答应,然后电话便被挂断了,破碎的屏幕上提示着微信一直有人在说话,杨小眼叹了口气顺手点开微信,发现是舒简因为无聊在群里没完没了的骚扰众人,杨小眼看着舒简的头像又重重叹了口气,辞哥啊对不起,我倒戈叛变了。   卫生间里郁啸旸闭着眼睛靠在墙上,遇见舒简的一幕幕就在他脑中回想,舒简能猜到他设的密码是哪个纪念日,舒简煮的粥的是他熟悉的味道,舒简必须枕着两个枕头睡觉,舒简吃苹果时特有的小动作,舒简还喜欢看迪斯尼的动画片,太多太多的细节拼凑起来,无一不在提示着舒简就是左丘辞这件事,而他却因为这事儿太荒诞,把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遗传基因的强大性。郁啸旸想着想着,忽然就想起了有一次舒简喝醉的时候,他帮舒简清洗把舒简放在了浴缸里,然后舒简一入了水就拼命的挣扎,一直在大喊啸旸救我,郁啸旸右手用力揪住心口的位置,剧痛让他有些呼吸困难,当初左丘辞坠入海里最绝望的时候,心里一定也是这么挣扎着想向他求救吧,而他却全无察觉。郁啸旸滑坐在墙边,把头抵在膝上,忽然就压抑而克制的哭了出来,这泪水并不能说清是释然的发泄还是压抑不住的剧痛,有悔恨有心疼也有失而复得的激动,从记事起就没哭过的人,此时却好像要把之前欠下的眼泪全补齐一般,哭的不能自已。   舒简百无聊赖的瘫在椅子上玩游戏,一边玩还不忘一边抬起手腕看看时间,风华传媒的女大王召唤郁啸旸去面圣,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事,但是郁啸旸说了很快就会完事的,结果现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郁啸旸依然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女大王碎尸万段了。舒简不太喜欢展风华,觉得她就跟带着个精致面具的机器人似的,好看但冷漠,一板一眼连笑都是程式化的,对于这样没有亲近感的人,舒简向来是敬而远之,想起来展风华一贯的铁腕和郁啸旸素来的耿直,舒简又有些担心起郁啸旸来,生怕他和展风华起了什么争执,心不在焉的舒简操作着自己的游戏角色呆愣愣的直接走到了对面防御塔下怒送一血,然后得到了对面一水666的赞扬。   队友们在狂喷舒简,舒简刚想打字喷回去,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抬起了头,郁啸旸正站在他面前,满目柔和笑望着他,舒简看到郁啸旸的笑容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不解的发问,“女大王点化你成仙了?你这普度众生的表情是什么鬼?”   郁啸旸扯过舒简,一把将他拉进了自己怀中,然后紧紧的将人抱住了,舒简奋力的挣扎出郁啸旸的怀抱,郁啸旸从善如流的放开了手,舒简震惊的望着郁啸旸,“郁啸旸,你是不是被炒鱿鱼了?”舒简说完又注意到郁啸旸有些湿的额发和衬衫领口,再看了看他的眼睛,“你还因为被炒鱿鱼哭了一场然后洗了个脸?”   郁啸旸佩服舒简清奇的脑洞,他温和的开口解释,“没有,只是太热了。”   舒简将信将疑,“那你干嘛无缘无故的抱我,好像过不下去了似的?”   郁啸旸顿了一下答话,“因为展总说我干得不错,要给我涨年薪。”   舒简听完这个解释面露嫌弃,“郁啸旸,你以前可不是这种为五斗米折腰的性格,你堕落了,太堕落了。”舒简说完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发现郁啸旸以前什么样他不应该知道,刚想开口扔个锅给杨小眼,不料郁啸旸却先开了口,“杨小眼是把我过往写了本回忆录给你?”   舒简被噎了一下,然后佯装镇定的解释,“他也是为了让我全面了解你的丑恶面目,以免我不小心惹怒了你被你报复。”   郁啸旸不置可否的笑笑,然后说了句走吧,吃完饭还要去见何导。   舒简觉得郁啸旸有些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出哪里怪怪的,关了手机游戏一脸莫名其妙的跟着郁啸旸离开了。车上郁啸旸问舒简想吃些什么,舒简虽然觉得有点饿了,倒是一时想不出有什么是他想吃的,他纠结了一下还是准备把这个复杂的问题推给郁啸旸,“吃什么你定吧,我想不出来。”   郁啸旸从善如流的笑笑,“我知道一家麻辣火锅很不错,以前左丘辞和黎轻辰经常去吃,我带你也去尝尝吧。”   舒简震惊了,他心心念念了多久的麻辣火锅,郁啸旸终于脑子开窍想起来那个地方了,舒简觉得郁啸旸从展风华那里回来之后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名为友好的气息,可能是展风华把郁啸旸灵魂里那个黑暗暴君给超度了,他一下子看起来就像个好人了,舒简感慨万千的望着郁啸旸说道,“女大王要是每天都能给你涨薪水该多好啊。”   郁啸旸依旧在笑,笑容多的让舒简觉得有点方,舒简甚至觉得郁啸旸好像变回了自己还是左丘辞时候的样子,难道高冷如郁啸旸,也抵挡不住涨薪的攻势,金钱真的使人快乐?舒简在胡思乱想,郁啸旸又询问了一句,“火锅可以么,可以我先定包间。”   舒简觉得火锅当然可以了,非常可以,太可以了,他刚想点头,忽然又想起下午还要见何导于是又犹豫了,“郁啸旸,咱们下午不是还要去见何导,我带着一身火锅味去见他不太好吧,万一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他不把角色给我了怎么办?”   郁大经纪人淡定的给出解决方案,“吃完饭去旁边的商场再买一身就是了。”   舒简满意了,欢快的点头,“好好好,去去去,吃吃吃。”   郁啸旸从前经常帮左丘辞在那家火锅店订包房,所以电话他手机里都是存着的,他刚想给火锅店打电话,倒是何导的电话先打了进来,郁啸旸看了一眼舒简按下接听键,郁啸旸用的车载蓝牙电话,何导的声音在整个车子里响起,“喂,啸旸啊,我是何川,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讲一下。”   郁啸旸客气的答话,“何导您讲。”   何川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啸旸啊,本来我们不是约好了下午见面聊聊我新剧男二的事情嘛,可是刚刚吕达竘给我来电话,他说男二的演员他要推荐贺西,贺西最近也挺红的,当然我是觉得舒简更合适,可是吕达竘是制片人,我也没办法,虽然这剧里还有其它角色,可是舒简怎么说也是京华奖最佳新人,让他屈在贺西下面演个男三男四估计你们也不能愿意,这次真是对不住你了,也帮我和舒简道个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找他合作。”   郁啸旸自然知道何川一个当导演的肯定拗不过制片人吕达竘,所以他表示很理解何川,又表明了以后有机会愿意合作的意向,等两个人聊完挂掉电话,舒简立即开口吐槽,“吕大抠那王八蛋收了贺西什么好处,难怪他追不到林琪,就他这眼瞎程度,给他个好剧本他也拍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郁啸旸如实说道,“那剧方方面面都是很精良的,不然我也不会想让你去演,男二的角色很讨喜,演了肯定会火。”   舒简无奈的看着郁啸旸,“你是在给我添堵么?”   郁啸旸笑着揉了揉舒简脑袋,这动作让郁啸旸自己反而怔了一下,以前他不会这么对左丘辞,而左丘辞也更稳重些没有这么跳脱,郁啸旸认真看了舒简一眼,忽然觉得他现在这样挺好,以前可能是年纪和身份、经历的关系,使得左丘辞总是端着,但现下却更真性情一些,郁啸旸希望他能这样随性的活着,这鲜活的模样,真的很好。   舒简见郁啸旸望了自己一眼却不接话,继续开口说道,“你不出声是什么意思,你是默认了是不是,你不用带我去吃火锅了,我吃火吃饱了。”   郁啸旸被逗笑了,他又揉了舒简的头发一下,“火什么,我会给你找个比贺西那个更好的资源,让贺西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61      虽然贺西抢了舒简要演的电视剧让他跟吃了口屎一般膈应,但其实这并不太妨碍他去吃那个心心念念的麻辣火锅,郁啸旸陪着舒简一起去吃了顿火锅,因为太久没吃过了甚是想念,舒简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吃多了,舒简瘫在椅子上摸着自己圆溜溜的小肚子痛苦的看着郁啸旸,郁啸旸也不是万能的,他看着把自己撑得快翻白眼的舒简问道,“不然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买个健胃消食片回来,还是说我帮你揉揉肚子?”   舒简痛苦的摆摆手,“你别碰,你一碰我就能喷出来。”   如果是今天以前,舒简这蠢萌的样子一定会惹得郁啸旸开口将他从头嘲讽到脚,但是现在郁啸旸却被舒简这模样逗笑了,舒简生无可恋的看着郁啸旸发问,“展风华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好几个小时都没人身攻击我,我觉得特别瘆的慌。”   郁啸旸收敛了笑意,也不答舒简的话,只是站起身又将舒简也拉了起来,郁啸旸开口说道,“走吧,去旁边商场逛逛,你走一走消食,正好要过年了再买些东西。”   舒简用眼镜、口罩、帽子将自己捂了个严实,然后点点头跟着郁啸旸一道出了火锅店,郁啸旸也戴了一副平光镜,不过舒简觉得以郁啸旸扎眼的身高来讲,他那个眼镜伪装根本没什么用,顶多就是从衣冠禽兽变成了斯文败类,但这个想法舒简只是默默的自己体会了一下,并没有和郁啸旸分享的意思,他还想过个好年。   接近年关,商场里布置的很有过年的气氛,顾客也比平时要多上不少,郁啸旸和舒简两个人在商场里一层一层的逛,郁啸旸买了些摆件床品之类的,还替舒简选了两身衣服,最后逛到顶层的时候又遇到了舒简喜欢的那家曼联俱乐部的专卖店,舒简恋恋不舍的从曼联纪念品专卖店门口路过,郁啸旸状似无意的开口说道,“这不是左丘辞喜欢的那个曼联么,和你喜欢的曼城是死敌那个,你最讨厌的那个。”   舒简悲怆的点点头,自我催眠似的念叨,“对,我讨厌它,我讨厌它,特别讨厌它。”   郁啸旸装不知道舒简就是左丘辞装的十分像,他点了点头露出一副相信的模样,然后又“好心”的提议,“既然都走到这儿了,前面不远就是曼城的专卖店,正好过年了,我们把你房间重新装饰一下吧,把窗帘、床品、摆件通通都换成曼城元素的,再在墙上贴几张曼城球星的海报。”   舒简神色复杂的望着郁啸旸,他特别想告诉郁啸旸,老子是红魔球迷,你敢把我房间变成蓝色的海洋,我就敢死给你看,郁啸旸仿佛没察觉到舒简眼中的情绪,一脸平常的问道,“怎么不说话,高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舒简努力淡定的开口,“是,我特别高兴,但是人不能太自私对不对,你看左丘辞是曼联球迷,我怎么能把他死敌的东西挂满屋子呢,这太不尊重他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他和我说过,如果是你的话,在他面前搞一堆曼城的周边他也不会说什么的。”郁啸旸煞有其事的开口,舒简愣怔了一下,想了想,然后内心在咆哮,我放你大爷的屁,你个骗子,我才没说过,你个骗人的王八蛋!   郁啸旸眼底蕴着一丝笑意,又很快敛去,“你怎么不说话?”   舒简朝郁啸旸翻了个大白眼,抬腿走人,郁啸旸好像不知道自己怎么惹舒简不高兴了一般,跟在后面继续说道,“去哪,曼城周边专卖店么?”   “不去!”舒简恶狠狠的瞪着郁啸旸。   郁啸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着舒简发问,“为什么我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不肯去曼城的店还盯着曼联的店看起来没完,好像你喜欢的是曼联死敌才是曼城一样,这个样子看起来特别像左丘辞。”   郁啸旸的一句像左丘辞,瞬间把舒简那点怒气吓得魂飞魄散了,他立即开口解释,“我不是不喜欢曼城,我就是觉得做人不能得寸进尺,我这个人特别懂分寸,我这个人特别有礼貌,左丘辞不喜欢曼城我就不买,你知道的我就是特别懂事。”   “我不知道。”   舒简糟心的看着郁啸旸,恨不得一脚把他从商场顶层踹下去,他欲哭无泪的拉着郁啸旸的胳膊带着他往旁边最近的一家店走去,“我觉得这家店的衣服款式不错,我们去看看吧,过几天《帝师传》宣传我要飞好多地方,多买几套衣服换着穿比较好。”   郁啸旸一边被舒简拉扯着向前走一边犹疑的开口,“可是这是家女装店,你确定你喜欢他家的款式?”   舒简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过和郁啸旸一起逛街是这么糟心的事,全程充满槽点,并且郁啸旸时不时还会搬出左丘辞来惊吓他,等到舒简和郁啸旸每人拎着一大堆袋子回到家里的时候,他恨不得立即躲进自己屋子里吃饭之前再也不要看见郁啸旸了,可惜郁啸旸并不像舒简想象的那么有眼色,舒简刚换完外衣准备打开电脑玩一会儿游戏,郁啸旸却又推门进来了,“我看电视发现有个体育频道在放曼城6-1大胜曼联那场经典之战,你要不要下来一起看?”   舒简想了想郁啸旸说的是哪场比赛,然后回忆了一下当年他的心情,被死敌进了六个球是什么感觉,就跟被贺西连抢他六部戏一样残忍,舒简面无表情将郁啸旸一路推出了他房门之外,气势十足的开口,“郁啸旸,你就当我是大姨妈来了无理取闹,你别问我为什么,总之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晚饭之前也别让我看见你,再见!”   舒简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在郁啸旸面前关死,炸了毛的舒简不知道,他这种挑衅郁啸旸威严的行为非但没有惹恼郁啸旸,反倒是让郁啸旸站在原处笑了笑,然后才不紧不慢的下了楼。郁啸旸回到书房里也打开了电脑,梦回仙缘那个游戏他已经许久没有更新过了,现在启动了游戏还有许多的补丁需要更新,郁啸旸靠在椅背上静静的望着电脑屏幕,也不知是发呆还是在想些什么,直到二十分钟后游戏全部更新好,郁啸旸才重新坐直身体登陆了游戏,游戏里一个叫杨小雨的奶妈沉在一片深水里,郁啸旸操作着自己的游戏账号,慢慢向水面游去。   舒简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努力,终于又把他的号“网瘾老少年”练到了满级,本来他是仗着装备好等级高在战场里面耀武扬威的欺负小朋友,结果才打了半场就发现全服频道有人在喊说看到杨小雨那个奶妈出现在了帝女陵,作为本服仅有的两个鬼武者,网瘾老少年和杨小雨这两个号堪称大神中的大神,所以杨小雨的知名度十分高,尤其是后来杨小雨突然将自己的一身极品装备全部分解了,又把自己的号沉在了帝女陵边的断妄潭里,更是让这位大神留下了一段扑朔迷离的传说,现在传说突然又冒出来了,全服频道所有人都在疯狂讨论这件事。   舒简见杨小雨出现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打战场欺负小朋友,他顾不得系统惩罚强行退出了战场,然后骑上稀有坐骑琉璃凤一路朝着帝女陵狂奔而去。舒简赶到帝女陵的时候,就看到人山人海的玩家们堆在一起看热闹,而不远身上没有半件装备的杨小雨一个人在断妄潭边的八角亭里静静的坐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挂机,而且更加不知道是不是本人。网瘾老少年穿过人群,一直飞到杨小雨身边才下了坐骑,然后也在杨小雨身边坐了下来,杨小雨并没有动作,舒简想了想,朝着杨小雨发了一个申请好友邀请,而杨小雨马上就接受了。   在全服玩家的见证下,网瘾老少年和杨小雨开启了一段亲切而友好的私聊。   [好友]网瘾老少年:本人?   [好友]杨小雨:嗯。   [好友]网瘾老少年:小姐姐好久不见啊,哈哈。   [好友]杨小雨:我很想你。   舒简看着杨小雨的话有些懵,明明是杨小雨不玩了自己一直在,怎么这口气倒好像是她在等自己一样,舒简不是个太喜欢纠结的性格,不管怎么说能再遇见杨小雨他还是特别开心的,毕竟在这个游戏里他就这么一个好朋友而已,舒简没在意杨小雨的语病,继续愉快的和她聊天。   [好友]网瘾老少年:小姐姐,你为什么突然拆了装备不玩了,还删掉了我的好友,我也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想找你问问你怎么了都问不到,你方便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微博或者微信什么都行。   [好友]杨小雨:我不会再消失了,那个时候你一直不上线,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所以我就不想再上线了。   [好友]网瘾老少年:你是因为我不玩了才不玩了吗,小姐姐你对我真好,那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魂穿了,现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信不信啊?   郁啸旸望着电脑屏幕上把自己老底儿都交待了的舒简,嘴角微微勾起,修长好看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的敲下了不信两个字,然后屏幕上网瘾老少年信誓旦旦的在和郁啸旸做保证,我要是骗你我就是小王八,我就是金鱼,我就是扫地机器人,算了你爱信不信,反正你回来玩就好。   郁啸旸又勾了勾唇角,打下了个嗯字。   小剧场   [好友]杨小雨:你前一阵子为什么不上线了。   [好友]网瘾老少年:因为我魂穿了,换了个身体。   [好友]杨小雨:真的?   [好友]网瘾老少年:比珍珠还真。小姐姐,你能给我个联系方式么,微博也行。   [好友]杨小雨:我微博账号是经纪人郁啸旸,你下来,我们谈谈。    ☆、62      南方的冬天阴冷刺骨,舒简哪怕天南地北的飞了这么多年,但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绵里藏针的寒意,《帝师传》作为卫视开年大戏已经正式开始了宣传工作,舒简跟着剧组正在四处做宣传上节目,自从开始了南方几个城市的宣传就整日里暖宝宝不离手,但凡能不出门的时候绝对不会出房门半步,被剧组上下誉为最好找的人。   宛若和小眼镜作为舒简的助理自然是全程跟着,连杨小眼也被郁啸旸钦点为幻之第四人出现在了舒简身边,不过郁啸旸倒是说自己有其他的事没有陪着舒简,舒简表面上不怎么在意,私下里确实经常威逼利诱杨小眼,让他从实招供郁啸旸是不是又签了什么小妖精缠住了他,偶尔发神经还会三更半夜打个电话非要视频,郁啸旸最近倒是脾气见好,舒简想怎么样就由着他怎么样,而这又被舒简判定为郁啸旸心虚的一种表现。   在B卫视录制完一档访谈节目之后,回了酒店舒简就和杨小眼、萧轲扎在一个房间里一起玩手游,萧轲作为一个万年不变的倔强青铜,和舒简、杨小眼的战力非常匹配,于是三个大坑臭味相投的很快就玩到一起去了,不过萧轲并不知道杨小眼的真身,一直以为他只是舒简助理中的一个。   三人一边玩游戏一边聊天,萧轲在圈子里人脉广消息灵通,他一边疯狂送人头一边朝着舒简发问,“我听说贺西把你在《缤纷搭档》里的角色给抢了?那资源其实不错,我如果不是档期太满都想去演个角色。”   游戏里舒简正在被一群对面的人追赶,等到他被追死了才腾出空回萧轲的话,“你去演什么,贺西演男二,你去演男八么,公司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自甘堕落的跑去捧他。”   关于舒简一言不合就怼人这事儿萧轲只是不在意的笑笑,继续说道,“公司给我什么好处了我不知道,但是包坤给了吕大抠什么好处我却是知道的,你知道包坤手下下有个叫邹澜澜的女演员么,他把那女的送吕大抠床上去了,于是你的角色就飞了。”   萧轲的话让舒简愣了一下,他抬头看向萧轲,“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吕大抠喝酒的时候亲口跟监制南千里说的,南千里是我经纪人的亲哥,你说我说的真不真。”   萧轲的经纪人是南千里弟弟这事儿舒简倒是知道,以前他一直搞不明白像萧轲这样人气地位的人,为什么经纪人却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完全看不出哪里出挑的,不要说和业界金牌郁啸旸比了,就是连包坤那样八面玲珑的也远比不上,对此郁啸旸给出了合理解释,萧轲的经纪人是南家的人,南千里的亲弟弟,舒简顿时通透了,南家是风华传媒的大股东,抱着大树好乘凉,萧轲不需要他经纪人多优秀,只要姓南就够了。   关于萧轲爆出的这个八卦,丝毫没有得到风声的业界第一狗仔杨小眼受挫了,他坐在一边嘀咕,“我去,居然还有这种操作,自己睡完了还送出去睡,那个邹澜澜她图什么,搭上自己给贺西作嫁衣裳。”   见惯了圈子里乱七八糟事情的萧轲不在意的笑笑,“无利不起早,包坤自然也会给她好处,我听说包坤帮她拿到了另一部电视剧女一的角色,虽然资源没有《缤纷搭档》好,但女一就是女一,说实话我觉得邹澜澜演技还不错,长得也凑合,拍戏态度还认真,这种既豁得出去又肯努力的漂亮女人,在圈子里还挺容易站住脚的。”   舒简的脸色算不得好,叹了口气没再多言语,其实他当初是很看好这个后辈的,可惜如今却有点面目全非,舒简也不能指责邹澜澜什么,谁也没规定她得按着他预想的路走,她大概只不过是终于下定决心选了一条捷径,一条他不太看得上的捷径。   萧轲望了舒简一眼,见他面露不郁打趣的说道,“你不是吧,这幅表情干嘛,难道你暗恋那个邹澜澜?”   舒简摇了摇头,“你才暗恋她,我就是觉得以她的演技,哪怕是一步步慢慢来,金子也是要发光的,她实在没必要像现在这样。”   杨小眼瞧不上邹澜澜,忍不住开口,“她自己选的,你管她呢,有这闲心你不如管管你自己,那么好的资源都让贺西抢了,你要是找不到个比他那个强的本子,明年京华奖你就等着鼓掌看他拿奖吧,拿你本该拿的奖,怎么样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   萧轲第一次见小助理敢怼自己金主的,而且怼的这么自然而然,怼的这么理所当然,萧轲认真的打量了打量杨小眼,然后斟酌了一下对舒简说道,“你这个助理,画风蛮清奇的,我喜欢。”   舒简凉凉的瞥了杨小眼一眼,“现在他不靠着我吃饭了,自然就牛气起来了,这忘恩负义的人呐,真是处处都有。”   虽然杨小眼现在的工作室确实改成郁啸旸当金主了,但是杨小眼敢对天发誓,他绝对是一颗红心向辞哥,永远当他的小棉袄,对于舒简诋毁他人格的这种言论,杨小眼十分不能忍,他义正言辞的反驳,“辞……那个辞职。”他本想开口说辞哥,结果说出一个字又生生的给改了,舒简也被杨小眼吓了一跳,不动声色的望了他一眼以示警告,倒是旁边的萧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笑着说道,“哎呦,来脾气了,还要辞职。”   舒简点点头,“嗯,恩准了,一会儿卷铺盖滚蛋吧。”   杨小眼欲哭无泪,“我是说我和你是一条心的,如果不是我就辞职。”   舒简趁着杨小眼表忠心的机会敲打他,“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怎么和我一条心的,你既然这么和我一条心,你告诉我郁啸旸到底忙什么呢,是不是又签了什么小妖精被缠住了,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的行踪。”   杨小眼一脸为难,“郁哥不让说,我不敢。”   萧轲在旁边补刀,“我瞧着他还是更像是跟郁啸旸一条心的。”   看着舒简那张不说清楚今天就没完的表情,杨小眼真想给自己一嘴巴,他怎么就沦落到夹在郁啸旸和舒简中间两面不是人了呢,舒简拿手指一下下敲打着膝盖等着杨小眼开口,杨小眼先望向了萧轲,“我说出来,你可别往外说啊,省得到时候消息漏出去又被包坤那王八蛋横插一档,郁哥他其实是去找程颂歌老师了,程颂歌老师手里有个本子筹备了很久了准备今年开拍,郁哥一直在程颂歌老师那边想说服他让舒简参演其中一个角色。”   听了杨小眼的话,舒简和萧轲对望了一眼,觉得郁啸旸好像是在挑战不可能,程颂歌现在并不怎么拍戏了,但是只要拍出来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他有自己的团队,也不缺投资商,想乘他这艘大船的人多了去了,但是程颂歌有自己的一个圈子,所有演员用的都是他的“自己人”,这些人也许并没有多火,但绝对都是一心钻研演技的好演员,肯吃苦肯用功肯花费大力气去雕琢打造一部部精品,志同道合并且排外,连萧轲这种演技尚佳的大明星都不太能入得了他们的眼,偏偏他们的作品就是有口碑,观众买账,所以威逼利诱那套根本不好用,绝不可能用利益人情打动,程颂歌的团队在这影视剧普遍速成的年头的确算得上是一股清流,舒简一直都是很尊敬和向往的,然而向往归向往,现实是现实,舒简觉得他是左丘辞的时候都没能有幸让程颂歌赏给他一个角色,现在他就是个刚混了个脸熟的小新人,郁啸旸可能是被包坤和贺西刺激疯了才会异想天开的想让程颂歌找自己演戏,除非他拿枪指着程颂歌老师的头,不然估计耗多久都是无用功。   萧轲纠结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郁啸旸是觉得生活了无生趣,想给自己的经纪人生涯开启地狱难度么。”   杨小眼答话,“郁哥他执着起来那是真的执着,程颂歌老师正在各地取景采风呢,他都跟着程颂歌老师飞了一个星期了,我觉得程颂歌老师到现在还没报警抓他,涵养也是真的不错。”   萧轲和杨小眼在一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这事儿,舒简倒是没吭声,他心里其实有那么点不舒坦,一想到郁啸旸因为他去放低姿态求人,他就觉得堵得慌,在他心里郁啸旸就应该是永远顶着他那张暗黑君主的脸睥睨众生的,舒简见不得郁啸旸低头求人。在杨小眼和萧轲都没注意的时候,舒简拿手机给郁啸旸发了一条微信:杨小眼把事情都说了,你回来吧,我不想你为了我求人,哪怕是程颂歌老师也不想。   郁啸旸的消息回的很快,言简意赅的一个好字,舒简抿了抿唇,心情又变好了,这个时候郁啸旸又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之前做宣传的时候舒简和萧轲的合照,粉丝站他们这对高颜值CP的很多,活动现场经常要求他们做一些亲密动作,而郁啸旸发的这张照片就是萧轲作势要亲舒简的,舒简笑哈哈的在推他,关于这张照片郁啸旸只做了四个字的评价,别太过分。   舒简给郁啸旸回了个大笑的表情,然后认真研究了一下郁啸旸发来这个照片的拍摄角度,这应该是在后台的人抓拍的,而且风格十分眼熟,舒简把照片举到杨小眼脸上,“吃里扒外的王八蛋,这就是你说的跟我一条心?”   萧轲探着头看了一眼舒简的手机屏幕,诚恳评价,“拍的不错,一会儿也发我一张。”    ☆、63      舒简开启召唤技能召唤郁啸旸,郁啸旸当晚就打飞的出现在了他面前,郁啸旸赶过来也没订酒店的房间,直接就拎着行李去了舒简那里,郁啸旸不但自己回来了,同时带回来的还有厚厚的两个剧本,他一股脑的将剧本塞进舒简怀里,然后脱了外套随手放在沙发上,松了领带准备先去洗个澡。   舒简拿起两个厚厚的剧本翻了翻,不解的问郁啸旸,“这是什么?”   郁啸旸手上动作不停,十分平常的答道,“程颂歌老师的戏,同一个剧本,拍电视剧和电影两版,因为电影做后期的时间更长,所以电影先拍后播,电视剧后拍先播,用电视剧造势,然后把电影的票房带起来。”   舒简不可置信的问道,“难道程颂歌老师愿意用我?”   郁啸旸淡然说道,“为什么不愿意用,我去找他谈想让你参演他的戏,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程颂歌老师说他有一个角色需要找一个长得好、戏好、人也要安分稳妥的年轻人来演,本来他考虑的人选里面就有你,我们主动去找他,不求片酬全力配合,他为什么不用。”   舒简没想到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程颂歌老师的戏啊,他连是左丘辞的时候都没混进去过,这次居然这么容易的就成了,而且差不多是一口答应啊,还是电影电视剧都让他参演,简直美滋滋,舒简乐呵着乐呵着就觉得哪里不对了,他冲到浴室门口一把扯住刚走进去的郁啸旸,郁啸旸此时衬衫的领口和袖口都松开了,瞧着比平时那一丝不苟的模样要随意一些,他看着拽着他衬衫衣角的舒简不解的发问,“怎么了?”   舒简微微仰着头望着郁啸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你说程颂歌老师当时就答应了,那你这一个星期在哪儿,和哪个小妖精混在一起?”   舒简说着还煞有其事的靠近郁啸旸,跟只狗崽子似的在他身上闻来闻去,可惜怎么闻都是源自郁啸旸的熟悉气息,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其他小妖精的香水味什么的,郁啸旸扶住舒简的双肩温柔的把他推开一些,然后松开手解答,“我是和程颂歌老师在一起,他做人做事有很多我值得学习的地方,我们很聊得来,索性我就陪他一起去采风,顺便也想看看风华传媒以后能不能和程颂歌老师的团队有更深度的合作,毕竟风华传媒也有自己擅长的优势,我觉得互惠互利可行性还是有的。”   舒简白了郁啸旸一眼,“郁啸旸先生你可真闲,风华传媒和程颂歌老师要不要合作轮得到你来出头,你以为你是谁,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华传媒太子爷么?”   郁啸旸:……   舒简并没注意到郁啸旸的语塞,他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我每天辛辛苦苦的到处飞做宣传,结果我的经纪人在哪里,在和程颂歌老师一起游山玩水相知相伴,程颂歌老师确实很优秀,而且也才四十多岁,保养的又好,你动了凡心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那是程颂歌老师么,我祝你们幸福。”   郁啸旸觉得他只是一个星期没看到舒简,舒简的精神世界似乎又有了长足的进步,飘忽的让人恨不得把他按倒照着屁股揍一顿,满嘴胡言乱语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他整天和萧轲眉来眼去的挂热搜自己还没说什么,舒简居然还来了一招恶人先告状,这乱吃飞醋不可理喻的模样简直……让人觉得心情还挺不错的。郁啸旸笑着揉了一把舒简的脑袋,温言温语的说了句别闹,然后将忽地脸颊发红的舒简推出了浴室直接关门落锁,舒简听见锁门的声音才回了魂,他忿忿的用力拍了几下浴室的门,“郁啸旸,你锁门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占你便宜不成,你这是防着谁呢王八蛋,你现在就开始替程颂歌老师守贞/操了是不是,你简直混蛋,哪个负心汉让我等他,我等他大爷,你有大爷么,我要跟你大爷在一起!”   听着舒简在门外无理取闹的叫唤,郁啸旸无奈的笑笑,他锁门防着谁,当然是防着自己忍不住把舒简拽进来占一顿便宜,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人,郁啸旸也不敢唐突,怕一不小心就把舒简吓跑了,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耐心,他们可以慢慢来。   舒简见郁啸旸将自己关进浴室里洗澡根本不理他,干脆拿了郁啸旸带回来的剧本看了起来,这一看便看进去了,连郁啸旸洗完澡出来都不理会,郁啸旸见他专心看剧本也不打扰,旅途劳顿有些疲惫,收拾收拾便先睡下了,而舒简一不小心就捧着剧本边看边琢磨一直看到了天光乍破,他觉得这个本子他挺喜欢的,虽然是部抗战剧,但和他在影视城跑龙套的那些手撕鬼子的戏绝对不一样,这个剧本是有诚意的,是三观很正的,拍出来应该是黄金时段在央视一套播出的那种根红苗正的主旋律。   程颂歌新筹备的这个戏叫做《半世烽火》,讲述的是抗日英雄安慎忠的一生,安慎忠出身书本网家境殷实,年少时是当地远近闻名的才子,后来抗日战争爆发,安慎忠想要去参军却遭到家里的强烈反对,并且还将他锁了起来,安慎忠有一个未过门的媳妇叫顾淮秀,也是当地书香旺族的大家闺秀,顾淮秀想办法帮安慎忠从安家脱身,支持他加入到抗日的行列中去,安慎忠答应顾淮秀将来一定娶她,然后便顶了不想参军的人家的缺,加入了国/民/党征兵的队伍,他以三个大洋的价格把自己给“卖”了,安家知道后自然不肯答应,找了当地德高望重的几位一起前去赎人,但安慎忠自己不肯答应回家,终于还是跟着国/民/党的队伍走了,安慎忠极有军事才华,很快就在部队里面崭露头角,后来还被上峰钦点前去黄埔军校就读,在黄埔就读期间安慎忠得到一个噩耗,他的家乡被日寇占领,他们家整个村子都被日本人屠尽了,安慎忠悲痛欲绝,更加坚定了抗日杀敌的决心,后来从黄埔军校毕业之后,安慎忠被分到了国/民/党的嫡系王牌部队,他年轻有为奋勇当先很得上峰器重,没用几年便做到了王牌主力团团长的位置,安慎忠越是身居要位,越是看透了国/民/党内部的腐化不堪,后来一次意外的机会,安慎忠在驻地的女子学校遇见了一位女教员,她竟然是当年被屠村后杳无音信的顾淮秀,顾淮秀也是机缘巧合去了外祖母家才逃过一劫,她发誓要为亲人乡亲报仇,所以加入了共/产/党,顾淮秀并未对安慎忠隐瞒自己是共/产/党卧底的身份,安慎忠自然也不会揭发她,国共第一次合作破裂之后两党分道扬镳,顾淮秀劝安慎忠加入共/产/党,安慎忠思虑良久最终选择了起义,虽然他的恩师旧友诸多规劝,但他还是毅然站在了共/产/党一边,他觉得这才是和他信仰契合的队伍,安慎忠能征善战一直率军战斗到抗日战争胜利,抗战胜利后安慎忠并未参与内战,而是解甲归田带着顾淮秀一起回到了他们的故乡,经过多年战火□□的故乡已无亲人可寻,安慎忠改名换姓做了一名教书先生,顾淮秀为他生下了两子一女,两人平平淡淡的过着普通人的日子,终其一生都没人知道他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传奇将领,直到安慎忠故去之后,顾淮秀将他葬入了安家主坟,这时候众人才知道,原来那位脾气平和学问很好的老先生竟然就是安慎忠将军。舒简在这个戏里的角色叫做南望清,是个相貌俊朗饱含希望的年轻人,他的父亲也是国/民/党高官,和安慎忠私交甚笃,可惜南望清的父亲在一次围剿共/产/党的战斗中意外被流弹击中辞世了,南望清从黄埔毕业之后就一直跟在安慎忠身边,能文能武一腔忠义的安慎忠可以说是南望清的信仰,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模仿的对象,所有人都说南望清就是小安慎忠,南望清勇敢、坚强、永远怀揣希望,他痛恨欺辱同胞的日本人,也憎恨杀了他父亲的共/产/党,而安慎忠选择起义投靠共/产/党这个决定,让将安慎忠视为信仰的南望清瞬间信仰坍塌了,他所有一切的仰仗、基石都坍塌掉了,在安慎忠起义的第二天,南望清饮弹自尽,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郁啸旸在七点半准时睁开眼睛起床的时候,正看到舒简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郁啸旸先望了一下整洁的另一张床,这才皱着眉坐起身朝着舒简问道,“你一夜没睡?”   舒简姿势不变,甚至看都没看郁啸旸一眼,他更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对南望清来说,安慎忠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吧,人逢乱世父母皆丧,如果没有一个可以仰赖的信仰,南望清能靠什么活下去呢,他把自己活成了安慎忠,然而安慎忠投靠杀了他父亲的共/产/党,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那种信仰坍塌被全世界背叛的感觉,应该特别绝望吧。”   郁啸旸自然是熟读过《半世烽火》的剧本,他知道舒简在说什么,郁啸旸正思量该不该答舒简的话,舒简却继续说道,“郁啸旸,我觉得把自己人生的全部意义都放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特别不明智,你看看南望清最后的下场,所以你别再执着于左丘辞了,好好过你自己的人生吧。”   舒简的话让郁啸旸愣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舒简会和他说这些,舒简不知道他其实已经摆脱左丘辞这个枷锁了,就在他知道舒简就是左丘辞的时候,而郁啸旸又套上了舒简这个枷锁,并且甘之如饴,也并未觉得把自己人生的全部意义都放在另一个人身上有什么不好,舒简见郁啸旸不答话坐起身趴在沙发椅背上看郁啸旸,郁啸旸大步走过去,低头吻住了舒简。   晨光熹微,两个人亲在一起的姿势如剪影般好看,舒简不知道剧情是怎么走到这个方向的,然而郁啸旸的吻十分霸道,很快就让他忘记了思考。    ☆、64   腊月二十八,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了过年的氛围,但《帝师传》剧组的宣传活动并没有结束,他们在B市还有最后一个综艺节目《明星对对碰》要录制,许多人此时都已经是归心似箭,倒是无牵无挂的舒简表现的和往日一样淡定。《明星对对碰》的主持人欣姐之前主持过京华奖的红毯环节,所以和剧组这些人都很熟,整个录制的氛围十分轻松,节目第一个环节是采访环节,算是对剧组和粉丝的福利,可以让演员们宣传一下《帝师传》,顺便也可以帮粉丝问许多他们想知道的问题。因为肆导本人也参加了节目录制,所以第一个环节欣姐主要采访的还是很少上综艺的肆导,舒简和萧轲坐在一边落得清闲,两个人偷偷的咬耳朵说闲话,自从郁啸旸开始跟组之后,舒简每天乐得就跟个二百五一样,眼睛全都是奔着郁啸旸去的,此时舒简闲极无聊的又去看台下的郁啸旸,萧轲开口提点,“向郁葵同学,麻烦你收敛一点,你知道有多少个摄像机机位和粉丝的手机正对着你吗?”   舒简向萧轲那边靠了靠,低声还口,“台下坐了那么多人,我往那里看看,他们怎么知道我看的是谁。”   萧轲嗤笑,“那里就算坐了一百万人,你认识的也只有一个郁啸旸,你当全世界都跟你一样傻,你知道你最近看郁啸旸的眼神有多油腻么,我看你这样腻歪得我都吃不下去饭,体重蹭蹭往下掉。”   舒简反唇相讥,“第一次见人把失恋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萧轲还要再还口,这时候欣姐却点了他的名字,“萧轲不要再和舒简咬耳朵了好吗,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这口狗粮吃的我真是猝不及防。”   萧轲露出一抹略有些痞的笑容,侧过身子又往另一边的女主吕樊那里靠了靠,打趣的说道,“那不如再吃一口。”   吕樊豪气的揽过萧轲,“来来来,女主求加戏。”   欣姐也笑哈哈的继续说道,“看来我们吕樊姐对萧轲和舒简的怨念很深啊,不知道你们三位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年后都有哪些计划。”   吕樊打量了一下萧轲和舒简笑着回答,“拍完了 《帝师传》我打算休息一阵子,学习进修充实一下自己,顺便扎扎旁边那二位的小人,你看他们俩连录个节目都要挤在一起坐着,简直丧心病狂,女主表示很不满。”   萧轲作势躲得离吕樊远了些,又靠回了舒简身边,然后才答话,“我明年计划要拍三部电视剧和两部电影,因为有一部是动作戏,年后就要开始进行一些训练,明年过得应该会非常充实。”   欣姐赞叹的说道,“萧轲不愧是业内的拼命三郎,人好戏好还拼劲十足,你这么努力让我们怎么办啊。”欣姐感叹完又看向舒简,“小简呢,明年有哪些计划?”   舒简能参演程颂歌的戏,还是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这可以说是一个爆炸性的大新闻,在程颂歌剧组镀过金的,那在业内可以说是盖章印证了的演技派,日后在圈内可以说是一马平川,不过虽然签了合同拿到了剧本,但是舒简觉得没和程颂歌老师沟通擅自爆料并不太好,所以他只是礼貌的笑笑敷衍的答道,“有在洽谈中的,不过还没谈妥,将来签了新戏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欣姐本来就挺喜欢舒简的,何况舒简还有个MAHA掌门人的母上,她还想有机会能蹭个MAHA的礼服穿呢,所以虽然舒简没答出个什么实质内容来,欣姐还是捧场的说道,“我们舒简每部戏塑造的人物都很不一样,相信下部戏一定也会是和咱们《帝师传》一样优秀的团队,能给我们来带许多惊喜。”   欣姐问完舒简,又看向了坐在吕樊另一边一直保持微笑好像在认真听着访谈的贺西,“下面轮到贺西了,来和我们介绍一下明年的工作计划吧。”   贺西温柔的微笑着,接过麦克风半真半假的答道,“说到明年的计划,我对舒简还挺感到抱歉的,我有幸参演了何导的《缤纷搭档》,出演的是男二号,本来听说舒简也很想要那个角色,剧组最后却敲定了由我来演,我很感谢剧组的赏识,也希望舒简不要生我的气,我相信你一定会拿到比我更好的本子。”   舒简挂着微笑答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贺西在《帝师传》里演的是长大后的皇帝 ,电视剧后三分之一才有他的戏份,在剧里算不上什么主要演员,所以剧组的宣传活动贺西一直都没有参加,直到最后这个B市的综艺节目,贺西忽然说有空才和他们一起参加了,能多一个人气偶像助阵剧组当然不会拒绝,但是现在所有人都悟了,贺西急匆匆的赶过来参加节目,其实只是为了来和舒简显摆一下,抖抖孔雀尾巴展示胜利者的优越感的。舒简即将出演程颂歌老师的《半世烽火》,对于贺西的那个戏哪里还会放在眼里,所以贺西的显摆根本没让他生出半分不爽来,倒是萧轲笑呵呵的说道,“说起舒简和贺西的演技,咱们《帝师传》剧组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相信他们俩都会接到很好的本子。”   萧轲的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但是什么事儿架不住有个前因后果,京华奖之前《帝师传》曾爆料过一段路透,就是舒简亲自示范,教贺西怎么演本该属于贺西自己的角色,也因此大家都认为舒简的演技是甩了贺西几条街的,现下萧轲这话看起来是不偏不倚,但知道之前那件事的人一定会联想起来,这实打实的是在替舒简臊贺西的脸面,贺西的脸色有一瞬间不太好看,但他很快掩饰了起来,还笑着答道,“谢谢萧哥的祝福。”   欣姐可没打算引得几个人在他节目里撕/逼,大过年的大家还是和谐欢乐些比较好,作为国内资历很深的主持人,欣姐笑着带过了话头,很巧妙的化解了这个话题,然后在剧组其他人的积极配合下,顺利的结束了采访环节,进入了游戏阶段。《明星对对碰》的游戏阶段需要参加节目的人分成两组互相竞争,而在大家搞事情的呼喊声中,萧轲和舒简这对CP被硬生生的拆散了,分别成为了红队和蓝队的队长,各带一队队员进行文争和武斗两个环节的竞赛。文争环节今天节目组是给每队出了十道天南海北涉及各个领域的问题,由两队队员组团商讨后给出答案,胜率更高的一组获得胜利,萧轲猜拳输了所以由蓝队先回答问题,对着从医学到律法到体育到历史天马行空的十道问题,萧轲带领的蓝队讨论的差点大打出手逗得观众哈哈大笑,结果最后也只答对了三道题,萧轲答完题欣姐笑着说道,“蓝队的胜率实在堪忧啊,我想采访一下蓝队队长萧轲,你有没有什么想对即将答题的红队说的。”   萧轲笑着答道,“大家都知道舒简是从国外回来的,我希望一会儿给他来十道诗词歌赋的题。”   红队队的队员以吕樊为首在一边叫嚣,“你瞧不起谁呢,我们不是人啊,要不要我们队长给你背一首床前明月光!”   现场的观众们看着两队互怼笑的停不下来,欣姐好半天才控制住场面,舒简在旋转的转盘上选中了三号题库,欣姐拿到问题开始提问,“第一道题,请问著名的太阳金字塔坐落在哪个国家?一,埃及,二,墨西哥,三,苏丹。”   向郁葵根据自然规律又望向了郁啸旸,只见郁啸旸不动声色的伸了两根手指头出来,在吕樊和肆导疯狂争论是埃及还是苏丹的时候,舒简举起麦克风笃定的答道,“我们选第二个,墨西哥。”   欣姐看了看提示板,点点头说道,“恭喜红队,取得了开门红。”   现场一阵惊叹,红队队长很得意。   红队在舒简的带领下,取得开门红之后又连续答对了九道题,哪怕是饼干最早出现在哪里这种奇葩的问题都没能难倒红队,在读最后一道题之前欣姐认真的望向舒简,诚恳而又揶揄的说道,“作为主持人,我不得不说一句,舒简同学,有一个学霸经纪人是很了不起,但是能不能最后一道题你们自己回答一下,你们考虑过蓝队经纪人们的感受么,大过年的给别人一条生路好不好。”   台上的演员们和台下的经纪人们笑的倒成一片,连素来冷漠的郁啸旸都微微勾起了唇角,而摄像师立即十分给力的给郁大经纪人来了个特写,舒简满脸的笑意答道,“行,最后一道题我们自己答,”说完还煞有其事的望向郁啸旸,“你别再告诉我答案了啊,讨厌呢。”   台上台下一起笑着声讨舒简不要脸,现场又闹哄了半晌才恢复秩序,欣姐努力止住笑意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来来来,请我们红队独立回答一下第十题,请问老特拉福德球场是英超哪个球队的主场?”   还不等欣姐念出三个选项,舒简却像个弹簧一样蹦了起来,激动的喊道,“曼联,曼联,是曼联主场!”   欣姐看了一下答案点点头,“回答正确,看来舒简很喜欢曼联啊。”   激动过头的舒简生生克制住了自己,他心虚的瞄了一眼郁啸旸,一本正经的答道,“呵呵,怎么可能,我是曼城球迷,和曼联是死敌,呵呵,死敌。”   欣姐有口无心的说看你这激动的模样不像啊,然后又调侃了几句便宣布了红队获胜,这个时候红队纷纷互相击掌庆祝,结果摄像头拍到贺西,却发现他在偷偷擦眼泪,在场众人一片问号脸,欣姐内心一群草/泥马飞奔而过心说这是什么情况,面上却还保持着微笑关切道,“哎呀贺西,一个小游戏而已,输了也不至于哭鼻子啊。”   贺西擦擦眼泪说道,“不是,我就是忽然想到辞哥是曼联的忠实球迷,太想念他了一时感慨而已,不好意思。”   舒简在摄像机拍不到的角度优雅的朝着贺西翻了个大白眼,左丘辞都离世一年了,这人还不肯放过左丘辞没事儿就拎出来捆绑炒作,真的是恶心透了,估计在场很多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但是还是都摆出了一副一起缅怀的模样,生怕不追思悲痛一下就会被网友骂冷血挂在墙头上黑一顿,毕竟死者为大,欣姐也附和安慰了好一阵子,然后节目才继续录制第三部分武斗环节。   武斗环节就是一些力量比拼的小游戏,在文争中大获全胜的红队这次却是败给了蓝队,红蓝两队各取一场胜利欢欢喜喜的结束了节目录制,其实后来的录制舒简都没怎么走心,贺西追忆左丘辞那一下子真是恶心的他去年的年夜饭都快吐出来了,还好包坤没来,不然再被包坤刺激一下,他没准一个不开心就把这俩人捆一起丢海里去报仇雪恨了。    ☆、65   录完B卫视的综艺节目,《帝师传》的所有宣传活动也就都告一段落了,因为当天录制完的时间还比较晚,舒简和郁啸旸又在B市住了一晚,腊月二十九才飞回家,不过归心似箭着急回家过年的小眼镜、宛若、杨小眼几个倒是录完节目当晚就坐夜航闪人了,其中以小眼镜最悲催,他家住在偏远的小地方,飞机完还要火车,火车完还要汽车,汽车完还要搭村民的蹦蹦车,保守估计也要二十九晚上才能到家,而舒简傻不拉几的还给三人买了不少B市特产,郁啸旸一想到小眼镜要带着这么一堆东西辗转周折,莫名就记起来那个叫《人在囧途》的电影,向来镇定自若的郁大经纪人也忍不住眼角有些抽搐,倒是小眼镜居然一脸毛母亲般的感动,丝毫没觉得舒简给他添了多少累赘。   因着不着急,舒简和郁啸旸第二天也没选太早的飞机,等两个人回家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了,进了家门照旧各自洗澡收拾,然后郁啸旸去买菜做晚饭,舒简就窝在家里玩游戏,他还美其名曰,我其实特别愿意和你一起去超市买菜,可是我一旦被人认出来,到时候得给你添多少麻烦,我这人特别懂事,特别不愿意给你添麻烦。   瞧着舒简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郁啸旸开口问道,“那我说订外卖你为什么不答应,你不是特别懂事特别不愿意给我添麻烦么?”   舒简悄悄垫着脚有些费力将胳膊肘架在郁啸旸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你都吃了一顿飞机餐了,我怎么忍心让你再吃外卖,自家做的饭菜才健康啊,早去早回。”   舒简说着就把郁啸旸推出了门,而听见自家俩字的郁啸旸显然主观上并没有什么想反抗的意思,人高马大的他被舒简稍稍一推就推到超市任劳任怨的买菜去了,郁啸旸回来的时候舒简正团在沙发上玩游戏,他和杨小眼、罗冰、喜乐终于凑齐了最后一个坑队友萧轲,现在五个人正一起组队回馈社会,郁啸旸扫了一眼舒简黑白着的游戏界面,一言不发的朝着厨房去了,舒简举着手机也屁颠颠的跟到了敞开式的大厨房,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餐桌边继续玩,手机里传来萧轲要死要活的吼声,这游戏BUG了,咱们家防御塔为什么打我!然后是杨小眼更加要死要活的吼声,你是不是个煞笔,你跑反了!萧轲沉默半晌,一本正经的说道,“舒简,我觉得你这个助理画风太过清奇,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戾气太重,这种助理不飞了他你还留着他过年?”   舒简淡定的答道,“这不是我助理,这是那个知名狗仔小眼聚光。”   萧轲没再言语,但是他以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这之后每次团战,萧轲都义无反顾的冲到杨小眼前面去替他挡伤害,虽然杨小眼玩的是坦克,他自己是个脆皮射手,但这并不能阻碍他讨好狗仔求不爆料的决心,舒简在旁边看着都感动了,然后他们更加感动的输掉了游戏,菜鸡舒简打完这局游戏觉得和那四个菜鸡打游戏真的心好累,然后他退出了游戏,拄着下巴看着郁啸旸做饭,郁啸旸见舒简安静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望着自己,便随便开口问道,“赢了输了?”   舒简毫不羞耻的答道,“输了,我们青铜三无所畏惧。”   青铜三已经是最低段位了,郁啸旸想了想,舒简的这个段位确实无所畏惧。   郁啸旸对于身后这位倔强青铜实在表达不出什么感想,他不再说话继续做饭,舒简倒是心情不错,他开口继续同郁啸旸讲话,“我想了想,回头再给宛若和小眼镜一人包一个大红包吧,宛若一个女孩子跟着我挺辛苦的,小眼镜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找机会能多帮衬些就帮衬些。”   郁啸旸嗯了一声,钱财于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在意的东西,答应完之后郁啸旸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身看向舒简,舒简莫名其妙的问怎么了,郁啸旸说你对别人都那么好,那我呢,我也辛辛苦苦的跟在你身边,怎么不见你年底给我什么报酬。   舒简想了想,恬不知耻的说道,“那我把我自己送给你好了,长得帅脾气好,而且还身家丰厚。”   郁啸旸笑了笑回身继续做饭,其实郁啸旸是心中五味杂陈所以笑了笑便背过身不再看舒简,他对着舒简也有掩藏不好情绪的时候,可是不明所以的舒简觉得郁啸旸对他的表白反应很是敷衍,舒简拍拍桌子不满的说道,“郁啸旸,我不要面子的啊,前几天你一句话不说想亲就亲,亲完连个跪地求我和你在一起的形式都不走,现在我主动把我送给你,你居然如此敷衍,分手!”   郁啸旸被舒简逗乐了,心中那点感触便消散不见,他故意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看向舒简,“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舒简被噎了一下,继而愤怒的拍案而起,“王八蛋,不在一起你亲我干什么!”   郁啸旸淡定答话,“可能那时候脑/残了一下。”   舒简气急反笑,“呵呵,郁啸旸,你就这样失去了你的小碧莲。”   郁啸旸朝着舒简笑笑,笑容里带着那么几分宠溺,郁啸旸面部线条冷峻,平日人前也是不苟言笑的模样,虽然最近对着舒简笑容渐多,但大都是淡淡的温和的,这种毫无遮掩明晃晃的宠溺笑容,舒简两辈子也就见过这么一次,于是舒简败了,小情绪瞬间消散,甚至小心脏还有那么些扑通扑通,果然美色害人啊,舒简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坐回餐桌边玩手机,等到郁啸旸做好饭甚至还主动帮忙拿碗筷。   郁啸旸简单的做了三菜一汤,但个个都是舒简平日里喜欢吃的,舒简一边吃饭一边问郁啸旸,“你今晚回家还是明天回家?”   舒简知道郁啸旸的家在本市,以前过年都是郁啸旸帮左丘辞安排好出国度假,然后郁啸旸再回自己家里过年,今年舒简行程安排的满没来得及张罗出国度假的事儿,所以这个春节他只能自己在家里过了,就是不知道郁啸旸是今晚走还是明天走,他得提醒郁啸旸临走之前帮他订个年夜饭,他也不想大年三十自己看春晚自己煮泡面,那场面也忒凄惨了。   郁啸旸听见舒简问他回家的事儿,想了想说道,“还是明天吧,明早还能睡个懒觉,今晚儿回去的话我家人多闹哄哄的,你估计大早上就要被吵起来。”   舒简仔细想了想郁啸旸的话,然后还是不能理解其深意,“你回你家?我早上起太早?你在说什么?”   郁啸旸咽下口中的食物,慢条斯理的解释,“本来我是想安排你过年的时候出国度假,但是程颂歌老师说你们拍的是军旅戏,大年初三演军人的演员就都要去军营军训一个月,时间这么赶的话还是留在国内比较好,我爸听说你自己一个人过年挺孤单的,就让我带你回家跟我们家一起过。”   舒简目瞪口呆的望着郁啸旸,郁啸旸倒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舒简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说道,“你带我去你家见你爸妈,你征求我的意见了吗,你给我时间做心理准备了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郁啸旸抓错重点的问道,“你怎么一激动就说排比句?”   舒简拿两个手指敲打桌面,“现在重点是排比句吗?”   郁啸旸问,“不然是什么,跟我回家过年的事儿么,你要不敢去我就和我爸说一声,我留在这边陪你过也可以。”   “谁不敢去!”舒简被郁啸旸的形容激怒了,“就我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模样,有礼貌有身家,连你赚的钱都是公司出小头我出大头,我有什么不敢去你家的,我分分钟征服你们家男女老少,让他们觉得你遇见我是你们家祖坟冒青烟,是你三生有幸。”   郁啸旸笑笑,附和答道,“嗯,三生有幸。”   舒简觉得可能是要过年了,大家杀气都没有那么重,所以郁啸旸最近对他才格外宽容,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签了程颂歌老师的戏,郁啸旸觉得把他打残了可能不太好和程颂歌老师交待,所以才对他比较千依百顺,舒简认为,郁啸旸不怼他的日子,真是美好的……寂寞如雪啊。   带着一丝丝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寂寞,四处折腾做宣传终于能回家睡个安稳觉的舒简早早便入睡了,并且一夜无梦,第二天早晨十点多清醒过来的时候,便觉得这一觉把所有的疲惫都赶走了,整个人很是轻松惬意,舒简喜滋滋的起床哼着歌将自己收拾妥当,还专门选了一身自己特别中意的衣服换好,这才踩着拖鞋下楼去找郁啸旸,郁啸旸自然早就已经起来了,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他示意舒简去吃餐桌上的早餐,等舒简吃完两个人便出了门。   舒简看着郁啸旸驾车渐渐远离市区,然后距离他知道的一片超高端别墅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这片别墅区舒简咬咬牙自然也买得起,但是他又不是冤大头,没必要咬牙去在这么个地方买房子,这片别墅区住的非富即贵,他这种大明星在人家面前只有提鞋的份的那种大富大贵,这里地价之高,已经不在于他的建筑造价多少,而在于这片区域所彰显的阶级价值,舒简看着郁啸旸驾轻就熟的通过山脚的门卫将车子朝半山腰开去,一脸震惊的问道,“郁啸旸,你不会是个富二代吧?”   郁啸旸笑笑并不言语,车子很快就开到了一个花园别墅里面,舒简以前从来没来过这里,不由得扒着车窗往外多看了几眼,郁啸旸放慢了车速让他看,开了一阵子车子才开到车库里面。车子停好之后两个人开门下车,舒简觉得他这一开车门,就好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车库里还停着几辆豪车,而且每辆的车牌号他瞧着都挺眼熟的,这时候正在给一个红色跑车换座套的女人站起了身,女大王展风华看着郁啸旸和舒简淡定的说了一句你们回来了,然后郁啸旸更加淡定的开口喊了一声妈。   舒简感觉自己像被一道天雷劈了一般,整个人都不好了,并且脸上还有点火辣辣的,祖坟冒青烟什么的,三生有幸什么的,真是在打自己的脸啊,郁啸旸这王八蛋,他竟然就是那位活在传说中的风华传媒太子爷。    ☆、66   按照中国人的习俗,年三十晚上要守岁,要等子时全家人一起吃饺子了才叫过年,吃完饺子已经是凌晨,于是郁啸旸决定他和舒简在本家里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走。舒简理所当然的被安置在了郁啸旸的房间,郁啸旸理所当然的也还是住他自己的房间,郁家上下更加理所当然的看着他们住进了一个房间,反正郁啸旸的房间非常大,反正郁啸旸房间的那张大床也非常大,反正郁啸旸打定主意的事谁也管不了。   郁啸旸是让舒简先洗的澡,等他洗完自己才去洗漱,舒简收拾妥当舒舒服服的躺在郁啸旸那张非常大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默默回忆了一下这一整天,他觉得自己似乎过了一个非常玄幻的年,震惊程度仅次于他重生。   郁家人丁还算兴旺,郁啸旸的爷爷奶奶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郁啸旸的父亲郁江天是家里的长子,虽然两个女儿没回来过年,但郁江天三兄弟都在,还有郁啸旸二叔三叔家的两儿两女,一大家子十几口人亲亲热热的一起过年,也算很欢快热闹。郁江天被圈子里的人称作笑面佛,的确也总是一副笑呵呵的亲和模样,连郁家年夜饭那一大桌子菜都是他做主厨,俩弟妹只有打下手的份,不过按展风华的风格她倒是没进厨房,郁江天和展风华一贯看着是男主内女主外的模式,郁江天如沐春风,展风华雷厉风行,但舒简心里一直都很清楚,其实关于风华传媒的各种重要决策,郁江天才是雷霆手段发号施令的那个,展风华只能算是个执行者,展风华是将,郁江天才是帅。   展风华不进厨房,就叫过舒简亲切体贴的和他聊天,舒简其实真的不怎么喜欢展风华,因为她觉不出展风华的真情实感,总觉得她的一切情绪都是摆出来给人看的而非是发自内心,舒简其实算个纯粹真实的人,所以他和展风华这种风格的人不太会相处,不过这是郁啸旸的母上,是风华传媒的老板娘,舒简再亲近不起来也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奉承着,那模样看起来比在郁啸旸面前乖顺讨人多了,郁啸旸似笑非笑的打量舒简,舒简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却只能厚着脸皮当没看见,继续扮演温顺好少年。   郁啸旸心里清楚舒简的不自在,便让弟弟妹妹们拉着舒简去打麻将,几个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看过舒简的戏倒是挺喜欢他的,也愿意拉着他一起玩,舒简和郁啸旸打一手牌,因着手气不错居然还赢了不少钱,本来郁啸旸弟弟妹妹的钱他也不好意思要,但郁啸旸却全塞给了他,惹得几个小辈笑的十分暧昧。郁家长辈待舒简也都很是亲切,爷爷奶奶让他有空常来做客,叔叔婶婶叮嘱在公司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去找他们,对着郁家上上下下一片关怀,舒简深深的蛋疼了,他看着这满屋子走来走去的公司老板和股东们,以及公司未来的老板和未来的股东们,总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   舒简朝着天花板挥了几拳发泄了一下他的情绪,郁啸旸这王八蛋上辈子居然瞒他瞒的这么严实,自己是左丘辞时候没瞒过他半件事,而他居然一个字也没跟自己透漏过他的身世,舒简觉得要是有苦衷一直瞒着也就算了,反正谁也没想来受这个惊吓,结果现在换了个身份换了个人,郁啸旸居然就带着自己登堂入室了,说好的他最喜欢的是左丘辞呢,怎么不见有舒简这般的待遇,舒简重重翻了个身,发现他居然自己同自己吃醋。   郁啸旸洗完澡收拾妥当走出浴室的时候,正看见躺在床上的舒简朝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郁啸旸擦着头发不明所以的走到床边,低头看着舒简问你怎么了,郁啸旸本来就高,再加上舒简正躺着,莫名就觉得郁啸旸居高临下的模样让他十分不爽,舒简愤怒的一掀被子直接在床上站了起来,然后低头瞪郁啸旸,“你这个大骗子!”   舒简做这件事本来是气势十足的,但是他临时决定留宿没有睡衣,于是就穿了郁啸旸的,他十八岁个子还没完全长起来,再加上拍戏减肥实在是有些消瘦,于是郁啸旸那件宽大的睡衣就朝着一边滑了下去,然后来了个香肩外露的场面,舒简忿忿的将睡衣领子拽回原处,但是之前那点气势就不那么足了。   郁啸旸眼中有淡淡的笑意,他拉着舒简胳膊让舒简坐下,然后才问道,“什么事值得你半夜三更站在床上叫唤。”   听了郁啸旸的话舒简火气又起,“你个骗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风华传媒是你家的。”   郁啸旸在舒简身边坐下,耐心的答话,“我这不是告诉你了。”   嫉妒自己嫉妒的怒火中烧的舒简脱口而出,“那你告诉过左丘辞么,凭什么告诉我不告诉他。”   看着理直气壮指责自己的舒简,郁啸旸垂眸没有言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舒简觉得自己大过年的提左丘辞是不是惹他伤心了,正纠结着要不要把话拉回来,郁啸旸这时候却又看向了舒简,郁啸旸的表情很严肃,眸色幽深的像会吸人魂魄一般,他语气和缓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人、什么模样、什么年纪,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你,你骨子里是暖的,有着我最熟悉的性情,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多少次,我都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你,你说和你在一起要跪着请求,”郁啸旸说着单膝跪地,紧紧握住了舒简的手,郁啸旸近乎虔诚的吻了吻舒简的手,“谢谢你让我失而复得,谢谢你再一次选择了留在我身边,不论你是左丘辞还是舒简,都是我心中挚爱,我爱你。”   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微微的抖着,舒简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手在抖,还是郁啸旸的手在抖,舒简站起身,用力将郁啸旸也拉了起来,他红着眼眶不确信的望向郁啸旸,“你都知道了?”   郁啸旸轻轻的嗯了一声,声音透着微微的黯哑,想必内心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淡定,当得到郁啸旸肯定的答复,舒简觉得他瞬间被许多的情绪吞没了,那些恐惧和委屈,那些不能言表,那些悲伤和喜悦,那些挥之不去和如释重负,舒简紧紧的搂住郁啸旸,将自己和他贴的紧紧的,一个大男人痛哭流涕什么的也不太像话,舒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那么用力搂着郁啸旸,搂了很久才慢慢缓和下来。   晨光渐渐亮起,从厚重窗帘的缝隙里挤进一条淡白的锋芒,似乎想要划破屋子里的黑暗,其实虽然关了灯,但郁啸旸和舒简谁都没有睡着,他们肩并肩躺在大床上,郁啸旸将舒简的手裹在他宽大的手掌里,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他们聊从前的左丘辞,聊现在的舒简,聊曾经的郁啸旸,聊如今的郁啸旸,两个人有太多可以言说的回忆,不知不觉便聊得天都要亮了,舒简困顿的声音渐渐发沉发缓,他呢喃般的说道,“我觉得我很自私,其实当初我不太能接受重生这件事,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都没说过一句话,后来决定以舒简的身份活下去,只是想替那孩子好好的活一次,只是不想让梦鹤知道真相伤心欲绝,可是我现在心里却觉得能重生太好了,如果不是重生一次,我就连你的心意都不知道就和你错过了。”   郁啸旸揉了揉舒简的头发,轻轻的说了一句睡吧,舒简嗯了一声,思绪真的越来越沉,困倦的懒得再开口说一个字,他迷迷糊糊的想起来他还没问郁啸旸是怎么认出他来的,然后又觉得不需要问,郁啸旸怎么会认不出他来,哪怕他掩饰的再好,郁啸旸一定是能认出他来的,问了反倒低看了郁啸旸。舒简在晨光熹微中终于沉沉睡去,而郁啸旸却依然没有什么睡意,他侧头轻轻吻了吻舒简的额头,整个心都被眼前的人填满了,他从前是个无神论者,只信自己不信神佛,可是当他知道左丘辞重生之后,他在心里无比虔诚的将各路神佛都拜了个遍,无论是谁将左丘辞重新带回了他身边,他都是满心感恩,左丘辞重获新生,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   舒简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而郁啸旸已经不在他身边了,舒简下意识的摸了摸床的另一边,发现是冷着的,郁啸旸应该已经起来很久了,舒简觉得在自己老板家里赖床赖到下午他心也是挺大的,然后继续心大的又懒了一会儿才去洗漱,等他将自己收拾妥当的时候发现郁啸旸已经回了房间里,并且还有郁啸旸二叔家的弟弟郁少西,郁少西昨天同舒简混的挺熟稔,见了舒简就扬了下手打招呼,“嗨,我来给你送衣服,我哥的衣服尺寸你穿不合适,我给你挑了身我没穿过的新衣服。”   舒简看到放在床边的衣服,道了声谢,郁少西坐在靠椅上翘着二郎腿表示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舒简有些犹豫当着郁少西的面换衣服是不是不太好,没等他开口,郁啸旸先冷着脸下了逐客令,“送完衣服还不走干什么,等我给你手机转账?”   郁少西性格有些皮,被郁啸旸说了还笑嘻嘻的指责郁啸旸翻脸比翻书还快,当然这不等于他不怕他这位堂哥,虽然嘴上不满,但已经乖乖的起身走人了,快走到门口时候郁少西又停下了脚步,他对着郁啸旸说道,“哥,我还是挺佩服你的,我也就是平时隔三差五带个嫩模什么的回来睡睡,你居然大年三十还往回带人,真是色/欲熏心。”   郁啸旸刚想要发作,郁少西已经先一步开门跑了,郁啸旸重新看向舒简的时候蹙着的眉还没来得及展开,倒是舒简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昨天你们全家对我的出现那么淡定了,看来郁少西经常做铺垫。郁啸旸表情也缓和下来,认真的说了句不一样,舒简不明所以的看向郁啸旸,郁啸旸将他搂进怀里,“我爸让我带你回家过年,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虽然他们可能只是觉得我和你不会长久没必要干涉,但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带你回来过年,是因为对我而言你也是亲人。”   舒简回搂着郁啸旸,觉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他笑着回了句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67      大年初三许多人都还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之中,然而舒简却已经拎着不多的行李被送进了程颂歌事先联系好的本市一处军营里面军训,《半世烽火》是抗战戏,里面的角色大多数都是演军人的,所以舒简军训的时候几乎是和小半个剧组的人混在了一起,只不过他没想到连程颂歌老师自己都亲自来了,舒简顿时对程颂歌老师的敬佩之情又高涨了几分。   对于军训一个月这个听起来有些苛刻的安排,程颂歌自己团队的人自然是没有怨言的,比如演连长的那个徐译文,舒简听说他之前他为了演一个乡村基层的干部,自己一个人找了个村子去住了小半年,天天就和当地村民混在一块,结果眉清目秀特时尚一个男演员,最后愣是站在一群村民中间离远了都找不出他来,所以花一个月军训什么的,对程颂歌老师的团队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其实剧组的人之前倒是担心过舒简能不能熬过这一个月,他们听说这些小鲜肉特别能吸金分分钟都是钱,寒冬腊月的陪他们封闭在军营里干耗一个月,没准这孩子吃不得苦耐不得寂寞舍不得钱一个不顺意抬腿就跑了,好在舒简比他们想的要靠谱,一直都很认真敬业,苦字累字从没提过,还天天抱着剧本遇见空闲就抓住和他有对手戏的人讨论细节,那剧本上密密麻麻的加签备注比剧本台词还多,徐译文有一天特别感慨的拍着程颂歌说道,我看小简这气质,是咱们自己人啊。   舒简本来就有点戏痴,在他自己看来也觉得这一个月的军训是很有必要的,毕竟他们要演的是军人,军人这种职业,不论在哪个时代,他们身上都有着一种特别的气质,一个长久当兵的人,哪怕他穿着便装走在人群中,你依然是一眼就能将他认出来,那种挺拔的姿态是极好辨认的,而程颂歌老师就是要让他们练出这种军人的特质,顺便也要学习一下枪械武器的理论知识,以免拍戏的时候出洋相。舒简觉得来军训学习一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比如他会弹古琴古筝,他会写毛笔字,他会射箭,这些都是他之前演的角色会演到的内容,在开拍之前他自己就会主动请老师去学,虽然不是学的水平有多高,但是他确实会,不用拍戏的时候再找替身影响拍摄效果,他觉得这是一个演员的本分,而现在军训自然也是在尽一个演员的本分,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在程颂歌老师的团队那里刷了多少好感。   舒简在部队里是和徐译文住的上下铺,所以和他混的最熟,徐译文其实刚三十出头,但可能是和程颂歌老师混的多了,整个人稳重的跟个老干部似的,诸事亲力亲为,听说他连个经纪人都没有,实在他自己忙不过来就让他媳妇搭把手,他拿过不少演艺大奖也算是很有名的演员,可是却没什么觉得自己是名人的觉悟,最喜欢的动作就是蹲墙角抽烟,舒简总觉得那是他演村支书时候留下的职业病。   晚上徐译文和舒简两个人一起坐在舒简的下铺泡脚,徐译文闲着没事同舒简闲聊,“小简啊,我偷偷跟你讲个事儿,其实你来报道之前,我们是给你准备了好几个屋子的,听说你们这些明星去哪儿都是带着个团队呼呼啦啦一大票人,结果最后就你就自己拎个包来了。”   舒简现在是有个呼呼啦啦的团队,但是在程颂歌老师面前他哪敢造次,别说正过着年呢他不好意思大过年的还折腾别人,就是不过年他也不敢把一群人拉到程颂歌老师面前说你给我把这些人也安排安排他们都是伺候我的,舒简默默的叹了口气,他连郁啸旸都没敢带啊,更别说其他人了。   徐译文见舒简叹气,问你怎么了,思念你那骄奢淫/逸的大明星排场呢,舒简语气淡定的答道,“不是,我是思念心上人。”   郁啸旸大年初三将他送到军营里,第二天就飞去美国了,听他说是风华传媒想和好莱坞的团队尝试一些合作,郁啸旸是代表风华传媒去接洽的,美国和国内有十六个小时的时差,郁啸旸好像也挺忙的,每次等郁啸旸有时间理舒简的时候他都已经睡着了,两个人能联系的时间寥寥,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舒简表示他想郁啸旸了,他说的都是实话。   徐译文倒是没信舒简的实话,反而被逗得哈哈大笑,他拍了拍舒简说道,“人小鬼大,等哪天哥哥给你介绍个好的。”   舒简默默的又叹了口气,想当年徐译文客客气气喊他辞哥的日子多么令人怀念啊,哪像现在这不见外的,擦了脚就把脚丫子往他被子里一踹,还不见外的使唤他帮忙倒洗脚水,说好的一人倒一天,轮着轮着就变成他照顾前辈了。舒简倒完洗脚水回来,徐译文还赖在他床上玩手机,军训了一天舒简也觉得很累,他抬脚把徐译文往床里面踹了踹,自己也挤上了床躺着,徐译文看舒简回来了同他讲话,“小简,你说你那些粉丝要是知道了我天天让你帮我倒洗脚水,他们会不会把我骂的狗血淋头。”   舒简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答话,“你这个提议很好,我现在就要把你的恶行公布出去,让你天天被人问候。”   徐译文是在拿手机看《帝师传》,舒简听见了声音就也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和他一起看,《帝师传》大年初一开播,如今已经播了大半个月,电视剧剧情已经过了三分之二,舒简演的角色确实很出彩,他又趁机圈了一大波粉,还上过两次热搜,最近好多媒体都想采访他,结果郁啸旸飞去美国不接电话,舒简在军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些媒体挖地三尺都没能找到采访舒简的机会,恨不得冲进风华传媒让他们把人交出来。   徐译文一边看电视剧一边和舒简讨论哪个细节他还可以怎么演,徐译文在演戏上确实很有见地,舒简每次和他讨论都觉得受益匪浅,手机屏幕太小,两个人只得挤得很近,当郁啸旸从国外赶回来披星戴月拎着一大堆东西赶到军营来探望舒简的时候,进门就看见舒简和徐译文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头挨着头肩并着肩亲亲密密笑容满面的在聊着什么,郁啸旸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恨不得将人拎起来直接扔雪地里冻死这个没良心的混蛋玩意。   舒简和徐译文听见门响也没抬头,以为是在隔壁打牌的几个人回来了,郁啸旸抑住脾气,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舒简的耳朵动了动,猛的抬头向门口方向看去,他一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是郁啸旸,那眼睛瞬间亮的跟会发光一样,舒简几乎是下意识的直接从床上蹿了起来,大冬天的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朝郁啸旸扑了过去,那模样跟找妈妈的小鸡崽似的,欢快的呼啦着翅膀就把郁啸旸抱在了怀里,虽然因为身高问题视觉效果看起来更像是他撞进了郁啸旸怀里,顺便把郁啸旸那点不爽撞得烟消云散了。郁啸旸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了地上,顺手就扶住舒简直接一个公主抱将人抱了起来,倒不是郁啸旸性情大变一下子就走没羞没臊路线了,他主要是见舒简光着脚,而寒冬的水泥地又特别凉。   郁啸旸力气很大,直接把舒简抱回床边扔了上去,徐译文为防误伤赶紧朝里躲了躲以免舒简砸到他,舒简被扔在床上立即翻身坐了起来,望着郁啸旸一脸欢喜的问道,“你回来啦?”   郁啸旸面色平淡语气温和,“嗯,下了飞机来看看你。”说完还顺手掐了掐舒简的脸颊看看他是不是又瘦了,舒简就由着他掐,连点反抗的意图都没有,徐译文此时蹲在墙角一脸纠结的开口,“虽然我没有经纪人,但我觉得你俩的画风怎么那么不对呢?”   久别重逢的郁啸旸和舒简双双无视了徐译文,徐译文委屈的特别戏把身后的墙刨个洞一走了之,被挤在床里看床边的小情人腻歪这叫什么事儿啊,简直丧心病狂!   郁啸旸并没有留很长时间,把带的东西交给舒简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甚至那些去打牌的人回来之后都不知道屋子里来过另一个人,徐译文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默默爬回自己上铺睡觉去了,郁啸旸那警告的眼神也忒瘆人了,可怜以后他都不敢和舒简蹭一床被子取暖了。郁啸旸虽然走了,但舒简却跟打了鸡血一样,第二天军训连军姿都站的比平时笔挺,口号喊的尤其响亮,演参谋长的王汇不明所以的问徐译文,“咱小简是遇见什么好事了,怎么瞧着这么喜庆呢?”   徐译文语重心长的说道,“哎,年轻人啊,啧啧。”   一个月的军训结束之后,舒简是被他公关团队的小头头罗冰接走的,出军营看到罗冰那时候舒简还觉得挺失望的,罗冰倒是很开心,解释说郁啸旸临时有个重要会议参加托他来帮忙接一下舒简。罗冰瞧着舒简大过年的又被折腾瘦了一圈,好心好意的带舒简去吃好吃的,只选贵的不选对的那种,虽然罗冰那个大胃王吃的比舒简还多,而且还极其不要脸的开了□□准备找郁啸旸报销。   舒简是和罗冰聊天的时候才知道郁啸旸回国之后也是特别的忙,因为郁啸旸一直留在公司总部办公并且频繁进出展风华的办公室,公司里都在传言说郁啸旸可能是要被提拔到高层了,罗冰是为数不多知道郁啸旸真身以及左丘辞同包坤有恩怨的人,他若有所指的同舒简提起,说包坤手底下又有两个不温不火的艺人被公司调派给了其他经纪人带,这已经是年后第二次了,如果换做寻常经纪人肯定要去找高层讨说法的,可是包坤居然按兵不动一个字都没提过,这其实也不太寻常。舒简觉得他应该算得上是最了解包坤的人之一,毕竟他是包坤带出来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心胸广阔的人,而且还睚眦必报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如果包坤没动作,那很可能是他在酝酿什么大动作。   舒简心想关于包坤的事情他应该提醒一下郁啸旸,然而还没等他和郁啸旸商量这件事,结果又先被包坤那边摆了一道,罗冰刚将舒简送进家门就接了个公关团队那边的电话,说网上有人带舒简的节奏,舒简又被黑的上了热搜。罗冰将事情和舒简说了一下,舒简立即去抱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下来和罗冰一起上网,网上黑料是一段视频,这是年前《帝师传》宣传在B卫视录《明星对对碰》时候被粉丝的手机拍下的,当时贺西在哭着说怀念左丘辞,在场众人也是一脸唏嘘怀念,而舒简却优雅的朝着贺西翻了个大白眼,舒简没想到,他巧妙的避开了所有机位,可惜忽略了一样东西叫粉丝的手机。网上的黑子和水军们又高/潮了,到处嘲讽舒简,有的说我看你这次还怎么洗,有的说不尊重离世前辈这种人品该封杀,还有的说活该你的戏被贺西顶了你没戏拍,舒简忿忿的指着屏幕同罗冰叫唤,“我日哦贺西抢了我的戏还被赞扬,这些评论的人还有没有三观?”   罗冰拍拍舒简的肩膀,“小朋友,从大家都在怀念辞哥你在翻白眼这个行为来解读,大家眼里最没三观的人其实是你。”   舒简默默掏出手机按下了110三个按键,“我要报警。”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大家七夕怎么过,我闭门思过。 ☆、68      舒简在怀念左丘辞时候翻白眼的事情被炒得沸沸扬扬,这显然是有幕后黑手,这黑手想也知道是谁,但舒简觉得包坤这次的反击实在是没水准,他怀疑郁啸旸使手段抽走他手下的艺人,他就跑来抹黑郁啸旸手底下的艺人,这样他并没能得到什么实质好处,损人的时候不利己,这不像是包坤以往的性格,还是说包坤听说郁啸旸要升任公司高层也有些慌了手脚了,可是那种黑心肝的知道什么是慌么。   虽然在网上快被人把全家都骂个遍了,但舒简倒是没受什么影响,毕竟他也不是被人黑了一次两次了,每次郁啸旸都会站出来啪啪打他们的脸,舒简现在一点都不生气,还特别期待郁啸旸的大巴掌,舒简并没催着郁啸旸解决风波,让贺西他们再多乐呵几天,就当自己补给他们的新年大红包了,毕竟都是风华的艺人么,他作为风华未来老板的另一半,这点福利还是愿意给的。   罗冰去军营接舒简的时候和他说过这一个月郁啸旸变得很忙,但是自从舒简回家之后,郁啸旸倒是同以前一样都是待在家里的时间多,一日三餐也同从前一般亲手做给他吃,水准也绝无下降,只不过郁啸旸在书房里待着的时间更多了,而且现在也并不避讳舒简看他在忙什么,不过对于管理公司这种事舒简并没什么兴趣看,他以前主要是想看看郁啸旸是不是背着他签了什么小妖精。   此时郁啸旸在书房里忙碌,舒简就百无聊赖的趴在沙发上玩手机,下个星期他就要进组拍戏了,能多懒一天是一天,《半世烽火》剧组有个微信群,军训时候关系好的几个人都在群里,此时群里的前辈们正在集体批评舒简,说他怎么可以对前辈那么不尊敬,程颂歌老师团队的人向来是一心认真拍好作品从不在乎舆论,所以这几个人批评他倒不是催着他赶紧洗白以免连累了剧组,他们就是单纯觉得舒简不尊重左丘辞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孩子小不懂事要趁早教育。舒简发了个愤怒的表情,说我不是不尊重前辈,我是瞧不起贺西天天拿左丘辞炒作,他才是不尊重前辈利用前辈的那个,我才是良民。群里的几个人和舒简混了一个月觉得舒简确实不像是那种不尊重前辈的人,现在舒简这么一解释便都相信了,徐译文还劝他想办法解释一下,剧组虽然是不在乎这些舆论,可是别影响了舒简自己的前途,王汇几个也帮忙想办法怎么洗白,舒简为了让这几位安心,默默掏出了身份证拍了个照片过去,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做左丘舒简,想想这个和左丘辞十分相似的长相,想想左丘这个几乎不太可能碰的上的姓氏,群里一片安静,诡异的安静之后,群里炸了,而舒简就淡定的打了两个字,保密。   吓唬完徐译文他们,舒简志得意满的给郁啸旸泡了杯茶切了些水果晃悠进了郁啸旸的书房,他把水果和茶摆在郁啸旸手边,然后自己拉了个座椅过来坐在了郁啸旸身边,郁啸旸摘下眼镜揉了揉高挺的鼻梁,顺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郁啸旸和舒简表明身份之后自己工作的内容便不再瞒着他,郁啸旸喝茶,舒简便随便扫了眼郁啸旸的电脑屏幕,然后发现郁啸旸正在查看一份名单,其中贺西的名字被他重点标记了一下。舒简看到贺西两个字来了精神,他把头探过去又看了看,名单上许多圈内大咖的名字都在列,名单的标题叫做《拙匠》首映礼嘉宾名单,舒简惊讶的望向郁啸旸问道,“《拙匠》要上映了么,怎么是后天,是不是有点太急了些。”   郁啸旸顺手揽过舒简温声答道,“本来订档时候是想避过白□□人节的,毕竟题材有些沉重,但是《半世烽火》马上开拍你要进组了,所以我就联系相关负责人把上映日期提前了,这名单上的人你看看可以么,贺西你想不想他去。”   舒简其实并不在意贺西,就算他去了也不过是去被当面打脸的,只会让他更难堪,舒简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想在首映式上看到他,我拍《拙匠》不是为了来让一个跳梁小丑抢戏的,哪怕是打他脸的戏也不行。”   郁啸旸笑笑,“只怕你自己才是最抢戏的那个。”   “早晚也会被知道,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吧,”舒简说完拉住郁啸旸的手很认真的说道,“郁啸旸,谢谢你。”   舒简突然道谢让郁啸旸怔了一下,他反握住舒简的手,眼中是旁人难见的柔和,甚至还带着细微的笑意,“你要谢我什么?”   舒简不假思索的答道,“什么都谢。”   首映式的出席嘉宾是风华传媒那边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接洽好了的,但是等名单确定之后,郁啸旸还是很郑重的给每个人都打了个电话亲自邀请,这些人是左丘辞在圈中关系最好的一群人,郁啸旸对待他们向来比对待旁人要客气许多,舒简蜷着腿坐在椅子上左右晃悠着看郁啸旸一位一位的打电话,郁啸旸为什么这么尽心他心里很清楚,这些都是为了他。从前他是左丘辞的时候,他觉得郁啸旸是他在这世上最最亲近的人,但是却并没想过和他会变成恋人关系,而重活一世站在旁人的角度看到郁啸旸对左丘辞的付出,舒简被触动了,他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都觉得感动,更何况他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局外人,能被郁啸旸这样强大而优秀的人认真的爱着,那是怎样一种幸运,舒简对郁啸旸感情的在意始于感动,却并不是单纯因为感动才和他在一起,舒简望着郁啸旸线条冷峻的侧脸,心里有微微的欢喜和悸动,他自己很清楚这代表什么,他对郁啸旸的感情,也许曾经迟到,好在并未缺席。   郁啸旸打完电话习惯性的侧头去看舒简,正看到舒简望着他的眼神,那眼中的情绪很好的传达到了郁啸旸心中,让他的心融成了一汪春/水,郁啸旸勾住舒简的下巴,低头去吻他的唇,舒简唇角微微上翘,主动迎了上去。   《拙匠》的首映礼定在了三月十四日白□□人节,哪怕这应该是个只和心爱之人一起度过的日子,但是首映礼邀请的嘉宾却无一缺席,而且众多优质电影上线的日子,《拙匠》吸引的媒体关注度却是最高的,毕竟这是左丘辞生前的最后一部电影,众多圈中大牌来参加首映礼更像是一同来缅怀知交故友的,所以寻常电影很难能和它相提并论。   电影首映礼的嘉宾名单是提前一天在《拙匠》官博发出来的,林琪、夏繁、黎轻辰、萧轲、李木、肆卯等众多大牌明星导演的名单罗列出来,星光闪耀的程度堪比一年一度的京华奖颁奖典礼,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程颂歌老师居然主动提出带着整个新剧的剧组来参加首映式,其实程颂歌本来只是想自己来的,但是舒简在剧组的群里晾了真身,《半世烽火》剧组那些人护短,见网上骂舒简骂的厉害,干脆呼呼啦啦的全来给舒简撑场面了,不然按照程颂歌团队这些人的性情,参加这些商业活动耽误他们过节,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份名单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大概就是舒简在列而贺西缺席了,贺西几乎在所有的采访和节目中都表示过他和左丘辞关系匪浅,而对于左丘辞来说这么有意义的一个首映式,嘉宾名单里面居然没有贺西,反倒是因为对左丘辞不敬而备受指责的舒简居然赫然在列,网友们看了名单纷纷骂剧组官博和主办方没有下限,也不知道收了舒简多少好处帮他洗白,居然在左丘辞电影首映式上请一个对他不敬的人,并且质疑为什么没有贺西的声音也非常多,主办方和《拙匠》官博对此毫无回应,倒是贺西发了一条微博,只字不提其实是首映礼根本没有邀请他这个内情,反而说他见不得那么伤感的场面就不去了,而且某些人居然能做嘉宾,让他更不愿意参加,贺西的微博又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很显然大家都知道贺西说的某些人是谁,舒简有幸又感受了一次什么叫万夫所指,然而他内心毫无波澜,并且想说一句,猥琐发育,别浪,稳住,我们能赢。   电影首映礼的主持嘉宾是专门请的欣姐,而众多明星艺人在入场签名的时候都一一接受了台下媒体的采访,这中间还包括黎轻辰这个异类,大概因为是左丘辞的电影他不想惹事,一贯我行我素的人居然都忍着不耐答了记者好几个问题,其中有的还挺犀利的,舒简是被安排在最后出场的,这个安排让所有人都觉得非常莫名其妙,按资历最后一个应该是程颂歌老师出场,按关系夏繁和黎轻辰都是众所周知左丘辞的挚友,然而主办方把舒简安排在最后一个是什么意思,要当着媒体的面直播磕头谢罪么。   舒简是和郁啸旸一起出来的,俊秀如玉的美少年带着得体的微笑,丝毫没看出来准备痛哭流涕跪下谢罪的模样,他神态自若的签了名,然后和郁啸旸站在一起由着媒体拍照,甚至很大方的转了几个角度以便大家都能拍得到,好像出现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舒简表现如常,台下的记者们却不可能轻易放过他,先不说舒简的出现会是一个很热的话题,其实舒简不尊重左丘辞这件事也让不少记者觉得心里不舒服,毕竟有几家媒体其实同左丘辞还是有些交情的,许多人都抢着提问,一家娱乐周刊的记者最先被允许提问,他毫不客气的问道,“舒简你好,我想最近关于你和左丘辞先生的话题你应该也看到了,既然你对左丘辞先生不以为然,你又为什么要来参加他电影的首映礼。”   记者的态度算不得好,问题也咄咄逼人,但是舒简却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他耐心的解释道,“我不是不尊重左丘辞先生,我当时所表现出的反感是针对另一位艺人贺西的,我很不喜欢他这种四处消费左丘辞先生的行为,逝者已逝,我很反感他利用左丘辞先生为自己炒热度。”   另一位知名网站的记者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贺西是在消费左丘辞先生,众所周知他和左丘辞先生是很好的朋友,你难道不是因为《缤纷拍档》剧组选了贺西顶替你心怀不满,所以才对他妄加指责?”   舒简已经想到了今天记者们不会对他太友好,所以心理准备做的很足,记者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尖锐提问也没让他露出什么不悦,他依然平和耐心的继续解释,“我和贺西的关系确实很一般,但是我并没有因为《缤纷搭档》角色的事对他心怀不满,我已经参演了程颂歌老师团队的新剧《半世烽火》,因为是电影和电视剧连拍,我并没有空余的档期去参演《缤纷搭档》,所以我绝对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因为心怀不满对他妄加指责。”   舒简参演了程颂歌的新戏,而且是一部电影加一部电视剧,这种殊荣连夏繁、萧轲都没轮上,居然一个大馅饼砸在了小小年纪的舒简的头上,程颂歌老师的人品和眼光还是可以相信的,他的戏用了舒简,引得记者们一片哗然,记者们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舒简抛出的这个新闻虽然震惊但也没耽误他们更加疯狂的表示自己想要提问,然而舒简却没有再继续回答记者提问的意思,他只是正了正神色认真说道,“我非常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拙匠》的首映礼,这是我父亲生前所拍的最后一部电影,据我所知他对这部电影投入了非常巨大的热情和心血,也一直想要看到电影能呈现在更多的人面前,现在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相信如果他还活着,这一刻他一定会是非常感慨和开心的,希望大家能喜欢这部电影,我再次代表我父亲感谢各位嘉宾和媒体朋友们的到场。”   舒简说完,很诚恳的鞠了一躬,然后在郁啸旸的陪同下淡定的离开了,而自觉见过大风大浪的记者们彻底被扑面而来的信息量太大的讲话刺激傻了,而正在看直播的影迷、粉丝、吃瓜群众们表现的也没比在第一线的记者们强多少,舒简是左丘辞的儿子,而人家儿子替自己爹不满蹭热度贺西,他们反而去攻击人家儿子,这是怎样的一种尴尬啊。    ☆、69      当首映礼的各类活动结束之后,终于到了电影播放环节,电影院的灯光渐渐黯淡下去,舒简坐在郁啸旸和黎轻辰中间的位置,本来黎轻辰在和舒简聊《半世烽火》主题曲创作的事情,他有心想邀请舒简和他一起创作,但是当电影开始播放片头,黎轻辰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礼貌而认真的准备看电影。黎轻辰看向大屏幕,舒简也同他一样认真并且有些紧张的看向了大屏幕,在灯光彻底黯淡下去之后,郁啸旸悄悄握住了舒简的手,郁啸旸知道舒简的心情,而舒简也知道郁啸旸的意思,他从郁啸旸手中传递过来的温度中感受到了一种安抚的意味,之前紧张的心情也渐渐平和了许多,他对《拙匠》实在是倾注了很多心血,哪怕他知道涉及文/革题材可能既不受广/电待见也不讨观众喜欢,但是他看到这个剧本后就很难忘怀,他就是想认认真真拍一部电影,全心全意的去诠释一个角色,诚诚恳恳的去讲述一个故事。   电影《拙匠》讲的是一位建筑师的故事,在新中/国成立没多久的时候,有一位叫程润泽的中国建筑师毅然放弃了在国外的优厚条件,带着妻儿投奔回到祖国的怀抱立志建设新中/国,他参与设计过许多国际知名建筑,回国后一面在清华任教,一面参与新中国的建设。他的工作很忙,忙到妻子因病离世他都未能来得及看她最后一眼,那时候他正被授命参与国家立项的革命纪念设计,等到他完成组织交给的工作赶回家的时候,只余下一对双生儿女抱着他放声大哭。程润泽并未再婚,而是一个人辛苦的拉扯着儿女,他年复一年兢兢业业的做研究、带学生、搞建筑,日子充实而平静,这一切直到后来文化/大革/命爆发,他莫名变成了反动学术权威,每日他都要带着白帽子被拉出去游街,胸前挂着一块巨大的黑牌子,书写着不一样的罪名,他喜爱的学生们变成了一个个的革命小将,他们大喊着拿起笔做刀枪,大喊着集中火力□□帮,然后他们将恶毒的言语和皮带对准了几近花甲的老教授,程润泽的记忆里他的一双儿女很懂事,只在想起他们母亲过世的时候哭闹过,而在他们的家一遍遍被红卫兵小将“除四旧”的时候,在家中古物存折典籍被随意抢走的时候,在程润泽倾尽毕生的研究成果被撕扯乱丢的时候,在程润泽夫人的遗像被摔在地上肆意踩踏的时候,程润泽的儿女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女儿一遍遍问着为什么,回答他们的除了被砸碎的窗玻璃和凌冽的风雪,再没有其它。程润泽的儿女都在清华读建筑,子承父业才华横溢,一个下着大雨的早上,程润泽的儿子从他父亲回国后设计的第一座建筑上跳了下去,天之骄子的他无法再面对一次次尊严的残害,傲气的结束了年轻的生命,红卫兵不许程润泽去给儿子收尸,饱受伤病的老人佝偻着腰一次次的求情,最后才让儿子得以安葬,而当他步履蹒跚回到家里的时候,女儿正在焚烧他花费不知多少心力才重新整理好的学术手稿,程润泽冲上去阻止女儿,女儿奋力和程润泽争抢,她问留着这些有什么用,除了挨打挨饿到底有什么用,程润泽无力阻止女儿,跌坐在一旁老泪纵横,“盼儿,你烧了它们,许多东西就失传了啊。”程润泽的女儿歇斯底里的喊道,“那就让它们失传,这不是我们的错,失传了也不是我们的错,失传最好,统统都没了最好,活该,都是活该!”程润泽艰难的搂过女儿,“盼儿,咱们是匠人,咱们怎么能让好东西失传在咱们手里,好好活着盼儿,别学你哥哥,错的总是错的,将来有一天大家都会明白的,你一定要将好东西留下来传下去,这是咱们匠人的本分,爸爸最近有些累,可能看不到那个时候了。”程润泽最终没能等来他口中大家都明白的那天,他死在了文/革中,贫病交加,人生的最后时刻他枕下仍压着他那些残破的学术文稿,他仍在竭力的修缮它们,对着女儿,老教授拍拍文稿艰难说道,“盼儿,政治什么的我不懂,可这些,真的是好东西,听爸爸的话,无论如何要传下去。”电影的最后,一位满头华发的女教授在获得国际大奖后致辞,她的英语演讲获得了无数的掌声,而在最后,她用汉语淡淡说道,“我最要感谢的,是早已辞世的父亲程润泽先生,他常笑称自己是拙匠,而我亦是传承了他的拙匠之心。”   电影结束的时候,电影院里的观众们都站了起来,自发的为这部电影鼓掌,左丘辞所饰演的角色年龄跨度非常大,从意气风发的青年一直演到日薄西山的老年,这其中不止有年龄的变化,还有着角色因为不同经历导致的性情变化,以及一直执着未变的那种匠人精神在各种性情下不同的体现方式,对于左丘辞在这部电影中的表现,程颂歌后来评价为登峰造极、无可挑剔,而业界对电影和左丘辞的评价也非常高,网上网友的评分也一度高达9.8分,舒简此时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看完电影后觉得没有辜负这个角色,心情便轻松了许多,他同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是送走所有嘉宾之后最后离场的,在场的嘉宾除了李木和黎轻辰,其余也都是今天才知道舒简的身世,因为都是左丘辞生前关系亲近的朋友,所以每个人难免离开的时候都要和舒简说许久的话,舒简心中既感慨又感动,而好在郁啸旸一直陪在他身边,所以他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   舒简和郁啸旸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舒简的精神很好,他一直惦念着的电影终于顺利上映了,而且他还见到了那么多知交旧友,两个人都没吃晚饭,郁啸旸忙活了一天舒简也不好再折腾他,只说自己想要吃面条,郁啸旸想了想觉得晚上吃太多对肠胃也不太好,所以从善如流的去帮舒简煮面了,而趁着这个时候,舒简赶紧跑进自己房间,抱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礼物盒子出来,然后悄悄的往餐桌上摆。   郁啸旸煮好面关了火,本来转身是想喊舒简帮忙拿餐具,结果放眼望去满餐桌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而舒简怀里正怀里抱着几个东西轻手轻脚往餐桌边走,估计他来回跑了好几次才搬出来这么多东西。   郁啸旸放弃了那锅刚煮好的面条,有些不解的微蹙着眉走到了餐桌边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舒简见被郁啸旸发现了,干脆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将抱着的东西往餐桌上一撂,然后表情又别扭起来,郁啸旸也不催舒简,只是望着舒简等着他开口,舒简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随便推了推手边的一个盒子说道,“那个,给你的礼物。”   郁啸旸看着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笑了笑,“为什么突然想送我礼物。”   舒简瞪了郁啸旸一眼不搭理他,郁啸旸想了想才想起来今天是白色/情人节,他忙着首映礼的事只记得今天是首映礼的日子,倒是一时忽略了是他亲自将首映礼的日期定在白色/情人节的,上个月的情人节就因为两个人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军营错过了,舒简这次显然是有准备的,只不过郁啸旸觉得他是不是准备的太过了,这满满一桌子的东西是想表达什么。   东西堆了一桌子,舒简自己瞧着这场面也有点丧心病狂,他不自在的替自己解释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应该送点什么,就随便上网找了找帖子,然后随便照着买了点。”   桌子上的东西千奇百怪,手表、巧克力、鞋子、手环、围巾、笔电、马克杯、暖手宝等等等等应有尽有,囊括了衣食住行、春夏秋冬、工作娱乐形形□□,郁啸旸知道舒简并不是像他口中反复强调的那样随便,相反他其实很重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东西出现在他眼前,郁啸旸的眸色深如暗夜看不出情绪,他继续问道,“这些都是你亲自选的?”   舒简耳朵微微发红,敷衍的又答了一句,“就随便选的。”   郁啸旸走到舒简面前,在舒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抬手将人扛在肩膀上往自己的房间大步走去,舒简不明白这么温馨的送礼物情节怎么最后变成了他大头朝下的在郁啸旸肩膀上晃悠,舒简没注意郁啸旸是在往哪走,挣扎着叫唤,“郁啸旸,就算礼物不合心意,你也不能把我直接扔出门吧,你是不是人!”   郁啸旸并不理会舒简,直接将人扔在了自己的大床上,舒简发现是郁啸旸的房间咋呼的更厉害了,他刚撑起身子想要抗议,郁啸旸整个人却压了上来,直接将舒简压回了床上,郁啸旸低头去吻舒简的嘴唇,舒简猜到了郁啸旸要做什么,只觉得自己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厉害,他紧张的侧开头找理由,“我们还没吃饭呢!”   郁啸旸不满的又去寻舒简想要避开他的嘴唇,低哑的说了一声先吃别的,舒简满面通红拿手抵住郁啸旸的肩膀,舒简虽然不如郁啸旸高大,但是也不是没有力气,他奋力挣扎不合作,郁啸旸一时也没什么办法,郁啸旸无奈的撑起身看着身下的舒简,“你到底想干什么?”   舒简面红耳赤,紧张的噼里啪啦不停说话,生怕他一停下来郁啸旸就又要继续似的,“你一言不合就把我往床上扔,还问我想要干什么,不是说饱暖思/淫/欲么,我还饿着呢,你在这儿发什么情,明明我那么温馨有爱的在送你礼物,是什么东西让你居然想到了饭都不给我吃一口就把我往床上拐。”   “闭嘴。”舒简还想再说话,却被郁啸旸言简意赅的打断了,郁啸旸望着舒简,眸色依然幽深的像能把人吸进去一般,郁啸旸声音比平日低沉黯哑,还带着一点诱哄的味道,“你不愿意?”   被美色所惑的舒简不经大脑的喃喃答了一句愿意,然后他又回复了神智,瞪着郁啸旸和他谈条件,“我要在上面。”   郁啸旸眼底有一丝笑意闪过,舒简发誓他在那一闪而逝的笑意里看到了不以为然,舒简不服气的据理力争,“以前我和贺西在一起,如果上了床,肯定会是我在上面。”   郁啸旸这次直接露出了一个嘲讽的表情,“他算男人?”   舒简其实根本不在乎贺西是不是男人,但现在贺西是不是男人关系到他是不是个男人,所以舒简继续争执,“你可以瞧不起贺西这个人,但你不能瞧不起他的染色体!”   郁啸旸蹙眉看着舒简,“我们为什么要在床上讨论另外一个人是不是男人。”舒简还要还口,不料却是郁啸旸妥协了,他有些无奈的看着舒简,温声说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那换你在上面,你开心就好。”   舒简望着郁啸旸那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那么好看的眼睛,就这样温柔的望着自己,舒简想到郁啸旸为他付出过多少,忽然心就软的一塌糊涂,他抬手摸了摸郁啸旸的脸,笑着说道,“郁啸旸,我也想让你开心。”   郁啸旸听了舒简的话,直接低头深深的稳住了身下的人,他的吻急切而激烈,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终于彻彻底底的和他在一起了,舒简回应着郁啸旸的吻,脑中闪过一丝怀疑,他是不是被郁啸旸套路了,而这丝怀疑还不待他细想,神智就被郁啸旸的撩拨烧得再不能思考了。    ☆、70      舒简和左丘辞的关系骤然公开,搞得大半个娱乐圈的明星们都在忙着搞公关蹭热度怀念故友,罗冰带着公关团队熬了一整晚处理这些事,虽然郁啸旸提前打过招呼让他把热度往下压一压,但是以往压热度的方式试了个遍却收效甚微,罗冰简直是欲哭无泪,他能阻止得了黎轻辰、林琪、夏繁、萧轲那些一线们发微博@舒简吗,他能指挥那些一线们微博统一时间发不要陆陆续续的发让热度一直下不去吗,罗冰看着火红的朝阳表示自己很受伤,他上次这种痛不欲生的经历还是源自黎轻辰结婚。   一夜无眠的人很多,这其中最焦躁的人一定是贺西,他没料到舒简会是左丘辞的亲生儿子,非但他没料到,连包坤也没料到,贺西是连夜乘的飞机去找包坤,包坤正在影视城陪邹澜澜拍戏,贺西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他连早饭都没吃直奔酒店去找包坤和邹澜澜。酒店房间里包坤正在抽烟,邹澜澜洗完澡只穿了个浴衣,她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打开门让贺西进来,然后自己贴在了包坤身边坐了下来,包坤把手放在邹澜澜大腿上拍了拍,这才和坐在他对面的贺西说话,“我和公关团队联系过了,他们说现在应该把所有骂你的点都引向你蹭左丘辞热度这一方面,然后等骂你的缘由统一到这一个点之后,你再发微博说没想到舒简是左丘辞的儿子,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明白你和左丘辞的友情,”包坤吸了口烟继续说,“人心这种东西,说出来就行了,没人能鉴定真假,左丘辞确实是和你交往密切,这是舒简也不能否认的,最后完全可以把舆论引向你和左丘辞确实是至交,但是左丘辞的儿子不理解,这样你的负面影响也几乎可以小到忽略不计了,你大可以摆出一副你是左丘辞的朋友不愿同他儿子计较的退让隐忍模样,如果那样舒简再追着你咬,反倒是他落了下乘。”   贺西听了包坤的话,焦躁的心情稍稍平缓了一些,但是他仍然不放心的问道,“我听说郁啸旸可能要被提拔了,如果他让公司站在舒简那边,我这些公关手段只怕就用不出来了。”贺西忍住没说出口的是,公司最近对包坤好像诸多不满处处打压,会不会自己因此也倒了霉,公司顺便就把他当鸡杀了给包坤这只猴看。   包坤听得出来贺西是什么意思,就算树倒猴孙散,因着那件事贺西也是不敢甩开他站到别人那边去的,所以包坤倒是对这个绝对握在自己手里的人宽容许多,他没有计较贺西话里觉得他失势了的意味,反倒是认真思考着贺西的话,这时候邹澜澜主动开口说道,“提不提拔郁啸旸,你也是公司的摇钱树,舒简已经搞得林翩跹和安宁再难出头了,公司难道还会由着他再搞垮公司的其他艺人么,我觉得现在倒是可以去求求展风华,站在公司利益的角度,我想风华传媒非但不会对你做什么不利的事儿,还会警告舒简收敛点别拆你的台。”   包坤和贺西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展风华那个人确实是利益为先的,而且她最厌恶公司艺人内斗祸及公司利益,舒简不管是不是主观意愿,他确实已经害得公司失去了两棵摇钱树,贺西作为最近蹿红的新星,对公司而言应该如邹澜澜所说更愿意留着他赚钱。   包坤暧昧的亲了亲邹澜澜嫩滑的脸颊,又将她揽在怀中,“澜澜,我听说以前左丘辞还帮过你,你怎么对他的儿子也不留点情面。”   邹澜澜和包坤腻歪着答话,“帮我的人多了,我可没那闲心挨个报答。”   舒适的大床上郁啸旸和舒简都还在睡着,因为太过疲累,哪怕是郁啸旸也错过了他那精准的生物钟没有准时醒过来,郁啸旸是在九点多的时候被展风华的电话吵醒的,舒简听见来电铃声只是不满的蹙着眉翻了个身,郁啸旸先按掉了电话,伸手一捞将已经滚到床边的舒简又捞了回来,舒简不满的拿头拱了拱枕头,他这模样逗得郁啸旸笑了笑,然后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才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关上房门之后郁啸旸给展风华回了电话,“妈,怎么了。”   展风华没问郁啸旸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接她的电话,只是带着些微不悦的开口问道,“你怎么没告诉我舒简就是左丘辞的儿子。”   郁啸旸反口问道,“这重要吗?”   郁啸旸的话让展风华愣怔了一下,她想了想确实没什么重要的,而且这个身份让舒简可以在圈子里站的更稳身价更高,对风华传媒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展风华想到这点也不再纠结舒简的身世,只是和郁啸旸说另一件事,“那好舒简的事不谈,我们来聊聊贺西,贺西现在因为舒简被骂的狗血淋头,他的公关团队正在解决这件事,你们不许对贺西再有落井下石的行为,想想林翩跹和安宁,适可而止。”   听见贺西的名字,郁啸旸眼中一片冰凉,他语气平静的答道,“你放心,我暂时还没打算动他。”   展风华没有漏掉郁啸旸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暂时?”   郁啸旸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有种感觉,他和包坤之间一定有见不得人的利益捆绑,他是绝对摆脱不了包坤的,所以你也别心存幻想能把他留在风华替你赚钱了。”   听到郁啸旸提起包坤,展风华不由多问了一句,“包坤那边怎么样?”   郁啸旸答道,“他想带着跳槽的那些人私下我都已经敲打过了,到了摆在台面上那一天,这些人会反水的,至于贺西和邹澜澜就让他带走好了,创美既然能从我们这儿挖走夏繁,那我们就再送创美一份大礼。”   郁啸旸的语气一直很平淡,但是展风华莫名就感觉到了一股冷意,她忽然觉得郁啸旸比她所想象的可能更适合当一个上位者,既下得了狠手也耐得住性子,洞悉一切杀伐果断,大概除了从前的左丘辞和现在的舒简,没什么是能让他妥协或者柔和下来的,展风华压下心中所想,有些感慨的交待了一句,“你看着办就行,也是时候你做主了。”   和展风华讲完电话,郁啸旸推开房门看了看屋子里的舒简,舒简已经跟小狗似的团成一团又睡着了,郁啸旸笑了笑重新关上房门,然后又给杨小眼去了个电话,杨小眼早上约了小眼镜一起打球,郁啸旸召唤他的时候他正打完球和小眼镜一起吃早点,杨小眼看见来电显示是郁啸旸只觉得胃里一顿抽搐,但他接起电话的声音却让人完全听不出他有什么不愿意的,那谄媚的态度简直让职业客服们感到汗颜,“喂,郁哥您好,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郁啸旸下意识的又望了一眼卧室门口的方向,然后才开口,“左丘辞车祸的事情你有没有又查出些什么?”   见郁啸旸说的是正事,杨小眼神色也正经了起来,他和小眼镜打了个招呼就走出早餐店找了个僻静没人的地方,然后才开口答话,“我最近一直在查,可是确实查不出什么来,辞哥出事那地方的视频我反复研究过了,看起来就是正常的车祸冲出了围栏,而且我也重新查看了车子的检修记录,车子并没有被人动过手脚,辞哥的尸检报告和法医我也都找过了,一点线索也没有,”杨小眼说着抱怨了一句,“郁哥,就算我知道辞哥还在,但是反复看那些我也有点崩溃,你为什么不把我们怀疑的事儿直接问辞哥,他应该是最清楚的。”   “不能问他,”郁啸旸果断拒绝杨小眼的提议,在杨小眼在电话另一边边嚷嚷为什么的时候解释道,“他有心理阴影,绝对不能和他再提起车祸时候的任何事,有一次我让他开车,他握住方向盘之后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对,他脸色惨白浑身是汗,连我说话都听不到整个人直接瘫软掉了,还有一次他喝醉了我把他放在浴缸里,他一泡在水里就疯狂挣扎喊救命,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你清楚,但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根本没办法带他去找心理医生,如果我再提起当时的事情,我怕他忍不住反复回想心理阴影会不断加重,我不能冒这个险。”   “居然这么严重。”杨小眼听了郁啸旸的话,也觉得不能去问左丘辞当时的情况了,可是虽然他和郁啸旸都觉得左丘辞当初的车祸不单纯,但怎么查都查不出线索,其实以郁啸旸的本事,如果真有端倪,当初第一时间郁啸旸就应该会发觉到,既然当时他没查出异常,那自己再查估计也只能是无用功,杨小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我再想想看看还有没有其它没想到能查的东西吧。   “嗯,这事儿顺带着查就可以,我也没抱太大希望,”郁啸旸继续说道,“我让你查包坤和贺西的黑料,你应该查到不少了吧。”   说起包坤杨小眼立即来精神了,“包坤的黑料你要多少我有多少,这个人黑历史太多,因为是经纪人没什么人关注,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这人忒不是东西了,到处乱搞不说,他还组织自己手底下那些小艺人卖/淫,还跟过一个有夫之妇,结果闹得那女的离婚他又不负责任,这个人的黑料有的是,等他去了创美我天天爆料联播。不过贺西倒是没扒出什么来,毕竟他进圈子的时间短,辞哥又什么都帮他打点好了,虽然没有大红大紫可是也算得上平顺安稳,唯一的黑料大概就是和辞哥有过一腿。”   郁啸旸嗯了一声,似是在意料之中,他说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徒留杨小眼在另一边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嚷嚷,“我查的这么辛苦这么细致你能说句谢谢吗!”    ☆、71   正午的阳光穿透巨大的树冠落下一片斑斑驳驳的碎金,六月末的天气已经带着似浓非浓的暑气,连风中都缠着一股黏腻的湿热,吃过午饭剧组的人都四散开找地方纳凉补眠去了,舒简因为赶戏饮食不规律胃有些闹毛病,所以只能蹲在树下举着盒饭慢条斯理的咀嚼,树下还有不少纳凉的人,简易床横七竖八的摆了好几个,大家就将就着躺在上面补个眠,舒简本来也是想吃完饭就小睡一下的,可是等他吃完饭正准备将饭盒丢了,一抬头刚好看到杨小眼探着脖子在四处寻摸,舒简怕吵到其它午休的人,只得起身朝着杨小眼走去,顺便将手里的饭盒扔进了垃圾桶里。   别看杨小眼平日里总雨打风吹的去蹲明星挖八卦,其实他皮肤还挺白嫩的,现下可能是被太阳晒的有些久,脸上微微透着红瞧着还挺好看的,他神色复杂的拉过舒简,然后又扯着舒简找了个阴凉的墙角蹲下,徐译文将逮哪儿蹲哪儿的习惯传染给了全剧组,舒简已经完全抛下了偶像包袱,驾轻就熟的蹲着问杨小眼,“你有事?”   杨小眼神色越发复杂起来,他努力摆出郑重其事的表情,然后才同舒简说道,“辞哥,喜乐今天也进组了,刚才我去隔壁剧组找他玩,他跟我说了一个最近公司里流传甚广的传言,我觉得还是应该说给你听听。”   一听有八卦舒简就眼睛发光,欢快的点了点头,“你说你说。”   杨小眼又郑重的嘱咐了一句,“你要冷静。”   舒简忙不迭的点头示意杨小眼快说,杨小眼这才开口,“你知道你们风华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子爷吧,当年据说他要回国在风华任职,可是后来却没了声息,但是那个时候正好是郁啸旸给你当了经纪人,再后来你出事了,风华内部又传言说太子爷要接手公司了,可是紧接着你以舒简的身份回国了,郁啸旸又给你做了经纪人,然后这传言又平息了,那位太子爷又没出现,而且郁啸旸他姓郁啊,辞哥,你想想这个事儿,是不是细思极恐?”   舒简蹙着眉摸了摸下巴,有些意外的问道,“你没查过郁啸旸,也没查过郁家?”   杨小眼一脸你疯了的表情看着舒简,“我查郁啸旸?他知道了还不得把我凌迟了,活着不好吗,我干嘛要查他?还有郁家,你问问谁敢查谁敢八卦,我是很勇敢,但那不等于我是傻/逼,傻/逼也不敢去招惹郁家。”   舒简同情的望着杨小眼,“原来你不知道郁啸旸就是郁江天和展风华的独子啊。”   杨小眼虽然有这个猜测,但是听了舒简的话还是被惊的站了起来,然后脑中疯狂回想自己有没有什么得罪郁啸旸的地方,有没有和他说话的时候不够狗腿,有没有替他办事的时候不够热忱,回想完杨小眼觉得自己似乎小命得保,这才安心的又蹲了下来,蹲下来没一秒杨小眼又嗖的站了起来,指着舒简嚷嚷,“你早就知道?!”   舒简朝杨小眼招呼了两下,“蹲下蹲下,瞧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慌什么。”   此时一脸淡定的舒简,决口不提当初自己在郁啸旸家车库里遇见展风华时候内心是何等的风中凌乱,看着蹲回自己身边也很风中凌乱的杨小眼,舒简满意的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顺便又讲述了一下自己当初知道真相之后是如何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风华内部将这个消息传的甚嚣尘上,其实本就有当事人纵容的意思,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而风华的高层们在董事会上看到郁啸旸的那一刻,就已经全都明白了,这些明白人里还包括了包坤,包坤在公司隐忍了几个月,在郁啸旸的身份半公开之后,当即明白已经是该行动的时候了,不然只怕自己还没出手,郁啸旸会先出手解决了他。   郁啸旸的办公室内,他和包坤面对面的坐着,中间只隔了一个宽大的办公桌,郁啸旸看见包坤神色很是平静,这个人本来也不配让他带有什么情绪,郁啸旸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红黑色MontBlanc墨水笔,语气淡漠的开口,“有事?”   包坤隐住眼中怨毒的情绪,语气故作强硬的说道,“我要离开公司。”   包坤的话没让郁啸旸面上有任何反应,他只是越发淡漠的回了一句,“哦,走吧。”   郁啸旸并没表现出什么情绪,但这种毫不在乎的淡漠却是从骨子里都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瞬间显出了包坤的微不足道,包坤压抑住胸膛里汹涌的情绪,克制的开口继续说道,“我还要带走一些愿意跟我走的艺人。”   包坤这次的话终于让郁啸旸抬眼正视了他一下,紧接着郁啸旸又靠在了宽大舒适的椅背上,他身材本来就高大,此时就像是在拿下巴对着包坤,郁啸旸浑不在意的问道,“你凭什么?”   包坤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用力扔在了宽大豪华的办公桌上,好像使了力气就能帮他找回些气场似的,包坤语带威胁的说道,“如果你或者风华从中作梗,我就将这张照片交给媒体,你要是愿意左丘辞身败名裂晚节不保,那你大可以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如今这局面,光脚不怕穿鞋的。”   郁啸旸拿起桌面上的照片,一言不发的看了看,照片里左丘辞搂着贺西正笑着亲在了他的脸颊上,而贺西也在对着镜头微笑,始终淡漠的郁啸旸此时眼中终于露出了极寒的冷意,他再望向包坤的时候那抹极寒还没来得及融去,连皮糙肉厚心理素质强悍的包坤都有了一丝惧意,包坤很快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他再次开口强调,“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把这张照片交给媒体。”   郁啸旸脸上闪过一次讽笑,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照片撕成碎片,包坤终于察觉出了些许不对,他发现郁啸旸的不悦针对的似乎只是这张照片,而不是他提出的要挟条件,郁啸旸将撕碎的照片扔到了一边,这才又抬起头望向包坤,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说你要带走一些愿意跟你走的艺人,你说的是谁?薛澄莹?冯典?方婉?宋霆青?还有贺西和邹澜澜?”   随着郁啸旸将人名一个一个的吐露出来,包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郁啸旸眼中的讥讽更盛,包坤从前只觉得郁啸旸这人高傲冷淡,但眼前的郁啸旸和他印象中的却并不那么一样,他像恶魔一般微笑着举起镰刀,每个字都如刀光划过,“你以为会跟着你的那些人,不过是我授意他们同你做做样子而已,除了贺西和邹澜澜,其余的人一个都不会跟你走,你大可以带着他们俩走,免得脏了风华的地方,看在你为公司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劳苦功高的份上,不然我再送你两个人吧,林翩跹和安宁已经凉透了,不如你一起带走,免得你在创美那边夸下海口之后把事情办砸了不好交待。”   哪怕是在圈子里久经风浪的包坤,此时知道真相也有些难以应对,他惊疑不定的望着郁啸旸,郁啸旸继续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我知道这个照片你有备份,你大可以拿出去宣扬,舆论对离世的人远比活着的人要宽容许多,创美没有闲心和闲钱去帮你煽动舆论黑一个过世了的人,但是很不巧,闲心和闲钱我都有,所以你不要想在左丘辞的事上打主意,你赢不了我,而且一个敢爆料自己带过艺人的经纪人,你做了,以后只怕除了贺西和邹澜澜你在圈子里再也签不到其它艺人了,这种伤敌毫毛自损全部的事,你愿意做我也乐于看,怎么样,你敢吗?”   包坤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此时纠结的的确不是黑不黑左丘辞,而是他和创美传媒许诺要带走的那些艺人如今只剩贺西和邹澜澜了,虽然贺西和邹澜澜现下一个人气高涨另一个也崭露头角,可是只怕创美那边仍然会对他有所不满,万一创美不想只为了两个刚红起来的新人而得罪风华,那他就进退不得彻底玩完了,为今之计不该是和郁啸旸在这里死磕,反而应该赶紧想办法抱紧创美的大腿才行,想透了这一层包坤虽然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他压下所有情绪软声说道,“左丘辞的照片我绝对不会传扬出去,你放我带着贺西和邹澜澜离开。”   郁啸旸用依然淡漠的语气说道,“好走,不送。”   包坤信心十足的来见郁啸旸,最后却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然而对于这个结果郁啸旸甚至没露出丝毫的愉悦,因为这只不过是第一步而已,公司内斗确实让外人看笑话,那不如他把这些人都扫地出门,然后再把他们一个一个都解决掉,顺便也让大家看看清楚,敢三番四次的跑到风华来挖人,风华到底会不会送份大礼回敬一下。   包坤离开之后,郁啸旸打开电脑开始查询机票,这几个月他忙着接手风华传媒的工作,舒简一直都是自己在影视城那边拍戏,虽然身边有宛若和小眼镜,他又派了杨小眼过去跟着,可是郁啸旸依然觉得这些人不会像自己照顾舒简那样妥帖,郁啸旸正一边查询机票一边思考着给舒简带些什么过去,这个时候杨小眼的电话正好打了进来,郁啸旸接起了电话,里面传来杨小眼跟踩了猫尾巴似的叫唤,“郁哥,你快过来吧,剧本里临时加了一场渡河落水的戏,辞哥他要亲自演,我劝不住他,你快来……”   电话被挂断了,显然另一边肯定是舒简做了什么好事,郁啸旸脸色比刚刚见包坤的时候要难看了许多倍,舒简明明就有心理阴影怕水,连个浴缸他喝醉了都不敢进,更何况是真正湍急的河流,舒简如果又像在车子里那样整个人直接吓得瘫软了,那他肯定会出意外,郁啸旸迅速选定了一个今日最近的航班,然后立即拿起外套走人。    ☆、72      天上有流星急如流火一闪而过,舒简放下剧本抬头无意间正看到了这一幕,立即双手合十许了个愿,顺便还提醒坐在一起的袁导和程颂歌也快许愿,袁导见舒简那煞有其事的模样真的被忽悠着也许了一个,倒是程颂歌笑呵呵的说舒简,“你小小年纪的,怎么这么迷信。”   舒简今天右眼皮一直跳还贴了块纸,他煞有其事的答道,“老师,以前我也不信的,可是现在总觉得这事儿由不得你不信。”   程颂歌和袁导被舒简那认真的模样逗得直乐,三个人本来是在讨论一场挺严肃的戏,可是这气氛被舒简一搅合根本就严肃不起来了,袁导拿剧本敲了敲桌子刚想言归正传,话还没出口正看到迎面走来的郁啸旸,现今这圈子里哪有什么秘密,郁啸旸的身份昭然若揭,连袁导看见都很卖面子的站了起来笑着打招呼,“哎呀,啸旸来啦。”   舒简听见郁啸旸来了立即回头去看,程颂歌本来也想站起来,倒是郁啸旸快步走了过来礼貌的说道,“程颂歌老师、袁导,打扰你们了。”   程颂歌之前和郁啸旸相处的就很愉快,舒简进了组之后两个人关系更密切了不少,程颂歌笑着拍拍身边空着的座位示意郁啸旸也坐,郁啸旸身量高,坐下来也很出挑,舒简不动声色的用力挺了挺肩膀想拔高一些,被郁啸旸发现他的小动作后立即红着脸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   袁导倒是没注意两个人的小动作,只是笑着和郁啸旸聊天,“你这大忙人,怎么这么晚还赶过来,是怕我们欺负小简不成。”   郁啸旸深深的看了舒简一眼,看的舒简汗毛都立了起来,只觉得右眼皮狂跳,郁啸旸移开视线又笑着同袁导和程颂歌说话,“我是听说他要拍一场落水的戏怕出问题才赶过来的,舒简晕水,一碰到水就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明天拍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些,万一出事也多个人帮忙。”   袁导听说舒简晕水,诧异的看向了正在狂瞪郁啸旸的当事人,袁导开口说道,“小简啊,拍戏重要,人身安全也很重要,你晕水就讲出来嘛,我们可以用替身的。”   程颂歌也在一旁点点头,显然同意袁导的话,然而作为当事人的舒简却开口拒绝道,“替身不好抓镜头,肯定会影响效果呈现的,大家都那么努力的想把这个戏拍好,老师连地雷阵都亲自上了,我不能拖后腿。”   郁啸旸开口,“你以为心理问题是能靠主观意志克服的?”   舒简据理力争,“不试试怎么知道?”   郁啸旸面色平常,眼底却有暗色涌动,舒简知道郁啸旸生气了,他悄悄的扯了扯郁啸旸的衣袖,郁啸旸似有所觉,眉毛微微蹙了起来,但他还是松了口气,“如果你坚持,那就试试吧。”   舒简还有场夜戏没拍完,郁啸旸也没再多打扰他们讨论剧本,而是去一边等着了,杨小眼狗腿的跟在郁啸旸身边鞍前马后,伺候的那叫一个周道,郁啸旸一边喝杨小眼递来的水一边问道,“宛若和小眼镜呢?”   杨小眼答道,“喜乐在隔壁那个民国剧剧组呢,今天他要熬大夜,辞哥知道了让给他送点夜宵过去。”   郁啸旸继续问,“一份夜宵需要两个人送?”   杨小眼一脸得见知己的表情,“您这个问题问的太好了,也就辞哥眼拙,这两个人明明就是暗度陈仓了,郁哥你说你雇宛若是来保护辞哥的又不是来保护小眼镜的,她见天的跟小眼镜黏在一块儿算怎么回事儿。”   郁啸旸想到小眼镜有了宛若就不会再缠着舒简了,满意的点点头答道,“不错。”   杨小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不错,谁不错,郁啸旸在说什么,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舒简拍完戏回宾馆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一路上郁啸旸一言不发,剩下宛若几个察觉气氛不对也不敢说话,舒简倒是试着和郁啸旸说了几句话,然而郁啸旸却并没什么要回应的意思,郁啸旸自然是住了舒简的房间,房间是标间有两张床,舒简洗完澡盘着腿坐在其中一张床上看剧本,等郁啸旸洗完出来,立即两眼放光的盯着郁啸旸看。郁啸旸也是男人,舒简那眼神在他身上刮来刮去的,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然而郁啸旸却没有搭理舒简的意思,而是挑了另一张床躺下准备睡觉,舒简见郁啸旸不肯理自己,直接也挤到郁啸旸那张床上去了,郁啸旸本就高大,自己睡一张单人床还算够用,如今再挤上来一个舒简立即就变得拥挤不堪了,然而即便如此郁啸旸也没打算理他,只是身子向里靠了靠给舒简让了一丝位置,舒简搂着郁啸旸低声说道,“我想你了。”   郁啸旸叹了口气,纵然他有万般强硬,终究还是敌不过舒简一句温言软语,他随手搂住舒简让他更靠近自己一些,舒简仰着头看郁啸旸,“你还在生气?”   “没有,”郁啸旸安抚的拍拍舒简的后背,“回你自己床上去睡觉吧,明天还有落水的戏要拍,我很担心你。”   对于那场戏舒简不是不怕,反而他心里非常害怕,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克服这种恐惧,程颂歌老师今时今日的地位都敢亲自去跑地雷阵,他年纪轻轻凭什么连拼都不敢拼一下就放弃。郁啸旸缓和的态度让舒简安了心,他嗯了一声在郁啸旸的下巴上亲了一口,郁啸旸压抑的说道,“别挑事儿,听话。”   舒简又嗯了一声,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去睡觉,有郁啸旸在身边他很安心,关了灯睡意还不是很浓,两个人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郁啸旸将包坤带着贺西和邹澜澜离开风华的事情告诉了舒简,舒简一点也不在意那个照片的事情,左丘辞已经不在人世了,如果包坤真的敢爆出来,反而是坑了贺西,而他除了贺西和邹澜澜,如今手里也没什么硬气的牌面了,更何况贺西如今也是毁誉参半,他的脑/残粉自然是爱他爱的要死,然而大多数人还是信了他故意蹭左丘辞热度的说法,毕竟说亲近,黎轻辰、夏繁不比他同左丘辞的关系差,然而谁也没像他那样三天两头就把左丘辞拉扯出来,如今更经不起这个黑料的人是贺西,更不能输掉手里最后一张牌的人是包坤,根本不是左丘辞或者舒简,这点包坤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   舒简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些事情,很快就睡了过去,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大亮了,他今天只有一场落水的戏还是在下午,因为不是很着急,他又多赖了会儿床才起来,然后收拾妥当了和郁啸旸吃过午饭才去剧组。舒简的角色因为是中途自杀死了,所以算上今天他还剩三场戏就要杀青了,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舒简才更加不想错过每一场戏份,郁啸旸心里纵然再不愿意舒简冒险,但他还是尊重了舒简的选择,舒简自从上到船上脸色就惨白惨白的,而郁啸旸几个人只能站在岸边看着。   这场戏讲的是安慎忠和南望清去县城里查探情报,出城后意外遇见一个叛徒认出了他们,于是鬼子就对他们展开了追杀,两人在渡河的时候扮演安慎忠的程颂歌腿部中枪跌入了河中,而扮演南望清的舒简立即也跳进河里去救他,河水湍急两个人直接被河水冲走了,好在他们水性都不错,不但躲过了追击的鬼子,最后还被人救上了岸。程颂歌看出来了舒简面色不好且微微发抖,虽然他们选的位置离岸边并不远,但舒简的状态还是让他不太放心,程颂歌再一次提出了要用替身,然而哪怕所有人都看出来舒简怕的不行,舒简还是坚持一定要自己试一试,水中也早有人守着很安全,程颂歌考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他很欣赏舒简这种敬业的态度,也愿意尊重他的选择。   摄像机开始拍摄的那一刻,舒简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他一脸严肃的回头张望着鬼子追来的方向,并且奋力的划船,并且不时还要压低一下身子去躲避其实根本不存在的子弹,舒简的表现完全没有问题,就好像他之前的怕水才是演出来的一样,这时候程颂歌眉头一紧闷哼一声落入了河中,舒简见状立即二话不说也跳入了水中,岸边的郁啸旸死死攥着拳头,此时他心里比正在拍戏的舒简还要紧张,然而舒简表现的非常好,他完成了水中每一个应该完成的镜头,表情动作都是无可挑剔的,袁导满意的喊了声cut。就在所有人都将心放在肚子里的时候,舒简凭借意志力支撑的冷静却再也无以为继,拍戏的时候他强制压下了所有的紧张不安,竭力忘记现实去完成了这场戏,而此时却已是强弩之末了,当导演喊停的一瞬间,所有心里的恐惧放大了千百倍的瞬间将舒简席卷吞没,甚至连舒简身边的程颂歌都没反应过来,舒简毫无预兆的脱力昏厥过去,整个人刹那消失在了众人眼中。河边的郁啸旸目光从未在舒简身上移开过,见到舒简出状况,他大喊了声救人自己立即跳入河中奋力向舒简那里游去,本来安排在河里保护的工作人员反应也不慢,当即就去捞水里的舒简,河水其实并不如剧本中写的那般湍急,舒简很快就被郁啸旸和工作人员一起救上了岸,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舒简吐了两口水清醒了过来,他寻到袁导开口问这条过了吗,在袁导答复过了安心之后又去找郁啸旸,然而他只看到了一个浑身湿透独自离去的背影。   在场的人都在围着舒简转悠,谁也没注意到郁啸旸的离开,郁啸旸走到无人的角落靠着墙维持着站姿,整个人抖的甚至比从水里捞出来的舒简还要厉害,那种可能再次失去舒简的恐惧让他极度的恐慌和愤怒,然而他知道自己不能去阻止舒简追求舒简自己想要坚持的东西,所以他只能悄悄的一个人躲起来平复情绪,手机的提示音拉回了一些郁啸旸的神智,他怕是舒简有什么事拿出手机查看,信息确实是舒简发来的,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谢谢你,而这三个字就轻而易举的安抚了郁啸旸的情绪,舒简懂他,这三个字包含的所有意思他都感受到了,郁啸旸面色有些疲惫的勾了勾唇角,他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人,那种心情无以言说。    ☆、73      舒简在《半世烽火》里的角色死的早,所以他是剧组主要演员里杀青最早的一个,电影拍完之后还要再拍电视剧,这中间两个月的空档期郁啸旸也没再给他安排什么工作,本来舒简是很想趁着这个时候去国外玩一玩的,但是郁啸旸正在逐步接手风华的工作根本脱不开身,舒简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出去玩,干脆离开剧组之后就每天宅在家里,郁啸旸不忙的时候他就往郁啸旸身边腻歪,郁啸旸忙的时候他就自己打游戏,毕竟他们住在一个屋子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个人迅速进入了老夫老妻模式,除了舒简搬到楼下和郁啸旸住一个房间外,生活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要说一点改变都没有也并不是,比如此时郁啸旸正在做饭,舒简从后面搂着郁啸旸的腰看他在做什么,郁啸旸就会低头亲亲舒简的嘴唇,而舒简还会没羞没臊的主动再往上贴一贴,郁啸旸亲了亲舒简继续将注意力放回他的晚饭上,舒简则黏在他旁边同他讲话,“刚刚黎轻辰给我打电话了。”   郁啸旸知道《半世烽火》主题曲是黎轻辰和舒简一起写的,而且也是定了两个人一起唱,听了舒简的话郁啸旸随口问道,“主题曲的事么,你们什么时候录音,我陪你去。”   舒简面色复杂的摇摇头,“不是这个事。”   郁啸旸想不出黎轻辰找舒简还能有其它什么事,他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舒简身上,看着他问那是什么事,舒简神色越发复杂的开口,“黎轻辰问我,是不是在玩左丘辞以前在《梦回仙缘》里玩的那个鬼武者法师号,我说是,他就让我转服去找他,他说他老婆的闺蜜的老公的帮派需要强力打手,让我去帮他老婆的闺蜜的老公的帮派打架。”   郁啸旸:……   舒简作为本服装备第一,却是个永远只存在于副本和任务中的怂人,现在忽然接受到了黎轻辰血雨腥风的召唤,内心十分之不好描述,其实他年轻的时候也想过做一个威名赫赫的绝世高手,也想过去大杀四方当个大神,然后他买了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游戏号,抱着一颗装/逼的心奔赴了战场,再后来他就被人杀成了狗,受到了无限嘲讽,自此再也没有踏足过战场半步,连野外遇见别人打架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如今黎轻辰召唤他去打架,他举着手机实在没拉下脸来说自己是一个菜/逼,最后还是吞吞吐吐的答应了。   郁啸旸开口问道,“那你转服吗?”   舒简蛋疼的答话,“转,约好了今晚八点转。”   郁啸旸嗯了一声没再答话,舒简叹了口气默默哀伤,他一点也不想去被人每天杀来杀去,一点也不想去被敌对嘲讽他是个菜逼,可是黎轻辰是谁,黎轻辰是他哥们,哥们张口了,他必须去替他哥们的老婆的闺蜜的老公两肋插刀。   吃完晚饭,舒简就怀着一种奔赴刑场般的沉重心情登陆了游戏梦回仙缘,虽然现在他已经搬到了楼下去和郁啸旸住在一起,但是台式机还是留在了原来的房间里,舒简看郁啸旸进了书房估计他要工作,自己一个人上了楼上的房间玩游戏,舒简一登陆游戏就发现他唯一的好朋友杨小雨也在线,杨小雨是装备非常好的一个奶妈,舒简心想如果带着她一起转服给自己加血自己是不是会少死几次,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舒简主动问了杨小雨要不要和他一起转服去帮朋友打架,舒简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杨小雨看起来也是不太喜欢打打杀杀的那种女孩子,每次见她在线也就和他一起看看风景做做任务,舒简没想到杨小雨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并且当即就买了转服道具发给舒简看,舒简忽然觉得他可能对杨小雨这个奶妈的性格有什么误会,连私奔也没有她这么利索的。   舒简和杨小雨在八点整的时候准时转到了黎轻辰所在的醉卧云端服务器,两个人从乾坤轮里一出来,就看到了等在那里迎接他们的四个人,这四个人两男两女清一色的法师号,从每个人闪闪发光的装备就看得出个个都是特别牛气的大神,舒简再回头去看杨小雨就有些语塞了,转服前杨小雨问他是不是还要叫网瘾老少年,舒简说当然是啊,于是他看到转服后的杨小雨改了名字,叫做网瘾老少女,舒简看着那漂亮的奶妈,再看看这个蛋疼的名字,忽然觉得自己十分造孽。   等着迎接舒简的四个法师往舒简这边走来,舒简看了看四个人的名字,满兜兜、满兜兜的男朋友、风顾语、长依,舒简以自己对黎轻辰那个高冷中二装/逼文艺男青年的理解,很快就认出了哪一个是他,他主动跑到风顾语面前打招呼,“嗨,黎哥。”   风顾语没有开口,反倒是满兜兜的男朋友头上冒出一句话,“瞎吧,我在这。”   舒简看着这个小学生都不愿意用的智障名字,忽然就有些无语凝噎,黎轻辰显然没有感受到舒简的微妙心境,而是又走到奶妈号面前问道,“这个是你朋友吗?”   [当前]网瘾老少女:我是郁啸旸。   正想喝口水平复一下心情的舒简看见这轻描淡写的五个字,瞬间一口水全都喷在了显示器和键盘上,他慌忙拿纸巾去擦键盘,结果发了满游戏的乱码,而另一处坐在电脑前的黎轻辰手也抖了一下,看着网瘾老少女这个名字再想想郁啸旸本人,只觉得自己像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了又劈,坐在他身边的温小满扭头不解的看着脸色不善的黎轻辰问你怎么了,黎轻辰淡淡的答说,“我受到了惊吓。”   舒简擦了几下键盘忽然反应过来现在并不是擦键盘的时候,他顺手将纸巾一扔,踩着拖鞋噼里啪啦的就往楼下跑,他跑进郁啸旸的书房去看他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果然屏幕上是梦回仙缘那个游戏,而游戏里站着的几个角色都是他刚刚见过的,郁啸旸顺势将舒简搂住坐在了他的腿上,舒简指着屏幕语无伦次,“你……我……游戏。”   郁啸旸按下舒简的头在他柔软的唇上亲了亲,然后才开口,“是你自己笨,杨小雨、郁啸旸,这么明显的提示你都想不到。”   恍然大悟茅塞顿开什么的,是不是太晚了。   郁啸旸很忙,能陪舒简玩游戏的时间并不多,而黎轻辰把他喊过来之后就忙着准备自己演唱会的事也不怎么上线了,舒简转服后的大部分日子都是跟着黎轻辰媳妇还有他媳妇的朋友那对法师一起玩的,那对夫妻操作十分逆天,舒简觉得哪怕再给他多安两只手也敌不过的那么逆天,好在黎轻辰的老婆操作稀疏平常,舒简觉得自己也没混成最菜的那个就可以了,他对自己的要求也不高,打起群架来在后面扔扔群伤技能就好,谁也没指望他拯救地球不是。打帮派战的时候虽然舒简可以怂在后面,但是平时做任务就比较悲剧了,他装备好操作菜,经常在野外被敌对花式单杀,但令他欣慰的是,这个服务器的敌对素质很高,杀了人也不口水的,舒简借此得以保全他身为全服装备第二好的大法师的尊严,舒简把自己的内心感想讲给了满兜兜听,满兜兜沉默了一下,然后告诉了舒简一个真相,其实敌对刚转服的时候也是喜欢口水骂人的,后来被长依一个人在全服频道喷垮了敌对一个联盟,自此敌对再也不口水了,舒简佩服的说道,果然联盟主的媳妇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舒简和满兜兜一起蹲在安全区里听她给自己讲风顾语和长依的八卦,刚讲到长依当年企图□□风顾语再灭了他那段,系统就提示好友网瘾老少女上线了,郁啸旸和舒简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舒简也懒得下去,直接就在游戏里发好友信息问郁啸旸是不是忙完了,郁啸旸很快回了个嗯,然后又说道,“刚才B卫视的人联系了我,邀请你去参加他们的那个关于旅行的综艺节目,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玩么,我就答应他们了。”   舒简本来是想回说自己是想和郁啸旸一起出去玩,不过最近郁啸旸确实很忙舒简还是把这句话删掉了,只是回说好啊,毕竟舒简之前几次和B卫视合作还都挺愉快的,而且当初也是郁啸旸先和他们提了想让舒简参加《GOGOGO》的,如今B卫视如约相邀,舒简于情于理都不能拒绝,舒简又问道一起的嘉宾都有谁,郁啸旸回说按节目组的规定嘉宾互相之间是保密的,你们都需要分头飞往录制地点。   舒简哦了一声,随口问身边的满兜兜,“你老公去不去参加《GOGOGO》啊。”   满兜兜发了个惊讶的表情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舒简心说我就是随口问问,谁知道一问一个准,他继续问说你老公不是忙着演唱会的事情连游戏都不上了么,怎么还有时间参加节目,满兜兜理直气壮的答道,“因为那个节目我爱看。”   舒简忽然特别想让郁啸旸和黎轻辰多接触一下,让郁啸旸学学如何花式宠妻秀恩爱。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风顾语和长依的□□ 请看隔壁《网游无良老板是敌对》 ☆、74   旅行类综艺《GOGOGO》的节目组这次选中的拍摄地点是马来西亚一个以景色优美闻名的小岛,因为录制之前嘉宾们之间互相不能见面,所以每位嘉宾都是节目组单独安排上岛的,舒简到达小岛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听跟拍他的节目组工作人员透露,其他嘉宾都是坐快艇登陆的,所以要比舒简到的早,舒简这边是签合同的时候郁啸旸专门交待了,舒简怕水不能坐快艇只能让他坐大船,所以舒简成了最后达到的那个。虽然郁啸旸因为忙不能跟着舒简,但是意外知道郁啸旸的贴心之后舒简还是很受用的,他在节目组的安排下吃好了晚饭就回了酒店房间休息,节目拍摄是第二天早上才开始,一直精神紧绷躲在船舱里的舒简也有点疲累,干脆给郁啸旸发了个晚安的信息后就早早睡下了。   闭上了眼睛舒简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其他嘉宾的事情,《GOGOGO》他以前也看过,一般都是有六位嘉宾参加,主持人欣姐和笑星胖大大是常驻嘉宾,其余四位肯定有一个是黎轻辰了,而剩下两个人却不知道是谁,舒简心说只要不是贺西谁都行,然后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舒简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人吵醒的,酒店的房间里还是一片黑暗,然后黑暗之中有一个白衣长发脸色惨白的女人正坐在他床边咯咯咯的笑,舒简看清眼前情况的瞬间吓得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猛地抬腿用力一踹,直接将那东西踹到了地上,萧轲疼的哎呦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房间里的灯也都大亮了,萧轲被工作人员扶起来,他愤愤的指着舒简问道,“你怎么都不叫唤的!”   舒简看着萧轲那惨不忍睹的造型,再看看周围举着的摄像机,惊魂未定的把满肚子脏话都忍住了,这时候节目组将一个纸盒递到了舒简面前,解释说道,“舒简,你抽一个房间号,然后去叫醒那个房间里的嘉宾,我们以被叫醒嘉宾的惊叫分贝来决定今早谁将吃到豪华早餐,谁会没饭吃。”   舒简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床上,一边问现在谁叫声最大一边去抽取了一个房间号,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说现在萧轲的叫声最大,负责叫醒他的人是黎轻辰,舒简一边整理自己一边嫌弃的看向萧轲,萧轲说黎轻辰一盆凉水劈头盖脸的浇下来,换你你不叫唤,他/妈妈没教过他小朋友之间玩游戏不要下杀手吗!   舒简和萧轲又互相怼了几句,萧轲就回自己房间收拾去了,舒简则要开始进行他的任务,舒简并不知道他抽中的嘉宾是谁,所以也不敢像黎轻辰那样搞一盆凉水去浇人,万一那里躺着的是程颂歌老师那种级别的,他浇了人简直画美不看,舒简觉得毕竟这圈子里像黎轻辰那么丧心病狂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是和自己一样还是有底线的。舒简拿个了大气球,靠着工作人员提供的房卡成功潜入了他要叫醒的那位嘉宾的房间,舒简本来是想在嘉宾耳边把气球扎爆将人吓醒,可是走到床边之后舒简怎么看那个睡着的背影怎么觉得眼熟,他天天晚上和郁啸旸睡在一起,要是连郁啸旸都认不出来干脆把眼珠子抠出来算了,舒简见到郁啸旸来了心中大喜,却又有些不解的悄悄问跟踪拍摄的工作人员,“是不是进错房间了,这个是我经纪人啊。”   工作人员悄声回答郁啸旸也是嘉宾之一,他人气很高的,舒简还想再说什么,这个时候床上睡着的人却自己翻身坐了起来,舒简知道郁啸旸很容易醒,却没想到这么小声也能让他醒过来,舒简一不做二不休立即将气球在郁啸旸耳边扎爆了,郁啸旸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微微蹙着眉问舒简,“你在做什么?”   郁啸旸刚刚醒过来,说话的声音低哑得有些撩人,舒简恨不得扑上去将人搂住啃两口,但是碍于摄像机他只是很矜持的坐在了郁啸旸身边,然而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也压抑不住,舒简坐在床边倾着身子问郁啸旸,“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也是嘉宾?”   郁啸旸眸色柔和,温言答道,“想给你个惊喜。”   舒简回身和工作人员说道,“后期请给我个整个人开心到暴躁的特效,谢谢。”   工作人员将备用气球递给了舒简,“经费有限,你自己现在爆炸一个吧。”   宽敞明亮的餐厅里,录制节目的六位嘉宾终于齐齐亮相了,因为常驻嘉宾胖大大临时有事情不能参加录制,所以节目组邀请了萧轲代班,而另外三位男嘉宾则是黎轻辰、舒简和郁啸旸,早上免受叫醒任务摧残的两位女嘉宾,一个是常驻嘉宾欣姐,还有一个则是邹澜澜,看到邹澜澜的时候舒简和郁啸旸互相望了一眼,但是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创美既然将邹澜澜挖了过去,那肯定是要给她一些好资源的。因为早上的任务,两位女嘉宾和黎轻辰三人可以享受一份丰盛的早餐,而其余三位嘉宾则需要去讨好黎轻辰和两位女嘉宾,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将早餐分给自己一半,舒简觉得凭自己和黎轻辰的关系,肯定不用自己开口黎轻辰主动就会照顾他,果不其然黎轻辰最先朝着他们这边招了招手,然后开口说道,“郁啸旸,来一起吃吧。”而郁啸旸则淡定的点点头,大步走到了黎轻辰那桌,一点没有谦让一下舒简的意思,舒简认真思考,是不是这两个人背着自己发展了什么不能描述的关系。虽然错过了黎轻辰,但是好在嘉宾里面还有一个和舒简很熟也对他一直十分照顾的欣姐,舒简望向欣姐,欣姐马上会意的笑着招招手让舒简和她一起吃,最后邹澜澜则是中规中矩十分礼貌的邀请了萧轲一起吃早饭,一顿早饭吃的还算其乐融融,就是舒简总是忍不住盯着郁啸旸和黎轻辰那桌看,欣姐笑着说你是怕黎轻辰挖墙脚抢你经纪人么,舒简迎上郁啸旸望过来的目光,赶紧答道,“没有没有,我特别相信郁啸旸的职业操守。”   吃完早饭之后开始的就是抽签组队环节,在接下来的任务中六个人需要分为三组,而节目组递给了每个人一个小纸片,让他们分别写上最想和谁一组和最不想和谁一组,舒简拿着手中的小纸片想了想,欣姐和邹澜澜是女嘉宾肯定是不能写的,而黎青辰也不是什么好惹的,看来只能炮灰萧轲了,舒简将最想和郁啸旸一组最不想和萧轲一组的答案递给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其他人的答案也都很快的交了上去。舒简知道郁啸旸肯定也会写最想和他一起的,两个人一起就当度假了简直美滋滋,然而舒简低估了节目组的套路,工作人员整理了六个嘉宾的答案后宣布道,“我们的分组是根据最不想一组的嘉宾来分的,第一组就是舒简和萧轲,他们都写了最不想和对方一组,第二组则是郁啸旸和邹澜澜,他们也写了不想同对方一组,最后一组是黎轻辰和欣姐,虽然他们写的不是对方,但是只余下他们两人所以自动成组。”   萧轲指着节目组说你们搞事情啊,说完搂住了舒简的肩膀得意洋洋的宣布萧舒CP将要重出江湖了,萧轲得意没两秒就看到了郁啸旸投来的目光,于是默默将搂着舒简的手更加默默的收了回来,舒简低声同萧轲说话,“说好的中意我呢,说好的萧舒大旗呢,你居然写最不想和我一组,电视剧一播完就不发糖发砒/霜了,你这个人太过分了。”   萧轲压低声音还口,“你也写了我,一个渣有什么资格指责另一个渣,郁啸旸专门打电话恐吓我让我收敛点我能怎么办,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得不到的小白眼狼去得罪未来的风华大BOSS,你真以为你倾国倾城到能让我不爱江山爱美人啊。”   舒简诧异,“郁啸旸还专门给你打电话了?”   萧轲点头,“是不是发现他这个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以权压人衣冠禽兽了?”   舒简没羞没臊的答道,“我发现他果然很喜欢我。”   萧轲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表示萧舒大旗倒了,他要和这个恶心人的队友恩断义绝。   六位嘉宾组队完成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为自己搭帐篷,晚上的时候节目组不再提供住宿的酒店,所以六个人需要在海边沙滩上搭好六个帐篷用来晚上休息,舒简被郁啸旸照顾惯了哪里会做这种事,所以他这组基本上都是萧轲在干活舒简在一边嘚嘚个没完,倒是另外两组的女嘉宾比舒简看起来还靠谱一些,都能给同组的男嘉宾搭把手。   郁啸旸默不作声的干活,他整个人看起来本就冷漠难以接近,当遇见不喜欢的人后更是浑身都散发着寒气一般,连萧轲这么八面玲珑混得开的人都不愿意去触郁啸旸的霉头,而邹澜澜这个从风华跳槽的人却没有一点胆怯的意思,甚至还主动开口和郁啸旸说话,“不出声只干活有什么意思,要不要聊聊?”   郁啸旸不客气的答道,“我同你没话说。”   “如果是关于左丘辞呢?”   邹澜澜的话终于让郁啸旸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郁啸旸平静的眸色下藏着一股凌冽,有丝丝寒意溢出,而邹澜澜却不为所动,只是娇俏的一笑,性感的挽了挽修长脖颈边的长发,一字一顿的说道,“包坤被你搞的已经失了判断力,但我没有,你和他的恩怨还没完,你一定会替左丘辞彻底搞掉他从前最讨厌的人。”    ☆、75      虽然郁啸旸很早就从左丘辞口中知道了邹澜澜这个人,虽然舒简对邹澜澜的关注让郁啸旸很不爽,但其实此时此刻才是郁啸旸第一次正视邹澜澜这个人,这个左丘辞不止一次亲口夸赞过却又被她忘恩负义的年轻姑娘,这世上这样的小人太多,多到郁啸旸甚至都懒得去在意她,然而郁啸旸忽然发现,邹澜澜比她想的或许要聪明一些,然而这并没什么用,哪怕邹澜澜猜到了郁啸旸要做什么,她也没有本事阻止他,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乘的那艘船彻底被击沉而已。   郁啸旸不言语,邹澜澜却不依不饶,她没有知道自己要倒霉了的气急败坏或者歇斯底里,她的眼神甚至清澈而澄明,“郁啸旸,我想问你一句,你继续针对包坤,是因为创美挖了风华的墙角你想在圈子里立威多一些,还是真的是为了已经凉透了的左丘辞多一些。”   郁啸旸本来冷淡的眼神已经浮上了一层寒意,邹澜澜对左丘辞言语的不敬触到了他的痛点,然而邹澜澜的眼中却没有丝毫嘲讽,就那样执着的盯着郁啸旸看,仿佛是想看透郁啸旸对左丘辞是不是真心,郁啸旸眉头蹙的很紧,邹澜澜的不按常理让他觉出一丝异样,就在邹澜澜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郁啸旸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然后用力直接将她拖走了,而且还冷冷的吩咐不远处的节目组工作人员,“谁也不许跟过来。”   郁啸旸气势全开,当真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甚至没有一个人开口问他们是要干什么去,也没有谁真的敢跟过去看个究竟,舒简捧着手里的椰子一脸问号的看向还在苦哈哈搭帐篷的萧轲,“队友,刚刚那是什么情况?”   萧轲自然不知道郁啸旸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他很乐于给他添堵,萧轲直起身看着郁啸旸和邹澜澜消失的方向说道,“你说什么情况,明显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节奏。”   舒简同情的拍拍萧轲,“怎么年纪轻轻就瞎了。”   郁啸旸毫不怜香惜玉的将邹澜澜拖到了沙滩上一处没人的地方,这里没这遮没挡所有人都能看得见他们,却在凌冽的海风干扰下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而且只要有人稍稍靠近互相之间都能看到,到了这样一处适合谈话的地方,郁啸旸厌恶的松开了攥着邹澜澜的手,居高临下的吩咐道,“你不是喜欢说么,想说什么,痛痛快快的说。”   邹澜澜不在意的揉了揉被抓疼的地方,在郁啸旸的高压下依然是一脸平静,郁啸旸让她说,她就继续说着不找边际的话,“你对我和包坤的关系心知肚明,手里一定也有不少证据,我看到过有人跟踪我们,我没说不等于我不知道,包坤那个人已经烂透了,我自从上了几个制片人导演的床也干净不到哪儿去,你挑个你开心的时候将事情捅出去再花些气力穷追猛打,我和包坤自然就完了,怕是创美真肯捞我们一把你也不会让他们如意,到时候只剩贺西一个人,哪怕他并没什么污点,脏水还不是随便你泼,他天天和我还有包坤绑在一起,我们俩不是好东西,谁会觉得他干净,你这算盘打得响,但你也应该想过,贺西也有可能是能甩开我们独善其身的,创美也不是什么亏都吃的,到时候你越要针对他,创美可能就越要捧他,哪怕是凭你的身份和手腕,或许也要付出很多来对付他。”   郁啸旸不带情绪的望着邹澜澜,“所以呢?”   邹澜澜毫无畏惧的迎上郁啸旸的目光,甚至她的眼神比郁啸旸的还要冷漠,“所以你先别出手爆料我,让我先把我要做的事情做完,我保证我比你更能将贺西按死再也洗不白,我本来想再忍忍再更红一些再更有话语权的时候再做这件事,可是当我知道你的身份之后,我觉得已经不用等了,只要我站出来,你一定有能力不让事情被人压下去。”   郁啸旸看着邹澜澜的神色终于不再平静,此时此刻他似乎好像看透了邹澜澜,她对他不是不怕,而是她复仇的欲望已经强过了一切,心无杂念无所畏惧,邹澜澜是有可能和包坤沆瀣一气来反算计郁啸旸的,可是郁啸旸有一种直觉,邹澜澜说的是真的,她其实从来都没有辜负过左丘辞的另眼相待,郁啸旸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不自觉的也带了些温和,“邹澜澜,以你的聪明,你一定知道有我在我就绝不会让辜负过左丘辞的人好过,你只要静静看着他们倒霉就好,你其实根本不必做到这种地步。”   邹澜澜笑笑,哪怕是带着精致却厚重的妆容,却似乎再次透出了左丘辞当年夸赞过的那种清水出芙蓉的恬淡清澈,邹澜澜也轻轻的叹了口气,望向大海的眼神变得复杂而偏执,“当初我不过是个任人欺负的小演员,这圈子里有些地方真的是烂透了,可是当我一脚踩进烂泥塘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是辞哥伸手将我拉了出来,辞哥那样的身份和地位,他居然肯开罪导演来帮我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路人甲,而那么好的人,居然就那么死了,当我意外听到包坤和贺西的谈话后,我才知道辞哥出事很可能不是意外,于是我就装作为了红起来什么都愿意做的样子,用尽心力让包坤对我另眼相待,我要查出辞哥的真相,我要让伤害辞哥的人都不得善终,为了辞哥,我不介意跳进这烂泥潭,曾经我的梦想不过是多演一些戏,而现在我活着的意义只有一个,亲手替辞哥讨一个公道,你能做到是你的事,辞哥于我的恩情,那是我的事。”   郁啸旸淡淡的说道,“邹澜澜,我很开心左丘辞没有看错人。”   邹澜澜垂眸答话,“可惜他错看过很多人。”邹澜澜说完先往拍摄的地点走去,“回去吧,给我几天时间,到时候你想知道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没有人知道郁啸旸和邹澜澜突然离开到底聊了些什么,所有人看到的就是他们回来之后素来冷淡的郁啸旸却对她态度缓和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是照顾有加,就连舒简看向郁啸旸的目光都带着些不解,而萧轲则在一边说风凉话,“别看了,再看给你搭帐篷的人也是我,郁啸旸搭的帐篷是给邹澜澜的,恭喜你少年,你凉了。”   舒简心里自然是相信郁啸旸的,但是这不等于郁啸旸当着他的面对别人好他不别扭,可惜摄像头总是追着他们舒简也不好多问,只能耐着性子先录制节目。搭完帐篷节目组安排的下一个活动是海钓,每个队的午饭分高中低三档,而能吃到哪一档次则取决于他们谁钓上来的鱼更多,舒简在钓鱼的时候借机坐在了郁啸旸身边,他装模作样的把鱼竿支好就蹭到了郁啸旸身边和他说悄悄话,“你刚刚和邹澜澜说什么去了?”   郁啸旸并不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就告诉舒简,毕竟现在还在录节目,如果舒简贸然知道了他当初可能是被人谋杀,郁啸旸怕他心里接受不了,而现在他们身边全是摄像跟拍,如果舒简情绪失控只怕会惹麻烦,下定决心什么也不说的郁啸旸面无表情的答道,“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   舒简心里的不爽因为郁啸旸这副态度而膨胀起来,他忍不住夹枪带棒的说道,“呦,你还能和包坤的炮/友随便聊聊呐。”   郁啸旸想到邹澜澜为左丘辞付出了什么,再看看舒简的态度,忍不住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好好说话,她是女孩子,你以前从不这么刻薄的。”   舒简不知道郁啸旸是怕他说了伤害邹澜澜的话将来自己会后悔,只当郁啸旸的不悦全部来自于对邹澜澜的维护,舒简心中本来那一点点的别扭和不爽此时已经变成了满腔的委屈和恼怒,郁啸旸居然为了护着他对头的姘头而对他摆脸色,他以为郁啸旸会无时无刻不站在他这边护着他,原来是他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舒简怒意滔天,脸上却扯起了一丝笑意,“就算你觉得以前的我好,那以前的我也死透了。”   舒简的话狠狠戳到了郁啸旸的痛处,郁啸旸看向舒简的目光瞬间凌厉起来,舒简被郁啸旸的目光刺的愣怔了一下,继而愤怒的站起身,直接将郁啸旸身边的大桶踢进了海里走人,所有人听见声响都看向郁啸旸这边,舒简却摆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和萧轲说道,“我把他们组的桶踢走了,到时候看他们拿什么装鱼。”   郁啸旸并不言语,只是探着身子看了看被扔进海里的塑料桶,然后趁众人不备,长腿一抬直接将舒简那组的桶也踢进了海里,舒简瞪郁啸旸,郁啸旸竟然还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大不了谁也别吃午饭。”   舒简看着郁啸旸心里有气,但是录节目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也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好啊,都别吃。”   一旁的黎轻辰看了看这两个人,默不作声的把自己仅存的那个桶往自己身后藏了藏,欣姐看到黎轻辰的动作,默默比了个大拇指。   节目组觉得往海里丢东西是不好的行为,所以惩罚舒简和郁啸旸这两组亲自坐船下海去将装鱼的道具桶取回来,舒简怕水自然是不能去,最后只得变成了本来很无辜的萧轲和郁啸旸一起坐快艇去将塑料桶拿回来,海上风大桶飘了很远,两个人费了不少气力才将道具找了回来,而因为他们耽误了许多时间,最后的第一名自然是黎轻辰和欣姐那一组,第二名则是郁啸旸那组,萧轲看着午饭欲哭无泪,黎轻辰那组是海鲜大餐,郁啸旸那组好歹还有两盘炒饭,到了他和舒简这里就只剩一人一个干面包了,萧轲悲催的一边吃面包一边和舒简讲话,“以后你要参加什么综艺节目你告诉我一声,打死我也不去。”   黎轻辰和欣姐得到了满满一桌子的海鲜大餐作为第一名的奖励,他们两个人自然不可能吃的了这么多东西,最后还是邀请了几位嘉宾一起吃,舒简不想挨着郁啸旸直接挤到了黎轻辰身边,郁啸旸看出来舒简和他闹别扭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选了黎轻辰的另一边坐下来吃饭,郁啸旸吃相很斯文,倒是舒简故意咋咋呼呼的吃了很多东西,期间两个人几乎没有交流,萧轲坐在舒简身边故意和他笑闹给郁啸旸添堵,而邹澜澜则是很和气的一直在帮郁啸旸推荐哪一个好吃,舒简看到邹澜澜给郁啸旸拿了一个海贝,立即也毫不示弱的吩咐萧轲,“海贝旁边那个生蚝,给我多拿几个。”   黎轻辰听了舒简的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萧轲也忍着笑依言给舒简拿了两个生蚝,这时候郁啸旸终于开口说道,“吃那么多生蚝,这么不自信?”   舒简反唇相讥,“不像你,盲目自信。”   郁啸旸看着舒简的眸色深了深,眼中别有深意,舒简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会让自己倒霉的话,旁边的欣姐倒是没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笑着嚷道,“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快放我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日更了! ☆、76   舒简本来是想和郁啸旸录节目的时候一起愉快的度个假,但是因为郁啸旸和邹澜澜眉来眼去的原因,所以他这个假度的一点也不愉快,舒简单方面的别别扭扭,郁啸旸却只是一副该如何对他就如何对他的样子,不疏离也不去哄,搞得舒简肚子里全是火,连晚饭都没怎么吃就气哼哼的回自己的帐篷里睡觉去了,更可气的是这帐篷还是萧轲帮忙搭的,郁啸旸搭的那个里面住的人是邹澜澜。   夜色深沉,沙滩上已经没有了游客的身影,连工作人员都陆陆续续的去睡觉了,舒简听着帐篷外一片安宁,睡意终于压下怒意眼皮开始发沉,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听见他的帐篷外面有些悉悉索索的响动,很快他的帐篷就被打开了,郁啸旸高大的身影就挡在帐篷门口,他轻轻朝舒简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示意舒简出来,没了旁人围观舒简倒也不计较那点面子了,见郁啸旸找他便冷着个脸出了帐篷,郁啸旸将手上的外衣给舒简披好,然后很自然的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往海边走去,因为周围都是其他嘉宾的帐篷,舒简默契的也没有出声,两个人就静静的握着手走到了海边,潮水已经褪去了,露出了许多疙疙瘩瘩的礁石,这场景就像舒简的心情一般,舒简别别扭扭的开口,“白天你不是和邹澜澜不就是躲在这里说悄悄话么,现在又拉我来干嘛。”   海水一下又一下锲而不舍的扑打着沙滩,带着执着又寂寞的沙沙声响,郁啸旸握住舒简的手紧了紧,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初出事,可能并不是一个意外?”   舒简的手不自觉的僵了一下,但还算淡定的答道,“知道,我试探过贺西,很可能和他还有包坤都有关系,杨小眼也知道这件事,但是可惜也查不出些什么,我想过了,我能重活一次,最该去做的事不是报仇,而是好好的生活,所以那个意外我一直有留意,但是并没把他当做一定要去追究的事情。”   舒简的反应很平静,郁啸旸放下了忧心继续说道,“我们可能误会邹澜澜了,据她所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她想查出你出事的真正原因,而且她似乎已经拿到了什么关键证据,她说给她一点时间她会让事情真相大白,虽然也可能是她在和包坤做套,可是直觉上我相信她对我说的都是真话。”   听了郁啸旸的话,舒简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说出什么,重生以来虽然经历过很多事情,可是无疑这是除了郁啸旸之外最让他触动的,邹澜澜是他曾另眼相看的女孩子,清清白白坚守底线,又对演戏认真而执着,而她所在乎的这些,竟然为了他全部舍弃了,他当初不过就是曾帮她解了个无足轻重的困局,而她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过了很久舒简才开口,久到海风已经吹干了他湿润的眼眶,舒简语带心疼的念叨着,“这个傻姑娘。”   郁啸旸掌心的热度通过紧握的手传递给了舒简,他声音笃定的说道,“不论用多少代价,我都会帮邹澜澜和创美解约。”   舒简点了点头,这正是他忧心的地方,而他什么都没说,郁啸旸已经想到了,郁啸旸将舒简搂入怀中,安抚的帮他顺了顺背,“你说的对,重活一次,那些人确实不该是你人生的重心,这次的事情无论真相如何,你都不必太在意,包坤和贺西不过就是几块绊脚的石头,迈过去好好走你该走的路,我会一直陪着你。”   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了舒适简洁的屋子,舒简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正百无聊赖的用遥控器换台,手机信息的声音打断了他不停换台的动作,舒简拿起手机看到是邹澜澜发来的信息,邹澜澜发给他了一张照片,短发素颜的女孩子清纯而恬淡,而她身后的街景明显是属于欧洲的风格,舒简安心的笑了笑,心中满是暖意,就像照片中那抹落在邹澜澜身上的阳光一般。从盛夏到晚秋,这本该是年复一年中再普通不过的一段时光,然后因为女星邹澜澜在网上发布的一段视频,却是掀起了令人震惊的轩然大波,视频中包坤喝的烂醉,邹澜澜诱哄着他去谈左丘辞的事情,包坤不但承认了当年毒坏左丘辞嗓子的人就是他,而且还和盘托出了左丘辞出事的真相,左丘辞曾给贺西打电话告诉他说在遗产里给他留了一份不得了的东西,而贺西问左丘辞在遗产里到底给自己留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这句话刚好被也在那个剧组带新人的包坤听见了,包坤威逼利诱,贺西见财起意,两个人的关系迅速暧昧起来,然而那个时候生性怯懦的贺西并没有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伤害左丘辞的事,直到出事那天晚上左丘辞找到贺西和他进行了一次谈话,当贺西知道以后再无法从左丘辞那里得到物质和资源的好处之后,贺西终于还是动了歹念,他在给左丘辞的水中放了安眠药,又因为他太过胆怯,安眠药放的剂量非常少,所以连贺西自己也无法确定左丘辞出事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但包坤却抓住了这点要挟贺西,让贺西和他不得不绑在一起。视频放出后许多门户网站一度陷入瘫痪,这场恩将仇报的谋杀让舆论陷入了疯狂的愤怒,因为触及法律,事情远不如邹澜澜所预想的那样会被人用权钱压下去,郁啸旸甚至并没有推波助澜,事态就已经朝着无法阻挡的方向汹涌而去,包坤和贺西很快被警方逮捕,贺西并不是什么硬骨头,几乎没怎么抵抗就将所有事情都交待了,而当贺西成为了案情的突破口,包坤也没办法再去抵赖,两个人最后因为教唆他人犯罪和蓄意谋杀双双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而邹澜澜有情有义的报恩之举更是获得了无数好感,这场堪比电视剧电影一般的事件最后以邹澜澜和平解约出国留学告终。舒简和郁啸旸一起去机场送了邹澜澜,邹澜澜说虽然那两个王八蛋受到了惩罚,可是辞哥却回不来了,也许大家都觉得事情像电影大结局一般圆满了结了,可是于我却不是,辞哥不在了,这永远都不会是完满,舒简和郁啸旸对视了一眼,郁啸旸点了点头,舒简终于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邹澜澜,邹澜澜起初并不相信,可是当舒简一字一句描述出很多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相处细节,邹澜澜终于忍不住搂住他失声痛哭,这个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坚韧勇敢的姑娘,终于将她心中所有的情绪都宣泄了出来,而舒简除了哽咽的说着谢谢,也再不能言语半分。   舒简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很快回了一句很漂亮,而邹澜澜也迅速回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表情,舒简唇角的弧度越发上扬,他是真心实意的希望邹澜澜以后的日子里会是铺满阳光温暖幸福的。开门的声音打断了舒简的思绪,他望向门口的方向,正看到郁啸旸将行李箱放在了一旁,只拎着一些购物袋子走了过来,郁啸旸将一大堆袋子放在了一边,直接坐在了沙发上问身边的舒简,“在看电视?”   舒简嗯了一声,凑到郁啸旸面前亲了亲他线条略显冷硬的嘴唇,这才真的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视节目上,电视里正在播香港苏富比拍卖行秋季拍卖的新闻,新闻里正在展示一个原石重达152.8克拉的椭圆形内部无暇蓝钻,名字叫做苍穹之星,苍穹之星经过整整两年切割打磨,其颜色和纯净度皆为最高评级,化学成分方面更被评定为最纯净的Type Ⅱa品质,目前苍穹之星已经以5.21亿港元落槌,创下了世界拍卖记录。舒简盯着电视里面那美轮美奂的深蓝钻石看了看,忽然哈哈笑了起来,然后侧头和郁啸旸说道,“哪个智障花了这么多钱买这个玩意啊?”   郁啸旸并没有附和舒简,只是眼神有些不善的看着他,舒简不明所以的回望着郁啸旸,只见他在脚边的其中一个购物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是丝绒珠宝盒,然后将盒子砸在舒简怀里直接长腿一抬走人,舒简下意识的接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和电视剧刚刚看过那个一模一样的苍穹之星,将5.21港币捧在手里的舒简简直要吓尿了,他不能言语的抬头去看郁啸旸,而此时他口中的那位智障已经黑着脸走进书房并砰的一声将房门关紧了。   舒简默默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花式作死,他起身走过去敲了敲门进了书房,义正言辞的对着郁啸旸说道,“这么贵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放在购物袋里,万一丢了怎么办。”   郁啸旸抬眼望向舒简,舒简立即就怂了,他讨好的走到郁啸旸身边蹲下,狗腿的握住了他的手,仰着头看着郁啸旸作检讨,“我错了,我童言无忌,我口无遮拦,我欣喜若狂,我欣喜的都快吓尿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舒简觉得自己这姿态已经摆的不能再低了,再低他只能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同郁啸旸忏悔了,郁啸旸自然没有真的同舒简生气,他顺势揉了揉舒简的头发,就跟给小狗撸毛一样,然而舒简并没有反抗的意思,还主动奉上了一个微笑,也许是因为重活一次年纪变了,舒简不再像左丘辞那般故作老成,其实他本就是内心温软随性的人,当他不用因着年纪身份摆出沉稳模样的时候,整个人都鲜活了许多,郁啸旸将舒简拉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舒简没羞没臊的搂住郁啸旸的脖子,笑眯眯的问你不生气了?郁啸旸嗯了一声,转了话题问道,“明天就是金松奖颁奖了,电影《拙匠》左丘辞获得了最佳男主角提名,你紧张吗?”   “不紧张,”舒简笑着摇摇头,“金松奖影帝曾经是我奋斗努力的目标,然而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也喜欢做一个演员喜欢演戏,可是如今我最喜欢的是你,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永远和你在一起。”   舒简突如其来的表白让郁啸旸心尖微颤,虽然舒简看起来总是没羞没臊的模样,但是他知道舒简其实性子很害羞,这样正正经经的表白舒简是很难说出口的,舒简微微泛红的耳根出卖了他故作的镇定,郁啸旸笑了,很温柔的一个笑容,他很少笑,但笑起来却是好看的,郁啸旸紧紧搂住舒简,温柔的说了一句我爱你,舒简在郁啸旸的脸颊吻了吻,在郁啸旸耳边轻轻说道,“郁啸旸,我也爱你。”   ----------------------------------------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开了新文《辅助凶残》,欢迎继续围观。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